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子

产子

刚刚去买菜。菜摊上这老板，许久不见了，我问她，怎么这久不来？她说，生孩子去了。一边晃晃头发，神情颇有些得意。
我于是想起来，前一向，她是腆着大肚皮的。我还跟她聊过，问她怀了几个月了，甚么时候生，真要生的话，怕不怕――我总觉得，姑娘们生孩子，生理上是颇为恐怖的，因为痛。她怎么回答的，我没有印象了，只觉得，她当时像根本想不到有痛这回事――这便是年轻的好处，不会想得太多。
我接着问，是姑娘，还是男的？她说，姑娘。我连声道，姑娘好，姑娘好。现在想来，我这话未必妥当，也许她想要个男孩子呢？但我当时酒未醒透，顾不到这许多――我自己，倒确是喜欢姑娘，要过于男孩子的。
我一路回来，一路想着她的晃头发。这不自觉流露出来的得意，真是动人。世上可有比做母亲，更可自得的事么。
我一直觉得，姑娘最漂亮的时候，并不在少女的鲜嫩之际，倒在怀孕那阵子。挺着大肚皮，满街满世界的逛，活似一辆推土机似的――她这么活活的推过来，谁敢挡她的路呢。若是熟人，不免跟上来，围着这大肚皮，打听个不休歇。而陌生人呢，则小心的避着她，待走过了，再回头看她几眼。这种时候，姑娘要得意一下，头要仰高一点，咱们敢提什么意见么――咱们无论男女，可都是从那肚皮里出来的――至少我是毫没意见的。我会退到路边，向那肚皮行注目之礼。同时，觉得这姑娘，并她的骄傲，使人心神都动。
扯远了，回头再讲菜摊的姑娘。
这菜摊本是她的哥哥弄起来的，最初的时候，只有哥哥跟嫂嫂两人理事，她是后来才来的。我对她的嫂嫂，印象颇深，因为我觉得，这孩子长得漂亮――从样子看来，嫂嫂的年纪，像比摊主还轻些――我买菜回家，常跟内子讲这嫂嫂的相貌。嫂嫂也会生。我是零六年到深圳的，老在嫂嫂那儿买菜。买着买着，她的肚皮鼓将起来了。再买几下，肚皮又鼓了。便这么着，她生了两胎。这才几年呢。尤其是，即便生过两胎，我瞧来瞧去，她自己都只是个孩子。
我问现在的摊主，你嫂嫂怎么许久不来了？姑娘回曰，她又怀了。
2011/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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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