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随机应变的策略

————“瓮中捉鳖”对立战术……需要更换作战参谋


刘光钟 记者 | 2011.10.18 08:54

这是一张位于全罗北道淳昌东部的一个小村庄及鸟瞰警察要塞的航空照片。当时,为防止共产党游击队袭击村子和周围的农田而建立了要塞。这是刊登于1952年11月专业照片杂志《LIFE》中的一张照片。

    “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在展开第二阶段后半期作战时,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内部问题。虽然是在参谋之间发生的有关作战的事项,但是如果考虑到当时处于对敌进行最后攻击的情况的话,此事就绝非简单的内容。

当时,游击队正遭到我军的全力追击。由于韩国国军首都师团和8师团的进攻,敌人的主力出现瓦解危机,再加上预备部队和战斗警察的兵力进行双面夹击而组成的包围网,游击队真可谓是“瓮中之鳖”。

野战战斗司令部的参谋团针对如何追击游击队这个问题做出了两个相左的判断。我们曾预测在第二阶段开始时,首都师团的攻击地——云长山及8师团的攻击地——回文山地区的游击队最终会分散逃往8师团的作战区域——全州~南原~顺天一线西部地区的小山地带,然后隐藏于此。

因为在预想的敌军逃跑路线上,通往连接智异山、德裕山的小白山脉的高地处已经驻扎有西南地区的预备部队及警察部队,所以当时的作战参谋孔国振(音)上校制定的计划是,在对云长山及回文山发起攻击后,全部兵力西移,对藏在小山地带的游击队进行最后的扫荡。

但是,敌人的逃跑方向与我们预想的并不一致。分布于云长山一带、战斗力最强的游击队首先选择了东南方面的逃跑路线,为了躲入智异山,他们向高山~圣寿山~长安山一线逃跑。但是,智异山的入口已经被封锁了,他们在长安山一带遭到致命的打击后开始分散。

回文山地区的游击队也在遭到8师团的攻击后逃走,再也没有露出一点痕迹。司令部情报组织为寻找他们的踪迹颇费了一番脑筋,最后终于找到了他们的藏匿地。曾担任情报参谋的刘阳秀(音)上校认为我们必须改变作战计划,他认为应该更改首都师团当初设定的攻击路线,首先应该向德裕山一带发起进攻。但是,这就与孔国振上校的想法发生了分歧,有人认为对于师团规模的作战计划是不可以随意更改的。

刘上校回忆说“我与孔上校意见相左。最终,我找到参谋长金点坤上校并向他说明了情况,金上校也支持我的看法。我们希望能通过二人合力来说服孔上校,但是孔上校终还是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想法”。

最终,刘上校找到了我。他说“我们一直在等待敌人集合在一起的情况,此外,现在全世界都在关注着我们,时间方面也很紧张,所以我们绝对不能错过这次机会”,然后建议改变作战计划。刘上校和孔上校的计划全都有一些道理,所以,对于这个问题我必须要做仔细的权衡。

孔上校属于原则论者。在指挥4个师作战的“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的立场上,在军规严格的军队中颁布命令并要求军队必须执行的情况下,轻易改变师团级别大规模的作战计划是不合道理的。但是,这次作战的对象是游击队,面对经常转移且变化多端的敌人,就不能只是固执于原则论。正如敌人经常变化战术一样,我军也必须灵活地去应对。有时,只用变通去应对变通,才能取得好的效果。我们必须知道只有用高度的灵活性去指引作战才能阻止敌人机警的移动和变术。

同时,由首都军团负责的敌人最好还是能够由该团追赶到底并一网打尽。虽然这样做的话可能会有改变作战地的负担,但是只有从始至终都对付同一个敌人,军队才能适当地展开符合敌人特性的作战。我认为这是需要考虑的重要事项之一。经过慎重地思考,我接受了刘阳秀上校提出的改变作战计划的建议。我把孔上校叫过来,做出了以下命令,“不管怎么说,在这种情况下只有改变作战计划才能捉住敌人”。但是,他似乎并不乐意接受我的命令。我期待着他能带来改变后的作战计划,但是他始终都没有改变心意。

没有办法了,于是我决定换“马”。接受刘上校的建议改变作战计划是我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命令,若不能接受此命令,只好换人。战场之事要速战速决,虽然这是指挥司令部重要的参谋团的人事问题,也涉及到更换有能力的孔上校的事情,但是我还是迅速地做出了决定。

在解除孔上校的个人职务后,我任命朴振锡(音)中校为继任作战参谋。当时,以参谋长金点坤上校为首的参谋团中的大部分人恰好都赞成改变作战计划。虽然着对于孔上校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但是我希望在整体作战上面不会再出现问题。

作战进程因这个问题而有些晚了,中间因为要调整重要的战略性决定,所以在时间方面有些耽搁。更换孔司令后这个问题就告一段落了,之后,我们又开始重新投入到作战中。敌人现在还是躲藏着,没有明显的动作。我军的部队正迅速地移动,收缩包围网。

之前向西进军的首都师团的主攻方向再次转向北部的德裕山。首都师团把一部分兵力继续留在白云山和天王峰一带,以此来截断想从长安山逃往智异山的敌人,而主力部队则开始包围德裕山及三道峰一带。

1951年12月30日,作战正式开始。首都师团1团、装甲兵团、26团分别从庆南居昌方向向西、从全北茂朱方向向南、全北长水方向向东,一致向德裕山发起进攻。这是一场追捕抵抗力最强的敌人的战争。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虽然追击敌人的我军也非常辛苦,但是兵力和供给都不充足的敌人似乎更加痛苦。为捉住敌人,我们需要展开慢慢地、周密的作战。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177、在作战中晋升为中将


——————“★★★白善烨”……成为继丁一权后第二位韩国国军3星级将军


刘光钟 记者 | 2011.10.19 09:50

这是1952年6月白善烨将军在担任陆军2军团长时拍摄的照片。在自1951年末开始进行的游击队围剿战中,担任“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司令官的白将军于1952年1月被晋升为中将。他在出动了4个师规模兵力的围剿作战中建立了巨大的功勋,之后被陆续晋升为2军团军长和陆军参谋总长。(白善烨将军提供)

    作战的最终责任在我。作为“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的最高司令员,我理所应当地要担负起所有的责任,因此我在作战期间所承受的压力也绝非平常。但是就当时来说,与我一样、或者可以说比我承受了更多痛苦的人却是刘阳秀(音)大校。

因为我军是接受了他的建议才改变作战计划,并开始向德裕山方向进攻敌人的,但是我们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甚至连游击队的影子都没有发现。所以,他在这段时间里心中似乎是备受煎熬的。而他的同僚孔国振(音)大校就是由于作战计划变更才被解职的,在这种情况下刘阳秀大校心中更是难以平静了。即使这样,敌人还是与他的期待不同,完全没有露出踪迹。

12月31日,敌人虽然暂时触及到追踪网,但是他们立刻趁着夜晚再次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当天晚上,追捕游击队的所有部队员在德裕山峰顶宿营,他们在山中迎接到了1952年的第一个日出。

新年第一天,我们就展开了作战,但是传到司令部的却是噩耗。对于单方面追击敌人的我们来说,那真是非常意外的消息。急报称首都师团1团3大队队长朴鲁权(音)少校在检查部队的安排情况时遭到120名游击队兵力的突袭,之后便与两名部下一起阵亡了。一直到处躲藏的敌人就这样出乎意料地在新年的第一天对我们进行了突袭。

但是,游击队部队马上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痛失队长的1团3大队的队员发挥出了惊人的精神,天一亮,他们就立刻展开了追击。他们跟随着杀死自己大队长的敌人的脚印在山中整整走了两天两夜,3大队的队员们在这场追击战中没有进行过片刻的休息,敌人这次真是选错了攻击的对象。

3大队执着的追击战最终以取得预料之外的成功而收尾。在我军部队不断地、猛烈地追击中,游击队员因饥饿、疲劳而精疲力竭,他们就那样坐在居昌江边的沙场中束手就擒了。这就是具备了相当规模的正规大队的兵力展开的一场徒步追赶已习惯山中生活、机动力很好的游击部队的作战“事件”。

这是一个好的预兆。在3大队取得了奇迹般的大捷之后,敌军的主力开始在各地触及我军追击网。至1月4日,首都师团在此地安排的预备队及战斗警察的兵力在德裕山、三道峰·黄石山一带陆续捕捉到敌人,取得了射杀、俘虏约1000人的战果。

由于围剿队坚持不懈的追击,陆续被我军捉到尾巴的全北道党主力游击队毫无喘息的时间,面对我军强有力的攻击,其中绝大多数人就能在原地接受自己的命运了。就这样,以游击队为主要对象的围剿战好像已经越过了一个紧要的关口,而这也正预告着我军作战即将取得大成功。

韩国国军8师团也在白鹅山一带前进搜索、扫荡全南地区的游击部队。大部分全南地区游击队主力部队在与8师团激烈的作战时,都舍弃据点逃跑了。在第二阶段作战接近结束时,敌军还勉强保持着势力的部队就只剩下在智异山一带活动的南部军直属的81·92师团、庆南集团的57师团了。

随着游击队主力开始垮掉,游击队的高级干部也陆续被我军抓获。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就是忠南道党68师的参谋长李旭(音)。他29岁时担任朝鲜正规人民军步兵将领,在洛东江前线作战时因后路被堵而与向北逃亡的忠南集团汇合,之后成为了68师团的参谋长。他在云长山中停留了一段时间,在遭遇到首都军团攻击后逃跑,却在途中被战斗警察捉住。他在高等军法会议中被判处死刑,最终于死于1954年的处刑台上。当时忠南道党部队在兵力、火力都下降的情况下无法顺利进行“供给斗争”,只能藏在深山中靠吃“橡子”而苟延残喘,因此被冠上了被称为“橡子部队”这样的耻辱的别名。

即使这样,率领护卫兵力的高级干部被在后方支持正规围剿队的战斗警察捉获的事情并不常见。这也表现出了随着主力垮掉,无法再重建组织的游击队的内部问题。继续被围剿队追击的游击队最终无法重建组织,落得零零散散、迷失在山中的下场。

我们展开的所有作战内容都会被迅速地传达给美军。“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的美国顾问官每天都会确切地把作战情况汇报给美国8军司令部。美军非常认真地注视着本次作战正如何展开,取得了什么成果。

1952年,在司令部每天都能取得巨大成果的1月的某一天早上,天刚亮,一位参谋就传给我一张纸条。他把利用无线设备收到的通信内容进行了整理,然后传给我一张可以看清字迹的小的纸条。“陆军总参谋长李钟赞、海军总参谋长孙元一、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白善烨——晋升为中将”,韩国国军中的三星级将军除了我和与我同时晋升的李钟赞、孙元一将军外,在我们之前成为中将的就只有丁一权将军了。

但是,我当时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战斗上,在得知晋升的消息后,我心中就只是想着“好像是在评价围剿作战很成功啊”。并且,因为当时在山中,所以根本没有机会佩戴那三颗闪耀的星星 。我就只是这样得知了自己晋升的消息,甚至连高兴的时间都没有。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178、 炮火中的人们


————围剿队大尉与女游击队员间的爱情……世界最终抛弃了他们


刘光钟 记者 | 2011.10.20 08:56

    围剿队与希望从他们的枪口下逃跑的游击队之间存在着很多可以展现人世间百转千回的故事。虽然他们向彼此举起了枪,但是其中也会产生奇妙的姻缘,而这些则经常会在围剿过程中成为话题。

曾经有过这种情况,游击队哥哥和韩国国军弟弟在围剿战场中相遇,最终哥哥被弟弟所抓获;“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参谋长金点坤上校也曾在俘虏收容所中遇到杀害自己父亲和哥哥的游击队,却只能在心中舔舐愤怒;首都军团的某连长因在作战中放走了从小一起玩耍的游击队朋友而受到惩罚。

作为“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的司令官,我在自1951年12月起进行的围剿智异山及周边游击队的过程中,听到过很多令人心痛的故事,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围剿队大尉和女游击队员之间的爱情和离别故事了。虽然这是一个在后来被广为流传的故事,但是我仍想在这里再次介绍一下。

照片中为1951年1月关在釜山俘虏收容所中的某朝鲜女军俘虏。在韩国战争中,不论是朝鲜军还是韩国军,女性也同样在医务队及一般行政兵等很多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游击队部队中的女性也不在少数。(美国国家档案和记录管理处)

    在展开围剿作战第二阶段的1951年12月末,曾担任首都师团26团先锋中队长的金大尉在长安山南部长水郡知止里中通过无线电接收到一条报告,其内容为“发现了一名貌似游击队员的女性”。当他来到现场时,该女游击队员正盖着美军外套晕倒在雪地里。

金大尉在看到那位女队员的瞬间,就预感到这就是“命运”。他对那个晕倒的女子一见钟情。金大尉当时24岁,而那位名为吴阳秀(因)的女游击队队员20岁,正是如花般的年纪。吴阳秀出身名门全北高女,被捕时担任着全北女盟的副委员长。她虽身居要职,但并没有主动参与山中游击队的活动。

该女子的父亲曾经担任过面长一职,在战争爆发后,其家人就加入了朝鲜军统治下的人共。并不知道“反动”的她在一位朋友“若想拯救家人,就加入女盟吧”的劝说下,随其加入了全北女盟。据称,虽然长时间的山中生活令她显得有些憔悴,但是却难掩其绝色的美貌。她身体因冻伤而变的很糟糕、因饥饿和寒冷导致身体状况很差。但是不知为何,金大尉还是为她的美貌深深吸引。他将吴阳秀转移到中队长的营帐内后对其精心的护理,最终让女子恢复了一些气力。

虽然部队中谣言四起,但是金大尉对此并不介意,而是更加认真地照顾吴阳秀。他甚至曾在部下面前公开地说“从现在起,这个女人就是我的妻子,所以你们都别担心了”,队员们看到他的热忱,也都慢慢开始理解了。

吴阳秀在金大尉的看护中恢复了气力,她慢慢地明白了金大尉温暖的情意,并对其倾心。在进行着战斗的阵地中,两人就这样经过一周多后,宛然变成了一对恋人。金大尉在吴阳秀身体恢复后,为其制造了“军属证”,将她送回了自己的老家。但是在经历了命运般的相遇后,二人却迎来了永远的分离。

金大尉送走该女子后,专心埋头于第3阶段的作战中。虽然作战是疲惫且令人生厌的,但是金大尉一想起自己的新妻子,就充满了幸福。但是当他在结束了第三阶段作战后下山时,却立即被反间谍队逮捕了,原因是他涉嫌窝藏、转移游击队员。

在金大尉的老家中听到“有了一个贤淑媳妇”的称赞、暂时照顾公婆的吴阳秀也被逮捕了。金大尉和吴阳秀全都遭到反间谍队的怀疑。他们就这样被捉住、受到了严酷的审问。

反间谍队把金大尉平时勇敢作战,但看到丧失战斗力的游击队后却对其宽大处置这一点也视作为问题。金大尉被关在南原的牢房里,待白的野战作战结束、首都师团向前方转移后,他因得到师团长的特赦命令而回归原队。

而吴阳秀则在审问过程中始终保持沉默。她对于所有问题都以沉默作答,之后她问道“他没事吗?”,询问着金大尉是否平安。但是,有一天,吴小姐在审讯暂时结束时,趁监视兵一不留神一把拉下墙上的卡宾步枪自杀了。金大尉回忆称“之后,我在听到转达的消息后综合想来,她最终还是怕连累我才会选择自杀的”。据称之后,金大尉虽然继续留在军中,但是他自愿到论山训练所等地工作,还曾努力地在全州一带寻找过吴阳秀的尸体。他最终于1973年结束了军队生活、被预编为陆军中校,在大田度过了晚年。

虽然金大尉建立过很多战功,但是他的军队生活并不平坦。不知问题是不是在于与吴阳秀之间的关系。据说,晚年时候金大尉还是无法忘记名为吴阳秀的女子,他一直无法忘记初次见她时,她盖着美军工作服晕倒在雪地里的样子。

我在作战和战争结束后听到了这个故事。在作战中互相向对方举起枪支的我军和敌军间,也不绝如缕地出现过人与人之间的故事。隔断两人难分难舍爱情的刽子手到底是谁?或许是认为只要发生一次,就绝对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理念吧。我想,是藏在这个地方的彼我之分,以及由此延伸出来的憎恶及抱怨,把在山中命运般相遇的两个年轻人的爱情带入了坟墓。战争就是这样踏着无数的悲伤进行着。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179、最后的追击

————分散的游击队,聚集在李铉相旗帜下。围剿队准备进行对敌人的最后一击。零下30度,寒冷的1952年冬天。
第三阶段“火炬作战”在智异山中进行

刘光钟 记者 | 2011.10.21 08:41

    1952年的新年非常寒冷,围剿队在作战之前都已经领到了厚厚的防寒服。但是智异山一带呼啸而过的大风雪以及钻进衣服里如刀割般的寒冷对队员来说都是巨大的痛苦。

山中十分寒冷,气温经常会降到零下30度,但即使这样我军也不能停止作战。因为对于游击队而言,他们所承受的寒冷和痛苦是我们的好几倍。

游击队员们一边偶尔要与我军的搜查部队进行作战,一边还要费力地进行“供给斗争”。但是我军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疏散了作战区内的大批居民,因此他们为得到粮食、被服吃了不少苦头。游击队在零下30度的严寒中无法获得吃、穿的供给,同时还要躲避围剿队不断的追击。此外,智异山一带还经常会下大雪。

