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苏霍姆林斯基:帕夫雷什中学

苏霍姆林斯基:帕夫雷什中学

 

苏霍姆林斯基在帕夫雷什中学任教33年,其中26年担任了校长工作。他把这些都记录了下来,因此《帕夫雷什中学》一书被视为“活教育学”的典范。除了提出“爱的教育”外,他还坚信校长必须有渊博的知识,他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据称,为了不断提高自己的素质,他博览古今名著,其私人藏书接近两万册,他还下苦功练习写作,先后写了1000多篇杂记、1200多篇童话和小说。在任校长之后,他花了整整三年时间对诸如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中学所有科目的教科书作过钻研,经常阅读展示各种科学成就的书刊,广泛涉猎遗传学、电子学、天文学等等领域。这些大大开阔了他的教育眼界。

 

 

在语言文学系毕业以后,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踏进了中学校门,我教的是高年级学生,却总是感到离不开低年级小鬼;于是我当上了一个少先队中队的辅导员,还帮助少先队总辅导员工作,常跟孩子们一起去远足旅行。

 

如今,当我思考教师工作时,得出一个结论:孩子们所喜欢的是那种本人就喜欢孩子,离开孩子就不行、而且感到跟孩子们交往是一种幸福和快乐的人。当然,我做教师工作的头几年里,并没有去考虑这个规律,只是孩子们使我感到愉快而已。每当学年一结束,我就跟孩子们一道去远足旅行,去田野、森林、河边旅行。跟孩子们一起在南方晴朗的星空下宿营,架锅煮饭,述说图书内容,讲传说和童话故事,这些对我来讲,是一种幸福。

 

每个孩子都引起我的兴趣,总想知道,他的主要精力倾注在什么上面,他最关心和最感兴趣的是什么,他有哪些快乐和痛苦等等。我的小朋友圈子一天天扩大,并且象我以后才意识到的那样,连我不曾教过课的那些孩子也成了我的朋友和受我教育的了。

 

……

 

在那些年月,引起全国关注的大事是:苏联飞行员最初的几次远程飞行,远至北极的考察探险,原始森林区新城市的建设等。我和孩子们不仅写诗来歌颂英雄,而且做考察队和陆地探索者的游戏。村边有一座被废弃的半坍塌的旧农舍;我们把它布置成了一间类似轮船船舱的舱室,并把我们想象中的这个海轮取名为《北方鲁滨逊号》。我们在这里读关于著名探险家的书籍,绘制我们想象中的新发现的地图。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些秋天的夜晚:窗外大风呼啸,雨点敲击着我们海船的“舷窗”玻璃,而我们聚在熊熊燃烧的炉火旁,屏住气息经历着阿蒙森和米克鲁霍巴克莱的奇特境遇——跟他们一道在北极的冰山上和赤道的原始森林里艰难地跋涉。冬天,我们堆砌雪屋和冰山——做《契留斯金号》探险队游戏。

 

而今,四分之一个世纪之后,还是在那个半坍塌的农舍里,我早年学生的孩子们却又在玩宇航员游戏了。这间“舱室”里依然是一派浪漫主义气氛,漫长的深秋夜晚,室内火炉里依然有木柴烧得噼啪作响。我深信,没有浪漫主义精神,没有家庭式的友爱场合,让孩子们能在那里象我们在《北方鲁滨逊号》那样跟老师呆在一起,就不可能教育孩子。

 

学校工作的最初年月,即我被任命为校长之前的那几年,对我来说,是幸福地,尽管往往也是痛苦而艰难地发现儿童心灵中那些隐秘角落的几年。在那些角落里隐藏着快乐、对成人的无限信任和准备信赖地向成人敞开自己心怀的愿望,但也有另外一些相反的心理——戒心、不信任、痛苦、委屈、怨恨、有意的执拗和固执。出人意料的是,儿童心灵上有时竟然还有伤痛乃至于仇恨,这是令人吃惊的。我确俯,人生中最可怕的因而最需要用爱抚、温柔、关怀、关注、善意去抚慰的,就是遭到毁损和伤害的孩子的心。我就遇到过那样几个孩子,其中每个人的生活遭遇都能与一本书:科利亚亲眼目睹过杀人事件;奥克萨娜既没父亲,也没母亲,被遗弃在一个远房亲戚家,这个亲戚不仅恣意虐待她,而且给她灌输了一些非人道的生活观;维佳出生于一个富农家庭,养成了仇恨人类的道德恶习,娜佳是一个“无主的”女孩,一个弃儿,她选择凶狠和极不信任的态度,用以对付嘲笑而自卫等等。

 

只是那种人的恻隐之心促使我象亲近其他遭遇同样不幸命运的孩子一样去亲近这些孩子。因而在我做学校工作的头几年中,许多这类难教的孩子已经成为我的朋友。

 

总之,我被任命为校长时,就已深信:只有当教育建立在相信孩子的基础上时,它才会成为一种现实的力量。如果对孩子缺乏信心,不信任他,则全部教育智谋,一切教学和教育上的方法和手段都将象纸牌搭小房一样定然倒塌。此外,要使孩子相信自己的力量,从不向困难低头,他还应当相信他的老师,不仅看到老师的榜样,而且得到他的支持和帮助。

 

深潭滩边戏流水,常把虾米当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