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引用周泽雄在2007-06-13 00:39:44的发言:

在通常的中文语境里,伟人确实是个褒义词。在我的私人理解上,事情还要稍稍复杂些,那些被金秋视为“绝对是正面形象”的人,我们可以用“圣人”“贤哲”“天使”来称呼他们。伟人通常有他的复杂性,而复杂性往往包含正邪交错性。区别于伟人和恶魔的,有时仅仅来自正邪的比例。比如,说希特勒是恶魔,没有问题,说拿破仑是恶魔,就有问题;说拿破仑不是伟人,也有问题;说拿破仑“绝对是正面形象”,问题更大。说斯大林是恶魔,几可盖棺定论,说列宁是恶魔,就得稍稍多留一些神,再斟酌一下正邪的比例。说毛也是如此,尽管,若是私下说说,我连斟酌都不斟酌,直接就算了。但公开场合,我就不提了,免得麻烦。

修正一下,在我的语境里,伟人是一个庞大的家族,伟人不等于恶魔,伟人包含但不限于圣人。伟人往往有魔性也有神性,通常情况下,伟人属于正邪交错的主儿。最恶者或许差一步就将堕入阿鼻地狱,最善者可直接到天堂做天使长。

泽雄兄一向重视语言的精确度,以上有关“伟人”之论也很精确。问题在于,大多数人并不那么重视语言的精确,所以我以为“伟人”一词在公众理解里是正面的,因此有必要拒绝“伟人”。

鲁迅的身影之所以那么大,更多是多年宣传和对其他同时代作家封杀的结果。我从少年时期就读鲁迅先生文字,后来更在仙台留学,对这位八十年前的学长别有一种亲近感。唯其如此,我对42年以后对鲁迅先生的捧杀及其余响持批判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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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平平,我觉得,有些东西可掐,有些东西不太好掐。有些东西,最好掐出个结果出来,比如原来和金秋掐过一个关于引用是否要向被引用者打电话的帖子,不掐个明白,中途半端,还真不太像话;另一些东西,就比如鲁迅与许广平私奔是否具有“伟大性”这件事,没结果或许比有结论更好。这种地方还不让求同存异,还要统一思想和认识,恐怕就有点乏味了。

就我来说,在这件事上我的立场是拒绝鲜明的,鲁迅与许广平私奔,有不容易处,有不妨批评处,有可以因历史原因而一笑置之处,也有因历史原因而显得难能可贵处,就看你性喜从哪个角度掘进了。在我看来,哪个角度都不无道理。而且,我还不认为这叫和稀泥。

退出云云,一则本来就不喜欢谈鲁迅,再则,我确实没有鲜明的立场。之前和金秋讨论的,其实和鲁迅没啥关系——至少我一直不想和鲁迅沾上太大的关系,请平平明察,我自以为是在讨论“伟人的功能是否在于可供学习”,不是鲁迅。

谈鲁迅,还是有请“武汉三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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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
偶还是不明白,鲁迅有本事私奔,当初为啥没勇气逃婚涅?好像没人把他绑起来锁起来关起来吧?哼,与其把朱安弄成个守活寡的,不如让老娘少管闲事,什么人呐![em03]
已是残花落池塘   教人魂梦逐荷香
以下是引用杜雅萍在2007-06-13 22:57:00的发言:

刚想参战,泽雄大哥却说要退出。

人性的伟大也要有个范围,我觉得人性的伟大更主要在于控制自己无边的欲望,并懂得适当的放弃。私奔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伤害到别人的,人们说鲁迅的原配为什么不能成全那一对,选择离婚,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人家一边伺候老人,一边还要承受破坏有情人的批评,还要被指责为旧女子。。。。。。

老童大哥不能因为喜欢鲁迅的文字,就把他的弱点也伟大化了呀,一俊遮百丑,果然不错。

“人性的伟大也要有个范围,我觉得人性的伟大更主要在于控制自己无边的欲望,并懂得适当的放弃。”这句话说到点子上去了!俺喜欢,来,啵一个哈,美女。这件事上,俺也不觉得鲁迅同志有啥可伟大的。这是人家家事,别人说得清吗.一个私奔都能说成伟大,做名人就是好处多,拉的屎都是金子。