特别是在山的北斜面一带,下雪以后阳光不会照到此处,所以这里便像绝壁一样覆盖了层层的积雪。从追击敌人的围剿队的立场来看,再没有什么地方比堆满积雪的北斜面一带更危险的了,因为在这里经常会出现因误以为是被雪覆盖的岩石而踩错地方,最终坠落深谷中丧命的事情。再说,游击队在躲避围剿队的追击时,经常会遇到这种看不到的死地。

照片为1950年12月,在咸镜南岛盖马高原中与中共军进行长津湖战役的美国海军陆战队1师团5、7团的将士在雪路上休息的样子。当时美国海军陆战队饱受严寒及暴雪的折磨。1951年12月~1952年2月展开的“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的围剿作战也是在严寒及暴雪中进行的。1952年1月末,围剿队进入了最后阶段的总攻势。(美国国家档案和记录管理处)

    在第二阶段作战中,一直在全南、全北、忠南道党游击队后面紧紧追击,遭受到严重打击的围剿队在新年之际改变了作战方向。因为当我军大举扫荡分散于智异山周围的游击队时,一部分游击队再次聚集到了智异山中。

在第二阶段作战中,一直在全南、全北、忠南道党游击队后面紧紧追击,遭受到严重打击的围剿队在新年之际改变了作战方向。因为当我军大举扫荡分散于智异山周围的游击队时,一部分游击队再次聚集到了智异山中。

他们是那时所剩的游击队中最强大的主力部队。全南、全北、忠南道党的各游击部队因围剿队的进攻都已经崩溃,再无法重新振作,十分无力。但是智异山中的李铉相部队所有已经分散逃跑的游击队员又再次形成了核心。通过很多渠道,很多游击队开始向着李铉相的根据地再次集合的情报被传到 了“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的情报系统中。

从智异山这边看蟾津江的对面,可以看到的山是白云山,而全南道党就是在那里建立起了新的司令部。我们要有一举消灭智异山中的李铉相部队、全南道党的游击队的作战概念。

司令部重新拟定了作战计划,现在是发起最后总攻势的时候了。经过了从南北方向逼近智异山的第一阶段作战、东西分击智异山及周边地区的第二阶段作战之后,看来现在应该开始进行第三阶段的作战了。这次作战需要防止已经分散的残敌逃跑、进行全面的扫荡。

宋尧赞将军指挥其率领的首都师团包围了智异山,然后向白云山发起进攻。8师团在努力地攻克野山地带。野山地区的居民相对会多一些,在对民方面很有经验的8师团在包容居民的同时,慢慢地展开了追击敌人的作战。

8师团和首都师团分别与1月4日、1月6日早上6时开始出击。首都师团在两天之内便配置好了智异山一带的兵力,智异山东西南北的所有关口有驻扎有首都师团的部队。特别是在经常被游击队作为退路的山与山之间的要道上都已经安排了强有力的战斗部队。我军还大举出动了战斗警察和预备部队的兵力,大大地增强了战斗地区的力量。

从“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的立场看来,这次作战几乎属于最后阶段。因为通过作战的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我军几乎扫荡了敌人的全部主力,剩下的部分游击队员则分散在智异山及周边的野山地带。若此次作战可以瓦解智异山南部军的李铉相部队及聚集在其周围的敌人,那么作战就真的可以结束了。

因此,所有作战的焦点都聚集在首都师团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成果上了。首都师团担负着司令部这种关心和期待,开始向深山中行军。1月9日,展开包围网的首都军团开始向山中行进,截至22日,该军团一直在进行彻底地搜查工作。

总的说来,事实上首都师团通过此次作战已经对智异山中的敌人进行了全面扫荡,虽然不能说是完全消灭了游击队,但敌人已处于被基本消灭的状况了。虽然让李铉相逃跑了,但他沦落到带着已不能称得上是部队的少数人在智异山各地闹腾的境地了。

在幽深的智异山各处逃散的敌人没能躲避首都师团的锋芒。敌人虽会偶发抵抗,但是却已无力抵挡首都军团有力的进军了。

这个时期,在寒冷、幽深、被雪完全覆盖成白色的智异山中曾出现过一个奇异的情景。这是一个非常具有象征性的景象,展现了韩国国军围剿队在何种力量均衡中最后追击游击队。于是,所谓“火炬作战”异想天开的战斗场面就这样出现了。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180、山中亮起的火炬

————“让他们看着”宋尧赞的逆向思维
刘光钟 记者 | 2011.10.24 09:04


    事实上,我已经记不清率领“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时到底是否曾有过这样的作战了。在执行作战的一线指挥官看来首都师团展开的“火炬作战”的确是一种禁忌性的、具有颠覆意义的事情。

像之前所介绍的那样,首都师团是在作战的第三阶段时围剿游击队的主攻部队。首都师团下属的各个团于1952年1月6日在智异山一带形成包围网后,于9日正式向山中进军,展开了作战,作战一直持续到22日。在这个过程中进行的作战被称为“火炬作战”。

虽然我记不得了,但是当时参加作战的首都军团的队员们、李泰(音)的《南部军》等关于游击队的著作、当时生活在智异山附近看到过战斗情况的一般居民等很多人,都无法忘记并在一直诉说着当时的状况。

率领首都师团26团1中队3小队的小队长张昌浩曾这样回忆过当时的情况。“士兵们饱受严寒的折磨……进入到作战的第三阶段时,天气冷得到了小完便一转头尿都结成冰的地步。因为实在是冷的受不了了,所以我们就通过金载烈(音)中队长,向李东和团长请求点火”。

当时,师团长宋尧赞将军突发奇想,干脆让每个士兵都点20个火炬。他甚至下令“不容易点火的话,可以折断松枝做成火炬挂在树枝上”。


1952年,为防备全罗北道或许会存在的游击队余党的攻击,在补给线驻扎防守的战斗警察部队员为向运输货车的司机转达“可以通过”意思,晃动着白色的旗帜。这是刊登在当时美国时事照片杂志《LIFE》中的一张照片。

    请想象一下在智异山周围布置好包围网后,一边遏制游击队一边向上行军的首都师团下属的3个团在下着雪的智异山各山峰上举着明亮火炬的场面。一般而言,点燃火炬确实会招来敌人的攻击,但这时的情况却不同。饱受严寒和饥饿的折磨,在漆黑的山中蜷缩成一团的游击队正注视着我军的状况,对他们而言,火炬绝不是攻击的对象,而是令其绝望的信号。因为只要一想到不管怎么挣脱也无法摆脱的围剿队的包围网、猛烈不绝的围剿队的攻击力,他们便陷入了绝望之中。

在围剿队的绝对优势与游击队死到临头的命运形成鲜明的对比,双方力量也极不均衡的情况下,首都师团便进行了火炬的心理战。因为我们十分明白敌人再也无力攻击了。首都师团下属各团队每天晚上都在智异山群峰之上点燃火炬向敌人示威,这确实就是在对方面前原封不动地炫耀自己威力的“示威”。

游击队就这样被我军围困。首都师团登山后的第9日,也就是1月18日,在智异山大成谷(音)战役中成功地包围了游击队。在这场被称为“1月18日战斗”中,游击队遭遇到了令其绝望的失败。他们聚集在与其他地方相比地形更加复杂,气候也更加寒冷的天王峰和烛台峰一带,认为在这里可以躲避围剿队。

但是,一直紧遏游击队的装甲部队和26团继续着追击敌人。17日临近傍晚时,在从细石向西南方向延伸的大成谷中,游击队的兵力最终落入了我军的包围网。

17日晚,战斗打响了。紧急情况下被围困的游击队为冲出一条血路殊死搏斗,最终展开了在最前线高地就可以看到的激烈的攻坚战。

战斗在零下30度的严寒中展开,这时天空还下起了暴雪,雪厚的可以淹没到人的腰部。游击队扒开厚雪,在夜间伺机向我们发起攻击。

26团1中队3小队张昌浩小队长曾这样描述过当时的状况。“18日凌晨,敌人忽然发起了攻击,他们穿着白色衣服,从山谷下面用两手扒着雪前进。他们大声唱着‘赤旗歌’向着我们的方向往山谷上爬,我们从后面还听到了哨声”。

这是敌人的一场生死决战,对于他们来说,被捉住的话就是死,突围成功的话就可以逃跑。张昌浩小队用枪瞄准了敌人,但是智异山的严寒冻住了队员们的M1步枪,无法射击。于是小队队员们用军靴踹步枪的枪栓把手。步枪开始发射了,游击队快速地躲到了石头缝隙间。

即使这样,游击队为冲出一条血路还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他们再次爬向山谷。我们看到敌人一个一个地倒下去了,受冻挨饿的游击队再也无法抵制自上向下发射子弹的首都师团的猛攻。战斗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张昌浩小队长在游击队主力后退地方的石头缝隙间,看到了年级很小、蜷缩着的游击队员们。那是一群女孩,乍一看到她们的样子,甚至会让人觉得她们十分稚嫩、可爱。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181、即将结束的围剿作战

————是密告,将他们推翻的是……

女孩们看上去也就是17~18岁的样子,她们中的一部分在石头缝隙里坐着,一部分中弹而死。她们的样子太奇怪了,所以仔细地查看,但她们分明就是一群小女孩。虽然不能确定是因为战斗经验不足还是游击队的战斗队员们利用她们作挡箭牌,但是当看到连女孩子都被赶到战场上,我军队员们都感到十分悲哀。

  像山中举起的火炬所象征的一样,1月18日天一亮,围剿队便以压倒性的兵力和火力展开了大规模的攻击。我军的空军飞机也随时在作战地区上空飞行,并向游击队聚集的地方进行了强有力的炮击。在当天的作战中,围剿队共射杀敌人300多名,俘虏敌人251名。这个数字达到了当时聚集在大成谷(音)敌人的半数。

  庆南道党因此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在战斗中,以道党委员长南庚宇(当是32岁)为首,两名副委员长、组织部长、宣传部长等庆南道党的14名干部全部丧命。同时,有记录称57师团政治委员金义章(音)、9团团长吴载福(音)、全南游击队的智异山支队队长吴申泰(音)、求礼郡党委员长曹勇诘(音)等都在这场战役中被射杀。

  庆南道党委员长南庆禹(音)是毕业于莫斯科高等党校的游击队共产党员,他出身于南派游击队培训所——江东政治学院。而在韩国战争爆发后,随朝鲜军慰问公演团来到南部,因后路被截藏在智异山中名为文桂(音)的女人一直在南庆禹身边不离不弃。据称,该女子被称为“智异山美人”,非常漂亮。

  这样,庆南道党和57师团的大多数主要干部都已经战死,首都师团的作战取得了极大的成功。敌人失败的原因不仅仅只是因为无力抵抗首都军团压倒性的进攻,面对围剿队强烈攻势的游击队内部的分裂也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

  实际上,作战开始后,很多人为了活命离开了其躲避地并归顺了围剿队,从他们口中我们得到了很多消息。我们能成功击毙以庆南道党委员长南庆禹为首的高级干部们,就是因为得到了守卫在他们身边的护卫兵的密告。

  战斗就这样进行着。敌方陆续出现逃兵,大批干部也因此被杀害。首都军团大举扫荡了以大成谷为首的细石和巨林谷、蛇谷(音)、凡旺谷(音)等,而现在,就只剩下白云山了。耸立于智异山和蟾津江之间的白云山是我们的最后一个围剿地区了。在这里,保持着一定规模的全南道党的游击队还在顽强坚持着。

  他们并不了解围剿队,因为他们没有与围剿队展开过交战,所以并不能确切地衡量出围剿队的攻击力到底如何。但是,他们却有自己的长处,因为他们是躲避围剿队锋芒的部队,所以有充足的兵力和物资。我们得知在围剿队在向智异山及周边地区发起攻击时,他们倾注了很大的心力进行 “供给斗争”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025082332.jpg

照片为1951年在全罗南道和顺建立的山村居民收容所的样子。因为山村是游击队频繁进行“供给斗争”的对象,所以我们需要进行把居民转移到其他安全地方的作业。“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也建立了很多这样的收容所。这张照片作为已故随军作家李坰谟的作品被收录在《动荡期的现场》(目光出版社)一书中。

  当时,我们听说全南道党游击部队特别擅长进行“供给斗争”。虽然他们从居民中得到了“白云山部队”的别名,但是他们似乎因经常以民宅为对象进行“供给斗争”或因其恶名更加为人所知。这是因为经常会出现冒充他们从民家抢夺财物的“假游击队事件”。

  1950年末,在光阳生活、名为李宗满(音,当时24岁)的青年曾6次于晚上拿着一支枪闯入光阳和凤冈面等民家中,威胁称“我是从白云山中过来的”后,抢夺了其财物。但是,他最终还是露出了马脚,被警察捉住后被判了死刑。扫荡这种“白云山部队”的作业就成了围剿作战的最后一个关口。

  首都师团并不清楚全南道党率领的游击队的实力,而游击队也并不了解在智异山中展开搜索、作战的首都师团的战斗力。与躲藏在岌岌可危的智异山及周围地区的游击队不同,全南道党的“白云山部队”首先对我们发起了进攻。

  1月25日上午,敌人向装甲兵团3大队发动了突袭,其中,大队长朴明京(音)的大腿部受到贯通伤,敌人还打垮了大队本部中剩下的12中队的中队长及士兵。作战结果为我军1人牺牲、10人受伤。敌人还抢走了12中队主力暂时囤积的背囊、毛毯、内衣、饭盒等。

  之后“白云山部队”在打乱围剿队的注意后,采用了从后方发动攻击然后迅速逃脱的战术折磨围剿队。他们选择的战术特意且大胆,因此,我军也会产生一些损失。但是这些都只不过是落日时夕阳的残光而已。

  首都师团整理作战队伍、强化警戒,当发现小规模的敌军时会立刻谨慎地突击,所以白云山部队的突袭并没有取得显著的效果。

  1月26日起,大规模的歼灭战爆发了。专门伺机逃跑、捣乱的游击队残党的作战现在完全没用了。首都师团围攻了已经使劲浑身解数的敌人,各地都展开了枪击战。在敌人出没交战的地方,我军的军旗在不停地飘扬着,子弹也在不断的发射着。激战一直持续到31日。传达敌人被射杀数目的无线报告不断地传到司令部我的办公室中。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182、李铉相之死
————李铉相,死因不明
  首都师团向智异山、白云山持续进攻了一个月,其战果为剿杀游击队1867人、俘虏1055人。追击隐藏在回文山和白鹅山、曹溪山和华鹤山一带游击队的8师团也在第三阶段作战中取得了剿杀敌人1715人、俘虏1972人的战果。在云长山和德裕山一带进行搜索的预备部队西南地区战斗司令部也剿杀了102人、俘虏615人。

  这是报告到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的数字。战斗的大致成果肯定会有所夸大,因为没有时间对敌人进行一一验证,所以在确定死者数目时可能会产生夸大的情况。即便这样,却不能否认我军的整体作战取得了巨大的成果。隐藏在以智异山为中心及周边地区的游击队部队因此受到了丧失所有战斗力的重创。

  我率领的作战司令部于1952年2月8日上午6时结束了战斗任务,历时100多天。之后也会提及到,在作战结束后我前往春川赴任,负责带领新设立的2军团。而处理剩下游击队的任务则落在了宋尧赞将军的身上。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026084659.jpg

  照片为1952年3月,李承晩总统在光州访问游击队收容所时的情况。李承晚总统发表了以“会给活捉(游击队司令官)李铉相的人奖赏”为内容的特别谈话,激励了围剿队。游击队俘虏收容所是“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在进行围剿作战初期时设立的。这张照片作为已故随军作家李坰谟的作品收录在《动荡期的现场》一书中。

  随着3月14日首都军团将作战权移交给西南地区战斗司令部后向前方转移,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的作战完全落下帷幕。在作战的全部时间里,我们取得了杀敌7000多名、俘虏6000多名的巨大战果。虽然每个记录对于这个战果都有会有所差异,但是整体看来,至少有1万名游击队员在与战斗司令部的作战中被杀或被俘。

  最初,陆军本部认为游击队人数在3000名左右,即使加上非武装队员也不会超过8000人。考虑到这点,战斗司令部的报告确实是超出预想水平很多,但是游击队并不会因我们的作战而永远地从这片土地上消失。

  首都师团撤军后,一部分游击队还在勉强维持生命的同时展开了活动。他们偶尔也会到山间人家或山下的村子里展开供给斗争,但是这些游击队的活动只不过是影响治安而已,并不是威胁京釜线、切断全罗线、阻碍军事物资的运输等可以动摇社会基础、国家安全程度的威胁。

  虽然说“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的成功作战消除了敌人对国家安全方面的威胁,但是残党仍在蠢蠢欲动。尽管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但是游击队直到1963年才被完全消灭。在这之前,游击队还在一边勉强维持生存一边活动。在“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离开后,西南地区战斗司令部和警察一起继续对其进行了围剿。

  一提到智异山和游击队,决不能漏掉的人物就是李铉相。朝鲜的“烈士”陵园中为他建立了一座假墓,竖立的墓碑上写着“朝鲜革命家,1905年9月27日生, 1953年9月17日战死”,他是在朝鲜活动的所有游击队员的象征和核心。但是,他的死却存在着不同寻常的地方。他于1953年9月18日被发现中弹死亡。从李铉相的尸体看来,是一位45岁以上的中老年人的摸样。当时,他穿着美制军服裤子及篮球鞋,服装干净整洁。他军服里面装有写有日记和汉诗的手册及一串佛珠。

