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贫农寇学书为何“扇了毛泽东三个耳光”?》读后 / 王小平

《贫农寇学书为何“扇了毛泽东三个耳光”?》读后 / 王小平
2012-10-06 09:49 | 阅读(115) | 标签: 读书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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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部落里读到路平先生的《农民心目中的毛泽东》,《李尔重、魏巍等老同志畅谈毛主席》两文,似乎很能代表一般非体制内的,普罗大众对中共党国历史与现实的一般看法。一个人,一个群体看待世界的方式,相当程度上决定了他,他们顺应或是改变世界的方式。同样是对现实不满,可是却因为对现实背后制度,意识形态因由和历史溯源的认识分歧,导致了国内思想言论界的“向左走,向右走”;因此左右之争,也间接影响到日后中国社会变革的路径选择。所以路平的这两篇文字,也就很值得探讨——当然,这里所论的左右派,是真诚严肃的思考者,而非司马南,孔庆东那样的投机文人。

独园居士先生针对路文其中的一些论述方式和观点,如赤脚医生,文革时候阶级斗争的“与人斗其乐无穷”,从自身经历和历史文献两方面,作了认真的回应。虽然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在一些启蒙派朋友看来似乎没有重复的必要,但显然针锋相对的摆事实,胜于虚无的讲道理或是无中生有的狂热乌托邦想象,也胜于徒劳的彼此谩骂与道德批判,乃至种种诛心之论。所以居士的这种回应方式,值得提倡。也因此,这里想提供本年初,南周上的另一篇关于毛时代的回忆文章,给那些前仆后继的,因为长期洗脑而陷入毛左派的泥沼里,再难脱身出来的理想主义者们降降烧。

谈到对毛时代的揭露与批判,是否意味着今天由邓开启的三十多年“新时期”,就是进步的,和平的?显然不能这么简单的,浮面的理解。这里涉及到一个采取何种评判标准的问题。也就是说,当杀人犯用毒针注射代替了大砍刀和步枪,是否就值得感激涕零的感恩了?当强奸犯在自己丑陋的生殖器上套一个穿了孔的套套,被强奸者是否就该伪装甚至享受一下高潮了?当绑架者将阴暗,霉烂的监狱装修成明亮,洁净的现代建筑,我们是否就应该欢呼自由了?显然不是。

《贫农寇学书为何“扇了毛泽东三个耳光”?》里,贫农寇学书为了一张“土地证”,一点基本的生存与迁徙自由而渡过荒诞一生,而历尽斗争波劫,直到在古稀之年无声无息屈辱死去。在今天,在体制外的民间,在底层,难道为了土地,为了祖屋,为了微博的工资和养老金,这样类似的悲剧不同样在每日每夜的上演?让维稳系统获取权力和暴利的上访维权运动,其中相当多数不正来自土地房屋的暴力拆迁,政府和开发商的勾结苟合,予取予求?来自为了维权而进一步遭遇的司法不公,暴力维稳?

无数的寇学书就在我们身边,只要你愿意活在真实中,而不是关上房门,闭上眼睛,转过身去。那么体制内呢,高层呢?谁又能独善其身,永远大权独揽?BO案启示于我们的,决不是一些朋友臆想的,党内开明派的胜利和体制内变革的契机。文革的阴影从未远离,暴政的基因从未改变,只要制度和政党不变,那双血红的眼睛就伏在暗处窥视,触手可及。

就在BO被中共中央政治局开除党籍公职的当天(9月28日),据《重庆日报》,重庆市委立即召开市委常委扩大会议,第一个作出“拥护中央”的表态,坚决拥护中央的决定。会议强调,全市各级党组织和广大干部群众要在思想上政治上行动上与以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坚决拥护中央的决定。又称,要以BO严重违纪案为反面教材,认真总结反思。接着是周六广东省委表态,前重庆市委书记、现任广东省委书记汪洋在省委常委会议上表示,坚决拥护中央的决定,指BO的所作所为,完全背离了党的宗旨,造成严重后果和重大损失。坊间的分析则认为,BO涉及的违纪行为跨度长达二十年,却步步高升,暴露出反腐只是表面文章。

独立评论人朱建国先生认为,这次当局宣布BO案,用词力度出乎外界的预期:“没想到他以一个五毒俱全的形象,来处理BO。但实际上从大局来讲,又在预料之中,处理他和以往二十年来,倒下的三个政治局委员,它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可以预料把他送到法庭后判刑,会高于前面的‘两陈’(陈希同及陈良宇)。但是这并没有脱离中共处理这种高官腐败的惯例,只不过是每一个腐败官员都是个案,他与党的整体、体制无关......清算他从大连当市长起,我估计高层只知道怎么把BO搞狠点,让他永不能翻案,但是忽视了一个漏洞,即最大的削弱了当局对现在所谓反腐的吹嘘。因为二十年来的腐败,却使他高升,说明监督机制、管理机制是无效的......他的暴露也不是你的中纪委、也不是你们监察出来的。BO如果他当时不打WANG一巴掌,他不免WANG的职,他现在还是十八大常委的候选人。”

