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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游词典

时差

2003年10月7日至21日,我随团在欧洲考察出版业务,前后14天,走了七个国家。回来后就准备倒时差,结果发现:没有时差。因为在飞机上近10个小时几乎没睡,白天又一通苦熬,晚上到了12点(等于欧洲的傍晚6点)人困马乏所以自然成眠,不禁暗喜:谁敢说俺老太不再年轻,适应能力多强啊,运动员们都害怕的时差也无奈我何也。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按常规把午觉一睡,乖乖,时差又TMD回来了!开始每天辗转反侧,凌晨两三点还睡不着,刚好跟到欧洲的前几天相反,那时候是每天睡到两三点就醒,然后辗转反侧到天亮。就明白了,时差就是时差,老太也真的已经老了。

第一次出国的老太,第一次领教了时差,痛苦是有一点,但也长了见识,至少是见识了时差。当然,见识时差的最佳场所是飞机上,去的时候西行,追着太阳飞奔,那天可就黑不下来了。北京下午3点起飞,飞了9个小时,落地的时间却是下午6点;回的时候东来,晚上9点进入罗马的夜空,才三个多小时天就亮了。你说这时差多折磨人吧。被折磨着,就整理一下思绪,觉得游记是写不成的,走马观花地看,能有什么故事?连感受、体会都来不及,还谈什么研究、琢磨?剩下的只是一些零星的词语,排列下来——排列没有时间顺序和因果关系,碰到哪个说哪个——做个交代吧。

还得说明一点:除了“时差”,还有个“地差”,或者准确说是“国情差”,后面的这个“差”对俺的睡眠没有影响,但对这个“词典”的解词内容会有制约,就是说,考虑到“国情差”,俺不能完全客观实情照录,个中因由,明白的人自然明白,不明白的人早晚也会明白。希谅。

考察

老早我就说过,飞机我是不坐的,因为我觉得那么大个铁砣子飘在半空中,让人心里不塌实。老早我还说过,外国我是不去的,比如天上咣当一声掉下来五百万(欧元美圆人民币都行,日圆不行),而且扑哧一声无巧不巧地掉进了我老太的口袋里(当然不是跟卖花姑娘有关的那个金哲老汉的口袋),我也决不会去买个绿卡移什么民。其实老早我就说过的这些话的背后有这样一个意思:假如有人出钱请我去外面看看,那么,飞机我还是要坐的,外国我也还是要去的。

这回,领导派我到欧洲“考察”,正符合我的条件,所以我就去了。

“考察”这个词很好,很中性。我们知道,在很多场合里,中性的词语比感情色彩浓烈的或者充满褒扬意味的词语更好用,它既能表达很多东西,同时又能隐藏很多东西,对上对下都能交代,堪称恰倒好处。我们这次去欧洲,组的就是“业务考察团”,纯粹从工作的角度看,考察考察当然是必不可少的,不出去看看,怎么知道如今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呢?毛主席就说过:“要想知道梨子的滋味,就必须亲口尝一尝。”所以,光看别人的游记显然是不够的,这里,“亲口”是关键。非正式统计结果表明,在我们这个16人团里,第一次出国考察的似乎我是唯一的一个。

大大小小,我们一共考察了七个国家。她们是:德国、荷兰、比利时、法国、摩纳哥、意大利、梵蒂冈。在德国法兰克福入境,从意大利米兰经罗马回国。在那些天里,全程跟着我们的是——“王导”。

王导

“王导”的大名叫王蒙蒙。是我们本次考察的全程陪同。

那天看“考察日程安排”我有点兴奋,因为到法兰克福那一栏里赫然写着:“……全程陪同王蒙……”我的兴奋是有原因的,因为在当代的中国作家中间,王蒙先生是我最佩服的人之一,他的聪明(叫“智慧”也不为过),遍数当今,我以为无人能出其右,文学一行,似乎还没有他玩不转的。特别是前些年“马桥风波”期间,他以素与韩少功观点隔膜的身份而写下《道是词典还小说》一文,为论敌的小说叫好,让我原有的佩服又换成了敬佩,觉得毕竟大家风范啊。这回不仅去欧洲,还能“全程陪同王蒙”,怎么能不兴奋?

我就兴奋地跟道兄说:“嘿,这回咱们要‘全程陪同王蒙’呢。”道兄也嘿嘿:“你再看清楚点嘛。”我把“日程”拿过来一看,也乐了:原来转到下一行那里还有一个“蒙”,不是王蒙是王蒙蒙;“全程陪同”也不是谓语而是定语,是王蒙蒙全程陪同我们,而不是我们全程陪同王蒙!呵呵。看来老太还是六根不净,“名人情结”还挺浓的。

在法兰克福机场见到了我们的“全程陪同”王蒙蒙先生。后来他说:“别人一般都叫我‘王导’。”所以我们就入乡随俗叫他“王导”了。

胖胖的王导,一副生活富裕、心情舒畅的样子,看得出来,在德国过得不错。王导是北外德语系78级的学生,大概毕业后就到了德国;“(德国)中国贸易文化有限公司”的老板金先生介绍时说他是“最好的导游”,事实上,王导语言方面的天赋和文化方面的素养也确实没说的,德、荷、比、法、意一溜下来,应付裕如,没有障碍。性格也好,至少是锻炼得比较好了,你提出什么额外的要求,只要经济上不太过分,他都会尽量满足,法兰克福的歌德纪念馆、波恩的贝多芬故居、阿姆斯特丹的梵高博物馆、海牙的国际法庭等都是我们提出要求后临时加进来的节目。