  虽然有人称他是被我军围剿队所射杀,但是实际上却并不确定他被杀的过程。当时率领警察进行围剿作战的总警车日赫(音)的手记可以被我们用来做参考。9月18日,车总警收到搜查队的报告,报告中对所发现的李铉相(假定)尸体有过这样的描述“子弹准确地从背部贯穿前胸,从这点看来,他应该是在离敌人相当近的距离时被射中的”。根据车总警的回忆,李铉相并不是因受到围剿队发射的子弹而死的,因金日成肃清南劳党而产生的余波波及而被降级为普通党员的李铉相被其他游击队员所杀的可能性则更大。

  李铉相死亡的时候,我正作为陆军参谋总长从远处观察着追击他的围剿队的活动。他的死亡宣告了扰乱治安和社会基础的游击队的活动已基本结束。虽然尚不明确他到底是被韩国国军射死的还是被游击队杀死的,但是他的死亡却似乎终结了在韩国国内的游击队活动的大篇章。

  李铉相的第五地区党虽与其一起灭亡了,但是全南和全北·庆南道党等管辖的地区还是分成了几个小地区,由10人左右的小部队管理着。虽然他们仍梦想着卷土重来,但大势已去。李铉相死后,指挥庆南道党的李英回(音)的部队也被围剿队全部歼灭。

  我担任着陆军参谋长,迎来了1953年的冬天。这时前方增援了1个正规师团,我军展开了清除全部游击队的作战。新增援的师团是由朴炳权少将率领的5师团,该师团于1953年12月1日在南原正式成立为战斗司令部。那时在智异山地区一带还维持着实力的游击队少说也有800名。到1954年2月,朴炳权将军率领的战斗司令部一边展开了第一阶段作战,一边一个个地消灭还在艰苦活命的游击队和敌人主要干部,最终取得了成功。

  在不断向李铉相发难、第五地区党解体后,西南地区的实际总指挥、全北道党委员长方俊杓于1954年1月31日死于德裕山的窝棚中。游击队就这样消失了。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183、回顾前182回,预告以后的故事

————只有铭记战争,才能维护和平

  60年前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韩国战争留下了无数的牺牲和伤痛,然而,韩国仍然在这场战争后站了起来。美国的物资和各种体系也通过这场战争正式进入了韩半岛。

  建国两年后便被卷入残酷战争的韩国最终借助美国等友邦的力量,打稳了国家的基石。战争、复建以及国家建设……之所以连载白善烨的《想要留下的故事,我所经历的韩国战争和韩国》,便是希望将新生的韩国在上个世纪50年代所经历的接近死亡边缘的惊涛骇浪鲜活地展示给各位读者。

为便于读者理解,这里特地插入了一节特辑来介绍以前连载过的故事梗概,并预告即将连载的内容。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027084333.jpg

图为1950年12月8日,集结在咸境南道长津湖南部古道里(音)的美国海军。【美国国家档案和记录管理处】

#1 云山战斗——狄逾岭山脉的中共军队(中韩建交前,韩国称中国为中共)

  1950年10月末,中国介入韩国战争,形成了与韩国国军和盟军对抗的形势。中共军的介入使韩国战争正式演化成了一场国际战争。中共军向云雾一般袭来,埋伏在山高险峻的狄逾岭山脉各处,不断进行奇袭和围攻。由于无法准确掌握对方的兵力和战术信息,韩国国军和盟军只是不断地打败仗。中共军队甚至扭转了1950年12月联合国军发起的圣诞大进攻,势如破竹地推进到了南部地方。韩军在失去首尔和平泽等城市之后,展开强烈的反击,将战线恢复到了38线。这一章讲述了“1·4后退”之后,首尔再次落入敌人手中的情况下韩国国军指挥官的心情,以及国军勉强抵御住中共军队的攻势,再次北进的真实情况。

#2 凄惨的6月25日清晨——越过临津江的敌军

  时间追溯到战争爆发的1950年6月25日,生动描绘了当时的记忆。包括在韩国国军第一师团长发出战争急报之后慌忙赶往临津江前线的情况、开着陌生的武器“坦克”南下的朝鲜军队、第一师团三天的奋战以及退往汉江以南的局势等。这一章还讲述了令人不解的朝鲜军队在首尔停留三日的情况、金日成亲临水安堡进行前线指挥,以及虽然不断被逼后退却仍坚持拖延战术到最后的金弘壹少将的故事等。此外,还叙述了白善烨将军的第一师团不断转战京畿道、忠北和庆北一带进行拖延战术的内容。

#3 “无路可退了”——洛东江血战

  在大邱北部20公里的多富洞,白善烨将军的第一师团遭遇了朝鲜军队最精锐的三个师团,展开了一场事关韩国存亡的战争。如果该战地失守,大邱和釜山将很快沦陷。本章讲述了在朝鲜军队紧迫的进攻下,韩国国军展开的一场决死血战,介绍了浸满鲜血的学生兵的书信,以及在游鹤山和水岩山等地像草叶一样倒下的韩国国军将士的故事等。这一章还讲述了在一个叫做“保龄场山谷(Bowling Alley)”的地方,韩国国军与美军进行联合作战,白将军带领节节败退的韩国国军11团的将士们喊着“谁退缩杀谁”,强行进行了“师团长突击”的故事。

#4 勇敢的反击——经过首尔到平壤

  1950年9月15日发生了历史性的仁川登陆战。然而,洛东江前线的韩国国军和美军的反击增援姗姗来迟,白将军率领第一师团拉开了反击的序幕。但是,发起进攻的先锋却是美军第一骑兵师团,国军第一师团被排除在了全面反击到平壤的先锋部队之外。白将军找到美军第一军团长弗兰克·米尔本(Frank Milburn)恳切要求参加战斗,才被允许进攻平壤。不分昼夜急速行军的第一师团以微小的差距赶在美国第一骑兵师团之前进入平壤,得到了“率先攻入平壤”的美誉。本章讲述了在炽烈的先锋竞争中国军指挥官和被分配到1师团的美军将校们之间表现出的友谊,以及面对平壤韩国国军将士们的激动心情。

#5 韩国国军的惨败——大关岭的中共军队

  经过云山战役和“1·4后退”,场面切到了1951年4月的江陵和大关岭。时任驻江陵第一军团长的白将军遭遇了1951年中共军队展开的春季第二次进攻攻势。国军第三军团在“县里战斗”中的意外惨败、中共军队气势如虹的攻势、美军闪电般的移动等,各种状况接连发生,令人毫无喘息的余地。抢攻下“五马峙山岭”的中共军队发动闪击,国军败退,白将军率领的第1军团在大关岭展开的防御最终使动员了超过30万兵力的中共军队的攻势化为泡影。
#6 开始停战会谈——板门店的共产主义者们

  为结束战争,双方开始了谈判。白将军被选为了韩国方面停战会谈的首任代表。本章记述了在开城举行停战会谈的台前幕后、中共军队代表和朝鲜军队代表之间的巨大差异、对一直表现冷酷的朝鲜代表李相朝的印象等内容。此外,还叙述了图谋停战的朝鲜和中国方面的意图,以及面对他们的联合国军和韩国微妙的立场差异。

#7 消灭游击队——隐藏在智异山的敌人们

  本章讲述的是1948年济州“4·3暴乱”、发生在丽水和顺天的14团叛乱以及白将军主导进行的军队内部清肃左翼势力的运动前半期的内容。解放后的政局中南劳党得势,发生了左翼势力进攻军部、左翼叛乱等事件,在对这些事件进行了镇压之后,军内展开了清肃左翼势力的运动等。这里发生了因担任南劳党军事负责人而被宣判死刑的前总统朴正熙与肃军运动总指挥白将军奇迹般的相遇,吸引了人们的关注。接着,1951年末又动员4个师团兵力进行了世界规模的反游击战。本章讲述了这些战争胜利背后的各级部队指挥官的悲欢故事。

即将讲述的内容

  白善烨将军在智异山围剿作战之后,指挥进行了国军2军团重建运动,培养了满足现代战争需要的大量炮兵,并对他们进行了教育,形成了国军现代化的基石。1952年他升至陆军参谋总长,加快了国军建军行动。1953年他以参谋总长的身份访问美国,成功与美国总统会谈,提议签订《韩美相互防卫条约》。白将军凭借显赫的战功,成为了韩国历史上第一位四星级大将。1954年,他成为了东洋首位野战军司令官,率领40万兵力负责155英里的停战线防御工作。本章将介绍白善烨将军为韩国安保的根基——韩国国军的现代化作业和与美军的合作中立下的汗马功劳。

  文章还将透露有关李承晚总统全面释放反共俘虏一事的秘闻,并爆料韩美两国政府在战争前后时期的密切合作以及发生的矛盾分歧等内容。



   照片说明:古道里应为古土里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184、围剿作战的尾声

————如果敌人挺过了1951年的冬季,后方很可能成为金日成共和国

   在小白山脉的连峰、智异山深山和附近高高矮矮的山峰间神出鬼没的游击队,虽然和我们是一族同胞,但他们的存在无疑给新生的韩国体制带来了根本性的威胁。

  试想,如果他们依托智异山和周边险峻的山脉地形不断进行游击活动,那该是怎样一番情形?他们甚至在那一带设立了叫做“解放区”的自治区域,并向周边居民征收粮食、被服等各种物资,在韩国内部建立了一个“金日成国”。
  正如之前经常提到的,他们的活动非常具有威胁性。游击队主要由战争开始前就存在的“旧游击队”在韩国战争爆发后以朝鲜军队的身份南下侵入韩国后,因被切断退路而无法回去而只能躲藏在山中的朝鲜正规军部队,以及李炫相等在战争期间往北返回朝鲜途中从指挥层接到命令展开游击战后,汇合到一起的游击部队组成。此外,其中还包括韩国国内产生的南劳党高级干部、社会底层因无法忍受逼迫困苦而躲入深山的一般平民,以及有家人因意识形态问题死亡后、心灵受到伤害并对韩国带有深深仇恨的人。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028085535.jpg

图为1952年6月,从光州松亭里站开赴前线的装甲部队。在1951年之前,由于游击队的横行,全罗一线的交通经常中断,连京釜线也常处于危险之中。然而,随着1951年末进行的围剿运动,游击队消失了很大部分,这一带的治安和运输条件也趋于稳定。这张图片是由随军的摄影记者李坰谟拍摄的,收录在《动荡期的现场》一书中。

  他们在全南和全北、以及庆南和庆北一带展开了活跃的游击战。在“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正式发动作战之前,这些游击队的活动非常猖獗,甚至威胁到了韩国的生死存亡。韩半岛南部最重要的交通线“京釜线铁路”也常受到他们的威胁,而全罗一线更是在游击队神出鬼没的攻击和占领作战中不时被迫中断。

  韩国当时被逼到了发起战斗的绝境边缘。在需要通过铁路将釜山港收到的美军物资运往前线时,却经常因游击队的活动而无法前行。为了消灭平时隐藏在智异山和其他险要的山脉中、在关键时刻神出鬼没的游击队,韩国政府曾派出了韩国国军一个正规师团的兵力前往围剿,却最终空手而归。似乎是要嘲笑韩国国军的能力,这些游击队还常在国军发动战斗时故意露面。

  因此,动员4个师团、历时100余天荡平智异山及其四周的各个山脉,从而将游击队一举消灭的“白野战战斗司令部”便显得格外意义重大。此后,在韩国内部的游击队作鸟兽散,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假如没有1951年12月这场大规模战斗,那么韩国将面临非常严重的情况。游击队势力如果能平安度过1951年冬天,那么从他们的作战、煽动和组织控制等能力来看,到1952年他们的人数肯定会迅速增加。

  韩国提前预感到了游击队的存在给国家带来的致命威胁,并提前做好了战斗计划,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展开作战,最终取得了胜利。在智异山的阔叶林全部落叶的12月份,韩国开始行动了。智异山上的大雪使游击队再也无处藏身。   

  此外,是否能做到不扰民、能接近在山中和山边生活的居民、通过关怀和照顾来赢得这些居民的支持成为了决定战争胜负的重要因素。因此,白将军军队的军纪非常严格。这里还曾发生这样一件事。首都师团装甲连队长李勇(音)大校曾回忆道“有一天,宪兵队长金三龙来找我,说‘你的部下中有人犯下强奸暴行’,说‘虽然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但知道他所属的部队’。我曾想,即使有一名部下犯了错,如果他本人不承认,就让这件事这样过去吧……没想到却有三名士兵出来自首,出于杀一儆百的考虑,将他们交给了宪兵队。他们此后再也没有回到部队”。“白野战战斗司令部”的全体官兵都是在这种严格的军纪下展开战斗的。不管是谁,只要做了扰民的事情,都会遭到惩罚,这便是当时严明的军纪。

  在1951年6月份左右,分布在六个道的游击部队举行会议,一起归于李炫相南部军司令部麾下,从而形成了统一组织。这支游击队在韩国军队发动的此次作战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当时李炫相从朝鲜带来的部队改编成81和92师团,是南部军的骨干,各道的游击部队也都改编成不同的师团归入了南部军司令部麾下。当时,虽然朴荣发(1913年~1954年:是一位出身于庆北奉化的南劳党干部,1947年逃往朝鲜,在韩国战争时担任全南道委员长,并在智异山等地展开了游击战争,于1954年1月在智异山自杀)指挥的全南道作战部队因反对改变编制而单独留了下来,但游击队整体仍是一个指挥体系明确的组织。

  但是,我们的作战彻底地摧毁了他们。我们的作战结束后,受李炫相指挥的各游击队师团纷纷变回了原来的编制。游击队原本打算通过有组织的武力打击,利用相当规模的武装力量,来撼动韩国的根基。这次围剿使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在大型组织和指挥体系不存在之后,游击队只能以战争开始前的那种小部队作战方式进行战斗,不断转战在各个县邑之间,堕落成了不值一提的队伍。

  在作战结束后,我想到了一件事情。因为智异山周围出现了很多孤儿,他们都是深受这场战争摧残、在战争中失去父母兄弟的孤儿,包括年幼的孩子以及中学生等各年龄段的儿童。虽然其中也有山里居民的子女,但这些孤儿大多是游击队队员们的孩子。必须想个办法还收拾这个残局。想到这里,我将时任参谋部长的金点坤大校叫到了办公室。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185、将孤儿拥入怀中

  直到最近,我闭上眼睛还常常会想起60年前那场战争中的残酷场面。这其中有一些人的身影让我永远无法忘怀,那便是在战争中失去父母亲被遗弃在街道上的孩子们的脸庞。

  与“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以下简称白野司)一起成立的还有南原和光州俘虏收容所,在这些地方,我看到了大批的战争孤儿。我时常去这些地方。严格管理新收容的游击队俘虏和他们的家属,是白野司的主要职责。

  随着我去收容所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个地方的管理也变得越来越好。因为最高司令官关注的地方必然会引起部下的关注。虽然那些犯下罪行的游击队员们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无辜的参与者和他们的家属则是无罪的,理应得到救助。我常去俘虏收容所,自然也就得以时常见到那里的孤儿们。衣衫褴褛、食不果腹自不必说,他们成为了韩半岛意识形态对立战争中最悲惨的群体。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些游击队孤儿们的样子。意识形态确实可以算是一种罪,然而无辜的生命们,特别是这些出生到这世界就被卷入莫名战争、失去父母兄弟的孤儿们,可算是当时韩国土地上最悲惨的存在。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031084447.jpg

图为1952年,时任陆军参谋总长的白善烨前往光州松亭里的“白善育儿院”与那里的孩子们一起拍摄的照片。白善育儿院是在围剿完智异山之后,为照顾300余名失去父母的游击队孤儿而成立的。这些命运凄惨的孤儿们与白将军的缘分和重逢,成为了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韩国现代史上具有象征意义的大事。【白善烨将军提供】

  我想,不管通过何种方式,都要照顾这些孩子。特别是照顾那些在智异山及其附近地区活动时死在枪口下的游击队员们留下的孤儿们,让我觉得十分有意义。战争和杀戮突然就降临到了韩半岛人民的头上。在脱离日本统治之后,韩半岛便一直处在解放的政局和分裂的对立结构中,让人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就接着陷入了意识形态的战火中。这种环境下,出现了无数“冤冤相报”的恶性循环。

  这时候需要有一方站出来,终结这个受感性冲动的原始兽性支配的复仇和杀戮的怪圈。想到这里,自然就会把视线转移到那些进行过游击活动的人的后代身上。只有去抚慰那些孤儿们的伤痕,才能够为终结这个感情上的恶性循环起到一点作用。

  我将白野司参谋长金点坤大校叫到了办公室,指示说“现在是时候该司令部出面去照顾那些游击队孤儿们了,先去物色一个合适的场所”。金点坤大校出身于光州,他的父母和兄长都是被游击队杀害的,但即使这样,金大校仍马上执行了我的命令。

  我对他说“先去全州看看,要是没有合适的地方,就再去一趟光州”。金大校确实曾尽全力物色能够收容这些孤儿们的地方,但最终似乎没有任何结果。他先去了一趟全州之后,向我报告说“最好是在日本人留下的房屋中建设收容设施,但全州并没有合适的地方”。

  大校好像还找到了当时的全南道知事李乙植(音)请求帮助,说是需要一个能够收容孤儿们的场所。李知事告诉他“光州松亭里有一座日本人留下的房屋”。最终,金大校在光州松亭里站附近找到了这座房屋。

