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国英女士的逻辑在哪儿?

施国英:“看到这么多的钱粉,我更坚定了中国为何不缺学问家---虽然学问有大小,但出不了思想家的一贯愚见。”
——这话,真是没法看懂。中国的确缺少思想家,原因很多,感兴趣的话,也不妨掐上一掐。但读施国英女士这段话,我却只感到一头雾水。你好像在说,钱钟书的存在乃是造成思想家缺席的原因;你又好像在说:中国盛产学问家,学问家挤占了思想家的生存空间;你还好像在说:思想家与学问家乃水火不容的宿敌,学问家当道,必然造成思想家短缺。你隐含的逻辑推论是:欧美国家之所以颇多思想家,乃是因为他们学问家不多或学问家得不到应有的尊敬所致。你可能还想表达这层意思:欲成为思想家,或者,欲让你意识到大陆有望出现思想家,大家必须先一股脑儿地贬低以钱钟书为代表的学问家。你不言自明的豪情是:对钱钟书的学问(当然包括对他的几部主要学术著作),你早已耳熟能详,故敢断言:其中只有学问,没有思想。——你肯定吗?你表达的,属于学问还是思想?
难得见周泽雄这么慷慨一把,可惜媒体上这样的声音太少了。
以我行外的感觉,这些年来关于钱钟书的风风雨雨,简直就是娱乐圈的伎俩。这拨人把他架上树,那拨人把梯子拆了,然后有人跳出来质问:你这老头凭什么爬那么高?“比之于尼采、萨特、海德格尔,一百个钱钟书又能算什么?”真是搞笑。
不出思想家有什么要紧?不出思想家的国家多了,未必都不如中国。
一条往西去的路,就是一条往东去的路
我不是钱粉,是思想家。
原帖由 周泽雄 于 2007-10-18 17:33 发表
“李慎之先生是一位终身关怀民族前途命运、毕生追求自由理想的思想家,他从来不忌讳对现实进行尖锐的批判。李老去世之后将近一个月,新华社才发表了一个廖廖几行、不冷不热的消息。……”
——拿李慎之先生的高大来 ...
这篇祭文,从初读已经过了八九年了,至今记忆犹新。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从读了这篇文章,心里开始有了这样一位大师。

杨绛先生曾经在文字中表达,钱先生专攻的是西洋文学和文艺理论,后来转向国学,盖因借调去选注宋诗,从此一借不复返。个中无奈,也许难以道尽,但于志趣,未必不合。

“郑振铎先生是文研所的正所长,兼古典文学组组长。郑先生知道外文所已经人满,锺书挤不进了。他对我说:‘默存回来,借调我们古典组,选注宋诗。’

“锺书很委屈。他对于中国古典文学,不是科班出身。他在大学里学的是外国文学,教的是外国文学。他由清华大学调入人文研究所,也属外文组。放弃外国文学研究而选注宋诗,他并不愿意。不过他了解郑先生的用意,也赞许他的明智。锺书肯委屈,能忍耐,他就借调在古典文学组里,从此没能回外文组。”(杨绛《我们仨》P127-128)

钱先生的个性,可见一斑。其实我想,钱先生只是一个沉迷于书的人,卸下光环他仍旧是一个博学和聪明的人。过分的吹捧与苛责,却又何必。
多说一点,陈寅恪与中共党魁的交情绝非钱钟书可比,研究陈的时候,很多人忽视了这些背景。中共对陈寅恪另眼相待不是开恩,而是特别待遇。也正是因为这些历史渊源,陈寅恪才胆于做一些别人不敢为的事情。陈寅恪是有资格和资本抒发自己的放肆的。
陈寅恪有学问,一点不假,但他的书里没啥思想,也是事实。
一条往西去的路,就是一条往东去的路
原帖由 zoufeng_1234 于 2007-10-18 13:16 发表
高水平的对掐, 只能旁观和学习.
看到周泽雄老师提到犬儒, 因为我刚刚大致学了犬儒的来龙去脉. 忍不住要说上两句:
我认为"犬儒"在不同的环境下有完全不同的意义.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 能够做到犬儒已经是意义非凡了. 意味着既不做哈巴狗, 也避免了落水狗, 更没有做痛打落水狗的打手.& X3 y" a; k$ i
犬儒只是学习了犬的生存方式. 在人人苟且的世界, 还是保持了做人的尊严, 最重要的是:避免了"以死抗争"这种极端的方式。
以我认为周泽雄老师大可不必为了钱钟书身上这顶犬儒的帽子而不快. ...
——刚刚看到邹峰兄的批评。如果你说的犬儒,乃是犬儒派始祖狄奥根尼那样的人,那几乎是最大的赞美了,勒令亚历山大大帝闪开,“不要挡住我的阳光”,那是何等自由豪迈。问题是,犬儒一词就像小姐一样,词意早已随着时代流变而发生了质变,今天别人说你犬儒,绝不是恭维你具有古希腊大哲的气度。你读过的胡平先生大作《犬儒病》,也是这么梳理的吧?这里,“来龙”已经不重要了,我们需要面对的,乃是“去脉”。
呵呵,李劼兄点起一把火,然后自己就跑到海岛上逍遥去也,该罚酒三杯。钱钟书先生的话题,过了这么多年还这么热,倒是我没有想到的。还是好几年以前,曾经写过一段,但全文未完就放下了,刚刚找出来摘抄如下:

語言很大程度上規定了思維方式。中文字多褒貶互少關聯,英文由字詞組合而生文意嚴謹致密,日文語多感性文多省略。中文的思維簡潔直達結論,有意無意間已形成價值判斷,分析也不易中性,脈絡往往不清晰。英文的思維可以中立并具分析性而易篇幅較長。日文的思維很細膩卻時常模糊無論點。

國人非白即黑的思維傾向實在和中文有很大關系。大至高官名宿,小至販夫走卒,都可以自命為道德化身,言之鑿鑿,義正詞嚴。所以人物風評或捧殺或罵殺也是很自然的。

1979年以後,我數次随长辈拜訪錢鐘書先生,聆聽錢先生幾近獨白的高論。那兩年錢先生正是經三十年沉寂后重新被發現,似乎心情很好,談興總是很高。說典故時,隨手采引,觸類旁通,論人物時,語多詼諧,暗含風刺。錢先生的博聞強記,風度學問真是之后的幾代學人迄今無法望其項背的。因此,才有八十年代的“錢鐘書熱”和“錢學”的出現。錢先生因一本《圍城》成為超過學者范圍的公眾人物,因一部沒有幾人能讀的《管錐編》成為學界泰斗。捧殺之后便要罵殺,到九十年代,《圍城》,《管錐編》的再評價自不待言,錢先生年青時與他人的恩怨,文革里和同事的糾紛被炒出,擔任《毛選》翻譯委員會職位一事亦為海外詬病。

當年聽錢先生談話,感覺很享受,而今日竟一點也想不起內容,只約略記得話題很少涉及現實政治。1980年初讀《圍城》,耳目一新,后來重讀,其是實游戲之作。《管錐編》則是當時就覺得是故意寫得晦澀艱深以避禍。以我之見,錢先生是非常聰明的才子型文人,但不是一個思想家或有很強憂患意識的人,才氣縱橫而又深諳亂世的處世保身之術。當代中國知識分子中此類型的人很多,錢先生為其佼佼者。
就记忆而不查证地说,钱钟书挑太祖那个“孙悟空在牛魔王肚子”的这个事情来说,似乎可比做“皇上把衣服穿反了”的式样吧,虽然有别于“皇上的新衣”,可未必没有几身冷汗。若说太祖著作的编委会,那个差使是福还是祸?未必靠牌子保身的。若列一列编委会的一把手,有几个有好下场?

按照中国文人的传统,钱钟书修了身,齐了家,中途就停下来了,而更多的人继续走下去,去忧患了、去治国了,去平天下了。差别似乎就在这里。

说钱钟书胸无大志,我觉得这样可能最贴切。其实,老舍本来也没有什么大志,就其前期作品而言,看不出有正红旗下的历史期待。

比如余杰,他对钱钟书的抨击过于刁难了。反过身自问的话,他应该更责难他自己的父母,在那个腥风血雨的暗无天日的时候,为什么还有闲心去造爱,比比张志新的壮烈,那种苟且偷欢,是不是比钱钟书还要卑劣呢?
原帖由 周泽雄 于 2007-10-18 23:45 发表

——刚刚看到邹峰兄的批评。如果你说的犬儒,乃是犬儒派始祖狄奥根尼那样的人,那几乎是最大的赞美了,勒令亚历山大大帝闪开,“不要挡住我的阳光”,那是何等自由豪迈。问题是,犬儒一词就像小姐一样,词意早已随 ...
我的评论不是批评. 我的意思是: 文革中的钱钟书和狄奥根尼相比, 尽管看起来不是那么豪迈, 但是考虑到环境, 毫不逊色. 因此不妨让他们共享这个词.
神经病人思维广,自费五毛立场稳
这一楼太好了,诸君所论棒极。我拟了一联,“慎、有”是不是不合平仄?请大兴、花间帮我斟酌修改。

