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柏松读皮凯蒂：“新资本论”与“新社会主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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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由商务部研究院中国对外贸易部研究员金柏松提供，内容仅代表本人观点）

中国面临的经济增速下滑，社会腐败严重，外交层面受到广泛压力等三大问题，解决之道之一就是需要从理论上认清中国与美国等发达国家之间是否存在经济制度本质性区别。最近，学术界在讨论法国经济学家皮凯蒂的书《21世纪的资本》，有人称之为“新资本论”。

有新资本论，就应该有新社会主义论。皮凯蒂著作核心观点就是发达国家资本收益长期高于中产阶级，收入差距拉大，造成社会不公平。因此建议，应该改革收入分配机制等问题，实现社会公正。这里的社会公正显然是与社会主义社会发展目标一致。从整个资本主义发展历史分析，1929年以前资本主义收入差距巨大、贫富悬殊问题严重，社会不公曾经导致社会动荡。如今资本主义、或者更加贴切地说发达国家经济已经是世界上公正的社会，对于收入差距、贫富悬殊问题解决较好的国家，至少比广大发展中国家，包括比中国解决的更好。我认为如今的发达国家本质上是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混合经济体，而发展趋势是社会主义因素越来越多，目前已经基本居于主导地位。

因此，我认为发达国家经济应该称之为新社会主义。

一、新社会主义起源

二战结束不久全球形成冷战格局，双方采取敌对政策最大理由就是东方阵营为社会主义制度，西方阵营为资本主义制度。久而久之人们将东西方阵营概念等同于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分期演变为敌对关系，也即如今所谓的“冷战思维”。可谁成想西方的发展，经济实践的的政策理念从罗斯福新政起开始发生巨大变化，进行了一系列社会主义改革。至今西方社会、发达国家经济自称为资本主义，其实早已经让资本主义核心理念荡然无存，而社会主义因素居于主导。

首先，资本主义社会制度法定自由主义，即国家不能干预经济。可从罗斯福新政起，国家干预经济日益发展，如今已经成为常态。国家干预经济本质上是对经济周期逆向调控，使得经济繁荣时不会过热，衰退时不会过冷，于是周期波动幅度扁平化、景气期间延长，经济、社会动荡减轻，社会成本降低。这是解决资本主义经济周期“魔咒”的灵丹妙药。如今人们已经不再恐怖经济危机，甚至经济危机已经极少出现，取而代之的专用名词为：经济衰退。解决这项问题的新理论无疑是应该归功于凯恩斯宏观经济学、稍后的数量经济学及统计学，这些理论应属社会主义宏观经济学范畴。

其次，资本主义国家和企业实行所有权革命。一是企业的资本家经营体制改革为企业经营权与所有权分离，资本家、资产阶级在政策、社会舆论引导下逐步转变为社会财富捐献者和劳动者，他们既是资产收益者，还是工薪收入者。二是，企业实行股份制，上市销售股份，企业内部员工与企业总裁和管理层职业经理都有机会买入、持有本公司股票，企业工薪阶层也可以成为本公司小股东，分享资本收益，员工也成为资产收益者和工薪收入者。三是总裁、职业经理人与员工同为资本所有者和劳动者，区别仅在于白领与蓝领，收入高低的区别在于对企业发展贡献大小，解决了劳资关系中资本剥削与被剥削的对立因素，劳资关系变得以调和为主，对立、对抗转变为分歧，劳资双方矛盾、分歧为辅。

其三，所有制改革。一是改革资本所有者实行大小股权平等，小股权普及化、全民化发展。通常情况下，区分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制度，即本质区别在于所有制，社会主义国家实行全民所有制，资本主义国家实行私有制。马克思研究资本主义经济时代，企业私有，资本私有，社会存在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两大对立阶级。当时股份制经济还刚刚兴起不构成社会主体。随着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发展，有大批企业上市，构成国家宏观经济主体，国民普遍自由持有企业股份，以及国家政策关心小股东利益，使得拥有股权多的企业高级阶层非法溢价收益受到严格控制，大小资本一律平等分红成为不可违背的法律。二是资本证券化、社会化、全民化发展。以美国为代表金融资本主义发展，不仅企业实行股份制，上市交易，还将公司债证券化，各种金融资产证券化，广泛交易的结果参与交易的散户出现了社会化、全民化普及，即不管是资产阶级还是无产阶级在交易中区别消失，不管是白领还是蓝领都是资本、资产所有者，都有资格分享资本所得。因而严格定义中产阶级，即拥有资本、资产，分享资本所得，同时又又工薪收入，依靠劳动获取收益。单纯拥有资产收益、资本收益者为资产阶级，单纯依靠劳动获取收益者为无产阶级。如今在发达国家纯资产阶级和纯无产阶级已经少有，中产阶级才是社会主流。

其四，国家实行社会主义再分配体制改革。仅仅依靠企业层面改革资本所有制构成显然还不够，对于社会弱势群体还需要予以更多扶植，才能体现公平。因此，发达国家建立社会保障制度，以财政、税收为手段，实行再分配改革，将税收主要资金用于提供社会保障，使得马克思所描述资本主义国家“无产阶级贫困化”问题得到更好解决，即弱势群体拥有的资产收益、劳动收益还处于低水平状态，也会有国家财政支持社会福利发展，保障无产阶级最低生活。以至于如今有些国家社会如希腊福利过于优厚，不得不再次进行资本主义改革。形成社会最主要的阶级要小资本、资产这些改革属于社会主义微观经济学内容。

其五，国家政治、社会体制改革。反映民意的民主选举制度，及为民呼吁的社会舆论，随着资本普及化发展，政党政治也越来越关心民众利益，媒体也不断增加为民众利益呼吁。此外教育机会的平等，发展机会的平等，及知识产权化等，也都为贫民阶层摆脱贫困做出贡献。

二、新社会主义现状与发展趋势

自罗斯福新政建立起世界混合经济体制，通过全球化机制，发达国家跟进，影响和带动世界发展，全球资本交易自由化，也实现了全球全民所有制，全球中产阶级构成主流社会的新型社会。至此，我们是否需要称之为“新社会主义”，原本并不重要。但是对于中国，一个封闭30余年，在1987年刚刚实行改革的国家来讲，对世界认识还仅限于此。

因此，有必要让中国知道，发达国家社会主义发展最新动向，就是对资本主义重新批判。

法国皮凯蒂重提社会公平，并且引起美国广泛共鸣，这或许标志着发达国家还将继续进行社会主义改革。新的改革或许将北欧国家作为全球发展典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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