  能够先将那些孤儿收容到这里进行照顾已经是很好的事情了。当时游击队留下的孤儿年龄层很广,从还在吃奶的婴儿到中学生几乎都有。而且,不能将他们长期收容在俘虏收容所中,他们都还是需要温暖照顾的年龄。

  有部分孤儿被周边的亲戚前来领走,也有一些孩子被地方警察们领养,但是大部分孤儿都居住在收容所中,在被抓成为俘虏的游击队及他们周边的家人们的夹缝中艰难度日。经历过这些过程后,最终成立了“白善育儿院”。虽然用自己名字的前两个字冠名育儿院的名称让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在当时,名字这个问题并没有那么重要。

  虽然使用的是日本人留下的建筑物,但却能为那些没有去处的可怜孤儿们提供一个容身的场所。孤儿大约有300名,想要养活他们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美国顾问官们和光州教育总本部寄来了救助物资,全南道知事李乙植也伸出了援手。

  最初,育儿院的原则是照顾游击队孤儿。然而,战争给我们留下了更多的孤儿。光州和全南一带的其他孤儿也纷纷找来育儿院,使这里比刚成立时需要更多的经费支持。

  为达到蔬菜的自给自足,我用自己的钱在育儿院周围买下了一片土地,然后把它改造成了一片菜园。但是,找到稳定的财源是当时面临的重要课题。当时以随军记者身份来到韩国的罗伯斯·皮尔斯(音)积极向我们伸出了援手。曾当过世界宣明会总裁的他在美国组织了赞助会。得益于他积极的活动,育儿院的孩子们开始得到每人10~15美元的资助,这在当时算是一笔不小的金钱。这项援助一直持续了约20年。

  孩子们长大离开育儿院之后,这个地方曾一度关门关了10年时间。1988年我和当时任参谋长的金点坤等理事合议之后,把已经涨到数十亿韩元规模的这座育儿院建筑和菜地一起全部捐给了天主教大邱教区修女院。修女院将这里变成了照顾智障儿童的地方,仍坚持把这个地方叫做“白善保罗(Paulus)之家”。

岁月无情,曾在南原和光州收容所中生活的那些孤儿们现在都已经老了。2009年5月,他们再次找到了我。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186、来找我的孤儿们

————“大将爸爸……”年逾花甲的这些孤儿们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

  2009年5月的一天,辅佐我的李往佑(音)助理接到了一通电话,说“我们是……白善育儿院的孤儿出身,想要看望我们的‘大将爸爸’……”
  李往佑助理接到电话后吓了一跳。虽然他常听我说起育儿院的故事,但还是第一次直接从育儿院出身的人那里接到消息。李助理马上将通话内容告诉了我。说是他们要来找我,他们似乎有自己的联络网,并经常互相问候。因为没有父母,他们就互相关照,像兄弟姐妹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

  事情已经过了近60年,我也非常想要知道他们的消息。还记得那时的他们像是在激烈的炮火中备受身心煎熬的动物一样,用灰暗不安的眼神看着前往育儿院的我。通过“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成立的“白善育儿院”才勉强治愈了他们身心的伤痕。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01084141.jpg

  今年5月8日父亲节当天,“白善育儿院”出身的几个人继2009年之后再次前来看望白善烨将军,一起吃饭后拍摄了合影留念。都已经70岁左右的他们将58年前成立育儿院照顾自己的白将军称为“大将爸爸”,并为白将军胸前戴上了康乃馨。

  他们叫我“大将爸爸”,因为我离开“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历任第二军团长后担任陆军参谋总长时,曾偶尔身穿四星大将制服前往育儿院看望他们。看起来,比起刚在光州松亭里成立育儿院时,他们对一年之后带着“大将”头衔访问育儿院的我记忆更加深刻。

  他们是怎么成长的?有没有经历过难捱的痛苦?这些我都很想知道。他们在当年5月份父亲节前后来看我了。曾经他们还只是从吃奶婴儿到中学生年龄不等的一帮孤儿,而现在却早已成了年过花甲的老人。看到多少有些驼背的这些老人们进入我的办公室,我不禁百感交集。

  进入我的办公室时,他们的眼眶早已经充满了泪水。他们纷纷走上前来,握起我的手,泣不成声。“大将爸爸……您还好吧?这么长时间没能前来看你,真对不起”。看着他们说这些话的样子,我也不禁湿了眼眶。

  我还拿出了60年前跟他们的合影。他们边看边发出“啊~那个是我”等欢喜的声音。我和他们一起做了一次感激的祈祷,对这次时隔多年的重逢心怀深深的感激。我还和他们再次合影留念。他们回去时说“以后我们会经常来看您”。

  于是,今年的父亲节那天,他们又来看望我了。与一年前相比,他们中的几个人看上去又老了许多。虽然他们去年已经来看望过我了,但再次见到我似乎还是满怀欣喜。

  虽然距上次见面只过了一年,但第二次见面时,仍有几个人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们30多人进到了我的办公室之后便大声问候“您老好吧”?然而,他们中一个人忽然哽咽着说到“大将爸爸,不能常来看您,对不起……”的时候,所有人眼中都含满了泪水。

  可能是因为当时曾明确要求育儿院将他们培养至高中毕业,他们似乎都成长得非常健康。而且,现在他们膝下都有了自己的儿女,到了抱孙子的年龄。在过去的将近60年岁月中,他们心中肯定曾有过不少的呻吟和怨恨。肯定有人已经离世,也有人因为担心过去父母的经历被暴露出来而没有参加这次聚会。

   他们在决定来看望我这个“爸爸”之前,一定有过不少的犹豫和徘徊。虽然重逢有着无尽的喜悦,但过去那些黑暗的回忆也是挥之不去的阴影。但最终,这些孤儿们还是来看望我了。

  他们看上去非常开朗。曾做过教育公务员后退休的一个人说“我儿子是中央部门的公务员”,炫耀了起来。听到此话,一个女士接过话说“我儿子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呢”,毫不示弱。

  我们在餐馆中举行了一个简陋的派对。他们将康乃馨戴到了我的胸前,开始说起了自己的故事。我现在已经90岁,而他们也都是六七十岁的老人了,但他们仍把我当成父亲一样愉快地交谈了起来。

  伤痛已经造成,便不能回避,重要的是怎么去治愈这些创伤,而不该去追着造成伤痛的原因不放。谁能够最先站出来去治愈这些受伤的人、安慰他们受伤的心,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

  抛开沉重的心灵负担,以一名韩国国民的身份自豪生活的他们时常心存感激。从这一点来看,当时围剿游击队的战争结束后,将流浪在智异山附近、受尽冷遇的这些孤儿收容起来照顾真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非常感谢那些在“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的名义下照顾这些孤儿们的部下们,以及为帮助这些孤儿们煞费苦心的美国人。

  我和再次见到的他们一起在餐馆中愉快地吃完了午餐。在当天简单的活动快要结束的时候,我们一起照相留念。在我旁边的一个人说道“大将爸爸,您的脚变了,那时您来育儿院看望我们的时候,您穿着军靴的脚是多么大啊,现在变小了好多。我们还都说大将爸爸是超级大脚呢……”

  说到这里,他们忽然都看向了我的脚,脸上都带着惊诧的表情。几个人感叹说“真的啊,好小啊……”,然后我们便一起大笑了起来。60多年前的伤痛确实非常大,但是他们坚强地挺了过来。现在似乎他们的伤痛也像我的脚一样,变得小了许多吧。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187、离开智异山

————虽然我也是军人,但深知“兵即是恶”如果威胁到国民的生命,就不是我们的军人。明确分辨需要拿起武器和应当放下武器的时候,向所有有着痛苦记忆的人表示慰问……

   兵即是恶。这句包含有东方古老智慧的说法让我铭刻在心。这里的“兵”指的是军事的所有方面,这句话是说“兵”从根本上来讲就跟不吉祥的。“兵”能轻易夺去人的性命,伤害人的身体。

  因此,用兵的人一定要十分清楚这一点,在发动军事行动之前一定要“出师有名”,而且要遵循一定的原则。如果脱离了这一规则,军事就必然会成为一把伤害无故人性命的锋利匕首。从这一点来看,如何对待敌方阵营中的平民,就需要用非常高的智慧来解决。对于那些毫无武装、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必须予以特殊对待。

  这样来看,开始于1951年12月、持续了约100天的“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战役算是对容易受到武力伤害的平民做到了细心地关照。一般情况下,在短期围剿作战中,最常用的方法就是“焦土战争”,即将一切付之一炬的扫荡作战。这种战术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将敌人逼向绝境,但却忽视了无辜的平民的生命。我们从作战伊始便集中考虑过这个问题,从来就没有考虑到焦土战争这一选项。不得民心的战争注定是要失败的,即使取得了眼前的成果,长期来看,这种做法也是无法得到平民的支持和帮助的。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02084626.jpg

  战争夺去了很多东西,受伤害最深的无疑是孩子们。照片中的是1951年7月釜山的帐篷学校。黑板上写着“大树和小草是怎么生存的?”虽然这只是当时小学教科书《科学课》中的内容,但让人看了却不禁联想起被卷入战乱中的这些孩子的凄苦身世,不正如这草木一般吗?该照片作为已故李埛谟先生的作品被收录在《动荡期的现场》中。

  打击隐藏在山间的敌人与在平原或开阔地上发动大规模机动战的作战是完全不同的。由于地形崎岖,而且到处都树林密布,前线很容易分散开来,指挥起来便非常不易。于是,我不得不经常跟着前线跑,为了阻止轻率的交火给平民造成伤害。此外,我还经常前去发生大批死伤的交火现场,去确认现场的战斗是怎么打起来的。这是因为,为严明军纪,最高指挥官前往现场督战是最为有效的办法。

  “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在当时为期100多天的战役中之所以能够在没有大规模扰民的情况下顺利结束战争,而且直到今天也没有任何有关战争损失的诉讼和争议,受到了极高的评价,主要是因为这支部队彻底贯彻了“禁止扰民”的作战原则。对于这一点,我一直对与我一起作战的无数白野司将士、美国顾问和警方人士等表示深深的感谢。

   在我开始这次作战前夕,部分地区曾发生过许多无辜良民在韩国国军的作战中牺牲的事件,因此民间对国军的评价并不太好。虽然是为了打击敌人,但为了眼前利益,就不顾国民的生命和安全,这样的军队没有资格做韩国的军队。

   这次作战的成果之一便是,能够像期望的那样营造了良好的军民关系和军警关系,并得到了他们有效的合作。此外,四个师团的兵力能够同时出动,成功展开地面和空中立体作战,也足以得到高分。然而,这只是作战战术方面的成功。不管怎么说,在当时围剿游击队的作战过程中,面对军事和民事曾一度很难分清的情况,能够在没有给民间造成大规模牺牲的情况下就取得成功,可算是这一战役中突出的成就。

  但是,对于威胁韩国根基的游击队的抵抗,我们是毫不留情的。我们集中了所有火力和兵力对游击队进行了扫荡,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用兵”从本质上讲便是一件“凶事”,对于那样的敌人,我们更是将这一点发挥到了极致。只要遇到敌人,我们就会毫不留情地展开攻击,并且紧追不舍,直到他们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从这一点看,我们手中的武器是用来包围韩国根基的有用之器。

  需要放下武器的时候就该放下,需要拿起武器的时候就该毫不犹豫。对于那些在山林间企图推翻我们国家的势力,固然应该果断打击,但对于那些违背自己意愿被迫卷入敌对势力的人,我们则应该宽容以待。回想起来,1951年末在智异山一带展开的“白野战战斗司令部”战役做到了该拿起武器就毫不迟疑、该放下武器就及时放下。明确区分了敌对对象,将矛头对向真正的敌人,并给那些不该伤害的的留下了归化和回归我方阵营的余地。

  在大规模扫荡智异山及其周边地区游击队的作战过程中,我们做出了一切努力来避免陷入这种恶性循环的怪圈。我们一边对敌人步步紧逼,一边建立了俘虏收容所,并成功得到了当地的民心。在作战过程中,我们禁止部队做出任何伤害无辜生命的活动。虽然不能保证当时所有作战现场都100%贯彻了这一原则,但比起过去的类似战役,我们可以毫无愧色地说,我们对这一战斗方针贯彻得非常优秀。从一定程度上讲,这也是这次战斗中一个意义重大的成果。

  我们在围剿作战中尽一切可能做到慎重行事。即使这样,在战斗过程中还是会有不少人受到精神或肉体上的伤害。在这里,我谨向所有这些受到伤害的人及其家人表示深深的慰问。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这是新的专题了

在昭阳江上建起的国军

188、突然前来的美8军参谋

————在不知道中共军埋伏的情况下向鸭绿江进军,18个月前被敌人狠狠地“消灭了”。美军的提议“重新建立被瓦解的2军团”,国军重生为现代战争战士的机会

  国军2军团很早就存在了。在爆发韩国战争的1950年,我因朝鲜军队的南侵战线被迫后退到洛东江战线,之后削弱了他们的攻势向北推进并经过平壤向鸭绿江方向进攻。就在当时,国军2军团也一同加入了气势雄劲的北进队伍。

  我所率领的国军1师团被分配到弗兰克·米尔本(Frank Milburn)将军指挥的美军1军团,在向平壤北侧云山进攻之时,2军团向平壤东侧的德川及宁远方向出发。但是2军团为了能舀到鸭绿江的水而过于快速地向北前进,而中了占据狄逾岭山脉各处准备进行突袭的中共军的埋伏而被打垮。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03085927.jpg


在首尔市龙山区战争纪念馆设置的韩国战争相关展品。再现了1950年10月末到达鸭绿江边楚山的国军6师团7团士兵用水桶装鸭绿江水的样子。当时中共军已经正深深地埋伏于北部山岳地带之中。在拥有压倒性兵力的中共军的攻势之下,国军及联合军经过了一番苦战。【中央图片】

  我们将当时我军兵力遭到敌人歼灭描述为“化掉了”,当时2军团被陌生并怪异的中共军完全地消灭了。军团附属的7师团及8师团甚至已经无法牵制兵力,被敌人狠狠地摧垮了。

  美军方面似乎曾研究过重新建立国军2军团的事项。在我负责“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执行智异山围剿作战之前,已经经历过军团级的指挥。1951年中共军在大关岭展开春季大攻势之时,我所带领的部队是国军1军团。

  军团一般为指挥3个师团兵力的战略单位部队。虽说师团执行单独作战,但是当其面前出现大规模敌人需要展开战斗时,情况就会变得非常复杂。

  师团只能根据规定的兵力及框架执行相对单纯的作战,不可能配合时刻变换的敌情实施紧密的战术和战略变化。能执行那样高水准作战的部队是军团。但是只是被称为军团而已,韩国战争展开之后直至我结束智异山围剿作战时的国军军团还不能成为真正的军团。与其被称为军团,不如称其为管理2~3个师团的进一步扩大防御战线的大部队。

  在“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的智异山大围剿作战将近结束之际。一天曾停留在首尔的美8军司令部作战参谋马德盖特(音,Mudgett)大校来到了位于南原的野战战斗司令部找我。他进入我办公室的样子多少有些奇怪,似乎想要隐藏什么秘密似地非常小心。

  我问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在没用通报的情况下来的呢”。他用低沉的嗓音说:“因为有8军司令官詹姆斯·范·佛里特(James Van Fleet)特别要转达给你的话,所以冒昧前来”。我一边耐心地想“到底还是有一些事情啊”,一边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谈话。

  马德盖特大校说道:“范·佛里特司令官的立场是重建北进时被瓦解的2军团”,“司令官认为白将军应该负责这件事情”。他还解释了新建立的2军团将以100多天之间在智异山一带展开讨伐作战的“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为中心组成这一点。同时还告诉我2军团在接受正在春川北侧驻扎的美9军团的一定的训练后将会投入到战线之中的计划。作为美军似乎已经制订了充分的计划。即开始正式考虑加强韩国军队的战斗力问题。我仔细地思考了一遍。

  为了能建立具有适当规模的军团,必须要有火力作为后盾。当时国军师团级中管理1个大队的105mm野战炮并不能确保这样的火力。射击距离为11千米左右的105mm野战炮被替换为射击距离为15千米的155mm野战炮。事实上从射击距离来看只能看到那种程度的差异,但是在从压制展开战斗的现场能力上看则是天壤之别。炮弹的大小有着更大的差异。在实际战场上,甚至从压制敌人的火力角度来看,两者也无法相提并论。我认为在不具备155mm野战炮的情况下,管理军队不会有任何意义。

  我断然地对马德盖特大校说“我不能负责那样的计划”。这是基于虽然早日追加建设军团补充国军的实力比任何事情都重要,但是只是形式上的追加军团是没有必要的的想法。

  更何况为了效率性的管理军团,也需要具备指挥附属师团时必需的工程兵团及后勤团。没有那样的后盾建立军团并管理只会是表面装饰的想法也很强烈。我提出以上多种事例再次对马德盖德大校说“我没有要出马建立2军团的想法”。

  但是马德盖特的反应却出乎意料。他只是笑吟吟地听着我的话。似乎想要等着我反复说没有担任2军团重建的想法的回答,他突然说道:“白将军,那些事情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并不是没有考虑到那些而想要建立军团,而是有了想法,也建立了对应的计划”。我多少有些意外。似乎“美军已经建立了对应的计划”包含着在建立韩国军军团的同时也将充分的对火力予以支援的意思。那样的话便意味着这将成为实现韩国军队现代化的绝好的机会。