山东大学退休教授孙文广表示,薄熙来腐败二十年,如果体制不改,同类事件还会发生:“因为这个体制没有改,一党控制司法,在这个体制下,在这个情况下那些官员是可以无法无天的,BO从大连、辽宁,一直到重庆,一路贪污腐败,一路升官,这种体制会藏污纳垢。”

W在今年3月两会后记者会上,否定薄熙来推行的“重庆模式”,并警告“二次文革可能重演”,而对于当局处理BO的方式,朱建国认为与文革无异:“把BO案提高到杜绝文革、防止文革重演的高度,但是你现在对言论,对新闻的控制,就是对BO案宣布的方式,处理的方式,都是文革的方式;重庆、广东各地马上积极表态,就是一种文革的方式。”

对此的讨论,在《“进步”与“和平”——深渊里的火》一文里已有展开,这里不赘。那些站在奴隶和奴才的套子里,难以看到更高远一点的世界因此为今天这个时代感到欣慰庆幸的朋友,可以自己找来看。倒是因为路平先生和马云龙先生的文章,想联系这一年来上演的西南大戏,借另一篇文章,从另一个角度来谈谈毛时代与“新时期”的旧与新,异与同。

在《“生活小节”成惩治利器》(刘青)这篇文章里,作者先是从一桩盛传日久,近日似乎终于尘埃落定的案件谈起:

“在很长时间的沉寂后,**终于宣布对BO双开,并将其移交**司法机构追究刑事罪责。**喉舌宣布的BO罪恶:主要是严重违纪、滥用职权、收受贿赂、亲属利用职权谋利、与多名女人发生保持性关系、用人失察后果严重等。然而从广泛流传的BO罪行看,这些要惩治他的罪行实在微不足道,与其真正严重的罪行不可相提并论。例如BO......等权势人物密谋,要夺取......之一的位置,并在二三年后罢免甚至逮捕......,从而使BO成为头号人物。”

在大陆,很多被官方认定而且深恶痛绝的谣言,一次次的被证明为遥遥领先的预言,而且屡中。所以我们对坊间的说法,哪怕不接受,至少也要抱持开放的心态姑妄听之,留待来日印证。对此,作者对这一年来关于BO的诸多“谣言”,做了进一步的综述:

“这罪行绝非空穴来风,而是W提供了充足的证据,并且美国认可并通过媒体传遍世界的。再如在BO统辖的区域内,落入他们手中***和其他人士,大量遭到Vivisection的骇人听闻罪行;还有一贯以打黑为名抢劫杀人,以及人们有理由相信的多起命案。最近媒体更揭曝BO计划政变上台后,要在大陆kill五十万企业家等暴富起来的富人,用这场血腥屠杀凝聚起来大陆人民的士气。很显然BO主要和严重的罪行,是大肆实施并接近成功的夺权阴谋,和已经进行并准备上台后大规模进行的政治屠杀(以毛左最热衷的阶级斗争和绝对公平的神圣名义——小平注),因此BO绝非只是索贿受贿的刑事罪,而是名副其实的政治阴谋罪和政治屠杀罪。”

从这个案例出发,联系近年来那些著名的高层倒台案件,文章对其间的一些共性作了精辟的总结:

“其实不仅仅是在**内也堪称恶霸的BO,近几十年倒台的权势大佬们,无一不是以刑事罪名锒铛入狱的。例如原北京市委书记兼政治局委员陈希同,原上海市委书记兼政治局委员陈良宇,都是以经济犯罪和淫乱妇女等罪名拿下的。可以说现在被判刑入狱的**大大小小官吏,罪名几乎都是大同小异的刑事犯罪。然而事实上大陆无人不知的一个事实,就是大陆官吏差不多有一个算一个,只要查上述罪名对每个官吏无不适用。所以事实上受查处的官吏绝非因这些罪获刑,而是因为权争中落败或成替罪羊而判刑入狱。陈希同是不服捡到廿三年血腥奖赏的J,向邓密告......等问题,而被BOYIBO出卖并联手J搞入监狱,陈良宇以上海帮的干将蔑视新掌权的第S代,成为其重手立威的牺牲品。他们的罪行不过是权争落败需要另行搜寻的名目。”

在这些规律性的政治分析之上,文章对毛邓两个时代——从1979年华倒台算起,邓垂帘听政十八年,此后萧规曹随,权力市场化,政党自利化的中国模式,概由其底定。党的基本路线即维持现状,既不走民主化,也不走文革化,而是以红色权力世袭化为基本底色,至今不出邓当年划定的范围。因此将“新时期”的三十多年视为邓时代,并无不当——的党内高层政治案件进行了比较,也因此涉及我们本文的讨论主题:

“然而极为可笑的是在毛掌控大陆时,任何屁大一点并且与政治八杆子打不着边的事情,统统拉进政治问题里定什么反革命罪。如农村有人偷羊就定为反革命偷羊犯,有人干活中出了点问题就定为反革命破坏生产犯。至于有人略为沾了点思想和艺术之边,更是沾亲带故统统被打入另册,不是被杀整死就是活不如死的打击折磨。例如本心是讨好中共的胡风被打成反革命,只要与胡风拐弯隔代能牵强扯上点关系,数以千计的人统统戴上胡风反革命集团帽子迫害。到了反右和文革等全社会的政治迫害运动,更是挖空心机诱人上当和构陷编造政治罪名。毛时代将中共官吏的刑事罪,视为不值一提的生活小节问题,明说只要政治上不站错队生活小节不算事。

“从表面上看毛时代和现代,在惩处官吏的名目上截然相反,一个无所不用其极的罗织政治罪名,一个偷换名目竭力淡化逃避政治罪名。不过两者在终极目的上却高度一致,即都是维护和永远霸占大陆的统治权。毛时代是专制统治的鼎盛时期,毛流氓权谋统治的基础就是社会恐怖氛围,而谁也捉摸不透说不清楚的政治罪,被毛泽东随心所欲的用来杀人制造恐怖,这造成了大陆民众冤死六千万以上,却成就了毛牢固的专横暴虐的统治。今天的权势人物既没有毛的手腕也没有毛的权势,但是统治大陆和维护这一统治的意愿相同,所以只好遮蔽官吏令人毛骨悚然的罪行,弱化不知真相的大陆百姓对统治的抵制和反抗。BO众多的阴谋血腥罪行,现在只追究生活小节的刑事罪,就是既要惩治BO更要维护统治权的生动写照。”

从最后这一段的论述,我们可以这么总结:其实BO和其他依旧在台面上风光的人物,本是一丘之貉。若要真正接受媒体独立公开的监督,进入司法独立和公正审判,自然唇亡齿寒。这些昔日的同志同僚,这段从毛时代开始的血腥历史,这个黑暗的极权制度,累累罪恶势必大白天下,彻底丧失其洗脑的迷幻效果,彻底丧失其统治的合法性合理性,全都难以自持。由此,在曲折,惨烈,隐秘的窝里斗,无论外部看起来多么精彩热闹,猜测意淫不休,必然还是要内部解决。将伤害及于一人一家一派,而在总体上进一步加强维护一党专政的共同底线和利益局面。

如此看来,虽然毛时代以泛政治化为基本特色,任何问题都要兜兜转转的归结为阶级斗争,路线斗争;而邓时代以“法制”为标榜,任何真实的路线之争,政治权斗都被归结为刑事个案,看似两个方向,实则一脉相承。这也是我在前年的《观城记》系列中,《黄金之城/两个三十年》一文里曾反复申说的观点。

要之,无论那些叫嚷要回到毛时代的愤青,在理论上为“毛泽东思想”,“新民主主义”,“马克思主义”正本清源的左派朋友,在历史观上千方百计为吾党辩解卸责的“救党派”;或是那些因为对文革心有余悸,因而即便对现实不满依然对吾党心怀感恩,寄托希望的体制内“改良派”,都经不起任何历史的审视和理论上的推敲。

正如李泽厚先生提醒人们的:历史遵循两种逻辑。一种是其自身的演化逻辑,体现为制度惯性和人性恶的趋势;一种是从“人之为人”出发的,理性批判或道德圆融出发的逻辑。这两种力量的二律背反,构成了这样充满张力的人类社会。来到今天,无论是从中国近两个世纪以来现代化之路的自身演化,制度的锁死迫使社会寻求路径突破来看历史大势,还是源自大多数中国民众的自我启蒙,自我建构要求,回到过去,维持现状都已经成为一种过时的,可怕的梦魇。无论前方有多少陷阱和险阻,我们有理由,有信心,有力量进一步向着自由,民主,开放的更好的方向,脚踏实地走下去。

借用梁漱溟先生民国21年在北平出版的经典著作,这正是“中国民族自救运动之最后觉悟”——舍此再无他途。


转发自 一五一十网
《三个耳光》原文倒是像《故事会》中的作品,故事主人翁出奇,不同常人,作为消遣还值得一读。说实在,这篇读后感,如常见的我国普通公知撰写的文章,毫无新意,归结一个普通大众都听腻了,貌似深刻的结论:“以刑事罪名”“替代政治案件”内斗特色。这种公式化的分析,套用他们几十年来发生的内讧,是否妥当?他们之间真有政治之争?所谓路线之争?
真要“中国民族自救运动之最后觉悟”——只有这样的分析和认识是很难最后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