但王导也有“固执”的一面,我猜这方面的“固执”是所有导游的通病(或者叫“职业病”),基本属于无药可治的。比如,金先生和王导首先就声明了:我们的导游带大家购物是没有回扣的,所以请大家放心。但有些地方,像荷兰的“民俗村”、“钻石加工厂”、法国的尼斯附近的“香水厂”等,即使我们提出为了节约时间可以取消,他也仍然说出不同理由非要带你进去不可。我拒绝购物(当然,我是一贯拒绝购物的),闲着,就有所观察,结果是有这样的猜测:回扣应该甚至肯定是有的。所谓声明,跟所有导游的声明,性质和内容没啥两样。

整个旅程下来,王导就“急”过一次。那天(15日)到了法国南部的尼斯,本来就晚了,8点才住进酒店,加上数百公里的奔袭,所有人都备感辛苦,王导说去中餐馆吃饭要走个十几分钟,结果却足足走了35分钟,一条街又一条街,感觉是越走越远,真正是怨声载了道了。坐下,团员们七嘴八舌地提起意见来了:如果是这么远,你得跟我们说清楚,我们就没必要非得吃中餐嘛,大伙都太累了。王导一听就急了:你们累?我比你们还累!你们又一直说要吃中餐。如果这样还有意见,那好,明天起顿顿每人发10块钱(欧元),你们自己愿意怎么吃怎么吃!然后闷坐一边去了。

有人开玩笑说:团长快去给王导赔礼道歉,真要按他说的那么干咱可受不了。我说:可别,他累,他是挣钱的;咱累,咱是花钱的。……第二天在车上,王导说:我也是为大家好,希望大家能多看些地方,所以累着大家了……全车人鼓掌通过。
跟王导有关的事情很多,以下词语中会继续交代。
飞机

昨天,一位朋友对于我在欧洲没坐过火车感到惊讶,说:“会飞了?”呵呵,当然还没学会。也不是不想看看人家欧洲的火车啥样,可人家安排的程序上没有这个项目。这次是一辆德国奔驰大客跟着我们,跑七个国家,行程6000公里(一说8000公里),可以说,相当多的时间是在路上的。

出国回国都是坐“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波音747飞机。道兄坐飞机是专家,便适时地给我这个视坐飞机为畏途的人介绍了一些背景,虽然并没实现为我解除顾虑的目的,但听着很有意思。一是这飞机太大,当年制造的时候就有人怀疑它飞不飞得起来,结果还是科学厉害,不仅飞起来了,还一直飞得不错。二是乘客登机后“国航”的自我介绍,据说以前总有这么一句:“本公司自创办以来,已经47年保持着安全飞行无事故的纪录。”直到去年的“韩国空难”,纪录不再能够刷新,这句话才被抹掉。

有人说,上了飞机就不怕了,就像新兵上了战场,一听到枪声就忘记了害怕一样。我的感觉是不那么简单。当然也不仅仅是一个“怕”字,更不能说是“不怕”,而是一切都不再由自己掌握,只能听天由命,是无奈,不是勇敢。比较起来,飞机进入云层之后,感觉会好些,仿佛至少那云层还可以托飞机一把似的;而那天从北京回家,天气好得出奇,万里无云,9000米高空上还能把底下的河流山川房屋公路看个历历在目,这就不爽了,因为无依无靠的感觉特别突出,以为这没遮没拦的,要一头栽下去可太容易了。

飞机上没有故事,想来想去只有回国途中的两则见闻可以说说。一是有那么一两个小时机舱里像市场,空姐们送完饮料就做起生意来了,而且说明什么货币都收,于是,在欧洲还意犹未尽的人们继续着他们未竟的购物事业,买卖很是热烈兴旺,顿时让机舱里充满了生活气息。二是一位东部沿海地区人士找空姐麻烦,让人心生鄙视:头顶行李箱突然滴水,空姐检查后拎出两瓶酒问是谁的,该人士说是他的,空姐请他打开看看是否破了,该人士不动手却质问道:你们不是说飞机上是安全的吗?那意思是如果破了也是你们的责任哪。空姐说先不谈责任,得搞清楚水是不是这里漏的。该人士还是不动手说那你帮我打开……一番口角,人人侧目。看着挺有学问的一个大老爷们儿,一说话“小男人”的面目就暴露无遗了。网上总有人骂“小男人”,看来骂得有一定道理。

汽车

说完飞机说汽车。在欧洲,你对汽车的感受会更深一些,至少是感受不一样。

车的数量,按人均或者按平方公里内保有数,肯定比我们这儿多多了,到巴黎的时间正是周末,所有的马路两边都停满了汽车,一辆挨着一辆,很有气势。离开巴黎的时候正好人们上班,车河奔流,又是一番景象,气势依然。车虽然多,却一点都不乱,应该是人的素质和严谨的规则在起作用。有一个经验不妨说说,下回你去欧洲也可以参照执行:假如你站在斑马线那里准备通过,而人行指示灯却不识趣儿地红着,那你可不用害怕,直接冲,而且不用在心里默念“俺是中国人俺怕谁”之类的咒语,大胆走就是了,因为所有的司机都会远远地停下来微笑着向你示意:您请先。于是你顺利通过,净赚了6秒,但心中不免留下了一点自责,或许。

