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西安

【五】
      老S的一个哥们到新加坡当厨子，他一脸不屑，用鼻子说：“啊哼，老子拿脚拨拉出来的菜都比他做的好吃。”他的话还真没有太大的夸张，他擅长烹饪，而且无师自通。他家最好吃的菜肯定是出自他手而不是他老婆，他老婆也承认这一点。香菇的把儿，也就是香菇蒂，在北方没人吃，卖菜的一般把它剪掉扔了，他只要看到，就给人家一块钱，拿回一大堆。他把香菇蒂和肉烧在一起当下酒菜，咬起来筋筋的，煞是好吃。我每次到他家，他都要和老婆一起下厨弄几样菜。一般是老婆打下手，他主厨。这家伙能用很平常、很简单的食材做出让人回味很长时间的饭菜，我经常说他没有干厨师真有点屈才了。
      做饭对他来说是一种享受，是他“蝇头小乐”的一部分，他觉得像他这样的低等生物能吃好喝好，人生就充满了乐趣。他很少夸赞外边的饭菜。一般人吃饭是挑人多的馆子去，他要是和朋友一起出去吃饭，就专挑门可罗雀生意冷清的去。他的理论是，生意不好的馆子，好不容易来个顾客，自然不敢怠慢，服务态度会比生意旺的馆子好，而且环境清静，没有那么多人吵吵闹闹，这样朋友之间才好说话。他认为在外边吃饭能吃饱就行了，也就是说只要做熟了就算数，别对味道抱太大希望。这种馆子的饭菜，我往往觉得难以下咽，但是他吃得津津有味。这家伙的思维经常与常人是反着的。他的舌头刁起来的时候，能辨别别人几乎察觉不到的味道，但出外就餐简直比牲口还口粗。
【写到这儿，脑子突然短路了，得等等，回头再续。】

老西安

肥水不流外人田，好看的图还是发到自己的自留地里。
一辆卡车里的坚果滚了一地，右下角那个松鼠两个星期以后成了个胖子，爪都短了。

老西安

【续前文】

      他经常戒酒或者戒烟，有时候还戒肉吃斋。一段时间他宣布吃素，并且还要出家。问他准备在哪个寺庙出家，他说就在家里，不用读经念佛，心里有佛就是出家。直到前几天，我才知道他所谓的吃素是怎么回事。他把一块肥瘦相间、像拳头大那么大的一块肉切成薄片，用油煎炒以后加水煮，然后放入各种蔬菜，一边做一边说，今天没买肉，就吃点素菜，肉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一盘菜里的肉占绝对压倒多数，他才称之为荤菜，菜多肉少的话就是素菜。
      单位组织体检，他怕抽烟喝酒吃肉影响检查结果，就宣布在体检以前戒烟戒酒吃素。可是隔几天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让他破戒，于是他把体检日期往后一推再推，离最后期限还有三四天的时候，他才没有吃肉喝酒抽烟。刚做完体检，他迫不及地去吃了一大碗肉丸胡辣汤。第二天，为了庆祝自己戒酒成功，他准备喝点二锅头。他买了半只烤鸭下酒，还说这鸭子太瘦。我说少喝点，别一喝就非把自己喝糊涂才罢休。他不同意，说喝酒的目的就是要头昏。于是他又头昏一回。

老西安

原以为就老S会干掩耳盗铃的勾当，看来他的同党还不少。杨林兄也算一个啦。

原以为对这种低等生物感兴趣的都是爷们，没想到铁地mm也伸大拇指赞这家伙。

水笺mm，我比老S吃得还多，但是比他瘦几十斤，该咋办？

老西安

酒苗蹦蹦跳跳地唱着就来了~~~~~好久不见了，问好。

老西安

红梅mm，也好久没有见到你了，问好！

老西安

红梅，此人本来就是活的，火倒不一定。

老西安

红梅mm，你把这个帖子捞上来，可让老夫不知道怎么好，让人家一看，满眼睛都是我的玩意，不过还是得谢谢你那么仔细地看拙文。
现在再看这句话，我也觉得不妥，但已经无法编辑了。那就随它去吧，我给自己的不认真找个理由-----草稿嘛，哪儿能句句都妥当？回头我在文档里把它改顺溜。再谢再谢！