[em14]
以下是引用花间对影在2007-06-14 00:10:58的发言:
偶还是不明白,鲁迅有本事私奔,当初为啥没勇气逃婚涅?好像没人把他绑起来锁起来关起来吧?哼,与其把朱安弄成个守活寡的,不如让老娘少管闲事,什么人呐![em03]

所以说这是人家家事啊,当初的情况又有谁能知道。或许鲁迅和朱安谈要离婚,可朱安很痴情啊,不愿意阿。也或许鲁迅压根是故意拖着朱安,以应付老娘。谁知道涅!总之婚姻是责任!鲁迅既然和朱安结婚了,就得考虑她的处境,她的心情和她的牺牲。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吃亏和牺牲的总是女人!!他妈的,我总发现一个人总是平衡的,越伟大也越卑劣。[em08][em08][em08]鄙视男人
以下是引用李大兴在2007-06-13 23:38:42的发言:

泽雄兄一向重视语言的精确度,以上有关“伟人”之论也很精确。问题在于,大多数人并不那么重视语言的精确,所以我以为“伟人”一词在公众理解里是正面的,因此有必要拒绝“伟人”。

鲁迅的身影之所以那么大,更多是多年宣传和对其他同时代作家封杀的结果。我从少年时期就读鲁迅先生文字,后来更在仙台留学,对这位八十年前的学长别有一种亲近感。唯其如此,我对42年以后对鲁迅先生的捧杀及其余响持批判态度。

谢谢大兴兄鼓励。唉,之前,我一直警惕着用词,一直没有轻率使用“伟人”一词,就是考虑到了“伟人”一词的通俗理解与我的私人理解存在差异,而我又无权要求别人按我的私人理解来解释。所以,才不惮其烦地强调什么“伟大性”“伟大率”。后来提到伟人,是在粗粗划分了“事功伟人”和“人格伟人”之后,我以为如此一划分,对“伟人”一词的理解至少可以增加些弹性。结果,俺还是想当然了。

接受大兴兄批评,日后当慎言“伟人”和“伟大”。

以下是引用花间对影在2007-06-14 00:10:58的发言:
偶还是不明白,鲁迅有本事私奔,当初为啥没勇气逃婚涅?好像没人把他绑起来锁起来关起来吧?哼,与其把朱安弄成个守活寡的,不如让老娘少管闲事,什么人呐![em03]

不要说“逃婚”,就是鲁迅自杀了,朱安的名分已经定了。为什么说“吃人”,应该是有道理的。

对于朱安女士,鲁迅的处理应该是最好的了。倒是对于许广平有点不公平,鲁迅是有所亏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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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李大兴在2007-06-13 23:38:42的发言:

鲁迅的身影之所以那么大,更多是多年宣传和对其他同时代作家封杀的结果。我从少年时期就读鲁迅先生文字,后来更在仙台留学,对这位八十年前的学长别有一种亲近感。唯其如此,我对42年以后对鲁迅先生的捧杀及其余响持批判态度。

这是在那边的回帖。其中部分涉及此问题,也复制在这里吧。

大兴兄把42年作为一个时间标志,显然是认为一切源于老毛的那个讲话。问题是,变化真的如此突然?影响真的是从“此”而被放大?我觉得不是这样的,因为事实是:1929年,林语堂著文称鲁迅为“现代中国最深刻的批评家”和“叛逆的思想家”;1936年,钱玄同著文称鲁迅“治学最为严谨”,“有极犀利的眼光,能抉发中国社会的痼疾”,“文章如良医开脉案,作对症发药之根据,于改革社会是有极大的用处的”;1936年,孙伏园著文道:“希望鲁迅先生的思想精神永远领导着我们勇猛奋进”;1937年,陈独秀著文称鲁迅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在中国有空前的天才”,“保持着一点独立思想的精神”;1938年,郁达夫著文,在解释为什么没有在鲁迅逝世时写文章时说:“我就是写十万百万字的哀悼鲁迅的文章,于鲁迅之大,原是不能再加上以毫末”;1938年,蔡元培著文评述鲁迅的创作时,使用的词语是“何等天才!又是何等学力!”