巴黎马路边停着的汽车,相互之间的距离小到了难以想像,你会认为这种停法的结果只能是谁也别想出去了。王导介绍说,法国人自有办法,他们前面顶一下,后面顶一下,再前面顶一下,后面顶一下,就出去了。后来亲眼所见,还真就是这个样子地。

我们发现,欧洲人的汽车就是代步工具,跟我们这“初级阶段”的情况不同,要攀比一下谁的车更高级更漂亮的心理似乎已经淡得没有痕迹了,所以完全不是想像中的到处高级轿车,更多的是我们这里被人看低着的没屁股的“富康”一类,以至于大奔、宝马混迹其中,竟然不显山不露水起来,实在是达到了一种境界了。倒是几个国家的出租车档次不俗,一色的奔驰,一字排开的时候,黄黄的,让人怦然心动。

说到出租车,就想起那天从“红灯区”回酒店时的经历。王导在红灯区的一个表演厅们前解散了我们的队伍,说,不想看表演的可以叫个“的士”回酒店,十几个欧元就够了。我们十来个人前后脚上了三辆车,其中第一辆转眼就没影了,我们的车在半路追上了另一辆,年轻的司机扭头示意:看看,路没走错吧,人家也这么走的。但在前面一个路口处,我们的司机跟那个司机叽哩哇啦交流了几句,然后带路前行。这回显然是商量好了要绕一下了。到达酒店,车费21欧元。让我们感到安慰的是,第一辆也同时到达,车费却30欧元——哦,忘记说了,欧元与人民币的汇率是1比9.6,好嘛,三百来块钱坐趟10分钟的出租,也算体验了什么一回叫“高消费”。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出租车拉外国人,不绕白不绕。

然后,大家形成默契,外国“的”咱不打了。

红灯区

这个地方可能是到欧洲来的人必须去的一个地方,我猜。至少是中国来的旅游者观光客考察团必备的节目,因为在那里你看到的最多的就是中国人。

阿姆斯特丹,人称“性都”。这名称多被渲染,我也早有耳闻,不免想像:不怕寒冷的姑娘们成群结队,沿街流连,媚眼纷飞;路边店铺,橱窗里性用品琳琅,诸多新奇工具动人心魄……其实不然。反正我看到的不是我所想像的。顺便说一句,在欧洲这个开放的世界,住在任何一个酒店里都不会在半夜接到“需要小姐服务吗”的骚扰电话,就让你产生一个错觉:咱们可比他们开放得多了。坐落在皇宫广场附近的红灯区,白天是平静的,平静得如同任何一个偏僻的街区。只有到了晚上,霓虹灯亮起,红灯区才露出它本来的面目,开始喧哗,但仍然是有节制的喧哗。原来,红灯没有点燃的时候,红灯区还不是红灯区。

吃过晚饭,王导先交代了“考察”红灯区的注意事项:要跟紧团队,落单了不能保证安全;不能拍照,否则相机有被没收的可能;如果决定深入考察,价格自谈,一般市价为30-50欧元。

这个时候你才发现,红灯区确实是一个独特的风景区,怪不得会有那么多的人来观赏。

红灯区在阿姆斯特运河边,一排排三四层高的楼房,不古老也不新潮,无法估计它们的年代。临街的一层和二层房间就是姑娘们的营业场所。每间房都不大,大概六七个平米,一律的落地玻璃门窗,可以看见里面的一张床,几乎没有什么其他陈设。据说这房间都是姑娘们自己租的,每晚的租金要150美圆左右(这个价钱俺比较怀疑),看来光这一项也是不小的负担。姑娘们大多一人一屋,也有两个在一起的;姑娘们着三点式,大多临门而立,个别的拉把椅子坐在门前或窗前,当然有搔首弄姿的,频抛媚眼的,但少,比较普遍的是表情是面无表情,是一种职业性的宠辱不惊的等待。落地门窗有深色拉帘,显然,那些门窗黑暗着的是已经接到了生意的。

有一个我们熟悉的词组叫“妓女拉客”,但这里的姑娘似乎都只等客不“拉”客,也看不见“皮条”们四处游说。所以没有预计的那种混乱。只是“观光者”太多,让人觉得看客们正在影响着人家的生意。

看了一大圈,宽街窄巷都走了,心说也没啥稀奇的。值得一记一个小稀奇是:一黑人小伙子,应该不满20岁,上前推开一个姑娘的门,似乎想谈谈价钱,不料姑娘坚决地用脚抵住房门,同时嘴里坚决地说:“NO!”黑人青年只好悻悻离开。这事儿当然有点意思,就是说,在同等价格的情况下,她们也不是愿意随便把自己卖给任何一个买主的。

布鲁塞尔也有一个红灯区,据说很乱,就没去参观。又据去了的人回来报告,确实乱,而且脏兮兮的。
女司机

刚到德国,每天都换一个司机,现在回想起来,前两个都面容模糊了,第三个司机却印象深刻,因为这位老兄长得跟“施大爷”——施拉普纳一个模样,上唇蓄着小胡子,修理得整整齐齐,个头不高,而且胖,挺着典型的德国啤酒肚儿,很壮,像头豹子,当然不是非洲草原上健步如飞蹿高走低的那种,或者说像一辆微型小坦克,嗯,这应该也个是很好的比喻。这就明白了,“施大爷”当年提倡“豹子精神”确是有渊源的。“豹子”司机不言不语(他又不懂中国话,想聊天也没人陪他),我们看歌德、看贝多芬、看阿姆斯特运河,他就呆在车门旁猛劲儿抽烟,然后,在阿姆斯特丹,女司机来换班了——她从德国开辆小车追踪而来,完成了任务的“豹子”司机则掉头把小车开回去——再然后女司机就一直跟着我们,整整十一天时间,直到米兰机场,直到团员们分别与女司机合影留念,依依惜别。

