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车上的闹戏
为看秋末初冬九寨沟的色彩，我和三位朋友相约同游。到成都后立即加入旅行团，近三十人登上同一旅游车，为散客拼团。其中有十五六个来自山东，听说大都为生意人，年轻者居多，有的还带着美女老婆。 进沟前，在山巴县旅馆冻了一夜，翌日清晨准备进沟时便有些气不顺。我们上车后，小章提议她和小简坐在靠窗户的座儿上，图个看景儿清楚。我和小金坐在一处，准备眯一会儿。 可那拨山东人有好几位迟迟不到。其中一伟岸小伙扎在餐厅，对面一打扮入时美女，两人还悠闲地侃呢。导游是一女孩，安稳地坐于车前，并不去催。 小简也是多事，站起来去卫生间了。就这空挡，俊男美女上得车来，大咧咧把他放在座位上的帽子扔到一边，一屁股坐在一起。我一时有点儿傻眼。年轻人黏糊，我们过来人也能理解。可为什么就不能礼貌地说一声想坐一块儿，请我们让让呢？但我明白，对此类不大讲理的主儿，千万不能较真，否则眼前就是一场铜锤花脸的闹戏。 正想着，平日的谦谦君子小金突然站起来，指着小伙子说，你这样可就不对了……小伙子必是当着心爱女人的面不愿丢份，横眉立目地说，凭什么一个人占俩人的座位，坐就坐了，怎么地！两人一戕戕，心直口快的小章也站起来维护小金，来晚了，耽误了大家的时间，凭什么还抢别人的座位？ 山东人是一伙的，能看着伙伴吃亏？又有好几位大汉加入争执。我心里觉得为个座位搅了游兴实在不值。可既然是一起的，不表个态显得太不仗义，便也敲边鼓说了句，你们这是依仗人多欺负人吧？ 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已是眼花缭乱，手和嘴快碰到一处，要动手的架势。小金还算冷静，抓着对方的手说，你不要动手！这时，有几个年龄稍长的汉子过来，将小伙子拉开了。 刚安静下来，小简上车了。瞧见有人占了他的位子，乐呵呵地另找了一个座位。这时，小金气哼哼地指着那一男一女说，他们把你的帽子扔了，抢你的位子！小简一听竟然犯了呆气，慢吞吞补了句，谁再不讲理，我打死他！我当时又好气又好笑，一蚂蚁都不忍踩死的善主儿，今日怎么口出狂言啊？ 你说什么呢？武松的后代哪会吃横的，好几个一蹦老高，眼看又要打起来。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以至秀才们也都染上了戾气。局面无法收拾的时刻，导游和司机才过来劝架。但导游对占座一事只字不评，只对小章说，出来旅游，你们也犯不着为这点小事生气吧！小章向来眼里不揉沙子，认为导游在拉偏架，本来消了的火儿又差点拱起来。从此便看这导游不顺眼。 不怪小章。导游自称只爱麻将，见人不会笑，只有说黄段子时眉飞色舞。这些也就罢了，自己举着小旗儿行走如飞，将几十人远远抛在后面，俨然赶去打仗的模样。 事后，我们几个都觉得心里挺别扭。小章首先对我说，为个座位至于吗？可是小金跟人理论，我也不能不搀和啊！ 两位男士也很有反思精神。小金满脸愧色地对我说，都是我不对，这事儿怪我。 小简也说，是我错了。其实，我肯定会把座位让给他们的。小金他从来不跟人急，完全是为了朋友才这样的。所以我才那么说，想替小金出口恶气，吓唬他们一下…… 我最后说，不是大知识分子就是长者的，咱们是不是小题大做了？我今天是明知不妥还敲边鼓…… 大家都觉得这些山东汉子虽卤莽些，人却不坏。于是，两位男士主动去跟山东人道歉。 分手那天，男人们互相拍肩膀点头，很有些依依不舍。 此时，才觉出退后一步天自宽的道理。很多时候，人都是为了争一口气或为了朋友，即所谓的面子与仗义，不自觉地走到独木桥上并最终掉下去。这就是所谓的迈前一步天自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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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27 0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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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28 05: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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