以下是引用花间对影在2007-06-14 00:10:58的发言:
偶还是不明白,鲁迅有本事私奔,当初为啥没勇气逃婚涅?好像没人把他绑起来锁起来关起来吧?哼,与其把朱安弄成个守活寡的,不如让老娘少管闲事,什么人呐![em03]

你看这样解释行不?“当初”吧,鲁迅觉悟不高,认识不深,后来呢,胆子也小,所以没“逃”;觉悟提高了,发现“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然后就“私奔”了。这不挺正常的人吗?他们那代人吧,传统教育呀,怎么可以让“老娘少管闲事”呢?有这样的想法他都会怕遭“天谴”滴。现在的年轻人是不能理解了。唉。
以下是引用童志刚在2007-06-14 11:58:38的发言:

你看这样解释行不?“当初”吧,鲁迅觉悟不高,认识不深,后来呢,胆子也小,所以没“逃”;觉悟提高了,发现“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然后就“私奔”了。这不挺正常的人吗?

鲁迅结婚以后觉悟提高了,所以胆子也大了,翅膀也硬了———那些白头偕老的李大钊们却不求上进,觉悟一直在原地踏步。

俺是灭绝师太
以下是引用金秋在2007-06-14 12:26:08的发言:

鲁迅结婚以后觉悟提高了,所以胆子也大了,翅膀也硬了———那些白头偕老的李大钊们却不求上进,觉悟一直在原地踏步。

不要跟别人学走极端,忽然赞成有情人得成眷属,忽然又“不读也罢”,没别的要求,就要求你不分裂自己的观点。这个问题也是一样的,当你称赞某人为爱情勇敢追求的时候,并不意味着你必须蔑视白头偕老的坚守。
以下是引用童志刚在2007-06-14 12:49:21的发言:

不要跟别人学走极端,忽然赞成有情人得成眷属,忽然又“不读也罢”,没别的要求,就要求你不分裂自己的观点。这个问题也是一样的,当你称赞某人为爱情勇敢追求的时候,并不意味着你必须蔑视白头偕老的坚守。

谁蔑视了?谁蔑视了?俺的意思是鲁迅私奔跟觉悟没关系,只跟许广平有关系。他李大钊若是也遇到了许广平,觉悟也会迅速提高的。

俺是灭绝师太
以下是引用童志刚在2007-06-14 12:49:21的发言:

不要跟别人学走极端,忽然赞成有情人得成眷属,忽然又“不读也罢”,没别的要求,就要求你不分裂自己的观点。这个问题也是一样的,当你称赞某人为爱情勇敢追求的时候,并不意味着你必须蔑视白头偕老的坚守。

我想金秋的意思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就和配偶的关系(私生活)来说,李会比鲁更高尚,更有可学性。并没有完全摒弃否定一个人的意思。童先生的指责是站不住脚的。所以,就历史巨人来说,我更喜欢周恩来,而不是毛泽东。注意:我是说“更喜欢。”治国先治家,小事反映大人品。

所以,就我对鲁迅的感觉而言,我是那么喜欢他,首先他是我老乡,其次爱国。但他打动我的就是爱国心,其他的,有待商榷。我也将学习他的爱国心。

鲁迅与朱安:

留给世纪的背影 孤独绝望的婚姻,明明白白的痛苦

叶卉

 

  1924年2月4日,这一天是中国农历大年三十。

 

  夜幕降临了,时间向午夜推移。

 

◎ 母亲的遗物 ◎

 

  鲁迅坐在桌前,手里的香烟燃着。一瓶烈酒已经喝完,第二瓶已经打开。稀稀拉拉然而又连续不断的爆竹声忽远忽近。

  昏暗的灯光照射着桌上的几种饼饵。桌上放着几本残旧然而珍贵的古籍。另一边,古碑拓片旁散放着几枚古钱。

  屋里很冷,鲁迅移动了一下身体,拿起酒杯从容地一饮而尽,随后又斟了一杯。这时,隐隐约约的牙疼又向他袭来。

  除夕是中国人家庭团圆的日子,但鲁迅却独自守岁。

  夫人朱安就在同一个院里的另一间屋。

  几个月前,鲁迅和二弟因家务争吵後身体一直不太好。

  鲁迅凝视着桌上的一堆书,一丝难以察觉的冷嘲从嘴角掠过,往事如一场恶梦。

  1906年,远在日本留学的鲁迅在母亲的反复催促下,终于不很情愿的启程回国。母亲想让鲁迅回家完婚,鲁迅回答说,让姑娘另嫁人为好。但母亲却来电报说:母病速归。

  回家後的第二天,婚礼便要举行。这一天是7月26日(光绪32年农历丙午六月初六)。

  族人中帮忙者在这一天如临大敌,因为他们早就知道,破落户周家大公子是个桀骜不驯的家伙,也不走科举正道,却剪辫子,学洋文,穿洋服,对这样的人,你不得不提防,小心他破坏祖宗礼仪。他们做好一切防范准备,然而一切都很平静,这使族人们很有些失望。