这十几天,确实让我们见识了什么叫“职业司机”的职业精神。从大陆出去的人,特别是呆惯了国营单位的人,肯定都有一个共识:自己单位的司机都是“爷”,那家伙对人的级别高低认得那叫个准,脸色口气变化得那叫个快,看着让人吃惊;就连公交车的司机都得算叔叔辈儿的,总之是你求他而不是他求你啦。咱们的德国司机太不一样了,不管刮风下雨清晨傍晚,从来都是他(她)等你,等着把你们的行李一件件搬上车或搬下车,或者因为行李舱空间有限,他(她)常常要跪在里面整理,让咱们这些礼仪之邦的来客很是过意不去,私下里没少念叨钦佩的话。让你更有感慨的是,人家那地方才真正是“男女都一样”了,女司机干的活跟男司机一模一样,工作中,她不会用动作或表情故意显示出自己性别的不同,就是说,她做了这个事儿,就没准备打折扣。

女司机算得上是个大块头,虽然没什么线条了,但决不属于肥壮臃肿一类。道兄说:从车上的反光镜里看女司机,挺漂亮的。俺也注意看了,然后表示同意,属于比较魁梧的漂亮那种。以我的目测,女司机应该四十二三岁的样子,身高在一米七五以上。后来证实,女司机已经五十一岁,身高也要比我的目测要低个两厘米。五十一岁呀,在咱们这边都该退休了吧?女司机有特出之处,竟然戴了六枚戒指,每只手的食、中、无名指上各戴一枚。有女团员好奇:为什么戴那么多?回答很简单:看到喜欢的就买来戴了——或者另有故事,不想说给外人听罢了。右手上是两条手链,脖子上还有两条项链,估计理由同上。由此可见,德国工人阶级的生活过得不错。

女司机给我们印象最深的是她总是走错路,因此耽误了我们不少时间。团员就议论:女人的方向感就是差些,都属于“菜鸽”(会认路的那叫“信鸽”。当然,对此比喻俺也有些疑虑:你一辈子都不放人家“菜鸽”出去飞一回,咋就知道人家不认路呢?),海内海外,概莫能外。女团员们对此也表认同,没有发生争论。后来王导作了解释:女司机本来是坐办公室的,这次因为公司业务忙不过来才出来顶班,所以路不熟。原来如此,白领客串蓝领,能干到这样,堪称一专多能了。

因为走错路,还让我们见识了一回外国雷锋。那天从阿姆斯特丹去“民俗村”(也叫“风车村”),20分钟的路,愣走了两个来小时。荷兰的公路本来就窄,我们的大客车不时地掉头再掉头,女司机和王导也不时地下车问路再问路,同志们虽然都是“洋文盲”,但一致认为他们这儿的路标很有点不人性化,否则不至如此。最后,王导又向一老者问路,只见老者简单应答几句,回身就上了自家门口的汽车,王导解释说:该同志要给我们带路。老者的汽车带着我们转过了几个岔路口,然后在一个路口停下说:向左一直走就行了。王导继续解释:许多外国人经常在外旅游,对找不到路的苦恼深有体会。

论开车,女司机的技术是相当不错的,在你认为不可能掉头的地方她都顺利地掉了头,对面的旁边的司机,无论男女,都伸大拇指表示钦佩。但女司机也是典型的德国司机,永远按规矩办事,一丝不苟,无论是纵贯法国还是斜插意大利,任何高速公路上,她都固守一百公里时速,天黑了,她不急,被轿车客车货车摩托车一辆又一辆地超了,她也不躁。因为太守规矩了,有时就难免教条,不会变通,甚至忽略各国家会有不同的规矩,以为她们德国不让干的在别地方也做不得。比如在意大利,据王导介绍说,这个国家最近有点蝎虎,许多广场之类旅游点的台阶是不许游人坐下休息的,甚至不许游人自带食品饮料在旅游景点食用,否则罚款,而且这些都是颁布了法令的。所以女司机在意大利不愿意乱跑,总跟王导说这个那个景点不让开车进去啥啥的。王导急了两次——难道还能让我们的同胞走过去不成?私下就跟我们说:我都有点烦她了!