平章慎臧否  月旦有风华
我理解的思想家有求真的意志,有现实的关怀与担当,这一点钱钟书缺乏,我看大多讨论者亦是如此。这大概是李的本意以及施女士认为中国出不了思想家的缘故。
大兴兄持论公允平正。钱钟书是个世外高人,自得其乐,具有传统文人的全身智慧。
总体而言,他属于智性人物,我们不必从德性方面去苛求。
本版风云诀:煽风点火、兴风作浪

旧帖摭拾

关于“思想家”话题,两年前就在老真名谈过N次了。我找出一些旧帖,请感兴趣的网友参考兼批评:
“思想家”一词,曾听迅弟儿说过,在日语里没有对等的翻译,记得迅弟儿还曾询问英语里是否有。……如果“思想家”的英语对译只能是“Thinker“的话,那么我就可以认为,大家忙来忙去,都只在为一个没有译准的字儿费精神。“Thinker”更准确的翻译应该是“思想者”,“者”还是“家”,出入很大,而这个出入却是多余的,至少按英语的标准是这样。
…………
国内性喜批判或苛责钱钟书的人,祭出的法宝,几乎无一例外地是说他缺乏思想家的素质,其所以如此,罪状又主要归于钱钟书没有贡献出一种体系化的思想。我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偷喝了豹子胆,竟敢将一个不知比他们聪慧百倍的人,贬得一钱不值。因为以钱钟书的智慧(先不谈学问),他早已看出,试图用概念游移、指归飘忽的汉语打造西哲的思想体系,根本就是缘木求鱼。
…………
据我所知,尽管西方一大批哲人(以存在主义哲学家为多)都争先恐后地表示在思想上受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影响,我也仍然没有听人直接将陀氏称为思想家的。在西方世界的大作家中,有资格同时兼任一下思想家头衔的,我暂时想得起来的也只有一个托尔斯泰。可惜的是,托尔斯泰在西方文学界的地位,正有日益走低之势,明显得屈居陀思妥耶夫斯基之下,只是最近因美国一位著名主持人的呼吁,他的小说《安娜•卡列尼娜》才临时触底反弹,畅销了一把。西方世界被称为思想家(其实只是思想者或哲学家)的人,多半是那些除了小说之外本身还有哲学著述问世的人,如伏尔泰、卢梭、萨特、加缪,只有文学作品传世而无哲学著述立身的大作家而想攀上哲人的高枝,恕我孤陋,实在是闻所未闻。说实话,即使说到托尔斯泰,他的思想者身份也不脱比喻的成分。所有人都知道,托尔斯泰和康德不是一个概念。
再者,认为大作家非得要同时戴上思想家的帽子才算功德圆满,也未必不是一种浅见,甚至包含着某种视作家低人一等的可怕观点。事实上,作家并不比哲人低一个档次,荷马不在苏格拉底之下,歌德也不在康德之下。
…………
事实上“思想”也是个大而无当的词,若我们马马虎虎地将是否具有一个自足的体系视为思想家的标准(我个人是存疑的),则除此之外的所有作家学者,都只能在见解上争奇斗艳一把。我习惯于称钱钟书为见解大师。按古人的标准,最好的文士应该做到“才学识”俱臻上乘,所谓“识”,正是“见解”二字。人间的真理或思想是一种稀缺资源,虽然永无灭绝之虞,但毕竟无法大量供给,我们更应该收缩自己的目标,只要提供了还算过得去的见解,就大可引以为荣了。有些见解之所以出色,往往也只是说得漂亮而已。为一种寻常的道理提供一个不寻常的说法,就文人学士而言,亦已有无量功德了。我是那么喜欢王小波先生,但仔细想想,他提供了什么了不起的思想呢?没有,他的工作只是唤醒那些久遭遮蔽的常识,他擅长给一些原本谈不上新奇的观点擦上铜油,让古老的猎枪重新射出子弹,并击中读者的心灵。就国人普遍所处的第三世界的思维水准,王小波能够做到这些,已经足够辉煌了。
…………
在我眼里,“有文学天才的人”,已经足够非凡了。在文学史上,文学天才兼具思想家品质的,极为罕见。原因恐怕在于,这两种才能本身较难兼容。相对常见的是,第一流的思想素质加上第二流、第三流的文学才华(如伏尔泰、萨特),或第一流的文学才能加上第二流、第三流的思想素质(如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两者同时臻于极大,若将目光局限在近现代,不知谁当得起。
老周说的好,钱钟书本来就不是思想家,但他绝非没有思想。
这类似于说刘翔篮球不如姚明,姚明跨栏不如刘翔,范志毅则两者都比不上,虽然都没错,但毫无意义。
不过呢,脱离具体跟帖情景,施国英提出的命题也不是没有价值,放大到整个中国,不缺学问家,缺乏思想大家,毕竟是我们当代华夏子孙的现实吧。