  从姑娘一下轿,一切都很正常,司仪让鲁迅干甚么,他就干甚么,就连鲁迅的母亲也都觉得很异常。

  鲁迅装了一条假辫子,从头到脚一套新礼服,他站在那里迎亲。轿子来了,从轿帘的下方先是伸出一只中等大小的脚,这只脚试探着踩向地面,然而,由于轿车高,这只脚一时没有踩在地面上,却把绣花鞋掉了。这时,一只真正的裹的很小的脚露出了真相。原来,这位姑娘听说她的新郎喜欢大脚,因此穿了双大鞋,里面塞了很多棉花,以便使新郎喜欢。然而,现在却败露了。

  一阵忙乱之后,鞋又重新穿上了。姑娘终于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她身材不高,人显得瘦小,一套新装穿在身上显得有些不合身。在族人的簇拥下和司仪的叫喊声中,头盖被揭去了。鲁迅静静地看了一眼新娘,在此之前鲁迅从未见过这个姑娘。姑娘的面色黄白,尖下颏,薄薄的嘴唇使嘴显得略大,宽宽的前额显得微秃。

  姑娘出身普通人家,娘家姓朱,也是绍兴人,亲戚们都称她为「安姑」,大鲁迅三岁。

  在热闹的婚礼中,谁也不会想到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的一场漫长的婚姻灾难开始了。

  婚礼的当天晚上,鲁迅彻夜未眠。朱安数次小心地说:“睡吧。”

  鲁迅一个字也没有回答。

  第二天晚上鲁迅在母亲屋中看书,後半夜睡在母亲屋中的一张床上。

  第三天晚上鲁迅仍在母亲屋中。

  朱安在新房中独自作着各种各样的猜测,眼泪不停地流着,无名的痛苦使她不知所措。

  鲁迅的痛苦无疑是绝望性的,这种痛苦影响了他今后的思想和生活,而朱安的痛苦绝不亚于鲁迅。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没有文化的女人,在这婚姻中,她从一开始就处于最为被动的地位。

  第四天鲁迅和二弟周作人及几个朋友启程东渡日本,这一走就是三年。

 

◎ 孤守青灯黄卷 ◎

 

  外边的爆竹又骤然响起。鲁迅又饮了杯酒之后,从怀里摸出一枝香烟,点燃後慢慢吸了几口。他拿出日记本打开,又在另外一张纸上计算一下最近的收入和开销,他把买书的钱一笔一笔工工整整地记在日记上。

  看着这些帐目的碎片,鲁迅想到了朱安,“这是母亲给我的一件礼物,我只能好好地供养它,爱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1909年8月,鲁迅从日本回国,在杭州一所师范任教。翌年7月,回到绍兴,任绍兴浙江省立第五中学教务长,後任学监,後又任绍兴师范学校校长。

  这段时间,鲁迅虽然人在绍兴,但很少回家,他住在学校。星期日白天,他有时回去,但主要是为了看望母亲,偶尔星期六晚上回家,也是通宵批改学生的作业或读书、抄书、整理古籍。鲁迅有意不与朱安接触。

  从日本回国後的这两年,鲁迅的心情十分沉郁,他「囚发蓝衫」、不修边幅的形象,使他显得苍老,而他实际上只不过刚刚30岁。

  这一时期他拼命抽烟喝酒,近於自暴自弃。他在给自己的终生挚友许寿棠的信中说:“仆(我)荒落殆尽。”又说:“又翻类书,荟集古逸书数种,此非求学,以代醇酒妇人者也。”说得很坦率,也很沉痛。

  这一时期,鲁迅整理了大量古典小说资料,编成后来的《古小说钩沉》,然而,这书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守着自己的“家”编这样的书,痛苦是双重的,既有鲁迅的,也有朱安的。

  正当鲁迅在极度痛苦中寻求出路时,1911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爆发了。翌年2月,已任国民政府教育总长的蔡元培邀鲁迅到教育部工作。4月,中华民国临时政府被迫迁往北平。5月初,鲁迅离开绍兴前往北平,开始了在北平长达14年之久的生活,而这14年中的前7年多,鲁迅独居,渡过了31岁到38岁之间的岁月。朱安在绍兴,伴随着周老太太,度过了三十多岁到四十出头这段生命。

