希望在哪里? ——贵州希望中学访问记

希望在哪里?

          ——贵州希望中学访问记

六月二十六日,我们告别了南国的酷暑,踏上了云贵高原的土地,开始了八天的贵州之旅。

在贵阳停留了两天之后,二十八日上午,我们向大山进军,前往对口帮扶学校——独山县上道希望中学。汽车在山路上盘旋,城市的影子渐行渐远,贵州“穷山恶水”的印象,在我们深入大山之后打破,碧绿的农田,秀丽的山水,淳朴的民风,闲适的生活,不时让我们这些来自城里的人们羡慕不已,在天地山川,日月星辰面前,他们比我们富有。

山雨一路伴随着我们,下午,汽车把我们送到了独山县上道希望中学。布依族人以他们最隆重的礼节欢迎我们这些远方来客。校门口,一条红色条幅悬挂在上,学生们分两个队列、手持鲜花恭候我们的光临。就在我们准备进入学校的时候,却发现,一排桌子挡住了我们的去路,依照布依族礼节,客人们必须喝下一杯拦门酒方可入内。中午已经遭受他们一番“酒精轰炸”的老师们,在这杯酒面前望而却步。此时,滴酒不沾的校长,爽快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其他老师欲讨价还价,布依族人不依不饶。面对上道中学师生深情厚意,我觉得任何推脱,都是对他们的不恭,便抱着“今生独此一回”的念头,勇敢地拿起酒杯一灌到底。

走进校门,两旁的学生高举鲜花,用纯朴的声音呼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这可是国宾级的礼遇啊,我浑身不自在。

简短的欢迎仪式后,该校老师陪同我们一边参观校园,一边交流。校园宽敞整洁,篮球场和足球场虽简陋,却也完备,校园拥有两栋教学楼,其中一座教学楼外墙上还刻有“深圳口岸帮扶资金80万元”字样。从外观上看,校舍不算陈旧,但室内硬件设施,略显落伍,整体看,校园环境相当于发达地区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水平。

在办学条件上,深贵两地有着明显的差距,可在应试教育上,彼此一脉相通,在这一点上,似乎没有高下之分。这些年来,深贵两地教育交流一直没有停止,作为对口帮扶学校,我们不仅给予帮扶学校资金上的援助,而且还承担起师资培训工作。然而依我个人所见,他们真正需要的是资金,在办学理念上,我们未必超出他们多少。

虽然只有短暂的会面,但布依族人的热情让我们难舍难分。告别上道希望中学师生,我们奔赴三都水族自治县。

不久前这里才爆发了百年一遇的洪水,一番颠簸,到达三都县城已经晚上九点了,原三都民族希望中学校长,现县政协主席亲自为我们接风洗尘。到了三都,我们才真正意识到掉到酒缸里了,中午的酒精尚未褪尽,新一轮的“进攻”又开始,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填饱肚子,迅速撤离。

第二天早上,乌云笼罩,下起了雨,到贵州这几天,真的应验了“天无三日晴”之说。我们冒雨参观了民族希望中学校园,民族希望中学位于都柳江畔,背枕青山,它是一所完全中学,校园规模比上道希望中学大得多。一进校门,一座高大的教学楼耸立在右,左边是宽敞的运动场。教学楼尚未竣工,但已经开始使用,楼的外墙上刻有“深圳赛格集团捐资”字样,“李嘉诚教育基金”也同时出资兴建。校园内静悄悄的,学生们正在考试,该校校长说,如果不是考试,他们也将用“国宾”的礼遇欢迎我们。我们到贵州这些日子,充分感受到了贵州人的热情,更确切地说,他们对深圳这些年来支援贵州山区所作的贡献怀有浓厚的感恩之心。据韦副校长介绍,从1995年开始,仅三都县深圳就提供了援助资金7000多万元,建立的希望学校遍布全县21个乡镇。她接着说:“随便问一个水族村民,他们可以不知道首都北京,但没有人不知道深圳,这一点也不夸张。”

确实,在进入独山县开始,我就隐约感到贵州似乎没有想象的贫困,富丽堂皇的县政府大楼,初具规模的希望中学,尽管他们全县的年财政收入不及深圳一个镇,但我已明显地看见山区的变化。在三都县城闲逛的时候,每一处几乎都可以看到深圳帮扶山区建设的痕迹,县城里的学校大都刻有“深圳××捐资”字样,当地有一所中学就叫“鹏城希望中学”,连道路的命名也与深圳雷同。

特区支援山区建设理所应当,可是对于希望工程来说,看到日趋与发达地区媲美的希望学校,我的忧虑油然而升,山区教育的发展和竞争,就像悬在贫困山区人民的头上的双刃剑,它是否又在制造出新一轮的贫困?

民族中学的校长告诉我们,他们也正准备申报全国示范性学校,这意味着学校还将投入大量的财力和物力,那么尚处在贫困线上的山区人民,他们有能力消受这样的高消费教育吗?这样的教育又将把谁拒之门外?

山里人的质朴,让我们十分感动,告别三都时,民族中学领导送了我们一程又一程,告别的话说了一次又一次,而我们也希望不久的将来能在深圳与他们相见。

贵州行的最后一站是黔南布依族自治州首府——都匀。这是我第二次到都匀,2001年,我曾随同学校领导和几位老师到对口帮扶学校都匀三中交流学习。当年的都匀三中校舍破敝,教学设施陈旧落后,而今的三中已今非昔比,校址已经搬迁到都匀师范学校内,师范学校另择新址。搬迁后都匀三中校园环境大为改观,以致我们都发出到底谁帮扶谁的感叹。

为他们的变化感到欣喜之余,我也陷入了深思。记得当年初到都匀时,当时的三中校长,曾向我们讲述他们为在生源大战中获胜,在当时没有资金的情况下,向每个老师集资四千元,率先建立了多媒体电脑教学平台的壮举。这个故事十分令人惊叹,且不说依照当地的工资水准,老师们拿出四千元是多么不易;单是这一超前的举措在发达地区也是望尘莫及的。

    我们可以赞美老师们为了教育的高尚之举,赞美领导们为了教育发展的远见卓识。可是惊叹过后,我不禁又想,当那些每天吃着酱油或猪油捞饭,交不起学费的贫困生,忍着辘辘饥肠,在敝陋的课室里手握着鼠标时,心里是什么感受?当他们终于可以有书可读,却意味着节衣缩食,甚至倾家荡产,一同去挤升学竞争这条路的时候,希望工程是雪中送炭,还是雪上加霜?

“今天的辍学生,明天的贫困户”这是我在汽车行驶的路上看到的一条宣传标语,读来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是这样认为的,在贫困山区,辍学就已经意味着贫困,如果他们继续留在校园里,参与升学竞争,则意味着更大的贫困,毕竟他们是升学竞争中的弱势群体,而我们的希望学校真正要做的是什么呢?是利用日趋好起来的教学条件,增加应试教育的筹码;还是真正为贫困学生着想,提供给他们更好的免费教育机会?我以为让所有的希望学校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实行九年义务教育的学校,让所有贫困学生免费接受义务教育,才是大山的真正希望。

上道希望中学

三都民族希望中学

楼主好见解[em17]

我们老家的县是有名的国家级贫困县,但一些政府机关大楼完全可以与厦门媲美,有些甚至连厦门都得俯首称臣.

怎么盖的,每发一次灾害,各个机关的金库都鼓得满满的,所以,这些官员们巴不得年年月月有灾害,哪里还会兴修水利,预防灾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