[ 本帖最后由 周熙 于 2007-10-19 10:19 编辑 ]
本版风云诀:煽风点火、兴风作浪
很简单的事啊,怎么讨论了这么多,李大苗先生阐述的非常清楚了呀,不就是积极自由主义者对消极自由主义者的攻击与鄙薄么,上升到学问与思想做什么,有意思么
原帖由 小手冰凉 于 2007-10-19 11:06 发表
很简单的事啊,怎么讨论了这么多,李大苗先生阐述的非常清楚了呀,不就是积极自由主义者对消极自由主义者的攻击与鄙薄么,上升到学问与思想做什么,有意思么
严重支持!
问题不是钱没有思想,没有社会担当,而是这样的人能不能称为大师!这种评价是有社会效应的。
大师就必须有“社会担当”吗?作家卡夫卡、画家凡高,都曾有过怎样的“社会担当”呢?
一条往西去的路,就是一条往东去的路
我自以为发现,李先生似乎喜欢以人论文,数月前在新浪博客就发现那篇论萨特的大作,从萨特的为人评他的思想,感觉对他的哲学思想颇不公平。此贴亦然。这要区分评论的对象,是作者还是作品。我们当然也可以孤立地评论作家的为人,但如果评价的是作品,硬要把作者的为人处世与之混淆,似乎有些不该。呵呵,凑凑热闹,也算一砖。
原帖由 南东 于 2007-10-19 11:53 发表
问题不是钱没有思想,没有社会担当,而是这样的人能不能称为大师!这种评价是有社会效应的。
钱钟书究竟是不是大师,我以为是另一回事儿。可以肯定的是,钱从来都不是钦定的“大师”,如果被尊作大师,也是别人自发的。

在几乎所有人都不能做什么,不再做什么或者不想做什么的时候,钱钟书能冷下去地做了一本厚厚的书,就这点,他对得起自己的人生,对得起自己的尊严,这就足够了。

也许,钱钟书的政治道德不足,但职业道德绝对算是顶尖了。有人拿李慎之来比,可在文革乃至49年以后的恐怖中,李慎之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他活在那个时代呢?似乎没有吧。我不是贬低李慎之。
大师是指学问的,又不是政治领袖。学问足够高就行了。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施国英女士的逻辑在哪儿?
施国英:“看到这么多的钱粉,我更坚定了中国为何不缺学问家---虽然学问有大小,但出不了思想家的一贯愚见。”www.yantan.org0 I# b. m; q, E
——这话,真是没法看懂。中国的确缺少思想家,原因很多,感兴趣的话,也不妨掐上一掐。但读施国英女士这段话,我却只感到一头雾水。你好像在说,钱钟书的存在乃是造成思想家缺席的原因;你又好像在说:中国盛产学问家,学问家挤占了思想家的生存空间;你还好像在说:思想家与学问家乃水火不容的宿敌,学问家当道,必然造成思想家短缺。你隐含的逻辑推论是:欧美国家之所以颇多思想家,乃是因为他们学问家不多或学问家得不到应有的尊敬所致。你可能还想表达这层意思:欲成为思想家,或者,欲让你意识到大陆有望出现思想家,大家必须先一股脑儿地贬低以钱钟书为代表的学问家。你不言自明的豪情是:对钱钟书的学问(当然包括对他的几部主要学术著作),你早已耳熟能详,故敢断言:其中只有学问,没有思想。——你肯定吗?你表达的,属于学问还是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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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周兄关注我不严谨的一言半语。可你后面的推理没有一条是我的本意。
我其实比较同意大兴的观点,从消极自由的角度,我并不赞成苛求钱仲书,我只是觉得,诸位对钱的推崇和辩护,其实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自辩。在极权和专制的土壤里,要求任何人去做烈士都有违自由主义的原则。
但在中国知识分子普遍犬儒化的今天,对顾准,李慎之精神的呼唤也许更具有时代的迫切性。中国需要钱仲书这样的大学问家,但中国更需要有批判精神的思想家------正因为太缺乏了。
回有刀:卡夫卡肯定是思想家,凡高的执着精神也是不容质疑的。
回大苗:你若说钱是一位学者,我没有疑义,说章太炎是大师,我也没有疑义。学术乃天下之公器,以之来营己之私是不值得称颂的。
1970年的冬天,一群穿着臃肿的棉衣,罩着蓝或灰色制服,大多戴着眼镜的中老年人,默默走在河南的田野上。这就是学部(社科院前身)干校的情景,采用军事编制,每个大研究所为一连。许多后来被尊为“大师”的老一代学人都在其中,很多人病倒了,有些人没挺过来。我曾听大人说,家父所在单位从66年到70年代初正常、非正常死亡十多人,接近十分之一。我家认识的很多人,也消失在那个年代。
在岭南,陈寅恪先生夫妇在“牛衣对泣”中去世。

