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朱永新:阅读与大学人文教育

最近,在天津大学参加冯骥才文学艺术研究院组织的“人文精神与大学教育”的国际研讨会,聆听了王蒙、冯骥才先生以及俄罗斯科学院院士李福清等著名学者的高见,很受启发。在全球化的时代,在商品化的时代,精神的缺失已经成为许多社会问题的症结。而应该作为人文精神的“堡垒”的大学,也日益远离人类的崇高精神。所以,这次讨论中十个国家的几十位学者,几乎不约而同地呼吁,应该重塑大学的人文精神。
大学的人文精神如何塑造?我认为阅读在最重要的路径之一。大学是阅读的天堂。严格地说来,大学是一个提供了最大的读书空间与时间的场所。阅读不仅对于大学生的专业素养的形成,同时对于大学生人文精神的形成以及创造能力的培养,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去年,新闻出版部门对国民阅读问题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调查。结果表明,我国广义的国民图书阅读率为42.2%,而狭义的识字者阅读率为48.7%。在我国图书阅读者中,每人每年平均阅读图书4.5本。国民阅读率持续六年走低,比1999年则下降了12.7%。结果显示,识字但每年连一本书都不读的基本不读书者在回答其原因时,选择“没时间”读书的占3.7%,选择“不习惯”读书的比例为29.1%,这也是目前人们不读书的两个最主要原因。而在“没时间”读书的人群中,2029岁年龄段的年青人占54.2%,在“不习惯”读书的人群中,有45.9%1819岁的在校学生排在首位。从年龄结构分析,大学生是这两个群体的主体。
再具体一些分析。一是大学生基本上没有专业阅读。有调查表明,经常阅读人文社会科学典籍和学术类著作期刊的大学生不足三成,大多数学生课外阅读只是为了休闲消遣。经常阅读本专业经典著作、人文社会科学典籍、专业学术期刊、外文学术文献的学生比例分别为15.2%、22.8%、9.3%、5.2%。而经常或偶尔阅读通俗文学读物、时尚报刊、外文报刊的比例则高达88.5%、86.4%、73.9%。所以许多学生根本不知道自己领域的重要学术期刊、学术会议。二是大学生阅读的快餐化。广州市一所综合性大学对学校图书馆借阅情况曾经进行调查统计,结果令人大跌眼镜:日本漫画《名侦探柯南》以绝对优势高居借阅量榜首。占据借阅量前20位的是漫画和武侠小说,基本是所谓的快餐文化。

大学生阅读的危机实际上反映了整个教育的危机。因为在大学生成长的关键时期,在中小学学校教育中,应试教育甚嚣尘上,阅读在学校中没有任何的地位,阅读的能力和阅读的兴趣没有得到训练。学生接触的是相对枯燥的教科书教辅书,根本没有与那些伟大的有趣的读物相遇。在应该形成阅读的饥饿感和阅读的习惯的时期,没有得到相应的训练与滋润。所以,问题出在大学里,根子还在中小学。
当然,尽管是“亡羊补牢”,大学毕竟还是培养阅读兴趣与阅读习惯的最后的一个阵地。我认为,阅读问题的关键在于改变课堂教学的模式。现在的大学教育基本上是上课记笔记、考试背笔记、考后全忘记的模式,阅读在学校教育中基本没有太大的价值。而西方著名大学基本是采用的阅读加讨论再加报告的模式,阅读是整个教学的基础环节。每周500-800页左右的阅读量,是大学生的基本功。如果我们大学的课堂教学建立在阅读的基础上,也许,人文精神的土壤就会比较肥沃。
大学图书馆的作用也非常重要。图书馆应该是大学最美丽的风景,应该是大学最重要的设施,好书应该是大学最优秀的老师。一个学校的名师总是有限的,但是丰富的图书资源可以为学生提供无数名师。认真读一部文化名著,就是接受了一次文化的熏陶,其意义不亚于听一门系统的文化教育课程。所以,大学应该聘请最优秀的专家做图书馆的馆长,应该把最主要的经费用在图书采购上,应该为教师与学生的阅读提供最便捷的条件。
同时,应该加强对于大学生的阅读指导。由于现代大学生尤其是低年级学生还没有实现从中学学习方式向大学学习方式的转变,还缺乏自觉读书的意识与习惯,所以,向他们推荐阅读的书目,开设各种阅读的指导和讲座,把学生带到图书的斑斓世界,就显得非常必要。这就要求教师应该有阅读的情趣与习惯,有广泛的阅读背景与经验。