虽然拉着我们走了不少冤枉路,虽然曾经蓄谋要让我们这些外国友人用两条腿去爬高高的“大卫山”,虽然死守规矩12个小时之外一点义务劳动都不搞,我还是对这位德国女司机很有好感的。

文化

[网友“醉鱼”已经发出抗议,指我议论过多,而写实太少。我认为抗议有效,但我确实是实事儿干地太少、非礼勿视太多而且写实能力有限,这些,就决定了此文的叙述特点,要改正,不易。网友夏十三则打着“鼓励”的幌子,紧接“渐入佳境”评语之后就摆明了对“高潮”早日到来的渴望。说实话,我自己也想波澜壮阔、高潮迭起啊,可在我眼里,生活本就如此平淡,奈何?最恶毒的是“猪倌”先生,干脆说我“应付差事”,“发回重写”四个大字,字字铿锵!额地个天哪,要是“重写”就能写出点名堂来,俺自己早就主动回炉了。总而言之,俺将就写,您将就看,实在不行,找秋雨先生去,他能“千年一叹”,俺可叹不出来。——这有点像野蛮厨子的口气,可也管不了那多了。]

到欧洲去看什么?我自己是不清楚的。就在出发的前几天,我还在跟道兄表态:能不能不去了?路上也是一样,看着俺波澜不惊、啥都无所谓的样子,道兄自称跟我一起出门实在没有压力,啥都没见过却啥都可以不看,厉害!我的解释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然后自己心里就嘀咕:俺的“沧海”和“巫山”在哪儿呢?郁闷。一种本不该有的麻木心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根深蒂固了。

之所以“不清楚”,与这心态有直接关系,具体表现就是,出去之前没做任何“阅读”准备,到哪里有什么可看和该看的,自然是心中无数的。道兄出国经验丰富,有些准备,所以几个“有文化”的去处,都是道兄提出并坚持然后成行的。

在法兰克福去了歌德故居。虽然崇敬歌德,却不喜欢歌德(在文学方面,我是独尊美国的),他的《浮士德》,在我最饥渴的年代也不曾读完过,还有托马斯·曼等等的作品,也都是我书柜里灰尘最厚的摆设。德国人的严谨和哲理,在我看来,与文学隔膜,简单说就是“可读性”不行。当然,仅仅为了我的崇敬,歌德的家也还是要去看看。就看了,却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楼上楼下一转,嗯,明白了,歌德运气好,生在富贵之家,母亲是法兰克福市长的女儿,父亲也在政府里干着什么顾问,受教育的条件好啊,学问当然就大了,后来能在政坛跟着领导呼风唤雨,那是有家学渊源的。其实文学这东西,跟家庭环境的关系不大,天赋才是决定性的。

前西德首都波恩也不在计划之内,道兄坚持要去,因为那里有贝多芬的故居,也因为道兄他是贝多芬迷。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道兄是我们的“团长”,他的提议差不多就等于是决议了。进入波恩,小镇一般,首都的气象是一点都没有的,各部委旧址不会比咱们如今县级市的建筑更气派。也许是没落了,也许本来就如此,却安静,淳朴,满街落叶铺陈出一种艺术感,嗯,像个出音乐大师的地方。一片草地的中央,堆着一堆乱铁,背面看,侧面看,都是一堆乱铁,灰暗的;正面看却是贝多芬头像的雕塑,银白色,乱发纷飞,旋律暗蕴,是个天才艺术家的样子。故居小楼,也是贵族气派,与他名字中的那个“冯”字般配着,但论规模,与歌德的家不能比,房间低矮,楼道狭窄,颇让人怀疑高大的德国人曾经也矮小瘦弱过。这故居曾经面临拆除,是波恩的12位市民出资将房子买了下来,并于1889年建立了贝多芬故居协会。里面的乐器、手稿和各种画像,让古典音乐迷们流连忘返,而我,只喜欢革命歌曲,所以匆匆一眼带过。

看梵高纪念馆是自费项目,票价9欧元。梵高算是我曾经喜欢过的画家,因为那个时候我正迷恋各种现代派,梵先生当然不能例外,而且多少是受了些公子(就是写小说《布道后的幻象》的那个“居丁”)的影响,看过斯通的《渴望激情》,虽然一直都没弄明白一朵“向日葵”怎么可以值那么多钱。后来就不太关注了,因为这人太“格色”,怪得难以亲近,既然“道”不相同,咱还是做回自己的普通人舒服。私下里想,如果有机会让我做梵高,我百分之百是要拒绝的,身后名利,于我何干?馆里的作品很多,有人不免生疑:怎么会有这么多?他们的疑问可能是,一朵“向日葵”已经如此值钱,要是把这些作品都卖了,那得多少钱哪?可惜可怜,梵高一生穷愁潦倒,若地下有知,悲耶喜耶?依旧匆匆浏览,没有激动,如果有感动也是对那悲剧化的人生而不是对作品。后来在凡尔塞宫、卢浮宫也一直在想:要是公子在,他会说出许多故事——当然,我得控制他,不能让他没完没了——那感觉可能就会不同了吧。

跟道兄一再感慨的是,来欧洲游览的中国人真多,几乎所有风景点都能碰到咱的同胞,而且都是一群一群的,热烈着,激动着,喧嚣着,但这些“有文化”的地方,却很少看到同胞们的身影,相比之下,欧洲人的文化趣味确实高得多。
叉开话题,旧帖很好,不过好像有人今夏走马的新贴还没有炮制,如此浪费走马资源,叫人很心焦。
今天,我就是高瑜
历史

所谓历史,从游览的角度说,就是遗迹,历史历经磨难而留下来的痕迹。

在欧洲看历史遗迹,你最深的感触可能是:为了保存这些遗迹,他们费尽心机,他们特别明白这些遗迹的价值,不仅仅是回忆(革命传统教育?)的媒介,更是留给子孙的财富,既是文化的财富,也是财富本意的财富。可在咱们这个“文明古国”,现在最叫得响的却是自然风光——也不过是因为我们还没来得及破坏才得以保存罢——或者说,本来我们是可以有更多更壮观的辉煌古迹供人们瞻仰的。那么多的数朝古都,千年重镇,在竞相崛起的高楼大厦中被湮灭了,历代名人们曾经走过的石板路被毁弃了,“抹黑”了,古老的城墙因为阻挡了公路的笔直而被炸掉了,“现代化”吞噬着一切,目力所及,文化不再积淀,陪伴着新鲜的是轻浮,埋藏在心底的是痛楚。

