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佬

碰壁斋主

酒鬼佬

酒鬼佬是我的一个号，然而，并非自己所取，是一个姑娘定的。

楼下有个小店子，叫何名字，我没有留意。我老在那里买东西――当然，主要买的，是酒。前几年，店里来了个小姑娘，清清瘦瘦的，颇为可爱。我没有打听，然而，渐渐知道，这是店主的儿媳妇。接着她生了小孩子了。然而，便做了母亲，还像初来时那样的瘦。

前一向，她穿着短袖子，露出上胳膊。我不由得失声道，姑娘，你真瘦。一边把我自己的胳膊指给她看――因为我觉得，她那胳膊，比我还可怜。这姑娘笑。也许我话讲得突兀，叫她有点儿尴尬罢。

酒鬼佬之号，便是这姑娘取的。

我出门时，常常忘记带钱，所以向她赊了账。事后去还，她翻着账本来查。我在旁边，看到账本上她的所书，把我名为“酒鬼佬。”她不知道我的名字，因为我老醉醺醺的来买酒，便这样命名――这实是再自然不过的。我一见，高兴之极，连声跟她讲，这名字好，这名字好。她呢，又颇有点儿尴尬。缘故我想是这样：佬这字眼，总含着轻蔑的意思。她的本心里，是瞧不起一个天天不清醒的酒鬼的。可她是老板，总不能叫顾客觉得，她瞧你不起罢。

回家之后，我吃着酒，独笑不已。觉得酒鬼佬三字，真得其神采，比什么碰壁斋、壁下生、守壁者、恼笑生、等等，跟我要贴合得多。

结果是这样的，我天天见这孩子时，脑里便有声音嘀咕个不歇：酒鬼佬、酒鬼佬、酒鬼佬。
2011.8.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