[ 本帖最后由 乌龙茶 于 2007-11-17 12:40 编辑 ]
吃的是草,吐出来的也是草。

我回来啦

茶兄,队伍大迁移,一时寻找组织困难。终于又找到你茶兄了!
欢迎DAVID兄。没有及时告知,俺恐怕也得承担一定的责任。兄不怪罪就好。
戴兄,不好意思,没有通知你,是我的错。欢迎戴兄重返“基地”。
吃的是草,吐出来的也是草。

哪里哪里

想起老吴一人在那儿,与POMMY之类同伍,少了这么多昔日朋友,不免叹息。
在读图上网时代,阅读已成奢侈,周读500~800页可能吗?
人生可以有更多体验——朱永新




    一份让人羡慕的工作
    1975年的一天,高中毕业后做了一年苦工(搬运工、翻砂工、泥水匠小工等)的朱永新,终于走进了大丰县棉麻公司的大门。那一年,和朱永新同时被招进公司的,全县一共有30几个高中毕业生,其中有一个叫谢玲的姑娘后来成了朱永新的夫人。
    现在的人们可能已经无法理解棉麻公司检验员在当时是一份多么好、多么让人羡慕甚至嫉妒的工作。一年只有三个月的工作时间,平时就是学习,偶然也参加劳动。一批风华正茂的年轻人,一起学习,一起工作,一起玩乐……那样的生活,是怎样的一种幸福和愉悦?何况他们还是以工代干的呢。
    在那个年轻队伍中间,朱永新是一个惹眼的人,这不仅因为他会写诗,而且还经常因为要写一些政治性的诗歌而不用下乡劳动,更因为他是一个连老师都敢顶撞的小伙子。因为棉花检验的指标比较复杂,而这些指标可以往左也可以往右,朱永新有时候会对老师的结论不以为然,而老师又觉得这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很不听话。
    虽然老师们或者并不喜欢朱永新这样的脾性,但是在谢玲的眼睛里,他是一个聪明可爱又很有自己想法的小伙子。当然,这和爱情无关,他们只是一对谈得来、玩得好的朋友。
    如果能读更多的书
    一年之后的1976年10月,中国恢复高考。已经13年没有过高考了,也许,对于正是在这13年中完成了整个小学和中学教育的年轻人来说,大学早已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梦了。可是现在,就在刹那之间,那个梦正微笑着向自己走来,那么近,似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轻轻地触摸到了。
    很多年以后,朱永新曾经引用过雨果的一段话:世上有一种东西比所有的军队都更强大,那就是,恰逢其时的一种理想。
    恰逢其时的理想对于1976年10月的朱永新来说,是什么呢?是考大学、做老师吗?他能想到将来有一天,他会成为博士后,成为副市长,成为教育家甚至成为一个可能影响中国人生活方式的人吗?
    不到20岁的朱永新其实没有想那么多,他当时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上大学可以读更多的书。在他小的时候,因为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他住在妈妈所在的招待所里,看的书都是招待所里的客人的,因为客人要走,所以他必须把书在一两天当中看完。在当时的朱永新看来,能很过瘾地读书是天大的幸福。他太喜欢读书了,读书对他来说,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一种需要。还有,他相信上大学可以让自己的生命拥有更多的体验,而丰富的人生体验,正是朱永新非常看重的东西。因此,报考对于朱永新来说,是一种必然、一种义无返顾。
