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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8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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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小故事《跳着芭蕾打架》---老西安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1-6-10 20:0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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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着芭蕾打架》--------老西安
前几天几个哥们腐败,顺便拉着我去凑数。席间一大姐谈笑甚欢。该姐姓宋,我称她宋姐。她父母是陕西人,当年随王震去新疆,双双都是某生产建设兵团的基层小头头。五十年代中期,宋姐诞生。六十年代文革前夕,宋姐入某大军区文工团,跳芭蕾。八十年代考入某名牌师范大学历史系。研究生毕业后,又嫌整天钻到书堆里挣钱少,就到军队办的工贸公司做起了生意。商场里摸爬滚打几年以后,觉得自己学非所用,怪可惜的,遂到一个博物馆做起了专项研究。若干年下来,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出了成果。由于她踏实肯干,又有管理经验,一年前被提拔为博物馆馆长,研究员职称。现在她还兼了某大公司董事长职务。虽说年逾五十,但体型望之若一提琴,曲线玲珑,风韵不减当年。脸型为典型的鸭蛋脸,当然不是尖头朝上的那种。宋姐虽说已经功成名就,但天性喜欢折腾,近年又对制茶发生浓厚兴趣,钻研几年以后,居然要拿制茶行业的高级工程师职称。我喝过她用陕南出产的茶叶制的茶,其味堪比正山小种。可惜陕西境内该行业的老大,职称还是个副高,找遍这个行当,也无人有资格给她当评委。宋姐不甘,遂纠合一帮与该行业沾点儿边的几位高工研究员等一干人马,非拿这个高工职称不可。
我问:“那些人根本就不懂制茶,怎么给你出题?又怎么考你?再说从实用角度考虑,你拿个这职称一个月也多不了几个钱,何必费心劳神。”
宋姐答:“我出好题交给他们,然后他们问,我回答就行了。那几个补贴我没看上,但是一想,姑奶奶我把茶叶玩得这么精,没个能吓唬人的执照怎么行?”她快人快语,丝毫不避当众道出讳个中猫腻。
我说:“宋姐,你的经历都能写一个短篇小说。”
宋姐说:“这些日子忙活着评职称,等闲了咱们坐下,我给你好好说说我的故事。你要写别写我干正经事,写那些没意思。就写我跟人打架什么的,那才好玩呢。”她眉飞色舞地说起了自己和一个男人打架的故事。
文革期间,宋姐返疆探望父母。尚未到家,发现父亲被押于一土台上,她父亲的一个河南藉年轻下属正恶声责骂她爸,后来嫌骂不过瘾,脱下鞋,用鞋底子猛抽她爸的脸。她爸的脸随着啪啪的抽打声变形,鼻青眼肿兼血流满面。人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等那么长时间,十几年以后她老爷子又官复原职,后来还提了一级。那个当年打宋姐老爸的人,调到兵团另一单位供职。
一日,那个曾经用鞋底子抽她老爷子的家伙有事来求她爸,态度恭谦,说了不少后悔当初的话。老爷子不咎既往,觉得人家要办之事在政策允许范围之内,于是不打官腔,不打任何绊子就签字同意。新疆不产枣,那人来时从河南老家给她爸带了一大兜子红枣。老爷子觉得人家能拿着红枣来,又诚恳表示悔过,要不收下那兜红枣,可能会让那人思想背上包袱,收了就表示他俩已经冰释前嫌,就留下了那兜大枣。没想到那人运气不好,碰到了刚刚回家的宋姐。