  马德盖特带着明朗的表情说道“美8军同韩国陆军本部协商,计划在建立多个炮兵部队的同时,将同时配备工兵及补给能力”。事实上我在内心深处高喊快哉。这是我恳切希望的事情。国军为了进行彻底的武装,当然需要美8军的火力支援。因为是培养火力的根本——炮兵并直接配备给国军的内容,对于当时国军的情况,是个礼物。

  我催促马德盖特大校将同范·佛里特司令官商议的内容进行仔细的说明。他回答的内容十分惊人。这分明是正式性的国军现代化事业的起点。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189、具备了2军团的阵容

————当时的现代战是“炮火战”,只有在更远的地方、更先于敌人打击其炮台……美军“支援100门最尖端的155毫米大炮”,具备这种程度火力的2军团值得一试……

   虽然机会一直都有,但只有在它到来的时候抓得住才会有结果。由于朝鲜军队突袭性的南侵,韩半岛被战火所笼罩,之后美军急急忙忙地蜂拥而至,许多国家以联合国的名义派遣了支援军才得以勉强坚持。但最紧急的事情是我们应该自主具备自己的武装,不能总是只期待其他国家。如果想要自己崛起,最优先的课题即是具备坚实的国防能力,这一点毋庸置疑。这样的机会首次以非常具体的轮廓来到我们的面前。

  马德盖特(音,Mudgett)大校明确表示将创建美军第5炮兵团,并将作为新建立的国军2军团的炮兵司令部来运用。即,将予以配备6个拥有155毫米野炮的大队(1个大队运用18门野炮)及1个拥有105毫米野炮的大队。当时国军在韩国战争展开之后切实感受到了没有火力之痛,为解决这一问题接受了美国的帮助,在光州炮兵学校培养了运营拥有155毫米野炮的6个大队的炮兵。虽然在前面也曾略有提及,确保具备155毫米野炮进行运用将会对我军战斗力增强带来划时代的帮助。当时作为野炮,美军的155毫米野炮在性能方面在世界上是最优秀的。美军既然称对国军2军团予以100门以上最尖端155毫米野炮的支援,那么值得一试。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04092817.gif

美8军司令官詹姆斯·范·佛里特(James Van Fleet)推进了韩国军队的现代化事业。首个阶段即是培养了强力的炮兵。作为其中一环,在光州培养了155毫米炮兵大队。接受1期炮兵指挥官教育的军官中可以看到朴正熙大校的身影(圆圈之内标示的人)。这张照片作为已故李坰谟先生的作品被收录在《动荡期的现场》(目光出版社)中。

  朝鲜军队及中共军队大部分运用苏联制造的122毫米曲射炮,在射击距离方面同我军的105毫米相近。在炮兵的射击中最重要的是“对炮兵射击”。即朝着位于敌军后方、朝着我军阵地猛烈开炮的敌军炮兵先行开炮予以攻击。因为只有那样才能从根本上封锁敌军的主要火力炮弹向着我军阵地飞来。

  基于这一点,在国军集中接受世界最强的美军155毫米野炮支援后,为了使其能充分地活用于战场,训练之事刻不容缓。在光州建立炮兵学校进行炮兵的培养也是这项事业的一环。为了使韩国军队在更早的时间内凭借强大的火力完成重武装,短时间内需要培养更多的炮兵。

  2军团的创立可以看做成将炮兵们通过基本教育过程训练之后投入到战线之中一边在一定的时间之内再次积累实战经验、一边在长远上同强化国军战斗力的过程相衔接。不管如何,既然知道了美国8军的基本构想集中在韩国军队的现代化事业上,那么我就应该高兴地接受詹姆斯·范·佛里特司令官的提议。

  我在智异山讨伐作战之后决定负责2军团的创立工作。马德盖特大校来过不久之后,我便留下首都师团结束共匪围剿作战,向着新任务所在的春川东北部的泉田里出发。

  我坐着吉普车在前面打前锋,搭载以工兵队为首的司令部要员们的50辆卡车紧随在我身后。离开南原很久之后到达了春川附近的泉田里。泉田里从其地名中便可看出是有很多水的地方,即使只挖开一点土也会看见水。当然,在搭建帐篷的时候非常辛苦。

  我几乎将曾一起执行智异山一代游击队围剿的“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的参谋们及司令部要员们全部带来了。因为我认为在一同展开游击队讨伐这一艰巨的作战时我们曾相互配合,所以如果在2军团创立工作中他们也一同参与,将会提高效率。

  2军团附近还有已经在这里驻扎的美9军团。同我一同从南原来到2军团的司令部智囊团及要员们需要被安排到美国9军团,向他们学习建立军团需要的所有业务。一同工作的过程中应该自主性地向他们学习并熟悉运营军团的所有方法。

  陆军本部下达了新的人士命令。任命李炯锡将军为2军团新任参谋长,元容德准将为副军团长。他们两人几天之后来到春川泉田里同我们会合。

  军队就是那样。两位将军在辈行上是同我有着10年以上差异的前辈。这样优秀的两位将军将在创立的2军团中接受我的指挥。

  对于后辈们来说,我并不是强压性的指挥官,也没有因为是前辈就特别过分降低我的身份。我的习惯是配合给予的环境,无论是前辈还是后备都谦恭地相处。所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如此,事实上前辈及后辈都觉得与我相处比较困难。

  既没有过分地展示交情,也不会总是带着挑剔的表情同人相处,只是处于两者之间。与没有特别亲近的人相反,也很少有相处甚远的人。虽不能说同周边的所有人都非比寻常,但能算作同所有人都能很好的沟通,进行合理的意识交流。

  所以我绝对不会因为同他人之间的人际关系而怒火中烧。因为无论对谁我都轻松对待,绝对不因为细微的事情争执。即使同他人展开争辩也只是在公务上,绝对不会因为私下的事情同他人红脸。

  虽然李炯锡将军和元容德将军都是我人生的老前辈,但是因为我的性格,即使年轻的我作为领导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问题。我对他们充分地予以礼遇,两位同我相处也全都没有大的负担。

  2军团的所有人在美9军团都有各自的伙伴,是采用2军团参谋长同美9军团参谋长、副军团长同对方副军团长的形式。各领域的参谋们也同美9军团的相关领域参谋结成伙伴。我们向美军伙伴学习所有东西,我的伙伴当然是美9军军团长。

  虽然我同美9军军团长霍华德·沃曼(音)少将的年龄及经历有很大一段距离,但是他非常谦恭地同高他一级的我相处。那是在我参观他的办公室时,出于好奇心一直在房间内东张西望的我的视线停留在了他的卫生间。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這本書找到買家沒?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这样的书国内不可能公开出版吧!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白善烨将军的韩国战争回忆录】——在昭阳江上建起的国军

190、陌生的卫生间
  
————在战场上见到了美军的文明……是韩国进入现代史的契机

  我原以为卫生间也就是沐浴设施,也就是现在能在任何一个家庭中看到的挂着淋浴器的地方,进入之后却看到一角放着一件奇怪的东西。用三合板捆着、模样像椅子一样,我因为觉得非常奇怪便向沃曼(音)军团长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沃曼少将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并解释道“是座便器”。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陌生东西,虽然很好奇怎样将这个东西当做便器使用,但最终也没有向他询问使用方法。对于卫生间我只知道传统式及偶尔见到的一般水洗式而已,美高层将军使用的座便器 对于我来说既新鲜又带有冲击性。

  我想到了“文明”。无法抹去心中“啊,原来这就是美国与韩国之间的差异”的想法。同战争一起正式登陆到这片土地的美军,他们只是陌生的存在。金色卷发、挺拔的鼻子、深陷的眼睛等,只是想着因为他们是白人所以是那样便不再去想。但是通过在韩半岛上展开的战争,我多次见识到了他们真正陌生的面貌。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07090418.jpg

  解放后来到韩半岛的美国人对于当时的韩国人来说是非常陌生和奇怪的存在。他们在韩国战争爆发后使得很多物资及武器登陆的同时,也将西方的文明大规模地搬到了这片土地上。这是1945年9月乘坐人力车经过首尔明洞大街的美军自由奔放的样子。作为战地记者活动的已故李坰谟先生的作品登载于《动荡期的现场》一书上。

  我从平壤越南来到首尔时正值1945年12月。解放政局中左翼及右翼正在展开严重的争执,首尔非常地混乱。在我刚刚到达首尔火车站、步行经过钟路时,站在左翼游行队伍呼喊着激烈口号经过的老Pagoda公园前的我,第一次看到了乘坐着吉普车从队伍旁经过的美军们。

  看似很好的布料制作的军服、帽子只戴着一半的自由奔放的样子、嘎吱嘎吱地嚼着口香糖嬉笑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奇怪。他们很快就过去了。之后自经过军事英语学校的学习奉命分配到釜山5连队工作起,我就一直在他们的旁边进行观察。

  即使在战争爆发的过程中美军也一直是陌生的存在。总是在我面前拿出一些新的东西进行展示,向我展示了同我们非常不同的处事方式。在看到用颜色涂色画着密密麻麻坐标的美军的5万分之1比例地图时,也找到了那种陌生的印象。但是每当看到某处不自然的他们的行动及文化时,我内心感到的真实感受便是惊异。

  作为国军1师团长将首尔让给了朝鲜军队茫然地撤出来时,下属的12连队长崔荣喜大校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第一次看到那样大的大炮”,之后同他一同跑到现场看到的155毫米野炮也是一样令人惊异。他们的战车、巨大的工兵装备、还有既通顺又有效率的作战方式等也是一样。陌生同惊异共同交替的美国人及他们的文化…

  我参观沃曼军团长的寝务室时突然见到的卫生间的座便器也是这样。美军就是那样既陌生又令人吃惊的存在。这正是使我总是产生学习他们拥有的文化的长处是我们培养力量的捷径的想法之处。他们作为那样陌生的存在,在我们不知不觉间突然来到了韩半岛南侧的韩国、国军、及普通国民面前。

  虽然不知道是否感觉到了短暂懵然站着的我有什么异常,沃曼将军在前面带路说道“再看看别的地方吧”。向别人学习是十分重要的,特别是从在多个方面都比自己优秀的对方身上。想着那种力量的源泉,了解到他们展示的文明的原理及制动方法是特别重要的。

  美军大规模的登陆无论如何都是源于韩国战争这一巨大的契机。他们为了扑灭战争的急火开始将师团及军团、还有军规模的兵力集中派遣到韩半岛的南端。同时也几乎没有界限地开始供给大规模兵力所需的武器及补给物资。

  但是在战争爆发并过去的1年6个月左右的时间里,韩国国军很少有机会对美军的系统及物资、武器进行系统性地学习。因为在原本就急迫变换的战线情况中,并不给予冷静分析和缜密学习的机会。

  虽然我还曾与1946年在釜山5连队中一直同美顾问官使用同一个办公室,在战场上总是同炮兵部队、空地联络军官等一同支撑着前线,但是很少有机会系统性地向他们学习。似乎是没有那种时间上的闲暇。

  从这一点看,国军2军团的创立及美军的系统性教育对于我们是非常重要的。更何况并不是师团级层面进行学习,而是比其更加扩大的军团级规模的学习。

  所谓军团就同前面所提到的一样,是无法同师团相提并论的部队。师团根据规定的编制只能进行规定战争的单位。与此相比,军团是可以将几个师团编入麾下并配备后勤及工兵,进行多种编制的单位。编制是指将师团级的部队在多种情况下予以组合或根据情况可以进行特别应对的行为。

  虽然是相同的战略单位,师团的作用被限定在只能在一定的地区执行规定的攻守。与此相比,军团可以将区域扩大并制定出多种多样作战上的变奏。如果说师团是轻量级的拳击选手的话,军团则可视为是能够带领多名轻量级选手的。

  从军团的角度来看,现在可以算是向美军学习的机会正式来到了我们面前。即,与培养155毫米炮兵并向各战线派遣的工作一起,是我们可以广范围地学习美军的行政系统、组成补给线并连接至前线的方法、如何根据情况组成下属师团向前线派遣等的机会。

  我是属于善于学习的人。我总是主动寻找自己哪里不足,观察他人哪些方面比我优秀,因此是属于努力填补自己不足之处的人。虽然能力不比其他人优秀,但却能积极地放低自己寻找他人的长处。在昭阳江边绿色冷冽的春意之中,虽然是突然迎来了创立2军团的工作,但对我来说却是非常珍视的那种机会。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白善烨将军的韩国战争回忆录】在昭阳江上建起的韩国国军

191、向美军学习

————美军的“一对一OJT”……要在5周内建起2军团

  在渗水的泉田里搭好帐篷、匆匆整理好队伍后出发的韩国国军2军团的参谋们在开始的阶段过着非常忙碌的生活。早上起床后,简单地进行洗漱、吃早饭,然后开始进行全体报告。当时的美国9军团负责着被称为“金城地区”的华川北部北汉江及向西约25公里的正面战场。

  国军2军团今后要从美军手中接手该作战地区,并要一直坚守于此,因此早上起床后举行的报告涉及在美国9军团曾负责的作战地区中发生的一切战斗情况的内容。对前一天在军团所管辖的中东部战线中发生的战斗情况、当天的战斗计划和预测、各部队的安排和供给、兵力情况、天气情况等都需要进行确认。当然,美军和2军团的参谋长都必须要了解这些内容。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08085118.jpg

国军2军团得到了美国新型的、火力强大的155毫米野战炮。照片为设置在江原道北部的2军团炮阵地中炮兵团的队员们正在发射155毫米野战炮时的场面。【白善烨将军提供】

  正如之前提到的,我们当时的教育形式是一对一的密接型教育,当然也会有集体听讲的课程。2军团的将领没有上下级之分,全部都要接受美军的教育。

  但是,除了早上的报告和这种集体教育外,剩下的一切教育都采取一对一的形式,美军将其称之为“OJT(On the Job Training)”。我军以情报和人事参谋为首,在后勤、通信、运输、工兵等所有领域都展开了一对一的现场训练。

  在此之前,我们对于实际的美军内部中构建了怎样的作战、怎样维持补给线、怎样组装通信等都一无所知。我们的训练大约进行了5周左右。我相信各部门参谋的能力,韩国人学习起来都很快。韩国人有敏捷的手艺和聪明的头脑,所以无论学什么,其学习能力都非常出众。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08085130.jpg

照片为在与创立军团同时建立起的工厂中,韩国国军士兵修理机器时的样子。【白善烨将军提供】

  我军参谋认真地跟随着美军学习全部的知识。5周的时间说短很短,但是这段时间在战时时期却相当重要。参谋们早上早早起床、听报告、到各地现场巡视的同时认真地向美军伙伴学习。

  作为军团长,我没有接受特别的教育。我做的事情主要只是与美国9军团长瓦伊蒙(音)一起乘坐直升飞机或者吉普车去视察战线的各种状况、前方安排部队的战斗现况等。我既去了美国前方部队,也努力地去了安排在其下的韩国军部队。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5周的教育全部结束了。现在是韩国国军2军团正式建军的时刻了。我们离开了会渗出很多水的泉田里,将司令部转移至华川北部的小土古味(音)。现在,韩国国军中充满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新的概念,这不得不令我产生新的感触,但是却似乎没有真实感。

  我们还是在小土古味的原野上搭起了帐篷,开始正式驻扎在这里。韩国战争爆发后,韩国国军一直是一支软弱的战斗队伍。虽然从美国得到了M1伽兰德(Garand)步枪的支援,但是并没有特别强的火力。当时韩国国军每个师团的一个大队仅拥有105毫米的野战炮,根本不是武装有性能优越野战炮的朝鲜军、中共军的对手。

  我们在保命的同时能够在前线与朝鲜军、中共军展开血战,全都多亏了美军的火力支援。若没有美军如此的帮助,对于朝鲜军、中共军来说,我们只不过是他们喜爱的“猎物”而已。

  现在韩国国军使用正规炮兵这一点在韩国国防史上是一个值得关注重要环节。我军转移到小土古味后,对此曾有过特别的感触,这就是韩国炮兵带着正式配置给国军的155毫米野战炮大队分配到2军团的“事件”。

  第一个主角是卢载铉上校。之后成为国防部长的卢载铉上校当时担任155毫米第一炮兵指挥官,从属于我所领导的2军团。当我接到他来部队报到时,我便开始确信现在我军正在构建韩国国军可以单独进行现代战的火力的基础。

  1951年4月,我正在为离开京畿道坡州附近的官山里的韩国国军1师团,前往江原道江陵的1军团就职做准备。从洛东江前线开始,到平壤进军、云山战斗中一直带领、教育我的美国1军团长弗兰克·米尔本(Frank Milburn)曾对即将离开的我说过这样的话。

  他曾问我,“对你来说升职是件好事,但是留在韩国军1师团这里会不会是更好的事情呢?”他的话中有特别的意思。他在忠告我,相比于指挥火力一般的韩国国军1军团进行作战,留在可以随意调动战车和炮兵的美国1军团下的1师团可以更好地积累战绩。他多次说过这种话,想要挽留即将离开的我。

  虽然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战场中最需要的就是火力。当时韩半岛战场中最需要的就是使用射程长、破坏力大的野战炮。因为军团长下属中没有强大的炮兵,所以无法充分地对师团进行支援,所以我在江陵担任1军团长时,差点沦落为“无能的军团长”。当时,我没有自己可以使用的火力,所以当时作为江陵1军团长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只能安排师长、团长的人事、补给等小事的军团长而已。