在最现代化的巴黎或者在工业城市里昂,你都能看到,历史被精心保存着,哪怕道路因此而显得曲折、窄小,房屋因此而显得低矮、破旧。在荷兰,在比利时,在意大利,这种感觉更突出。你会发现,这些城市的现代化,是从遥远的古代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印记那么明显,没有人会为了摆脱历史的羁绊而希望踩着它们的尸体走向未来。一点都不像我们,原本古老的都市,如今都一副爆发户模样。最近湖南向继东先生寄来的《湘声报》上,还在披露一个争论:有着250多年历史(清乾隆十二年即1747年)的长沙“火宫殿”要不要为美食街“让路”?图片上,推土机已经开到门前,整装待发。实在可悲,如今有谁还能不借助史书而看出长沙是一座千年古城啊?还有你身处其中的每一座城市,谁能随手指出一处标志着她的历史的建筑?作家方方最近刚刚写完一本书,名字似乎就叫《武汉老房子》,据说是费了劲了,因为多少老房子都早已成为标示强权者政绩的高楼下的废墟了。别人在刻意保留,我们却在努力抹去,这,就是区别。

罗马城让人印象深刻。两千多年的风雨、战火之后,古罗马大斗兽场虽然残破了,却依然耸立,旁边的君士但丁凯旋门也依然耸立,再旁边,是一处处废墟,像我们的圆明园。不同的是它们的年代,是千年与百年的区别。人家的历史是有质感的,几乎可以从视觉上还原,我们的历史却更多是书面的,比如阿房宫,你甚至已经无法想像。从斗兽场出来,路边的一面墙壁上,有浮雕的三幅地图依次排开,那是古罗马帝国曾经的辉煌,从第一幅上面仅仅是一个白色小圆点的罗马城,直到后来包括西班牙、不列颠、北非、多瑙河、莱茵河等等蔓延开去的巨大版图,我想,这就是意大利人的骄傲吧。又想,如果说到曾经的国土面积,怎么可以让他们专美?既然可以把成吉思汗当成我们的英雄,怎么不可以把元朝的最大版图镌刻在元大都的某一块石碑上,让我们也看一回抖擞一回呢?

欧洲历史古迹保存得相对完好,当然有文化传统方面的因素,似乎,即便是那些杀人如麻的战争狂人,也会在面对这些历史遗迹时手下留情,他们知道,那些东西,尽管不一定能成为自己的,但却是唯一的,一旦毁灭,将不再拥有。说到这里,不禁怒火中烧啊,八国联军们咋就他奶奶的成了一群异类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路途遥远,而他们的子孙将无由分享这华夏古国的文明成就?看来,人性的善恶,还是要讲时间地点远近亲疏的。关于历史遗迹的保存,如果要比较,那就还有一个原因,道兄指出:我们的建筑多为木质结构,只要一把火就可以轻易解决;而欧洲这些几百年上千年的建筑却多用巨石堆成,就算有几个败家子要搞破坏,也不容易得逞呢。

就这样,历史,无论是依然存在的痕迹,还是已经湮灭的怀想,都写着:责任。

皇宫

与历史联系最密切的,是皇宫(或者王宫)。而皇宫——得承认,我确实见过得不多,所以我只用常理推断——肯定是一个国家里最豪华最气派的建筑,至少是曾经如此过,古今中外,如果有例外,得请你告诉我。决定这一切的,当然是皇帝,最简单地说,那是一个国家的拥有者,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说的就是他们,再小气再吝啬再节俭的皇帝,也没有哪个会在饮食起居上亏待自己,要不是因为珠穆朗玛、勃朗峰、乞力马扎罗上面交通不便、空气稀薄,为了配合“至高无上”的身份,我看这些皇帝们把皇宫建到那山顶上去的心都有。仅此一点,也足以让这些地方成为后世人们朝拜瞻仰的焦点。

但是皇宫里已经没有皇帝,即便是那些“君主立宪”、“联合王国”之类,户主们也都自愿或不自愿地搬到不那么张扬但居住条件更好的新居去了,而把古老的皇宫让出来做了博物馆。这倒正符合“物尽其用”、“相得益彰”的道理:皇宫本来就文化而且历史,甭管它糜烂还是血腥,残暴还是贤德,反正其中的每一块砖石上都写满了故事,其本身的欣赏价值已经巨大,再加上里面密不透风摆着挂着的各种艺术品,简直就是在文化和历史的右肩膀上连续打了三个“+”号,都豪华的立方了,怎能不令人神往。

路易十四是个有个性的家伙,这从他把皇宫从巴黎迁到郊区小镇凡尔塞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来。但你会有这样的感觉:凡尔塞宫更像是一座超级大别墅,因为它竟然不在皇都巴黎的中心,比如像咱们的紫禁城,而是建在了二十公里之外的郊区,那用途本应该接近咱们的避暑山庄。当年,当这里还仅仅是路易十三用于狩猎的一座小小城堡的时候,年轻英俊的达达尼昂和他的伙伴是否在此谒见过他们的国王?如果王导能讲出些这样的故事,我想,这皇宫肯定会更吸引我。