我只是从我的童年记忆出发,对于活过来的人,不愿苛求。

钱先生在文革里虽不算吃大苦头,却也经历痛失爱婿之变。平心而论,钱先生在后半生并未“曲学阿世”,但也谈不上“刚直不阿”。老一代学人,内心存几分清醒的人大多也就是如此了。
楼主的自负,是将“自由”当作了旗号。

既然楼主与胡河清有私交关系,不妨多介绍一下其人其文,我比较感兴趣。

另外,能否揭示一些胡河清之死的缘由?(如果方便的话。)
原帖由 施国英 于 2007-10-19 12:23 发表
谢谢周兄关注我不严谨的一言半语。可你后面的推理没有一条是我的本意。燕谈( B$ C' ?. ^0 x; N* Z  ]9 K
我其实比较同意大兴的观点,从消极自由的角度,我并不赞成苛求钱仲书,我只是觉得,诸位对钱的推崇和辩护,其实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自辩。在极权和专制的土壤里,要求任何人去做烈士都有违自由主义的原则。" r' x2 @8 U! U" E" c' Y2 u
但在中国知识分子普遍犬儒化的今天,对顾准,李慎之精神的呼唤也许更具有时代的迫切性。中国需要钱仲书这样的大学问家,但中国更需要有批判精神的思想家------正因为太缺乏了。
再回施国英女士:我的推理是否符合你的“本意”,当然你说了算,我只要保证自己逻辑没有出错就行。我的推理都是从你的帖子里得出的,自忖没有强加的地方。如有,请反驳。如果没有,那就是你表达有误,和我无关了。
你说的“诸位”,应该包括我吧?我读书不多,但《管锥编》至少通读过两遍,个别地方可能读过三四遍,我认为自己对钱钟书的推崇,是有一定依据的。你却断言那“其实是一种集体无意识的自辩”,那么,我可以请问,你对钱钟书的学问有过何种了解,你如何证明自己不是人云亦云?你自己又如何免于“集体无意识”?
大学问家,在任何民族都是最可珍贵的人,他们永远不是二流货。大学问家也不是大思想家的反面,他们与大思想家(如果有的话)的关系是互补的,而不是互抑的。再则,“中国更需要有批判精神的思想家”这话说来不乏铿锵之音,可惜经不起推敲。中国何尝缺乏过“具有批判精神”的人,像葛红兵、余杰之辈,张扬“批判精神”简直成了他们的谋生之具,他们缺少的乃是“批判能力”,除了说些言不及义的大话狠话,你何尝听到他们嘴里吐出一句有点学问的东西?他们连思辨的常识都缺胳膊断腿,整天就靠一些廉价的高调来吸引愤青一族的掌声。这样的人,我都嫌太多了,你还嫌少?和你正好相反,我觉得中国非常缺少大学问家,你好像觉得已经过剩了,能麻烦你给我在当代指出几位吗?
都怪钱钟书太狠,太牛,这帮家伙找不到拿他出气的地方,没办法,只能掉转枪口,撇开他的具体学问,只在道德领域下狠招,出毒手。为他们想想,这也是他们唯一的突破口了。离开了道德高调,他们在哪儿配得上与钱钟书对话呢?

[ 本帖最后由 周泽雄 于 2007-10-19 12:53 编辑 ]
原帖由 南东 于 2007-10-19 12:26 发表
回有刀:卡夫卡肯定是思想家,凡高的执着精神也是不容质疑的。
南东兄:
(1)我问的是卡夫卡有过哪些“社会担当”,你不是说大师得有“社会担当”吗?
(2)“执着精神”算“思想家的思想”,还是算“社会担当”?
一条往西去的路,就是一条往东去的路
回有刀:求真是一个哲学问题,担当是一个现实问题,我的意思是这两者在钱的身上都看不到,并非说只有两者俱有的人才是思想家,是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