  但是,现在我得到了美国5炮兵团的强大的炮兵火力和在光州接受完训练后为了增加战斗经验再次调配回来的韩国国军155毫米炮兵部队。此外,在通信、后勤、运输、工兵等各领域都接受了美国彻底教育后,连装备都配备好的部下部队也加入到我的麾下。因此,新概念的韩国国军军团成功创立。

  十分关心韩国军增强作业的“老人(Old man)”—— 8军司令官詹姆斯?范?佛里特(James Van Fleet)还提供了更细致的关怀。他将美军的1个团派给了韩国国军2军团预备部队。有美国1个团的支持,新的2军团的后方就十分坚固了。这样,一切事情都准备好了。1952年4月5日,我军举行了军团创立仪式。在军团旁的飞机场跑道上空出现了多架L19飞机,这些正是李承晩总统、范?佛里特司令官乘坐的飞机。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留个记号,回来再看。
【白善烨将军的韩国战争回忆录】在昭阳江上建起的国军

192、2军团创立仪式

——————2军团创立时,李承晚非常悲壮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09085959.jpg

  具备进行现代战作战能力的2军团的创立使整个韩国国军的面貌焕然一新。照片中,李承晚总统正在军团创立仪式上发表纪念致词。(白善烨将军提供)

  新创立的韩国国军2军团的下属部队有原属美国9军团下的国军3师团、6师团及作为“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一员、在智异山围剿游击队作战中脱颖而出的首都师团。其中,6师团为左派、3师团为右派、而首都师团则是处于中间的势力。

  因此,2军团成为了继位于东海岸的1军团后负责前线部分地区的第二个军团。驻守于东海岸的1军团也有其自身的重要性,但是韩国国军2军团的创建及前线担当却具有着特别的意义。

  我军负责的战线是“155英里”的前线的中间区域。一旦这里被敌军攻破,春川和原州就会马上受到威胁。因为这里是中东部前线的核心地区,所以在战略上十分关键。并且,中共军还在战线的前方布阵。

  单打独斗时,中共军是非常难对付的敌人,因为他们不仅具有压倒性的兵力,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东海岸的韩国国军1军团主要的敌人是前方的朝鲜军,而我军则要与中共军在前线进行直接的较量,所以其意义非同一般。

  我军主要是负责华川北方一带区域,当时在美国8军指挥下的前线防御部队自西向东依次分布着美国1军团、美国9军团、韩国国军2军团、美国10军团、韩国国军1军团。除韩国国军1军团主要负责东海岸比较小的作战地区外,韩国国军2军团插在美国军团之中,负责着其它战线。在投入前线防御作战方面,我军与美国国军具有同等的作战资格。

  军团预备部队则是由将军詹姆斯?范佛里特(James Van Fleet)派出的下属于美军7师团的21团,此外,还有作为韩国友邦参战的泰国军的1支大队。泰国部队驻守于华川堰西部,当时由江萨·差玛南(音,1917~2003)中校率领。江萨曾于1977年11月至1980年3月期间担任过泰国总理一职。

  像这样,2军团堂堂正正地成为了具有全新概念的韩国国军军团、上升为在前线中承接上一辈人战斗的队伍。这就是今后以“我们的土地由我们自己来守护”为原则的2军团进行再创建和前线投入工作的第一步。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09090045.jpg

照片为在军团创建仪式上美国9军团少将怀曼(音,前排左边第二位)向新任2军团军团长白善烨递交军旗的场面。(白善烨将军提供)

  在背后,一切事情都与美国8军司令官范佛里特有关。在通过进行武器、系统现代化作业而使国军成长为强有力的军队这个方面,他起到了功不可没的作用。是他构想了扫荡智异山一带游击队的巨大规模作战、任命我为指挥官执行作战;接着,他在光州创建了炮兵学校,从而使体系性的韩国军炮兵现代化作业初露端倪;重新建立2军团则是他面临的又一重大考验。如果不是范佛里特司令官,那么这一系列强化韩国军的作业或许只能在更遥远的未来才会实现,又或许还没来得及展开就结束了。

  他称韩国进行国军强化作业是必要的事项,就连美国首脑层也不得不向他的意志屈服。 他就是这样一个对韩国及韩国军怀有深厚感情的人。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他与韩国总统李承晚的感情十分亲厚。李承晚总统十分珍爱、信任这样的范佛里特司令官。就是通过如此密切的合作关系,可以独自执行现代战任务的韩国国军2军团顺利地创建成功。

  1952年4月5日,他们两人出现在华川北部的小土古味(音)的上空。为参加军团创建仪式,范佛里特将军随同李总统前来。因为小土古味的机场是小型机场,所以他们各自乘坐两人座的L19来的。范佛里特将军首先降落,等待李总统到来。接着,李承晚总统搭乘的飞机也顺利降落。我向李承晚总统敬礼,李总统面带欣慰和骄傲的表情看着我们。

建军仪式立刻在小土古味机场举行了。韩国国防长官申泰英、陆军总参谋长李钟赞、美军1军团团长约翰?奥达尼艾尔(音)、美军10军团团长为威尔立斯顿?帕莫(音)等机要人员也参加了仪式。在2军团之前保卫过这个地区的美国9军团团长怀曼制作并向我传达了军团旗帜。以韩国国军2军团是在美国9军团的基础上建立而成的意义为出发点,军团的标志团以美国9军团标志的颜色为基础,再添加罗马数字“Ⅱ”构成。

   李承晚总统的面部表情有些轻微的变化,好像是在努力地强忍无比欣喜的感情。看到韩国现在拥有其它概念的强有力的军团,他比任何人都要骄傲自豪。

  李总统在纪念致词上反复强调说“现在我军的面貌已焕然一新,现在我军无论是在人力还是在物质上,都可以展开战斗,我们应该挑战那些野蛮人,实现北进统一” 。只是,为了使强调北进统一的李总统的信念不会像空虚的烟火一样消失,我们必须具有相匹配的强大军事力量和作为起步的2军团创建的意义相互结合,仪式现场弥漫着悲壮的情绪。

  范佛里特司令官也带着喜悦的表情观看了仪式。正如他经常展现出的面貌一样,其修长的身体一直保持着端正的姿势。但是我猛然发现他的脸上划过了一丝与平常不同的东西,看起来好像有点无力,他的话似乎也少了。仪式结束后,范佛里特将军用很低沉的声音告诉了走近身边的我一个令人悲伤的消息。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白善烨将军的韩国战争回忆录】在邵阳江上建起的国军

193、范弗里特的眼泪

————“出击朝鲜的儿子没能回来……”范弗里特流下了眼泪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10085112.jpg

图为1952年4月,韩国国军第二军团创设仪式结束后,美第八军的司令官(右二)詹姆斯·范弗里特(James Van Fleet)正向韩美指挥官们转达自己儿子失踪的消息。他儿子以飞行员身份参加作战,最终也未能归来。图中白善烨将军(左二)正表情沉痛地听着这个消息。【白善烨将军提供】

  那是在国军第二军团创设纪念仪式结束之后,大家进到营帐开始欢谈的时候。作为韩国国军的指挥官,看到2军团创立、韩国最希望的国军强化事业最终迈出了第一步,我很自然地走到了詹姆斯·范弗里特司令官身边,来向他表示感谢。

  我、美第十军团长帕默(音)、美第二军团长奥丹尼尔(音)、美第九军团长瓦伊门(音)一起站在范弗里特司令官的傍边。在整个纪念活动期间都站得笔直的范弗里特司令官这时却显得异常地沮丧。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我们开始说话。

  “昨天,我儿子离开群山飞行基地前往朝鲜进行炮击……听说现在失踪了……”他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在参加纪念活动的时候,他还是一位一边祈祷自己儿子平安无事一边故作泰然掩饰焦急内心的将军,而现在向我们转达这一消息的时候,他却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他留下了眼泪。为了不让我们看到,他还故意低下了头,但我和当时站在傍边的美军军团长们全都看到了他眼中的泪花。

  他的儿子詹姆斯·范弗里特二世是美国空军中尉,在参加韩国战争的过程中,负责从群山基地乘坐B-26飞往朝鲜地方执行炮击任务。就在军团创设仪式的前一天,也就是1952年4月4日,他离开群山飞行基地飞往朝鲜地区执行了夜间炮击任务,然而直到最终他也没有回来。

  范弗里特将军没有再谈起自己儿子的事情,眼中一闪而过的泪花便是全部。他面色平静地和其他人一起谈了一会儿话,然后便回到了首尔的第八军司令部。我没能安慰他,不,是因为对于一个失去儿子的父亲来说,没有任何话能抚平心中的痛。

  曾在1950年韩国战争的最大危机洛东江桥头堡防御战中成功击退敌人的第八军司令官沃尔顿·沃克(Walton Walker)和他的儿子也是一样。他们父子两人都是为韩国而参战的美军。沃克将军在1950年12月因意外车祸身亡之后,他的儿子山姆·沃克(音)向人们展示了作为一名指挥官在这种时刻所应该具有的军人精神。在父亲因交通事故身亡后,美国军方给了他特假,让他参加父亲的葬礼仪式。但是,山姆·沃克拒绝了这一待遇,要求留在战场上完成父亲生前的愿望。这一消息传到了身在东京的联合国军总司令道格拉斯·麦克阿瑟耳中,麦克阿瑟将军再次向山姆·沃克发电致哀,要求他“务必参加父亲的葬礼仪式,这是命令”。

  范弗里特将军失去了他的儿子,他强忍着悲痛,在第二军团创建仪式上没有露出丝毫的悲伤。直到最后,他在活动结束后那一闪而过的泪花便是作为一个军人表达出的丧子之痛的全部。在此之后,我数次与他相见,都没听他再提起过儿子的事情。

  然而,悲伤不会消失。一段悲伤的记忆只有经过漫长岁月的冲刷才能变成遥远的回忆。虽然作为父亲的范弗里特在此后任职第八军司令官的期间从未提起过儿子的名字,但他的夫人却做不到如此淡然。一位失去儿子的母亲的心情又怎么能够描述呢?

  美军规定,军人不能将自己的家属带到正在发生战争的韩国的土地上。相比随时可能发生危险的韩国国土,美军要求将家属们安排在相对安全的日本。在当时,这一规定被贯彻得相当彻底。

  然而,范弗里特的夫人却不惜违反规定,多次踏上了韩国的国土。与其说是为了前来探望丈夫,她更多地是来寻找自己儿子的遗骸,哪怕只是在儿子生前战斗的土地上感受一下儿子的气息。

  第二军团创设后4个多月的时间里,我从负责坚守前线的军团长晋升到了陆军参谋总长。由于陆军本部在大邱,而作为参谋总长又有很多事情需要经常前往首尔的美军第八军司令部进行商议,所以我时常往返于首尔和大邱之间。

  当时我每次前往首尔时住的地方就是现在的笔洞Korea House。那里有美军部队,是美军为前往首尔出差的韩国陆军参谋总长准备的住所。我在这一地方经常见到范弗里特司令官的夫人。夫人偶尔还会找到大邱的陆军司令本部,我来首尔的时候,她就会常来这里。

  由于经常见面,因此我们之间能够没有隔阂地谈话。我和夫人谈起过很多有关美军的话题,包括美军高级将领在美国时的生活、美军将军们为升职而展开的竞争等,夫人都很亲切地介绍给我听。得益于夫人的讲述,我了解了很多美军军人的事情。

  有时候,谈话正酣的时候,夫人会忽然沉默下来。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开始紧张。看到她紧握着手绢的手缓缓抬起开始擦拭眼角,我知道,她要哭了。她常常一言不发地流眼泪,一边安静地拭泪,一边说“白将军,我儿子……连尸体都没办法找到吗……”

  在朝鲜地区失踪的她的儿子显然是已经死亡了。虽然事情已经发生了6个多月,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依然怀抱着一丝希望,哪怕是找回自己儿子的遗骸。但是,我也没有任何办法,她每次都只能在悲伤中回去。

  不管是失去父亲的山姆·沃克大尉,还是失去儿子的范弗里特夫妇,都是为了韩国甘愿牺牲家人的美国军人及家属。此外,美国海兵航空师团长海利斯(音)将军也在长津湖之战中失去了以海军陆战队大队长身份发起对朝进攻的儿子。联合国军总司令克拉克的儿子也作为步兵中队长在战斗中负了重伤。

  他们高贵的牺牲是造就今日韩国的土壤的一部分,他们为韩国而奉献的汗水和鲜血,是韩国永远无法忘记的友谊。在这片土地上,我对这些为韩国牺牲的英灵们表示深深的感谢。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白善烨将军的韩国战争回忆录】在昭阳江上建起的国军

194、中国军队的奇怪动向

————“用特工队打破战线的宁静”,在敌营活捉16名中共军人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11090616.jpg

  中共军在1950年10月参战之后,利用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压制住了韩国国军与联合国军。1952年4月白善烨将军的韩国国军2军团再次成立后,首先把重点集中在了前往江原道金城地区战线敌方抓获几名中国俘虏来掌握中共军战斗力量现状上。照片是1950年从西部战线抓获的中共军的样子。【美国国家档案和记录管理处】

  在江原道华川北方小土古味建立的韩国国军2军团本部神奇地感受到了中共军的影子。我在1951年4月赴任江陵第一军团军团长之后,最先遭遇的敌军就是中共军。在此之前,我们在进入平壤之后,在经过平安北道的云山前往鸭绿江方向时,也曾在路上遇到过埋伏在狄踰岭山脉各处的中共军。

  我创立了军团之后,每天早上视察作战情况的时候,会特别留意中共军的动向。他们非常轻视韩国国军。因为在那之前,中共军吹着号角敲着铜锣前来突袭的时候,韩国国军经常连反抗都没有就节节败退。

  我在1952年再次创立的2军团也曾因在1950年10月进军鸭绿江的过程中惨败在中国军队手下而被迫解散。因为有着惨痛的教训,因此从军团重新创立起来开始,我就非常注意中国军队的行踪动向。

  但即使这样,仍没有发现任何特别的动静。我们在结束军团编制的工作之后,便专心接受了美国第九军团参谋的一对一教育,专心培育军团的实力和规模,努力成为能够展开现代化作战的韩国国军军团。

  2军团的防御地区多有地形险峻的山脉和大江大河,这里有散布在春川和华川北方的江原道的险山峻岭,以及波涛汹涌的昭阳江等。美军不怎么喜欢在这种地形展开战斗。

  比起在山脉地区的作战,在广阔的平原开阔地上利用大规模机动部队击退敌人的战斗在当时是主要的作战方法。因此,在美军的立场上来看,韩国国军2军团负责的这一片地形并不怎么适合战斗。美军之所以迅速创建了2军团,也有一方面的原因是为了早日把这一棘手的防御地区交给韩国国军负责。

  即使这样,新的2军团仍成了韩国军队现代化作业进程中的重要试金石。如果我们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好好学习美国炮兵、工兵、后勤、运输等各方面现代化系统,站稳脚跟,那么很难期待今后韩国国军会得到美军的大幅支持。所有教育都已经结束,现在国军2军团需要自己的努力。幸运的是,战线并没有动摇,而是非常安静,甚至可以说一片平静。

  这个过程中曾有过几位美军高级官员。在1951年“1.4后退”之后,在奋力阻止了中共军的猛烈进攻、重新把战线推到38线附近的战役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马修·李奇微(Matthew Ridgway)大将从东京联合国军总司令官的位置上退下后,被任命为了北约(NATO)总司令官。而马克·克拉克(Mark Clark)大将接任了联合国军总司令的位子。

  李奇微和克拉克大将的交接并没有带来战略性的变化。朝鲜和中国依然在想尽办法搅乱战斗前线,而另一方面,板门店的停战会谈仍在继续。我们虽然也在与对方进行停战协定,但也在不断攻占能够抢下来的高地,将战线往北方推移。

  虽然战线非常安静,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正当这时,美国第八军给我军所有部队下达指示,要求活捉前线的敌人。因为美军认为,弄明白战线的另一方敌人的情况以及敌人的意图非常重要。为了弄清楚敌人的想法以及敌军的战略,抓获几个敌军俘虏是最有效不过的了。然而,抓获俘虏的事情非常困难,需要潜入敌军阵地的深林里,去他们活动的地方进行埋伏。于是,我们决定派出小规模的特工队展开作战。

  在作战前,我们利用之前了解的敌军作战情况,将它们做成模型让特工队员们提前熟悉敌军情况,并进行了多次展开快速作战的训练。这支特工队规模非常小,因此,我们对特工队的训练情况也进行了反复的检查。只要发现有一点不完善的地方,便会重头开始训练。

  美国第八军司令官詹姆斯·范弗里特(James Van Fleet)将军是反游击战的名将,对这次前往敌军阵营抓获俘虏的作战给予了特别的关注。他时常访问2军团,亲自视察特工队的训练情况,只要一发现有缺陷,就会马上要求特工队进行改正。

  那么,我们2军团眼前的敌人是什么状态呢?他们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攻打战线,只是在安静观望呢?他们的兵力到底有多少呢?中共军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眼前的韩国国军2军团的呢?

