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就拙文,很希望能得到指正、阐释或提出不同看法) 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的金钱观念
我憎恶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的金钱观念。在泾渭分明中抹杀了人与人之间的温情。 我并不是那种要把界限模糊,以便自己可以越界——占便宜——的人。在我看来,人所以把金钱事宜分辨得那么清楚,在很多情况下不是为了自己不要亏待别人,而是至少要别人不能亏待自己。 如在意的是自己不要亏待别人,有很多方法可做;只要心里有这个念头,就可以有很多办法可做。 而不是在金钱上采取表面上的泾渭分明,一是一,二是二。 我曾和自己不喜的人打过交道,对于他,我非常愿意做到在金钱上一是一,二是二。对方很恼火,说好啊你跟我算得那么清楚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真的没什么好客气的。虽然结果是他欠了我的钱没还;我因生性疏懒,也因为懒得和他打交道,就作罢。 这种事发生过几回,让我感觉我对一个人的喜欢或厌恶确实是可以超越金钱的。 通常当我拿出“丁是丁卯是卯”的架势的时候,是因为除了迫不得已的金钱关系,我不想和他/她有任何别的关系。我不愿意自己对他有所亏欠,也不愿意他亏欠了自己;这就是我们之间冷冰冰的绝望的没有任何可能的金钱关系。 我不是想写下这些文字来刺激什么人,我唯一想做的,就是论证太过强烈的金钱观念是如何抹杀了人与人之间的脉脉温情,使世界死去。 世界死去;面目呆板而狰狞。 金钱,作为人们频繁使用的一种“媒介”,传达了很多东西。它传达了我们对物质的占有及占有能力,也传达了我们如何使用和抛弃“物质”的能力。实话说来,由于人在本质上是物质的,所以分享“金钱”的能力其实也是一个人“分享”能力的重要表现,如果不说是唯一表现的话。 中国人在这方面要比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强得多;有人情味得多。 虽然这有可能是由于我们还没认识到金钱可以带来什么样的“好处”——毕竟我们发展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的历史还不够久,一些概念还没有进入血液——但也可以产生于/转化成一个民族乐于分享的美好品德。 我但愿我们永远不要丢失这种品德。 金钱是一个媒介,对我来说,它甚至是世界物化的第一个“征兆”(没经过仔细考虑顺嘴就这样说了请原谅欢迎指正)。在一个物化的世界,如果我们唯一还能具有点“个性特征”的思维和感情也要受物化“媒介”控制的话,那我不知道人何以证其为人;而真的觉得所谓资本主义社会的个性与个人主义都是无聊的做作的谎言。 如果一个具有非常个性的人在金钱观念上“极为审慎”的话,在我看来,沉甸甸的金钱一定会损害他飞扬的性灵;或者说,他的个性也许只是一种伪装,里面是沉甸甸的物化的“核”。 金钱从来只是手段。把它看作目的甚至发展出了强烈的占有欲的话,是一种悲哀。 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有很多光鲜的仪表堂堂的人物,我想他们对待自己的亲人,自己所爱的人也是乐于分享——包括金钱——的(写的过程中突然想起了曾看过的美国情景喜剧《老友记》,其中有朋友之间互相接济、共度难关的镜头,让我汹汹的气势消减了很多),那么我只能这样说:当一个人持着非常“分明”的金钱观念跟你交往的时候,那意味着,你们之间并不存在真正的性灵的感情。 不要给自己找理由说,“这是西方人的习惯”。 有的习惯除了说明这个社会异化堕落到什么地步,别无理由可言。 泾渭分明的金钱观念是用来应对异化了的社会关系的,所以要看清楚,自己与对方的关系是不是一种异化了的社会关系。 只是一种异化了的社会关系。 西方的悲剧是,这种异化了的社会关系已经扩散到整个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很难冲破这层物化的枷锁,重现性灵的活泼与自然。在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在各种关系中人们首先想到的、做的是保护自己的财产与金钱,在这样的“保护”之下,在这样重视物质上的“你我”之分的时候,我不知道值得信赖的感情、自由自在的感情从何而生。 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呃?
当然,由于金钱关系是最简单的加减乘除关系,所以当我们不想为一种关系费神的时候,首先执行冷冰冰而又公正的金钱关系没什么不好。有一些关系,如朋友的日常交往,首先理清物质层面的复杂,再放飞友谊也没什么不好。因为朋友是日常生活的附庸,我确实不能否定日常生活是物质的;理清物质基础再建设“上层建筑”,也许有一天也可以达到对物质基础的超越。 问题是我们要看到物质是一个基础——一个并不像很多人想象得那么重要的基础——而不是一个目的。而生活中有很多关系都不是金钱关系。不是金钱关系的时候,不要“运行”太强烈的金钱观念,因为那既不美,也于事无补。
(写到后来自己有点儿被这个社会中各种复杂的关系、各种各样的金钱关系搅糊涂了,但是写这篇文章的初衷是明确的,那就是我不想要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压倒一切的金钱观念与金钱关系。你可以说我这么经不起“谈钱”,是不是自己太在乎了?是的,金钱让我有多欣赏它,就有多厌恶它。 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2006年9月2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