老西安

红梅mm捞出此帖，又让老夫骑到老虎背上了啦。

那句话本来的意思与施mm所言无异，她解释得很到位，老夫在原文里未能表达得更清晰一些，故让红梅【其他人可能也会有同样感觉】觉得此话不顺。

老西安

乐观者永远乐观 哪怕是盲目的  悲观者永远悲观  即使是理性的
天马行空 发表于 2012-3-19 10:53

这是一句大实话，谢谢老兄捧场。

老西安

小苗mm：我也感觉自己没有朋友活得潇洒有趣，可能是小孩子看别人家的饭比自家的饭好吃吧-----也许自家的东西比别家的好，但自己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现在我不知道该咋办了，不回复朋友的跟帖，显得老夫目中无人；回复吧，觉得一篇小文，整天挂在
会馆前边，实在惹人嫌-----我自己都嫌。还是让我所有的帖子都自然沉下去吧。
再谢诸位错爱，再谢再谢！

老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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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接到老S的电话，他一开口就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你通话了，我要趁早把该给你说的都说了。”怎么听这话都像遗言，正想问他把钱藏在哪儿了，先说这个，别的说不说都无所谓，别的事儿说了我也记不住。他继续说：“我要带老婆去西藏，走甘肃、青海，翻越唐古拉山，然后从云南大理那边回来。我预定出发的那天，日历上写着不宜远行。也好，正好提醒我小心点，不然我能把车开得飞到西藏去。既然不宜远行，那就这天出发吧。”我靠，原来是出去旅游，怎么弄得跟上前线似的。他接着说：“我查了天气预报，四川和云南到处都在下雨，从云南回来的时候可能会有暴雨和泥石流，在西藏也可能会遇到暴雨和泥石流，弄不好就回不来了，就见不到你了，所以我要和你说话，也许就是最后一次通话了。”
    这厮经常说话大惊小怪，有一回他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得买个轮椅，我这后半辈子恐怕就只能在轮椅上过活了。”原来，他和他家的狗比赛爬山，回来后狗啥事没有，他的腿肚子转筋，上下楼梯都困难，于是他认为他下半辈子必须坐轮椅。还有一回，我到他家，他开门第一句话是：“不得了了，我眼睛马上就瞎了，恐怕以后再也看不见啥了。这可咋办？！”我赶紧追问怎么回事。原来又是一场虚惊：他外出散步，路上的载重车扬尘排污，把他眼睛弄得干涩发红，然后，他就认为他的眼睛快瞎了，治不好了，没治了。他很绝望，他惶惶不可终日。
    从青海走可可西里，翻越唐古拉山。晚上，他和老婆在唐古拉山的一个驿站休息。本来他最担心他老婆过不了高原反应这一关，可他老婆啥事没有。半夜两点，他头疼欲裂，恨不得把脑袋摘下来扔下山去。老婆给他买来了氧气袋，吸完还不见好转。他大呼小叫：“赶紧逃哇，再不逃就没命了！”驿站里许多人被折腾起来了，大家莫名其妙。他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拉老婆上车，猛踩油门，一溜烟往山下开去，一路叽里哐啷，逃兵没他跑得快。猛一回头，后边紧紧跟着好几辆车，加足油拼命追赶，唯恐掉队。
    到了纳木错湖，他说，那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湖，比九寨沟的海子和青海湖漂亮多了，可惜不适合人类生存。他接着说，“有些人来了趟纳木错湖，就觉得自己也一下子变得纯洁如雪，好像灵魂被洗了澡，简直就是昨死今生，脱了胎换了骨。你以为他回去了就能怎么了？-------在这儿纯洁完了回去了接着作恶。真他奶奶的，看了几眼漂亮自然景色，就立马做沉思状，就变成哲人了，就在网上发帖子，思考人生，拷问灵魂，说许多和哲学有关的话。我靠，装逼装得真像。”
    在拉萨游览，他坚决不买任何东西，说那地方已经是个不伦不类非驴非马的旅游纪念品市场了，不管是啥东西，买了肯定就后悔。他还拒绝进布达拉宫，说是不进去还能留一份神秘感，还能留一份念想。进去了要是脏兮兮臭烘烘的，花那么多钱排那么长时间队，还不悔青了肠子？
    路过攀枝花，道路坑坑洼洼，破旧不堪，尘土飞扬，可还是照样收费，一毛钱也少不了。攀枝花烧水泥、开矿，市区空气严重污染，粉尘铺天盖地。他对收费站的人说：“污染这么严重，你们居然坚持活到了今天，还坚持在这儿替党国和资本家收费，你们生命太顽强啦。恭喜你们啦，恭喜恭喜，佩服佩服。”收费站的人被他逗得乐不可支。
    以上是他外出期间我和他断断续续通电话知道的一点故事，回头见了他，才能知道全部。写到这儿，才想起来不干了------他带着老婆游山玩水，劳资凭什么给他写游记？