凡尔塞宫前的广场中央,路易十四骑在马上,孤零零地矗立着,络绎的游人从他身边走过,不再行礼如仪,更不会有丝毫恐惧。以黑人青年为主体的小贩们,在不远处兜售着并不精致但种类繁多的纪念品,口中吐出的单词同样语系繁多,显示着不俗的语言天赋。你微笑着绕过他们,并没有王导事先警告过的无理纠缠。进入宫内,随着人流匆匆地走,来不及细看,两边墙壁上挂着大小不一的油画,主题不外乎战争、宗教、典礼,却都记载着皇室曾经的辉煌。如果你不是专业的美术人员或西方美术迷,也就只能这样简单感受一下,比如我,现在还能有一点印象的,只有那些巨幅油画的气势了。“后花园”名气很大,也确实漂亮,但我觉得无甚可看,那地方更适合于恋人漫步,老友郊游,我与道兄站在夕阳下的台阶上,猜测着远处水塘的用途,然后看两位法国(也许是匈牙利或者爱尔兰的)少女摆着姿势,互相照相,人景交融,那一瞬间,有些动人。但也要坦率说一句,这美不是独有的,也许在你身边就有,不信,你默默回忆一下……

现在跟人说卢浮宫,相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首先想起的不会是它曾经的皇宫身份,而是地地道道的艺术博物馆,对它,有个形象而且准确的叫法:“艺术品集中营”。我们从地下停车场直接进去,在玻璃金字塔下的服务台拿一份中文版导游图(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赞助),还是来不及研究。王导说:我们先把它的三件“镇宫之宝”看了,然后你们自便。所谓“镇宫之宝”,指的是达·芬奇的《蒙娜丽莎》、断臂的维纳斯(阿芙洛蒂特)和无头的萨摩屈拉克胜利女神。《蒙娜丽莎》的小是出人意料的,她那著名的微笑,还不如在画册上看得真切;维纳斯的端庄美丽却在意料之中,果然是“身残志不残”,最关键的是她“神人一体”,高贵而不失平民;在高高的台阶上,胜利女神展翅欲飞,很张扬的姿态,像一个舞者,在导引胜利,宣示胜利,或者准备拥抱胜利。

值得注意的是,这些“镇宫之宝”并非法兰西人民的创造,而是热爱艺术的法国人本着“艺术无国界”的理念用车用船或者人拉肩扛从别的国家历尽千辛万苦运回来的。虽然没看到从中国故宫运回来的物品(估计是有的),但看到了他们从埃及搬回来的巨大的狮身人面像,还有许多许多来自其他大洲和其他国家的文物,“集中营”,果然名不虚传。四层展馆,我们只走了两层,绝对是一如既往的匆匆浏览。不完全是因为对艺术外行和淡漠,主要是王导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后来再看“导游图”时发现,没去第三层是个遗憾,因为那里才有我稍微熟悉一点的画家和作品,比如“鲁斯本馆”,以及丢勒的《自画像》、柯罗的《莫特方丹的回忆》、安格尔的《土耳其浴室》等等。

荷兰皇宫没有进去,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比利时的皇宫也没有进去,但知道里面主要收藏的是人们送给小“尿童”的衣物,据说,什么款式都有,已经摆满了。

广场

与皇宫联系最密切的,是广场。不用说,有皇宫的地方必然有广场,虽然大小不一。当然不是说必须有皇宫才会有广场,在我们游览的几个国家,几乎每一个城市有一个甚至几个古色古香的广场,论大小规模,能与我们的天安门广场相比的根本没有。但要说一眼看去的历史感,却个个都比我们强。

被雨果誉之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最美的广场”的布鲁塞尔市政广场,据说长不足百米,宽仅四五十米,在我看来是很不起眼的,但这地方名声很大,因为旁边不远处有一个名声极大的“尿童”。“尿童”的故事就不用我来絮叨了,总之是一个小男孩儿有意无意地撒了一泼尿,挽救了一座城市。“尿童”在街的拐角处,倚墙而立,天真无邪,自然流畅,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大英雄的样子,却让人感觉比前面说过的路易十四佩剑纵马的塑像更有魅力。对我来说,新奇的不是“尿童”,而是在此之前欣赏的“尿女”。那是一个意外的收获,因为在此之前几乎没人听说过这个去处。王导告诉我们:有一天(什么时候的哪一天?没说),总之是女权主义者提出了抗议,认为只有“尿童”是不公平的,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了,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呀。于是,在距离“尿童”数百米之外的一条小巷子里,又塑了一个“尿女”。“尿女”作为后来者,没能找到“尿童”那么突出的位置(或者是不好意思也未可知),在巷子尽头的边墙上,挖了个一米见方的洞,“尿女”就在那里面。因为是早上,光线暗淡,看不清她的表情,估计也是天真无邪的,方便的姿势似乎也是流行一派,没啥特殊,但有两扇铁栅栏的小门,把“尿女”锁在了里面。据说,原来“尿女”也是开放参观的,但有些“变态者”对“尿女”颇不恭敬,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常常要去触摸其生殖器,最后只好安上栅栏下了锁,让这些人不再能够伸手可及。

