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中国的“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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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宗毓老师的悲剧与中国“饭碗”的同一

卢 书 民

任宗毓老师，河南省平顶山市鲁山县大山深处，赵村乡堂沟村一所20几个学生的小学代课教师。他之所以遭遇30年用一瘸一拐的身体，每月领取不到300元的所谓生活补贴，独自支撑一所学校，并为我们的大学培养了30多名骄子而无人问津，全是因为中国目前的“饭碗”质量过于悬殊所导致。

他的感人事迹不仅引起某些媒体（不是为了蝇头稿费，就是丁点良知没有泯灭）的“关注”，也引来最牛气的电视台所谓的弘扬善良、执着、勤勉和奉献的“关注”。

但是，与其这样弘扬人间的善良、执着、勤勉和奉献，不解决丁点实际问题，还不如不“关注”和“弘扬”。

因为，不解决任宗毓老师的“饭碗”质量问题，和悲剧仍在继续没什么两样。

因为，不从根本上解决中国人之间的“饭碗”差距过于悬殊的问题，只会使人们，特别是年轻一代在面对类似于任宗毓老师的遭遇之后，仅仅会产生一点没有任何意义的同情，不会生发丝毫的工作激情和对未来的渴望。

因为，当人们看到手捧“金饭碗”的权贵们一边在摇晃着醒目的“生而平等”、“再分配要更加注重公平”、“分配制度和政策要有利于促进社会公平，充分调动各方面积极性”的旗帜；一边还在不停地用假发票“套现”发福利，将7亿多元民生资金挤占挪用，瞒报收入资产近6亿元，已报销的可疑发票29636张中，5170张虚假发票，列支1.42亿元（见2010年6月24日《云南日报》），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反而继续逍遥自在、养尊处优、颐指气使的时候，对类似于王致祥、任宗毓等无数弱者的遭遇，除了同情，只会是无奈的叹息！

因为，当人们看到任宗毓老师为了不到300元的生存（谈不上生活）费用而苦苦艰难地支撑、呻吟了30年，到现在（最牛的媒体关注后）仍没有官员给其解决生存问题；看到王致祥老师26年来因看病负债10万多元，现已年近六旬，可自己的一双儿女还处于“半就业”状态时，而某些权贵们却凭借权力把并没有多少得能的子女，非法塞进要害职位，并学着其老子继续鱼肉百姓（见“我爸是李刚”）时，人们对依法治国，对社会的和谐还存有丝毫且天真的希冀吗？

因为，当人们看到贪得无厌的权贵们原本就衣食无忧、住行不愁、游乐大方、保健有“道”（资金渠道），怀揣人民用血汗进贡的巨额酬薪，但却分文不用花消，一边高声朗读《党风廉政建设责任制的规定》，一边还在骗卖建设用地侵吞6000多万元的时候（见《新京报》2010年12月14日），还有人会像沈浩、任宗毓、王致祥等一样去执着地奔赴基层、奔赴艰苦行业工作？

……

那么，中国目前到底有多少种“饭碗”呢？

——“金饭碗”。国家级公务员和省、市官员所端。

——“银饭碗”。省（直辖市）级公务员和市、县（区）主要权贵们所端。

——“铜饭碗”。市级公务员端着。

——“铁饭碗”。县（市、区）级公务员端着。虽然会生锈，但不大容易摔破。

——“石饭碗”。乡（镇）公务员端着，虽然笨重粗糙，但不管怎样还是蛮结实的。

——“泥饭碗”。这种饭碗不仅土气，而且随时会消解，几十万大学生村官们端着。他们虽然是按照公务员的程序、标准招考进来，但与国家各类工作人员相比，压根没有平等的法律地位可言。

——“钢饭碗”。这种“饭碗”硬气，国家级公共服务业组织（中国人习惯叫“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端着。

——“铝饭碗”。合金铝制成，不生锈不变形。省一级公共服务业组织的工作人员端着。

——“瓷饭碗”。陶瓷烧制而成，虽然好看，但不小心会摔碎。市级公共服务业组织工作人员端着。

——“木饭碗”。一般木制品，稍有不慎会掰裂。县（区）级公共服务业组织工作人员端着。

——“骨饭碗”。骨头粗制而成，虽然不体面，但比起“泥饭碗”好了许多，常小心使用终能盛点充饥食品。乡（镇）级公共服务业组织工作人员端着。

——“皮饭碗”。不是用树皮，而是用“牛皮”精制而成，能大能小，能软能硬，可圆可扁。由垄断行业、央企管理层人员端着。

——“竹饭碗”。身轻质差，“营养汁”经常漏掉，仅能盛一些干硬、营养价值不高的食品充饥。各类企业一线员工端着。正因为这种“饭碗”身轻如叶、携带方便，便可随时云游四方。