老西安

确实是个无可救药的家伙。
ironland 发表于 2012-9-24 23:21

他已经回来了，我还没有见他，估计见了还有段子。

老西安

狗尾开花，续貂不差。
杨林 发表于 2012-9-25 21:58

你是书法家，听说毛笔有兔毫、狼毫、羊毫、貂毫，不知道有木有狗毫？

老西安

老西安前辈~还是帮他写吧~~太可乐了~
林夕依寒 发表于 2012-9-26 08:54

不敢当，不敢当，可千万不要叫我前辈，折煞俺了。

老西安

我说过了嘛，认识老西安就有福利，游记他都能代笔的说~~
施国英 发表于 2012-9-26 18:09

不敢当不敢当，施mm过奖。

老西安

俺隔一阵子就把自己的帖子无耻地顶上来。
今天下午，老S拿了半只兔子来看我，还提着酒。他来给我说他的构思，就像是他在写书而不是我在写。他兴致高涨眉飞色舞滔滔不绝高屋建瓴。进门就说：“艾玛呀，这几天晚上整夜睡不着，我一想起来我那些精彩得构思就鸡冻得一塌糊涂，可就是一醒来就咋都他妈的想不起来了。”但在来我家的路上又想起了一些精彩的场景，他说得口滑，不许我插嘴，一发说了下去，一泻千里。然后，他说：“我忍不住把兔子吃了一点，你别嫌弃。”他先把好肉吃了，给我留的是兔肋。我说兔腿呢？他说在呀，你再找找，我记着有俩腿。

老西安

我跟老S现在都老了，他经常把我给他讲过的故事就记成他的了。过一段时间，他觉得这故事太好玩了，就专门跑过来给我说。我说那是老子前几天才给你讲的，你现在又跑来给我讲。我有时候比他记性还差，于是我们俩就经常把对方的故事翻来覆去地给对方说。

老西安

下边这个故事已经弄不清是谁的了，反正我胡说，你胡乱听几句就行了，管他是谁的，弄那么清楚的干什么。
二十多年前，我有个女友，比我高出半头。一日，她说咱俩不合适，我喜欢你，但你太矮了。听了这话，马上感觉好像有鸡在我心里用爪子刨食，边往后刨边啄，导致我很不舒服。那句话把我打击得坐到沙发上使劲抽烟，还抖腿。过了一会她又说，我不学无术，我姐饱读诗书，还喜欢文学青年，你俩更合适。你可以去试试，不知道你能把我姐从他手里抢过来不？不用怕，我姐的男朋友个子也就一米八五。我靠，什么叫也就一米八五。我说就是一米九五老子也不怕，个子我不在乎，体重相等的话他最好超过两米我才有兴趣收拾他。你说说那厮体重多少？如果跟我差不多老子现在就去找他。她说，也就不到二百斤吧。我说你丫想害老子呀你。她说，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我说能不能打过那家伙我不知道，但老子肯定比他跑得快，丫把老子逼急了我就翻墙。她说走，现在就到我姐那儿去，那男的天天给我姐做小菜吃，手艺还不错，咱混饭去。
还没进门就听到刺啦刺啦炒菜，香味很诱人，那鸟汉正哼着小曲儿烧小菜。丫膀大腰圆，看着比推土机还有劲。正炒菜着该换煤气罐了。我说我来吧，还没等我抱起来，那狗日的就像挖掘机抓一只空塑料桶一样把煤气罐一只手拎起来越过桌子放到灶台后边的拐角里了。看得人很生气。挖掘机我也不怕，我只需轻轻地拿脚趾头拔下钥匙揣到咱兜里就行了。还有半瓶酒，好酒。我使劲吃喝，还使劲说话，一直到那厮张口打哈欠说明天还得上班，早点睡吧。我说好，马上就睡，但心里说不知道跟谁睡。然后晚上不知道咋的我就没走成，不知道是人家不让我走还是我不想走，然后就没能早点睡。后来她妹妹果断把我蹬了，说什么人嘛，下午还和我在一起，晚上就赖在我姐那儿了。多高，多漂亮一个妹纸，说分手就分手了，不像话。但我还得保持风度，对她说谢谢你帮我把咱姐抢回来了，咱肥水不流外人田，还没打架，省得逾墙而走。不知道是谁逾墙而走？