  鲁迅到北京後,经济状况渐渐好了一些,开始在银行存一点钱。他此时完全有能力把朱安从家乡接来,但却连想也没去想这事。

  鲁迅孤寂地坐守青灯黄卷,沉湎於拓片残书之中。生命迫近第四十个年头,他准备“去自己死掉”。一直到《狂人日记》、《阿Q正传》发表後的数年中,这种孤寂以及“死”的念头依然缠绕着他。

  後据许广平回忆说,鲁迅那时在床褥下面藏有利刃,被许广平发现拿去了。许广平恐怕鲁迅会作出某种举动。

  到1919年,朱安已是40多岁的人了,她结婚也有整整13个年头了。对她来说,这13年的婚姻等于一片荒漠。

  1919年11月,鲁迅买下了北京西直门内公用库八道湾11号这一处院子,共花了3500元钱,其中一部分是向友人借的,一部分是卖掉绍兴老屋所得,其余的是自己几年来的一点积蓄。

  八道湾11号是那种老式的三进院,外院是鲁迅自己住以及门房和放一些书籍杂物,中院是母亲和“大太太朱氏”住,里院一排正房最好住,是二弟一家和三弟一家分住。

  全家虽然团聚了,但鲁迅的心依然孤独痛苦。朱安做的饭菜鲁迅也不想吃,但母亲就在身边,他把火压下去了。朱安缝的衣服鲁迅不想穿,他把它从屋中仍到院子里。夜晚就寝,朱安铺好被褥等着鲁迅,鲁迅大发脾气,闹到要把床拆掉,最后还是分居。

  虽然如此,但当朱安身有不适,鲁迅还是雇上人力车,陪同她到外国人开的医院去治疗,并且扶她上下车,这使外国医生看了也很感动。

  1923年夏,鲁迅同二弟周作人因家庭纠纷反目割席,同胞兄弟一下子成了仇人,两人从此再无来往。

  在这种情况下,鲁迅决定搬家。鲁迅征求朱安的意思:是想回娘家还是跟着搬家?朱安明确坚定地表示,愿意跟着鲁迅。

  8月2日,鲁迅在日记中写道:“下午携妇迁居砖塔胡同61号。”这次搬家

是借住。

  迁到砖塔胡同,鲁迅与朱安依然是分居一室。有时母亲来住几天。在这一阶段,他们的日常生活由朱安安排。鲁迅把足够的生活费用交给朱安,并且跟以往一样,亲自给朱安的娘家寄钱。

  同院住的虽然有“二房东”俞姓小姐妹,但鲁迅和朱安还是感到比以往更别扭,因为他们中间缺少了一个中间人周老太太。为了减少见面,他们甚至安排了两只箱子,一个要放洗的衣服,一个是已洗干净的衣服。鲁迅换洗衣服,都通过这两个箱子来解决。

  在砖塔胡同近十个月的这段日子里,是他们单独接触最多的时间,但是一切机会和努力均不可能挽回他们的婚姻了,更何况鲁迅根本就不想挽回甚么。随着岁月的流逝,鲁迅对朱安已经是连发脾气的必要也没有了。

  鲁迅似曾也想开导朱安,但他们的精神思想相距太远,谈话几乎无法进行。有一次鲁迅告诉朱安,说有一种食品很好吃,朱安也附和说她也吃过,确是好吃。鲁迅不悦,因为鲁迅说的这种食品是他在日本时吃过的,中国并没有这种食品。朱安想凑趣,但适得其反。

 

◎ 45岁开始的新生命 ◎

 

  鲁迅又喝了一杯酒。今夜,他的酒量似乎特别好。他想着年关就立下的买房契约,准备年後赶快搬过去。夜正长,路也正黑,别的事他不敢想。

  但是,新的命运正等待着鲁迅。

  1924年5月25日,在砖塔胡同住了约十个月後,鲁迅和朱安搬进了阜成门内西三条胡同21号。这所新居纯粹是鲁迅自己的,兄弟们也不能干涉。搬入新居後,鲁迅和朱安依然分居。不久,把母亲从周作人那儿接来,他需要母亲,朱安也需要婆婆。