  要想压制敌人,先发制人是好的方法之一。然而,要先知己知彼,了解敌人的优点和弱势,才能发挥先发制人的长处。为此,抓获几名敌军俘虏来获取敌军的情报是非常必要的。

  在2军团负责左翼作战的第六师团在抓获俘虏的行动中表现非常突出。在经过艰苦训练之后,第六师团的特工队潜入敌军阵地,一举抓获了16名俘虏。在我的记忆中,当时担任大队长的金钟泌中校(前国务总理)在作战过程中表现得尤其活跃。

  我在1948年任陆军情报局长的时候,他刚从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在情报局开始了自己的首个任务。他非常爱国,拥有着卓越的判断力,学识渊博,是一名在各方面都备受瞩目的军人。

  他虽然缺乏在一线战斗的经验,然而却最终凭借自己果敢的决断能力和缜密的计划,取得了卓越的成果。当时,参谋团曾向我报告说“金钟泌中校非常善于作战”。

  不出所料,当时抓回的俘虏都是中共军。我们从这些人口中得到了很多零碎的具体情报。把这些零碎的信息拼凑起来,便成了一幅巨大的构图。把他们的只言片语转化成信息,再把信息具体拼凑起来,于是敌军的具体情况便呈现在了我们面前。

  情报显示,中国军队正不断汇集到这一地区,而且不是某个单一的部队,而是来自很多部队的军人都在前往这里。也就是说,在从美军手中接过韩半岛中东部战线防御任务的韩国国军2军团面前,有很多中国军队正开始不断向这里聚集。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白善烨将军的韩国战争回忆录】
    ……当时担任大队长的金钟泌中校(国务总理)……
老木匠 发表于 2011-11-11 11:56
**

    此句不太合理。
    似改为“当时担任大队长的金钟泌中校(后来任过国务总理)”较好。
**

    此句不太合理。
    似改为“当时担任大队长的金钟泌中校(后来任过国务总理)”较好。
ys1937 发表于 2011-11-11 13:09
这位沙漫网友生活在韩国,每天中央日报登载出来他马上就翻译成中文,译文确实没有精雕细琢,反正看得懂就行,他也不奢望能够正式出版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白善烨将军的韩国战争回忆录】在昭阳江上建起的国军

195、瞄准中国军队的大炮

————“先发制人,不要吝啬炮弹”,所有炮口一齐瞄准北方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14081147.jpg

图为1951年,美军炮兵队的155毫米野战炮正对准试图攻占首尔北部的中共军进行炮击。韩国国军直到韩国战争爆发约一年半之后的1952年初,才在美军的援助下拥有了现代化的炮兵火力。白善烨将军的2军团在1952年5月率领新建的国军炮兵开始与中共军展开作战。【美国国家档案和记录管理处】

  新成立的韩国国军2军团在江原道华川的小土古味扎营之后,曾偶然划过我脑际的中共军的影子现在正逐渐成为一个具体的形象。要怎么打击他们才有效呢?我们刚依靠美军建立起来的炮兵部队开始起到了作用。是应该先发制人呢,还是继续耐心等待,然后大展神威给敌人看看从未感受过的韩国国军的强大实力呢?

  曾在这片土地上与中共军直接交战的经历开始像走马灯一样一一在脑海中浮现。他们确实是很不好对付的敌人。我在以后的回忆录中还将不断提到这一点。1950年韩国国军和联合国军一路北上前往鸭绿江方向的时候,他们就曾像鬼魅一般出现在国军和联合国军的眼前。

  那年12月,韩国国军和联合国军展开了圣诞大作战,计划将战线往北大幅推移,占领鸭绿江和豆满江,从而完成激动人心的韩民族大统一。然而,中共军却像幽灵一般,安静而又迅速地埋伏在了狄踰岭山间各处。接着,他们不断对我方进行猛烈的突袭,令我们损失惨重,最后不得不含泪节节撤退。

   中共军接下来的猛烈攻势常常只针对韩国国军。中共军曾在中国国内经历了与国民党的十年内战,并在反抗侵华的日本军队中积累了丰富的战斗经验。虽然他们在部队武器火力方面不比韩国国军有任何优势,但他们的兵力占绝对优势,再加上那些丰富的战争经验,使韩国国军面对他们时感到束手无力。特别是“1·4撤退”之后,在所有战线上,中共军都专挑韩国国军作为战斗的对象。他们挑选当时战斗力非常薄弱而且火力不足的韩国国军进行打击,而且打算在1951年开始的停战会谈过程中,抢先攻占一些有利的高地。中共军曾瓦解了1950年草率进军鸭绿江的韩国国军2军团,并在1951年春季的最后大战役中,给国军3军团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面对这些瞄准韩国国军不断涌来的中共军,如果这次还不能阻止他们,那么不仅将有愧于韩国政府和韩国国民,而且还将使为韩国国军提供强大的火力武器支援、帮助韩国国军迈向现代化道路的美军颜面不保。然而,我们必须冷静下来,沉着应对。如果按照感性冲动的想法,当然要和中共军面对面来一次激烈交锋,先错错他们的锐气,然后给他们致命一击,使他们在以后的战争中不敢再轻视韩国国军。但是,2军团只是一个刚刚起步的部队。同时,虽然抓回中共军俘虏,对敌人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但事实上,敌人的兵力和火力到底是什么水平,我们并没有得到任何详细的情报。

  我们不能只为了名声而战,而应该根据客观存在的各种情况合理地利用兵力和武器火力,打一场好仗。现在,我们还不了解敌人的实力,在这种情况下,如果2军团与敌人正面交锋,将不会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成果。当时的交战还只是停留在互相争夺高地的层面上,并不是敌我双方的正面对决。

  但是,从中共军俘虏口中得到的消息可以知道,当时中共军正不断涌向2军团防御的前线地区。那么,向敌人展开一次先发制人的火力炮击,浇灭敌人的气焰才是当务之急。当时,2军团部下有以美国炮兵为中心组成的5炮兵团,而且,刚从光州接受完训练被分配到2军团进行实战训练的国军155毫米炮兵大队也在这里。

  我将这样的作战构想报告给了美国第八军司令部。当时是1951年5月中旬。美国第八军的司令官詹姆斯·范弗里特(James Van Fleet)似乎早就在等待这一消息一样,很快就打来电话下达了命令。他的命令与我的想法如出一辙。

  “白将军,如果中共军现在正向2军团防御的前线集结,那么就从现在开始给他们以猛烈的炮击。我们有必要来一次先发制人,不要吝惜炮弹,这一仗非常必要,因此要不惜一切向敌人开炮!”

   范弗里特将军来韩国赴任时适逢1951年中共军展开最后的大规模机动战、针对韩国国军进行集中进攻的春季大作战时期。当时站在我军的立场来看,中共军的攻势非常凌厉。韩国国军3军团已经被瓦解,如果连中东部的战线都被中共军打破,那么新赴任美国第八军司令官的范弗里特将军将陷入非常窘迫的境地。

   同时,范弗里特将军非常清楚中共军专挑韩国国军进攻的原因,他非常想要挫败中共军的战略意图。因此,1952年4月,当中共军瞄准重新成立的国军2军团再次集结到一起的时候,范弗里特将军非常清楚,必须趁这次机会用强大的火力给他们一次打击,才能使韩国国军以后在碰到中共军时不在心理上犯怵。

   与范弗里特将军通话结束后,我将军团的炮兵团长梅右(音)大校叫到了营中,指示他“对中共军展开炮击”。然而,当时梅右大校一副不情愿的表情。他曾长期担任美国炮兵学校的教官,根据美国炮兵的原则,要在对目标进行准确的观测后才能开炮射击。而且,在长期担任炮兵学校教练的他看来,我的炮击命令非常不妥。

   范弗里特司令官和我构想的是一种“基点炮击”,就是选择一个地点作为目标进行炮击。梅右大校却认为,连炮击对象都没有搞清楚,进行基点炮击是非常草率的。而且,当时美国第八军的炮弹储备并不充足。因此,梅右大校曾直接对我说,因基点炮击而浪费炮弹,非常难办。

   但是我再三指示称“这是第八军司令官范弗里特的命令,因此一定要进行炮击”。听到我说这是“范弗里特司令官的命令”,他马上答道“Yes,Sir”,没有再反对。

   军团的炮兵团在小土古味的军团司令部附近的金星川边,炮兵团拥有约120门155毫米和105毫米的野战炮。2军团属下3个师团的3个炮兵大队一齐将炮口对向了前线对面的炮击基点。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白善烨将军的韩国战争回忆录】在昭阳江上建起的国军

196、喷火的二军团野战炮

————180门野战炮、2万发炮弹……“范弗里特弹药量”轰跨敌军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15083216.jpg

图为1952年2月,我军的4.5英寸火箭炮正向着敌军阵营进行猛烈的炮击。韩国国军2军团在1952年5月针对金星地区突出部分对面的中共军发射了2万发炮弹,使敌人直到1953年中期都无法再对这一战线构成威胁。【美国国家档案和记录管理局】

  当时是傍晚时分,国军2军团属下的所有大炮一齐喷出了火焰,不仅是155毫米和105毫米的野战炮,属下各师团步兵部队拥有的4.2英寸迫击炮也一起向金星地区突出部分对面的敌军猛烈开火。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开始而已。我军的炮击一直持续了整个晚上。我所在的2军团司令部距离金星川非常近,我在司令部办公室内能够清晰地听到金星川那边一字排开的5炮兵团的大炮炮击时发出的奇怪声音。大炮一刻不停地将炮弹打向敌人的阵地。

  军团的所有大炮加起来超过180门,军团的大部分野战炮都被运往了5炮兵团司令部所在的金星川附近,其余的大炮为师团属下的炮兵部队所拥有。这样,军团的炮兵分布多少有些松散地排开,一丝不乱地对敌方进行了炮击。所有大炮都在5炮兵团的梅右(音)大校的严格指挥下活动。炮兵们通过事先设置好的炮兵通讯网接受梅右大校的命令,依次开炮攻击。我们选定的落弹点非常多,所有我们判断可能聚集有敌军步兵兵力的地方、敌军的补给物资可能所在的地方,以及我们判断敌人发动攻击时可能最先发动的炮兵阵地所在地等,都是我们选择炮击的目标地。

通宵的炮击中,2军团共向敌方发射了2万多发炮弹。我在那天晚上11点睡觉,第二天凌晨5点醒来,炮声依然在我的营帐外此起彼伏。我去报告室中检查了整夜炮击的情况。我军一边对敌人进行猛烈地炮击,一边努力通过前方的观测所掌握敌人的动向,检查敌人受损的情况。

   前方战线的那边,中共军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动静。前方观测到敌人的情况后会马上汇报到我的办公室。我打算前往前线视察战况,想要快些通过前线观测所看一下中共军遭受炮击的景象。

  炮击一直持续到了上午10点。我得到5炮兵团的报告说炮击结束了之后,马上乘坐吉普车前往了观测所。炮兵用来监视敌情的观测所有很多个,大部分都在高地中间或地形相对高的地方,以方便观测对面敌人的动向。我一到观测所就拿起了那里放着的望远镜。

清楚地映入我眼帘的对面的景象异常凄惨。在我军通宵的炮击下,对面原本一片葱绿的大地上留下了无数白色的深洞。被炮弹击中的地方全都一片苍白,地上的泥土也都被炮火打击地一片狼藉。

  整晚飞向敌军阵地的2万发炮弹所留下的痕迹像是蜂窝一样密集,155毫米和105毫米炮弹的威力果真非同非常不同。105毫米的炮弹是用来破坏敌人人员和部分装备的人马杀伤武器,而155毫米炮弹是破坏敌方阵地用的武器。巨大的155毫米炮弹落在敌方阵地,不仅能打击到附近的人和物,还能将敌人阵地的泥土都搅得天翻地覆。

  我通过望远镜看到的就是被打击得一片狼藉的敌军阵地。由于距离过远,因此并没能看出那边的地面上有没有敌军的尸体、也看不清楚究竟敌人的什么设施和物资遭到了我们的炮击。但是一眼望去,我感觉“敌人确实受到了相当严重的打击”。

  我重新回到司令部,听取各参谋汇报战果。大部分都汇报说“通宵的炮击应该取得了非常喜人的成果”。我们无法更加精确地去观察敌人的折损。虽然这让我有些郁闷,但仍非常满足。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渐渐可以推测出,当时炮击的威力究竟给敌人带来了什么程度的打击。我对2军团的指挥一共4个月,刘再兴(音)将军接任我担任了6个月的指挥工作,其后接过指挥棒的是郑一权(音)将军。在我走之后这两位将军负责指挥2军团的期间,敌人几乎没有发起任何挑衅。

  我近乎偏执地认为,对于出现在面前的中共军,一定要给予其沉痛的打击。我希望通过此次机会能够给敌人一个警告,即韩国国军也有能力利用强大的炮火将他们化为焦土。

  之所以能够取得如此的成果,得益于韩国战争期间人们时常放到嘴边的一个单词,即“范弗里特弹药量”。詹姆斯·范弗里特(James Van Fleet)将军是一位一旦决定要对敌人进行攻击就绝不会退缩的将领。范弗里特当时甚至曾在美国议会中被指责“消耗了太多弹药”,但他仍果断下令全力炮击敌人,而且丝毫不在意舆论对其“消耗了过多弹药”的指责。他自信地下令炮击敌人,并在火力运用上比任何人都果断坚定。得益于他卓越的领导力,2军团有机会用2万发炮弹向中共军展示了自己的威力。

  敌人似乎被我们吓坏了。原本可能打算集中兵力将新组建的韩国国军2军团一次消灭的中共军在此后的一年内都没能恢复元气。

  也是得益于这次作战行动,2军团负责防御的25公里战线上超过一年都没有敌人的挑衅。看到炮击后敌人没有表现出任何动作的情况,我想了很多。在与中共军的交战中,韩国国军总是失败。即使偶尔与小规模敌军交战时会取胜,但在遭遇敌军军团或师团级部队的时候,却从未尝过胜利的滋味,而失败则像是家常便饭。而现在,国军中配置的炮兵火力使我们拥有了单独面对大规模中共军的力量。从这一点上来看,意义非常重大。

  拥有现代化作战能力的2军团重新组建起来,在美国炮兵团的指挥下,新成立的韩国国军炮兵在“金星地区突出地带”这一停战线上非常敏感的地方对中共军进行了集中炮击,最终挫伤了敌人的锐气。这一消息渐渐传开,2军团因此而名声大振。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白善烨将军的韩国战争回忆录】在昭阳江上建起的国军

197、国军现代化的基石

—————— 经历了两万发炮弹洗礼的中共军,虽在一年后发动30万大军复仇……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16083400.jpg

1953年,在停战协定签订之前,中共军在韩国国军负责防御的金城突出地区进行了最后的强烈攻势。白善烨将军当时担任韩国陆军参谋总长,击退了中共军的最后进攻。照片是当时中共军炮兵的样子。【中国抗美援朝纪念馆】

  虽然直到1952年初为止,韩国国军都对中共军感到陌生并心存畏惧,但中共军也有其自身的弱点,那便是火力和补给不足。随着我们慢慢熟悉中共军边吹冲锋号边敲打铜锣的奇袭战术以及迂回、埋伏和包围等战术,中共军的进攻已经无法取得大的成果了。

  问题是中共军在部队人数上仍有着压倒性的绝对优势,他们的人海攻势依然让人头疼。对付人海攻势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他们当头炮击,用强大的火力进行压制。在这一方面,中共军非常害怕美军。

  但韩国国军面对因火力不足而利用压倒性优势的人海战术展开攻势的中共军却一直没有好的办法。从这方面讲,国军2军团尝试用2万发炮弹炮击前线对面的中共军,可谓是一件具有象征意义的事件。通过这件事情使中共军明白,韩国国军也拥有强大的炮兵团。

  我与中共军的孽缘依然在继续。当时在原有的前线的基础上,南北对峙的韩国国军?联合国军与中共军?朝鲜军队都为了争夺有利高地,在停战协定签订之前展开了炽烈、彻底的战斗。

  我结束了2军团军团长的任职后,担任了陆军参谋总长,与中共军展开了最后的大规模作战。正是在1953年7月停战之前展开的金城战役中,我曾向中共军进行了2万发炮击,向他们展示了韩国国军的强大力量,而现在时隔一年多,我又一次在这里与中共军短兵相接。

   韩国国军的力量来自美国的支持。在战争爆发之前,韩国国军从美军手中得到了M1加兰德(Garand)步枪,首次具备了能够进行现代战争的步兵个人枪械。不过,即使武器装备非常落后,国军在战斗中仍表现十分英勇。

  然而,面对朝鲜军和进入韩半岛的无数中共军,韩国国军的力量仍显得十分单薄。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国军都是在美军的武器装备援助下进行艰难的战斗。这种情况下,中共军经常只瞄准韩国国军进行攻击,国军也一直没能有效地阻止中共军的进攻。

  1953年7月,就在我离开2军团后、停战协定即将签订之前,中共军往金城地区突出部分前线集结30万人的兵力,对韩国国军进行了最后的进攻。当时在大邱任参谋总长的我动员国军的一切力量阻止了中共军的最后攻势。如果当时国军没能挡下来中共军的攻势,那么之后签订的停战协定将显得大为失色。虽然停战协定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但是站在一贯被中共军打压的韩国国军的立场上,当时一战如果惨败而退,那么直到现在都会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

  韩国国军在韩国战争的洗礼中经历了划时代的成长,凭借单独作战挡下了中共军30万兵力的最后总进攻,这便是国军成长的最好证明。后面我将详细讲述韩国国军在短时间内迅速蜕变为“强军”的成长史。不管怎么说,2军团在重新组建不久便对中共军展开的炮击作战都是韩国国军证明自己实力的契机。

  我在率领2军团的过程中也为这一战役感到骄傲。当然,我们是接受了美国的援助,但终究还是依靠国军自己的炮兵团使中共军在1年多的时间内不敢贸然挑衅。从那之后,很多人开始前来2军团,想要亲眼目睹韩国国军令人刮目相看的成长。