老西安

老S拿来东西我总觉得缺斤少两，于是就把一只兔记成半只。那天只见他从袋子里不断捏出来吃，我当时吃得很少，他走了以后才发现那兔是一只，因为还有三只兔腿。不知道他咋就把兔腿记成了俩。
师太让我写写他与老婆的认识经过，好，遵命。这家伙有时候可以伪装成像师太儿子那样儒雅的人，有礼有节言行得当——师太儿子来西安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好在我还能看出来谁是装的，谁是真的。
昨天下午，有人敲门，那声音既能让我听见而又不至于让人反感，是礼貌的，轻重合适节奏明快的，令人放松警惕和令人愉悦的。我边开门边问谁呀，门还没打开就听外边忽然暴出几声奸笑，然后是狞笑，然后是乐不可支的大笑——老S来了。这家伙经常不期而至，不打提前来电话，我要是不在，他就当锻炼身体走了一圈。他进门好长时间都在前俯后仰擦眼泪，半天换不好拖鞋。我说为啥笑，他说：“刚才打车往你家来，半路上想起了一个好玩的事情，是啥事情这会儿已经忘了，就笑了一会。那司机说：‘俺哥，你要多少钱我给，不要伤我就行了，我还有老婆娃要养活。’——那货把我当成抢劫的了，或者当成神经病了，死活不要钱，还往我口袋里塞钱，说今天没拉多少活，别嫌少。”又说：“前几天我一个人出去喝酒，身上带了不到一百块钱——你知道我把工资大头都给老婆了，我只留零头，五百块。付完饭钱，打车回来后发现身上有二百多，手里还多了一袋肥肠。那肥肠太好吃了，吃完就睡了。就是不知道咋回事，可怕死了。”我知道他一喝酒，就记不住中间那一段的事情，偶尔可以勉强回忆起喝以前的事，喝完过两小时的事情也能想起来。他一进门就一嘴酒气，又抓起酒瓶自动给自己满上，这才坐下来说话。喝到半截又进厨房烧了一堆鸡翅。最后，我那多半瓶酒也空了。老S走的时候快活得像个扔到楼梯上的乒乓球，估计是一路弹回去的。
八十年代，老S住集体宿舍。那宿舍是一溜21间平房，老S的房子靠里边一点，出进要路过当时还不是他老婆的那个姑娘的房间。他老婆个子高挑，身材没啥说的，老娘是演员，老爸是戏剧家。他几次喝高了半夜归来，高一脚低一脚边走边笑，好像和另一个人一块回来了一样，乐得上气不接下气，很热闹。其实就他一个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高兴事情，就一路高兴回来了。他一回来整个大院的人都得醒来。女孩听见男生的声音，眼睛就自动变成潜望镜从窗帘后边观察。前几天，他的一个鼓胸长腿细腰面若桃花的女老同事和他在一个聚会上相遇，这个女同事当年也住在21间房的女生宿舍里。她大口喝酒，然后借着酒劲直言她一直暗恋着老S，还说真后悔当年自己下手太晚，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让别人把老S拿走了。说着还做了个抓住拿走的动作。还把柏拉图让他的弟子在麦田里挑一个最大的麦穗的故事讲了一遍，说她就是那个贪心不足的弟子。把坐在旁边的她丈夫和老S的老婆听得目瞪口呆。后来，他丈夫见了老S，话里带刺儿，把老S讥讽了一顿。老S乐得想起来就笑得人仰马翻，说：“他讽刺我，说明他心里不舒服。他不舒服我就高兴，我希望讽刺我的人越多越好。”他还告诫我说：“你要是见了咱俩都认识的朋友，如果我和他们长时间没见过，你就把我描述得悲惨一点。我过得越悲惨，他们就会越高兴，我的悲惨生活能让老朋友快活，还能换来他们的同情或者幸灾乐祸，反正都很好。”我咋都想不通别人不快活他高兴，别人快活了他也高兴。
我曾经问他老婆怎么就看上老S了，他老婆说：“当时看这货赖不唧唧的，不像别的男生那样一本正经一脸正气，知道他当不成团员也入不了裆。后来不知道咋就让他骗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后来发现他逮住酒就往死里喝，瓶子不空不算，我就从餐厅拿鸡腿给他吃。以后这家伙老了，坐在轮椅上，眼斜嘴歪，还流口水，我一有空就抽他嘴巴子玩。”说着斜眼瞪着老S，还在空中扇耳光子。

老西安

他曾经在大年三十晚上拉着老婆孩子和狗，一路向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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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这句，到杭州我请客。一定把他灌趴下。
ironland 发表于 2011-10-26 12:02

老S问我，燕谈的铁地说话还算数不？我最近要一路向东狂奔，路过杭州时，想喝趴下，你替我向她打个招呼。我说铁地不去燕谈了，他说我不管，她说过了就得兑现。

但愿铁地能看到【与铁地回不回燕谈无关，老S认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