    公司惟一的报考者
    朱永新是棉麻公司那批年轻人中唯一的报考者。那些伙伴说,我们的工作那么好,又轻松工资又高,有病才愿意放弃呢。
    其实当时的谢玲倒是问了父母的意思的,可父母坚决否定了,理由很简单,谢玲的姐姐姐夫都是文革前的大学生,毕业后两个人谁也没能回到家乡,大姐姐去了甘肃,父母不愿意谢玲再冒离开家的风险了。
    起初,朱永新的父亲更希望他的大妹妹去参加高考,还让朱永新辅导妹妹复习,因为高中毕业的妹妹那个时候还没有工作。当然最后的结果是,兄妹两个都考了,并且都填了师范专业。
    朱永新跟谢玲说起要考大学的事。虽然自己不参加,但谢玲还是很钦佩朱永新的勇气,她请几位做中学老师的亲戚给朱永新寄复习资料,甚至请他们亲自编写题目。当然那个时候的谢玲在做这些的时候,只是出于一种友谊。朱永新习惯在县城的一个招待所的小房间里复习,偶尔也去县中的补习班听课,各个年龄的学生把补习班挤得满满当当,连后面的空地上都站满了人。
    信心满满走出考场
    朱永新毕业于南阳中学,这在大丰县是非常好的一所中学,但是在他高中同学里,报考的并不多见,加上经过县里的预考之后,正式参加高考的并不多,最终被大学录取的,只有两个人。
    或者是因为朱永新已经有了一份很好的工作,朱家父母倒也并不太在意他能不能考上,他们把叮嘱更多地放在了女儿身上。能记得清楚的,就是考试的前一天,朱永新的大姨送来了自家包的粽子,再三关照外甥一定要吃,说吃了才能考中呢。而朱永新本人,不管考前还是考后,都信心满满的。
    当时有很多参加高考的人是几乎带着绝望的心情等待着录取通知书,虽然也曾告诉自己要一颗红心两种准备,但心底里却真正只想着一种准备,那就是被大学录取。但是对于朱永新来说,他倒真的很平静,或者因为对自己有信心吧。他心里觉得,自己考得不错,数学应该超过90分,政治差不多应该满分。
    上大学改变了什么
    1978年的早春,风还带着点寒意,江苏师范学院(现为苏州大学)政史系的录取通知书来了,虽然不是第一志愿的南京大学中文系,但朱永新还是蛮开心的。命运即将把他带上一条崭新的路,那条路上等待着他的,是风光旖旎还是充满荆棘,对于当时的朱永新来说,这也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生的体验。那一年,朱永新的大妹妹同时被盐城师范录取。
    不久,朱永新带着一个小木箱和40块钱踏上了来苏州的路。和他坐在同一教室上课的,最大的已经三四十岁,最小的只有十几岁。三年级的时候,学校选拔出5名学生去上海师范大学读书,毕业后留在苏州做教育心理学的老师,朱永新榜上有名。正当他意气风发之时,父母却发出了反对的信息,因为他们像谢玲的父母一样,并不愿意儿子永远离开家乡,离开自己的身边。经过短暂的为难之后,他坚持了。他说在他的生命中,要决定大事的时候,他只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
    在大学的几年里,朱永新像一个饥饿的人见到面包一样,疯狂地读书,被同学们称为“拼命三郎”。为了锻炼意志,他参加了大学的长跑队,经常一跑就是一万米。
    20多年后,朱永新和谢玲的儿子朱墨到了参加高考的年龄,因为他的成绩优秀,本来可以被保送直接上大学,但是朱墨却选择了参加高考,从而走进了父亲当初的第一志愿——南京大学的大门。对于儿子的选择,朱永新表示尊重,他觉得不管怎么说,参加高考至少能让一个人多一点生命的体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