皇宫对面左手边有幢楼,据说是马克思住过的,而且正是在这里,他与恩格斯起草了著名的《共产党宣言》。道兄把消息通报给老胡,已经走出很远的老胡赶紧回头:“那得去瞻仰瞻仰。”回来后又听说,远处不到两百米的地方,还有雨果住过的地方。那是雨果十九年漫长流亡生活的起点,他的《惩罚集》中的大部分作品应该就是在这里写下的,如今想起他的诗句:“放逐,我爱你;苦难,我爱你。”仍会有一些感动。地方虽小,却文化含量丰富,所谓“山不在高,水不在深”,确实如此,任何东西都是一样,规模固然重要,但还得看他里面究竟装着什么样的货色。

最古朴与现代交融的是阿姆斯特丹的皇宫广场。在古老皇宫前面的广场上,是一堆我叫不出名字的迪斯尼大玩具,飞的,转的,跑的,喧闹异常,还有恐怖的鬼城,以及相应的恐怖嚎叫,往中间走,还有最简易的赌博机和卖纪念品的小摊子。走出来回头看看,对比很强烈,恐怕只是转瞬间,改朝换代,物是人非,然而谁都拦不住的是两极并行:现代的侵袭和古朴的岿然,它们和平共存。比较安静的是相邻的竖立着拦海大坝纪念碑的广场,如果你能对不远处的嘈杂喧闹充耳不闻,就可以想像出那个壮观的场景:“低地之国”的人民用土和石头把海水拦住,然后在曾经的海底建设出新的家园。

威尼斯的圣马可广场同样不大,同样是四周被棱角分明的建筑物包围着,不同的是这里已经带着许多东方色彩,大教堂不再那么巍峨,不再那么尖顶直插云霄,也不再那么让人感到压抑,而教堂屋檐下的壁画上,人物的面孔也凸现出东方人的平和,让我们能体会到一种亲切。广场四周有许多小巷通道,走进去,那就是威尼斯“水城”的典型风景了,海水流过每家每户的门口,有据说价值超过豪华“大奔”的“凤尾船”载着游人在其间穿行。临海有一座石桥,那就是著名的叹息桥(也叫“奈何桥”),抄一段介绍文字吧:“它是一座连接总督府与对岸牢房的美丽桥梁。据说过去犯人在宫中审判定罪之后,就会从总督府宫殿走出,经过叹息桥后被送进牢房,仅仅一桥之隔,却可谓天堂与地狱之区隔。这些垂死的犯人,在经过叹息桥这座唯美的大理石桥时,由雕花的窗口往外看到美丽的水城风光,都会忍不住深深地叹息,叹息桥因而得名。据说恋人如果在叹息桥下接吻,情爱将恒久远,电影《情定日落桥》就是最经典的写照。”

希望爱情恒久远的恋人们,赶紧攒钱,到威尼斯去深情一吻吧。
已经看了第一楼,童版,你得老实交待,那老太是谁?
群众滴眼睛是雪亮滴
雪亮滴眼睛是不明真相滴
俺也有同问,怎么冒出个“老太”?
棒极
群众滴眼睛是雪亮滴
雪亮滴眼睛是不明真相滴
老太是我网名,真名之前原来一直用的。
很明显,老太变老童后,也变懒了~~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一张照片都没有也叫走马?人家走马天涯的帖子都是以照片为主以文字为辅滴。
来不及看了,做个标记慢慢看吧~~~
昨天某人走马尼亚加拉大瀑布,怎么不见片片??
不要对着偶的头像看啦,看晕了本人概不负责滴~~
啥人去尼加拉了?啥人?我去问呆瓜去。
今天,我就是高瑜
啥人去尼加拉了?啥人?我去问呆瓜去。
自觉的梦游人 发表于 2009-9-7 23:00
快点贴片片了,看看小梦子~~
不要对着偶的头像看啦,看晕了本人概不负责滴~~
我现在真是懒得不行,什么都不想写,没救了。
很明显,老太变老童后,也变懒了~~
杜雅萍 发表于 2009-9-7 22:41
很明显,变性手术不成功。
群众滴眼睛是雪亮滴
雪亮滴眼睛是不明真相滴
没有图片文字也很妙,再来点图片就更妙了。
老太是我网名,真名之前原来一直用的。12d" />
童志刚 发表于 2009-9-7 21:59
啊~~~~~~~~~~~~~~~~~
只想优雅转身,不料华丽撞墙!
找人扫了几张帖上来。我自己不拿照相机的,所以基本没什么风景照,请观众自觉忽略图片中的人物。谢谢。

这个就是在德国见到的贝多芬头像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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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荷兰的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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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法国嘎纳的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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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可能是阿姆斯特丹的皇宫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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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尼斯的“英国人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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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这个就是著名的“小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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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女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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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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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观花信笔为文,随意拍照,感觉这样的景观更真实些。刻意艺术的,反易让人嘀咕同,会有那么美吗,怀疑它们是在骗人的眼睛。
找人扫了几张帖上来。我自己不拿照相机的,所以基本没什么风景照,请观众自觉忽略图片中的人物。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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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志刚 发表于 2009-9-8 10:24
有刻意提醒之效~~
不要对着偶的头像看啦,看晕了本人概不负责滴~~
本帖最后由 西瓜 于 2009-9-8 11:01 编辑

呵呵。的确这样。每张图片都是先端详童板,再瞄瞄风景的。
在法国里昂山上看全城。一眼望去,就楼是高度说,比俺们武汉落后至少2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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