  在西三条胡同21号又住了约10个月,到1925年3月,鲁迅收到许广平的第一封信,于是开始了新的生活。鲁迅时年45岁,许广平27岁,朱安48岁 。  翌年,1926年8月26日,鲁迅与许广平离京,几经周折,於1927年10月上旬在上海同居。

  朱安对鲁迅,甚至包括许广平并无怨恨之意,但她的内心是十分痛苦的。有一次朱安向周老太太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大先生(鲁迅)领着一个孩子来了,她说梦时有些生气,周老太太对朱安的生气不以为然。可见,朱安在感情上是十分孤独的,因为周老太太对自己的大儿子和许广平的事还是很高兴的,并且盼望有一个鲁迅的孩子在自己跟前“走来走去”。

  1936年10月,鲁迅在上海逝世。消息传到北京,朱安很想南下参加鲁迅的葬礼,终因周老太太年已八旬,身体不好,无人照顾而未成行。西三条胡同21号鲁迅离京前的书房辟为灵堂,朱安为鲁迅守灵。

  1943年鲁迅的母亲病逝,只剩朱安一个人了。

  鲁迅逝世後,朱安和周老太太的生活主要是许广平负担,周作人也按月给一些钱,但周老太太病逝後,朱安拒绝周作人的钱,因为她知道大先生与二先生合不来。虽然许广平千方百计克服困难给朱安寄生活费,但社会动荡,物价飞涨,朱安的生活十分清苦,每天的食物主要是小米面窝头、菜汤和几样自制的腌菜。很多时候,就连这样的生活也不能保障,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只好“卖书还债,维持生命”。

  朱安登报要把鲁迅的藏书卖掉,许广平得知消息後,委托朋友去向朱安面谈:不能把书卖掉,要好好保存鲁迅的遗物。朱安尖锐地说:你们总说要好好保存鲁迅的遗物,我也是鲁迅的遗物,为什么不好好保存?当来人向她讲到了许广平在上海被监禁、并受到酷刑折磨的事情後,朱安态度改变了,从此她再未提出过卖书,而且还明确表示,愿把鲁迅的遗物继承权全部交给周海婴。

  朱安生活困难的消息传到社会上後,各界进步人士纷纷捐资,但朱安始终一分钱也没有拿。许广平对这一点十分赞赏。

  朱安还是个明白人,还是有些骨气的女人。

  1947年6月29日,在凌晨这段时间里,朱安孤独地去世了,身边没有一个人。

  早一天,鲁迅的学生宋琳(紫佩)去看望朱安。她已不能起床,但神态清醒,她泪流满面地向宋琳说:请转告许广平,希望死後葬在大先生之旁;另外,再给她供一点水饭,念一点经。她还说,她想念大先生,也想念许广平和海婴。

  朱安死後次日,接三念经,第三日安葬。墓地在西直门外保福寺处,没有墓碑,她象未曾存在过一样消失了。她在北京度过了28年,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69个春秋。

  朱安生前反复对人讲:“周先生对我不坏,彼此间没有争吵。”

  从来没有如鲁迅与朱安这样孤独痛苦的婚姻。谁之罪?似乎找不到罪人,但痛苦却是明明白白的。

 

(摘自《前哨》1996年4月号)

输入:侯波

童兄,鲁迅自然是杰出的文学家,并且深具批判精神和人道关注。但是,他本是新文化运动那一拨人中之一,却以42年为起点,在中共建政后被树为文化旗手。他的影响力是被权力放大的,而他本该有的影响倒未必发生。几代人习惯于鲁迅式话语,然而其中有几人真了解鲁迅呢?我觉得,他的影响力在相当程度上是负面的,有大量的“小鲁迅”们,自以为是在拿文字做匕首和投枪,其实恰如鲁迅所言,不过是辱骂和恐吓而已。

在仙台有一座鲁迅先生雕像,很瘦削,穿长袍,手里拿着一支烟。刚到仙台时,曾去拜访,当时人迹稀少。一直觉得,鲁迅受尼采影响很深,性格也多少有些接近处,内心悲观而孤独,只是气性更大些。这样一个人,是最不可学的,偏偏被几代人有意无意地模仿,难免画虎类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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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金秋在2007-06-14 13:36:35的发言:

谁蔑视了?谁蔑视了?俺的意思是鲁迅私奔跟觉悟没关系,只跟许广平有关系。他李大钊若是也遇到了许广平,觉悟也会迅速提高的。

你怎么老是忘了自己说过什么呢?“那些白头偕老的李大钊们却不求上进,觉悟一直在原地踏步。”这是你说的吧?我们不能因为对鲁迅勇敢追求真爱表示敬佩就蔑视李大钊们的坚守,我不会(这个要特别提醒你),你也不该。至于你说的那个“跟觉悟没关系”,简直不对得离谱,但是我也不想友情提醒你了,我发现你不太接受别人的友情提醒啊。

有空咱们再开个“私奔与觉悟”的帖子继续讨论。

以下是引用xuhong在2007-06-14 13:46:25的发言:

我想金秋的意思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就和配偶的关系(私生活)来说,李会比鲁更高尚,更有可学性。并没有完全摒弃否定一个人的意思。童先生的指责是站不住脚的。所以,就历史巨人来说,我更喜欢周恩来,而不是毛泽东。注意:我是说“更喜欢。”治国先治家,小事反映大人品。

看来你对金秋的了解很有限啊,你看,她的意思是:“俺的意思是鲁迅私奔跟觉悟没关系,只跟许广平有关系。”不是你“想”的:“金秋的意思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所以,即便俺的“指责”“站不住脚”,可惜你的理解也极尽里倒歪斜。呵呵。

以下是引用童志刚在2007-06-14 14:39:01的发言:

至于你说的那个“跟觉悟没关系”,简直不对得离谱,但是我也不想友情提醒你了,我发现你不太接受别人的友情提醒啊。

把因婚外恋而私奔说成是觉悟提高了,这是怎么也说不过去滴。人家李大钊的觉悟未必比他低,人家怎么没私奔捏?

俺是灭绝师太
我要看《私奔与觉悟》……

仅就鲁迅“私奔事件”即命名为“伟大”,小见以为还是从严地看好,但说其“不容易”倒可能比较恰当。

前面我曾将鲁迅与胡适并列了下,其实不很准确,从年龄上讲,鲁比胡几乎高了一辈,对婚姻的处理方式显然不会一致,而在思想上他比胡适则要激进的多。他与朱安并非不知道离婚,但朱安并不现代,一旦离异,恐怕连生存都成问题。鲁迅在朱安、许广平之间就有这样几种可能,离异,朱安亡;不离,两人都守活寡;私奔。

在这三种选择中,可能我也会选择私奔,如果也具备足够条件的话。这只能是个次优选择,也并非不符合当时的道德环境。我们既不必说这样的选择多恶劣,也不必说这样的选择多伟大,我以为这是一种生活,鲁迅的“伟大性”并不体现在这里。

群众滴眼睛是雪亮滴
雪亮滴眼睛是不明真相滴
以下是引用金秋在2007-06-14 14:49:14的发言:

把因婚外恋而私奔说成是觉悟提高了,这是怎么也说不过去滴。人家李大钊的觉悟未必比他低,人家怎么没私奔捏?

你咋就不明白捏?建议你再重读一遍鲁迅的婚姻故事,然后再来输理自己的观点和用词。鲁迅是因为要:1,逃离无爱的婚姻,2,追求真正的爱情——而“私奔”的!这第一个“逃离”和第二个“追求”的付诸实践,必然伴随着他对婚姻和爱情的认识的变化,用通俗的话来表达,就是“觉悟提高”。

至于你后面一句,我也再说一遍,你那“非此即彼”的极端思维方式是很要不得呀。事实可能是,李大钊坚持不“私奔”同样是“觉悟”高的表现,因为他忠实于自己的爱情,我前面已经说了,你得对他的坚守表示钦佩。

    说实话,俺对那种不离婚式的别娶,始终有着一种出自内心的反感,其原因,也许和俺母亲的经历有关(这是家庭隐私,俺就不多说了)。

    前面问得好,为什么鲁迅一开始不反对和朱安女士的婚事,是在强大压力下只能同意?不像。有网友戏说是鲁迅开始觉悟不高,这是可能的,那么,既然生米已经烧成熟饭,那么,这责任两字,作为一个男人总应该承担起来吧?