八十年代,宋姐所在的那个部队文工团没有木头做的道具枪,演员直接玩真刀真枪。宋姐是女A角,扮演英雄女连长,在台上轻舒双臂,玉腿凌空,旋转腾跃,大开大合,折腾得很起劲儿。她往后退的时候,后边端着刺刀往前冲的女战士队形乱了,一个女兵直接把三八大盖的刺刀刺入宋姐后背,顿时血流如注。多亏有骨头挡住利刃,未伤及内脏,加之救治及时,宋姐休养了一段时间就恢复得差不多了。伤虽然好了,但女A角被B角顶上,宋姐心灰意懒,就拖着不去演出。她借口还得休养一阵子,又回兵团探望双亲。
回家时那个用鞋底子抽宋姐老爸的人拿着她爸签名的信件刚刚出门。宋姐老远看见那人从她家离去,一进门又发现桌上的红枣,就朝她爸问明原委,然后提着红枣就追了出去。她把枣扔到那人脚下,指着人家鼻子高声叫骂。那人被骂得火起,说:“你爸都不跟我计较了,你还不依不饶,再骂老子抽你。”宋姐本来想骂几句解解气就行了,一听到那个“抽”字,想起老爸被抽的惨象,不由得怒从心起,说:“姑奶奶今天替我老爸也抽你丫几下,为我老爸报仇。”说着上去就打。
旁边有人围观,那人脸上挂不住,情急之下与宋姐对打。宋姐几次扑上去扇那人耳光,都被人家挡住,自己反倒被反抽了一巴掌。这宋姐从小练习芭蕾,腿功煞是了得,一踢腿脚尖能勾住自己头顶。她见用手与人家近战沾不了光,就和那人玩起腿功。她后退半步躲开那家伙轮过来的巴掌,飞起一脚,本来想踢那人胸口,没想到抬腿过猛,一脚踢到人家下巴上。那人一个后翻,直挺挺倒下。到底是当兵出身,能打也挨得起,他一个鲤鱼打挺,又站起来了。这回那人真急了,恨恨地说:“好你个臭丫头,老子今天非得给你教个乖不可。” 他手腕上戴着一块上海牌手表,怕打坏了,就往下解表带,嘴里骂骂咧咧。
宋姐说:“你别脱手表。我都跟你拼命了你还脱手表?不许脱,打烂了我给你赔。”
那人说:“我这表可是上海牌的,还是19钻全钢表!”
宋姐说:“你就是戴个90钻的全金表姑奶奶也照打不误。”说着就又抬腿踢那人。
那人边躲边卷袖子,宋姐道:“你别卷袖子,有本事你干脆脱成个光葫芦来跟姑奶奶打。”说话间凌空腾起,又是一脚横扫过去,正中左脸,把那家伙扇了个趔趄。那人要追过来近战,宋姐扭头就跑。她跑几步就猛然跃起,向后大脚踢腿。用她的话说,“就像牲口尥蹶子一样。”
宋姐说得兴高采烈,干脆离开桌子,在餐厅空地上示范起来。没想到她还真能腾空跳起来,跃起的瞬间,上身后仰,后脑勺几乎挨住背,一腿朝前,一腿向后踢到半空。把大家看得目瞪口呆,喝一声彩,不知高低。可就在她落地的时候,一口啤酒“噗”地从口中喷出老远。这老姐姐刚才喝了不少啤酒,一高兴就忘了肚子里还存了几瓶酒,猛地一折腾,把胃里啤酒的气泡晃出来了,不得不喷。
她拿小毛巾擦了嘴,说:“不行,我得吃几口。刚才净顾了说话喝酒,好菜都叫你们吃了,我吃亏了。”抓起一块荷叶饼,夹了两大片肥得流油的粉蒸肉,大口吃起来。
我笑着拍着桌子说:“宋姐,你这种吃法可不像个知识分子,更不像个淑女。最起码也装得斯文一点嘛。”
宋姐眼睛一瞪:“你拍什么爪?我和自己的哥们姐们在吃喝一起也要装?”
大家问后来呢,后来怎么啦?宋姐吃完荷叶饼夹粉蒸肉,腾出嘴说:“什么怎么啦?”她吃得过于专心,把刚才的事儿忘了。大家说你和那个人打架的时候,腾空大脚往后踢腿以后怎么啦?
宋姐说:“看不见后头,脚后跟勾到人家裤裆里了。然后那家伙做一堆儿绻在地上啦。”
注:此文刚发的时候名为《宋姐打架》,后来朋友说标题太直白,遂改成《《跳着芭蕾打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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