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胆在百年树人发帖,向边走边唱版主报到,请老师们批改。) 记忆中的语文课是生动有趣的,和体育课一样,它们共同构成了寒窗生涯的亮点。体育课使绷紧在课桌上的腿脚得到松驰,语文课则使绷紧在数理化上的大脑得到松驰。我们还可以发现,语文教师如果在课堂上开开无轨电车,常常未必是坏事,而一个数学老师这么做却难免会造成学生成绩的普遍下滑。所谓语文课上的“无轨电车”,常常来自老师因一时讲得兴起而在作者生平或课文背景上的即兴发挥,这些发挥纵使不能对学生得高分有何直接帮助,通常却又最能激发起学生对语文的热爱之情。显然,若没有对貌似无关的内容的讲授,一般也就没有语文教学的魅力可言。“当其无,有有之用”,先人的玄妙哲理,正不妨在寻常语文教学上得到鲜明体现。 语文,如果我们对它的特点足够尊重的话,就会认识到,鼓励老师在课堂上有所发挥,小而言之,是确保语文教学受到学生欢迎的基本保障;大而言之,更是确保祖国优秀的语言文学得到绵延传递的一块最初的基石。 而今天的语文教师似乎应该学会将课文讲解得具有数学的精确,文章结构的分析也尽可能朝化学配方上靠齐。“文无定法”的古训只能被搁置一边了。那么,是什么原因导致教师把课上得如此枯燥乏味,刁钻刻薄,又是什么原因使得今日的学生普遍视语文课为畏途呢? 问题恐怕集中在考试的阅卷标准上。 考试本身是必要的,但为了阅卷的便利而不惜将中华语文的丰富内涵剔除净尽,只剩下一个个天条般的标准,则实在得不偿失。不明究竟的孩子、望子成龙的家长与形形色色的教参合谋,构成了语文教师内心的无奈,遂使得语文真正的魅力荡然无存。教参原也无可指责,如果它确实有助于学生获得高分的话。尽管我们知道教参中也不乏以其浑浑使人昏昏的内容,何况,就教参的本义,即使它写得非常出色,也只能仅供参考,原不该作为标准出售。现在它既然被树为标准,区区一介教书匠,只能不敢越雷池一步了。当我在课堂上发现学生们的智慧火花时,内心往往不无忧虑:这星火花是注定不能在考场上闪现的,教参里的那几堆圣火,会把学生的梦想灼烤得面目全非。当我讲到莎士比亚年轻时的种种荒唐行径(如盗鹿)与他成长为一位大作家、大诗人之间的奇妙关系时,突然意识到,这些我讲得津津有味、学生也听得非常投入的内容,根本就是多余的。几个字眼,或者说,几个有可能在填空题中出现的关键词,才是最重要的,那就是英国、十六世纪、著名剧作家、人文主义……唉,我们的学生可以在各类知识竞赛上不假思索地背出莎士比亚四大悲剧的名字,对哈姆雷特的犹豫、李耳王的昏聩、奥瑟罗的嫉妒或麦克白夫人的残忍,却半点说不出所以然来。原本有血有肉的语文教学,就此被抽绎成了一根根干枯的骨架。 语文教学应向何处去,这是一个关系到数代人未来的民族课题。我们如何才能既确保阅卷的公正性,又不损害语文本身的特点呢?这问题需要集思广益,慎重研究。不容置疑的是,只有在教师相信自己课堂上的生动发挥对学生会有帮助,教师的教学积极性才可能被唤起,学生对语文的热爱才可能重新被召回。只是,我颇为担心的是,当语文教学的现状日后终于得到改善时,被呆傻化的新生代语文教员已经不知如何讲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