    其实,二十世纪上半个世纪里,那些知名知识分子里,妻子是‘土’得很的不在少数,也有许多是感情很好的。

    俺还是前面的观点——可以理解,但说不上伟大。

    伟人之所以为伟人,是因为他们做过一些伟大的事,而不是说他们做过的一切都是伟大的。伟人肚子饿了要吃东西,吃饱了要放屁、要拉屎撒尿,这一切行为,并不会因为是伟人而变得伟大起来。

    抱歉,话说得‘向下’了,粗了些,不过俺说的和鲁迅先生说过的“这孩子将来要死的”是一样的意思,俺说的是大实话。

我发现,各位在批评主帖(也有的是顺便批评老童)的时候,如果用“目光呆滞”来形容不合适的话,那么用“目不转睛”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作者的标题,不是“伟大的‘私奔’”,而是“伟大而尴尬的‘私奔’”。同志们啊,这两个标题的意思是有区别的,你们为什么只看到“伟大”却看不到“尴尬”呢?有哪位同志喜欢“尴尬”的请举手,俺要立即送给你36个尴尬。用我的理解来说,鲁迅的私奔,从“逃离无爱的婚姻”去“追求真正的爱情”的角度说,无疑是具有“伟大性”(借用泽雄创造的这个词,这个词挺好)的,而从传统道德(比如“糟糠不下堂”啥啥的)的角度评价,它又是一次尴尬的举动。对这一“私奔”进行评价的复杂性,主帖已有充分表达,我觉得没啥不好理解的。当你攻其一点的时候,别忘了别人还说了“其余”。
以下是引用童志刚在2007-06-14 15:53:20的发言:
我发现,各位在批评主帖(也有的是顺便批评老童)的时候,如果用“目光呆滞”来形容不合适的话,那么用“目不转睛”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作者的标题,不是“伟大的‘私奔’”,而是“伟大而尴尬的‘私奔’”。同志们啊,这两个标题的意思是有区别的,你们为什么只看到“伟大”却看不到“尴尬”呢?有哪位同志喜欢“尴尬”的请举手,俺要立即送给你36个尴尬。用我的理解来说,鲁迅的私奔,从“逃离无爱的婚姻”去“追求真正的爱情”的角度说,无疑是具有“伟大性”(借用泽雄创造的这个词,这个词挺好)的,而从传统道德(比如“糟糠不下堂”啥啥的)的角度评价,它又是一次尴尬的举动。对这一“私奔”进行评价的复杂性,主帖已有充分表达,我觉得没啥不好理解的。当你攻其一点的时候,别忘了别人还说了“其余”。

    说“ 鲁迅的私奔,从‘逃离无爱的婚姻’去‘追求真正的爱情’的角度说,无疑是具有‘伟大性’”,那这种‘尾大’也太多了些了吧。

    伟大之所以成为伟大,就因为是一般人做不到,而他做到了,而且做到的又是十分有益于百姓的事。如果把那种不离婚别娶都说成是‘尾大’,那中国的伟大事也太多了些了吧?俺甚至可以说:“陈世美也是很尾大的”。

 第一,记得好像鲁迅是一直赡养朱安直到她死为止的。

    第二,朱安自己不愿改嫁,坚决要留在周家守活寡。她是封建礼教的受害者,然而也是它的维护者,当然值得同情。但这好像并不是鲁迅应该承担的责任。

    第三,再伟大的人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也是有追求个人幸福的权利的。难道因为他写的文章好,就活该一辈子孤家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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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守旧,不反对鲁迅离婚,但反对他既然不敢反抗母亲的要求,答应结婚了,但却一打头就决定分居,反对他答应结婚而又不把朱安当妻子对待。我不反对鲁迅离婚,但反对把鲁迅的离婚说成是伟大的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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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夫妻的事情,爱你什么了?你也可以离婚啊,鲁迅绝对不会反对你!

在感情方面,鲁迅太被动,不像男人。

以下是引用青果在2007-06-14 16:16:14的发言:

我不守旧,不反对鲁迅离婚,但反对他既然不敢反抗母亲的要求,答应结婚了,但却一打头就决定分居,反对他答应结婚而又不把朱安当妻子对待。我不反对鲁迅离婚,但反对把鲁迅的离婚说成是伟大的私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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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夫妻的事情,爱你什么了?你也可以离婚啊,鲁迅绝对不会反对你!

    对,这应该是很正常的家务事,不关俺什么。

    可有人偏要把这家务事说得那样尾大,那就应该容得别人去评论一番了。

    比如说,你喜欢吃肉,这是你的自由,与俺无关。可是如果有人把你喜欢吃肉说得伟大非凡,那你能不让俺评论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