——“纸饭碗”。能勉强盛点无汁的食品，如果使用质量稍微高点的纸精制而成，也可勉强盛点带汁的营养食品。由各行业哪些如同任宗毓老师的数以万计的临时工作人员捧着，必须小心翼翼的使用，不敢有半点马虎，否则会被旋风卷走，或被雪水浸成纸液。

——“草饭碗”。一看便知，布衣草民所使用的草织“饭碗”，“五客”（政客、刀客、剑客、食客、星客）们也不屑一顾。这种“饭碗”粗糙、软弱，和“竹饭碗”一样，油水早已漏掉；也和“纸饭碗”一样，不仅要谨慎使用，更要看“老天爷”脸色盛食。和纸所不同的是，没有食品可盛时，便用立锥之地支撑全家几代人生计，能折叠悬挂，经得起“蹂躏”。

通过对“精制”的15种（再细分，还能分出若干类型）“饭碗”的简单分析，不难看出，社会分配的基本公平该是何等重要。

有权威专家最近在接受《财经时报》记者采访时称，中国目前收入差距（其实是“饭碗”质量差距）扩大不是市场化的错，如果完全由市场调节，收入差距就不会这么严重，是改革不到位造成的；还讲到民工（端“竹饭碗”的人）工资长年不变，要民工和资本谈判；讲到应该限制工作时间、规范劳动条件，强制企业为民工提供基本的社会保障；讲到政府在推卸责任，等等。

不错，这些是目前中国15大“饭碗”质量差距悬殊的原因之一，但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假如缩短了工时、规范了劳动条件、提供了基本保障、和“资本”谈了判（不知道他在这里说的“资本”具体为何物），就能改变人们“生而平等”的“饭碗”质量，就能实现人们收入分配的基本公平（讲基本公平，是因为要允许人们还有能力收入，而不是权力收入的差距在内），那么，像每月只能领取300元生存费的任宗毓老师，每场病变后从政府那里报销丁点医疗费，每月领取几十元养老金的人（这些费用原本就是他们生平用汗水为国家创造的财富之一），为了教育事业累爬下的王致祥老师们，只要少点工作时间，规范一下工作条件，似乎就和权贵们的权力（而不是工作）收入一样平衡了？

假如完全靠市场调节人们的收入分配，官僚既得利益集团的收入和平民的收入就会趋于公平吗？鬼才相信。因为市场的主宰者、强者永远是那些拥有掌控、玩弄、制定市场游戏规则权的人群。

比如，房价不管疯到什么程度，他们可以接二连三的“调整”，但不管怎样“调整”，他们的住房资金是自己的工作酬薪吗？

再如，大葱一斤涨到8元、18元，他们自己掏腰包买过吗？站着说话腰不疼的权贵们，虚伪的专家们总喜欢搞群体内部纵向比较什么的，为何不敢进行各阶层横向比较呢？

又如，不管那一次工资改革、调整政策，那一次福利、待遇规则的制定，从来都是颠倒的巨型“金字塔”牢牢地屹立着（即越是端着高质量“饭碗”的群体，越是星河灿烂；越是端着低质量“饭碗”的群体，越是滴水难下）。这就是再分配要更加注重的“公平”？

假如改革真正“到了位”，三岁孩子也知道，只能是端着高质量“饭碗”的权贵们愈发的厚颜无耻、欲壑难填，做出贡献但又不得不承担巨大牺牲的只能是端着“泥饭碗”、“竹饭碗”、“草饭碗”、“纸饭碗”、“骨饭碗”、“木饭碗”等等、等等的平民。

因而，并不是改革不到位造成如此悬殊的“饭碗”档次，也不是完全依赖市场就能够达到15种“饭碗”基本同一的目的。而是从一开始，“改革”本身就没有明确的“民权”目标，没有平等的“分配”意识，没有共同富裕的思想打算。现在问题严重了，人民呐喊了，不得不手忙脚乱起来，头疼医头，脚疼医脚，在社会收入分配早就形成，并继续形成的颠倒的“金字塔”下指手画脚。

哪位专家讲“政府在推卸责任”，为什么不敢直接讲是政府某些良知泯灭的官员在推卸责任呢？谁都知道“政府”是人民修建的“大厦”，这“大厦”如果没有官员和普通工作人员组成，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空壳子”怎么承担责任，又怎么会推卸责任呢？

所以，当媒体、世人在“关注”、同情众多类似于任宗毓老师悲剧的时候，不能不呼吁如何使得中国现存的15种“饭碗”质量基本同一。这才是“生而平等”的关键，是实现社会收入分配基本公平，实现所有阶层的人群工作激情迸发，社会基本和谐，实现社会基本科学、持续发展的关键！

2010年1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