  美军对此也深感自豪,因为韩国国军之所以能够变得强大,是得益于接受了美军的系统。接替马修·李奇微(Matthew Ridgway)将军担任联合国军总司令的克拉克(Clark)将军、美国陆军参谋总长科林斯(Collins)、克拉克将军的朋友——英国的亚历山大(音)元帅和哈丁(音)元帅、法国的乔昂元帅(音)、范弗里特(Van Fleet)将军培养的希腊军陆军参谋长总长等贵宾当时都曾到访国军2军团。

  美国第9军团的参谋团和韩国2军团的参谋团曾在一起进行了为期五周的一带一深入教育,将美军的所有系统快速传授给了韩国国军。在光州的炮兵学校中接受过严密地教育之后,韩国国军的炮兵将校们在2军团累积了实战经验,然后被派往了各地区的师团。当时共有17个大队的炮兵。

  每次有贵宾访问2军团时,我都会将这些成果报告给他们听。每当这个时候,美军都会一脸自豪地听取我的报告,而英国、法国和希腊的高级将领则一脸惊讶的表情。因为他们亲眼看到了韩国国军在极短时间内就移植了世界最强大的美军的火力普及度和作战能力等所有体系。

  2军团创建的过程非常忙碌,也经历过很多坎坷。和参谋们一起将军团从泉田里转移到小土古味,在广漠的平原上搭起营帐四处奔波,这个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然而,正是在经历了这些坎坷之后,现代化的韩国国军才最终站稳了脚跟。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白善烨将军的韩国战争回忆录】在昭阳江上建起的国军

198、1952年夏,突然的决定

————31岁零8个月的我被任命为陆军参谋总长……为何是我?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17075809.jpg

  韩国国军在武器和补给都非常匮乏的情况下,仅凭保家卫国的坚强意志,一直战斗在战争的最前线。图为韩国战争爆发之后,年轻的壮丁们纷纷前往当时设在全罗南道光州的征兵体检所接受体检的场面。该照片作为随军记者已故李坰谟的作品,被收录在《动荡期的现场》中。

  在韩半岛激烈的战火中,炮兵可谓是现代战争的宠儿。虽然空中和地面的联合立体作战在当时也是衡量部队现代化程度的重要指标,但在地面上展开的战役中,炮兵的能力是判断一个部队强弱的最重要标准。

  重新组建的韩国国军2军团的意义可以从如何培养炮兵、如何拥有并学会使用当时全球最先进的155毫米野战炮上窥见一斑。韩国在当时有幸得到了美军155毫米野战炮的援助,并在美军的计划下培养出了一批能够熟练使用野战炮的炮兵。

  韩国的炮兵非常卓越。比起利用标尺和准星瞄准敌人进行射击的步兵,炮兵所需要的技术更加精密,他们需要准确计算出炮弹飞出的轨道以及炮弹的火药量,才能准确地打击到目标,而且还需要通过观测掌握落弹点的方位,对存在的误差进行修正。此外,如果想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准确瞄准敌方阵地进行炮击,他们还需要具备在短时间内做出计算的能力。这就要求,炮兵不仅要拥有比其他任何兵种都更为卓越的计算能力,还需要拥有在布置好野战炮后再将它们收好的应用能力。韩国国军的炮兵在瞄准发炮方面的能力非常显著。

  为支援我率领的2军团,美军的梅右大校率美军炮兵大队加入了军团,当时他任2军团属下5炮兵团的指挥官。他经常和我一起观看被分配到2军团的韩国国军炮兵大队的炮击训练。毫不夸张地说,他那时经常对我说“韩国军队炮兵的能力非常卓越,特别是把握发射炮弹方向角度和计算落弹点的数学能力非常优秀。说实话,韩国国军炮兵的炮击能力比美军炮兵还要优秀”。

  我并没有只从表面意思上去理解他的话。判断炮兵应用能力的标准不仅包括单纯的射击技术,美军掌握着比其更加体系化的炮击技术。他们在发炮前会进行精确的观测,在发动猛烈地炮击之前,他们都会组成精密的炮兵通讯体系。炮兵不只是要利用强大的火力和充足的炮弹储备将敌人打垮,而且还需要准确将炮弹达到预定的目标处,在一丝不乱的指挥体系下,保证发炮的效率性,尽量不浪费一颗炮弹。这是一个“系统”的体系。

  梅右大校在观看国军炮兵发炮训练时的称赞只是针对发炮技术而言的。按照他的说法,国军炮兵的数学计算能力非常突出,这从炮击敌方阵地的结果便能看出。之后我还听到过好几次类似的称赞,美军顾问们以及一起战斗过的美军炮兵都经常说类似的话,说“国军的炮击技术非常卓越”。

  但是,我们要学习的却不止发射技术。炮兵要在哪个方位布阵?怎么选择最有效的炮击地点?如何观察敌方阵地来纠正落弹点的误差?怎样构建通信网对炮兵进行有效的指挥?这些问题都是我们需要学习的。幸运的是,国军炮兵在这些方面都学得非常到位。我们切实学到了先进的美军炮兵的优秀战术。

  学习别人的长处来弥补自己的不足是学习的终极目标。学习,就是从比自己优秀的人那里学会自己不具备、不会或以自己的条件无法拥有的东西。为达到这一目的,首先要明白自己的长处和不足。只有对自己的弱点和不足之处了如指掌,才能通过学习获得突出的效果。虽然当时国军在各方面都比不上美军,但在学习的热情和学习能力上却丝毫不落下风。但是,国军与美军的差距还非常大,要想达到美军的水平需要经历很多困难。虽然在发炮技术上已经不输于美军,但要想完全将美军炮兵的整体指挥体系融会贯通,还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我在2军团指挥了4个月左右后,便被提升为了韩国陆军参谋总长。这是个突如其来的决定。1952年7月末突然接到任命通知时,我差4个月才满32岁,这是一个非常荣耀的职位。年轻的我成了陆军的总指挥。

  眼前仍挡有重重障碍,前路漫漫、任重道远。当时正在进行停战会谈,前线的情况相对平稳。虽然会爆发激烈的高地争夺战,但战火仅局限在前线附近,不会波及大范围地区。参谋总长的最大任务便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国军培养成一支强军。

  以后我会详细介绍我被突然任命为陆军参谋总长的原因。然而,作为2军团指挥官的我当时正计划在前线与中国军队展开一场战役,却忽然接到通报称“你被任命为了陆军参谋总长,要马上动身前往大邱”,这让当时的我大为吃惊。我已经忘了当时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是我的副官还是美军顾问了,就是那样突然地接到了通报。

  我离开小土古味就任陆军最高指挥官之后,仔细思考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思考了韩国国军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那便是尽快利用美军的帮助将国军培养成能够与中国军队和朝鲜军对阵的强大军队。

  幸运的是,那年4月重新组成的2军团的核心人物就是增强战斗力。我升任陆军参谋总长之后需要做的事情和之前所做的事情非常相似。我前往了李承晚总统所在的釜山地区。比起升职参谋总长的喜悦,我内心对于所负使命的责任感更加沉重。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白善烨将军的韩国战争回忆录】在昭阳江上建起的国军

199、参谋总长的交椅

————“参谋总长要听话才行……”李承晚话中有话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18080524.jpg

图为1952年8月,李承晚总统(照片中间)正在给美军第八军和第八军司令官颁发表彰奖状,并念诵表彰内容。站在李总统右侧的是美军第八军司令官詹姆斯·范弗里特(James Van Fleet),左侧的是当年7月份新任的陆军参谋总长白善烨将军。白将军就任陆军参谋总长之后,开始关注韩国所有战线的情况。【白善烨将军提供】

  我在江原道小土古味的飞机场乘坐L-19轻型飞机飞往首尔,到达汝矣岛机场之后便直接去了位于现在东崇洞前首尔大学文理大学的美八军司令部。进入司令部的正门,我马上就前往了八军司令官詹姆斯·范弗里特的办公室。敲门后刚一推开门,范弗里特将军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欢喜的神色迎上前来。一边握手,他还一边搂住我的肩,说“祝贺你升任陆军参谋总长”。

  我和范弗里特将军先是聊了这样那样的事情。虽然我已经成为了陆军的最高指挥官,但脑中却依然装有很多想法。除去1948年在陆军本部担任情报局长的大约一年时间,我的生活一直都是在用生命进行战斗的前线度过的。之前,我只负责关注不断有枪炮子弹飞来飞往的前线情况,考虑怎样与面前的敌人进行战斗,而现在,我却成了需要对韩国全部地面军队负责的最高指挥官,脑中的想法自然不会少。

  我向范弗里特将军吐露了这些心思,问道“我还年轻,请问该怎么做才能履行好陆军参谋总长这一重要职务呢?”范弗里特将军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有过许多胜利的经验,而且,生于1892年的他比我年长28岁,可以说是一位我父辈级的军人。

  我希望听到他出自肺腑的忠告。范弗里特将军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开口了。他说“根据一直以来我对你的观察,我认为你的能力胜任参谋总长的职位没有什么大的困难。一定要我给些建议的话,那就是要少说话,因为你需要的不是自己去说,而是多去倾听参谋和部下指挥官的话”。

  就像事先有过准备一样,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忠告。他嘱咐我在遇到困难问题的时候不要马上下决定,仔细考虑一晚上再下结论。还告诉我,对于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要明确“Yes”还是“No”,不要含糊不清。他最后告诫我“绝对不要在很多人面前发火”。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18080548.jpg

李钟赞(1916~1983)

   他在当时是最为了解韩国情况的美军最高指挥官。虽然停战谈判已经开始,但前线的情况仍不乐观,政治状况也很复杂。我的前任李钟赞将军卸任陆军参谋总长一职也与当时的政治事件“釜山政治风波”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这样,正在进行激烈战争的韩国社会变得愈发混乱了。

   在这些混乱状况中,年轻的我被任命为了陆军参谋总长,这一定令他颇为担忧。因此他才给我这些忠告,让尚处在血气方刚年龄的我能够切实把握局势,让我听别人的话时一定要听完、做决定时要慎重判断、不要随意对别人发火等。

  听起来这些忠告可能只是非常平凡的几句话,但我当时深深地铭记在了心中。因为我明白,坐在参谋总长的位置上,我要面对的是比以前在前线时还要复杂百倍的局面。而且,我之前一直都在前线奔波,对政治圈的复杂情况还很陌生。

  与范弗里特将军告别后,我重新回到了汝矣岛飞机场。在美军空军搭建的简单候机室里,我见到了当时的国务总理张泽相。他也是来首尔办事,正要回釜山。我解释了我回釜山的理由,他听后说“是吗,太好了,白将军,真的祝贺你啊”,一脸喜悦的表情。当时我们在候机室谈论的话题是“釜山政治风波”。他向我讲述了李承晚总统为推行“总统直选制”而发动这场风波的始末,但我当时并没有马上理解他讲述的内容。当时复杂纠结的政治情况并不是几句话就能听明白的。

  当时的我只是感到非常郁闷。我和张总理一起坐上美军空军的C-47运输机出发前往了釜山。为了举行就任仪式,我来到李总统当时所在的临时景武台,也就是当时庆南道知事的官邸。总统当时站在待客室的正中央,进门之后我举手敬礼,完成了就任仪式。

  当时李总统的表情并不怎么明朗。仪式结束后,我和总统一起坐在了待客室中间的桌子旁,秘书们端上了茶水。总统当时似乎提到了“政治波动”的话题,然后对我说“参谋总长要好好听总统的话才行……”,意味深长。

  直到那时,我才切实明白过来,我已经不是一个在一线作战的军人了,而是一个与政治圈密切相连、需要解决很多复杂政治问题的军人。总统当时一直想向我暗示什么信息,而我却因为对当时的政治情况完全不了解而郁闷不已。

  我已经不是一个只需要专心击退敌人的军人了,我需要准确解读总统的意思,然后好好把握以总统为中心形成的政治圈的气流。但是,军队应该从政治中抽身,保持中立,一旦草率介入政治,军队的基础将很快崩溃。这是个一定要遵守的原则。

  在这方面,我想起了范弗里特将军在到达釜山之前给我的忠告。他告诉我,作为军人,最重要的是不介入政治、并与国军的统帅——总统保持密切的合作。我感觉到就像是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世界正在展现在我的面前。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白善烨将军的韩国战争回忆录第200回特辑】60年前韩半岛“明星之战”

   我在1952年7月赴任陆军参谋总长。在此之前,我先后担任过国军1师团长、1军团长、“白的野战战斗司令部”司令官、2军团长等职务,一直负责的是前线的一面。然而,随着升至陆军参谋总长,我的管辖范围扩大到了整个韩半岛上发生的所有战争。从1952年7月到第二年7月27日签署停战协议为止,这段时间内的战争和过去很不一样。当时急需一边维持或向北推进陷入僵局的战线,一边迅速提高韩国国军的作战能力。下面我将给向大家介绍当时在战线的台前幕后为韩国提供帮助的美军最高将领,以及不断想要动摇战线威胁韩国的中共军的将军们。

   美军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21085116.jpg

詹姆斯·范弗里特(James Van Fleet?1892~1992 )

美军第八军司令官……“韩国陆军之父”

  他于1951年4月中共军展开春季攻势时被任命为美军第八军司令官,后在1953年2月卸任。他是韩国国军增强事业的最大功臣。他曾在1951年春的危急关头成功阻止了中共军的春季大攻势,然后对智异山一带的游击队进行了围剿,还为韩国国军的现代化牵头培养了炮兵、并创设了国军2军团。

  之前我曾不止一次提过,他在前线是一个比任何人都更加果断的将军。在对敌进攻时,他一定会冲到前面,绝不会有半点犹豫。但他也有着会经常和人分吃东西那样的平易近人的品格。

   1951年中共军展开春季攻势时,他一眼就看到了韩国国军的弱点,于是他帮助国军提高了以炮兵为中心的现代战争作战能力,并送2000名国军军官前往美国的17所军事大学留学,学习最新的军事知识。同时,他还为创建韩国陆军士官学校、培养精锐军官花费了很大精力。正是因为如此,我觉得把他称为“韩国陆军之父”毫不为过。

   玛克斯韦尔·泰勒(Maxwell Taylor?1901~1987)

精通汉语、日语等7国语言的将军

   他是一位非常了解东西文化差异的指挥官。他曾在1937年与日军作战的中国停留,并在日本担任过4年美国驻日大使馆的武官特别助理。他精通汉语、日语等7国语言,在第二次大战期间曾任101空降师团师团长。

   他也是一位为韩国军队提高作战能力做出巨大贡献的人物。在停战之后的1954年创建韩国军第一野战司令部时,他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正是得益于他的贡献,韩国军第一野战军才能凭借40万人的兵力担负了大部分前线的防御任务。之后他曾历任美军陆军参谋总长、越南联合参谋议长、驻越南大使等职务。

     马克·克拉克(Mark Clark?1896~1984)

亲自在停战协定上签名的联合国军总司令

    他作为马修·李奇微(Matthew Ridgway)将军的继任者成为东京的联合国军总司令,后在停战协定的签字仪式上亲自签下了名字。他曾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的意大利前线英勇战斗,并为1953年1月李承晚总统具有历史性的首次访日进行了斡旋协调。他被认为是一位在政治和军事方面均拥有过人见解的将军。他反共意识非常强烈,曾在华盛顿、首尔和东京之间为政治性问题进行斡旋。

     劳顿·科林斯(Lawton Collins?1896~1987)

危机时总是亲赴前线的美军陆军参谋总长

  在韩国战争期间,他一直担任美军陆军参谋总长,负责全盘指挥美军的作战。特别是,每当韩国战争遇到危机时,他都会亲赴前线,掌握前线情况,然后为前线美军提供有效的支援。

彭德怀、邓华、解方(左起依次)

中共军
    彭德怀 1898~1974
后被毛泽东肃清的中共军总司令

   作为中国军的总司令,直到韩国战争结束,他一直负责中共军的参战和作战等全部指挥工作。他与朝鲜的金日成共同成立了司令部,但当时金日成只是名誉上的指挥官。

   事实上,自1950年10月中共军参战之后,共产方面展开的大部分战役都是由中共军主导的,而彭德怀则是所有这些中共军的指挥官。他性格耿直,在参战初期曾凭借不断重复埋伏、迂回、奇袭等战术,在前线处于优势地位。但是,随着中共军的补给线变长,他在1951年5月展开的春季大攻势后并没有取得显著的成果。在我看来,他曾有过很长时间的作战经验,但由于没能接受过系统的教育,因此在作战方法上相对单一。后来他遭到中国最高领导人毛泽东的肃清。

    邓华 1910~1980

作战副司令……带着“中国式微笑”的战略家

  作为停战会谈首位中共代表,我曾与他打过照面。他作为曾经参战的中共军的作战副司令亲自在前线指挥作战。他看上去非常智慧,与当时一起参加停战会谈的朝鲜军方代表南日和李尚朝极其僵硬的姿态相比,他总是用“中国式微笑(Chinese smile)”来隐藏内心的真实情感。他曾率领中共军在参战初期取得了战术上的优势。

     解方·1908~1984
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出身的参谋长……冷静的官员

  用一句话来说,他是一位能力卓越的官员,是一位“能吏”。他从不轻率行动,不冲动行事。他以中共军参谋长的身份来到了韩国战线。据悉,他在作战运兵上非常老练,而且喜欢采取实用性的路线。他曾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接受过系统的军事教育。据悉,他的性格非常冷静沉着。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111121084947.jpg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