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品换“糖”吃


小时候,听到义乌货郎走村串户的拨浪鼓声,就急忙在家里搜索鸡毛、肉骨头、牙膏壳、酒瓶......一路小跑,去和货郎换糖吃。我交了东东,眼看他从糖饼上或多或少敲下一块来,就在“第一时间”从他手里抢过来,往嘴里塞。糖是货郎自己熬的,又甜又有嚼头,那滋味至今似乎还留在口舌间(怕是要“没齿难忘”了)。义乌人给我上了政治经济学第一课:商品及其交换。
                                                                                                         
好吃,但必须要用东东换,人生大抵如此,。金钱、权力、名誉、地位,如同货郎手里的糖,想要得到它,必须有所付出。我们这代人,从小接受无产阶级教育:幸福的生活,靠劳动创造。如今,年过知天命,积数十年人生经验,我发现光靠诚实劳动就能创造幸福生活的,必是特殊人才(比如三十六行的状元),得到了老天爷特殊关照,而大多数普通人做不到。比如,农民工背井离乡、流血流汗,只是在为别人创造幸福生活,而他们自己只能保证基本生活。农民工的幸福指数,多半要靠忆苦思甜来提高。

按照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理论,劳动是商品,劳动力是特殊商品(被资本家钻了空子,用来剥削剩余价值)。然而,只是出卖劳动或劳动力,所得有限。倘若将范围再扩大些,把人品也列为商品,用来交换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情况就会大不相同。古往今来,成者为王,而成者几乎无好人,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楚汉相争,刘邦胜出,多半是因为刘邦比项羽无赖。这方面,前人有《厚黑学》专题研究,无庸赘述。

改革开放三十年,是先富起来的一部分人完成资本原始积累的三十年;也是实用主义、功利主义空前盛行的三十年。这样的年代,更容不得谦谦君子温良恭俭让。我有两位校友,同在某省级机关工作,提拔时成了竞争对手,双方遂以实名互相举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似乎不失光明磊落。然而,如此光明磊落地对同学下手,实在非人之常情。这年头,许多不近情理的东西,正渐渐被“理解万岁”。官场和生意场上,雇佣杀手直取竞争对手性命的,屡见不鲜。比起真正的凶杀来,口诛笔伐的举报,毕竟还算是文明行为——目的不过是断送别人的政治生命。

去意我年轻时当过不上品的小吏,有好心的朋友鼓励我上进,并且点拨我对“政敌”要用“革命的两手”对付“反革命的两手”。我心里明白,无论是革命,还是反革命,两手中有一手同样是下三滥的招数,终于“做勿出”。我不想也不能表明自己是个正人君子。“君子固穷”,我做不到。十多年前,穷则思变,我下了海。这些年来,常常用人品换“糖”吃。比如,趁月黑风高,上门送礼,像蚂蝗一样叮牢朋友办事,倘若事没有办成,心里还惦记着人家把礼物退回来。自己想想,活脱脱一个“小人穷斯滥”。

俺出道也迟,心理素质又差,所以常常画虎成猫。下海十余年,成效甚微,至今仍在穷则思变中。对于用人品换“糖”,惟有反面经验(或者叫教训),愿意供读者借鉴。出卖人品,一要趁早,“该出手时就出手”,等到日薄西山,成了落市货,想变现也难;二要干脆,最好一次性“卖断”,以免零零碎碎地“割肉”——痛苦多,收获少。此外,我体会到用人品换“糖”需要天赋,诚如“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排起来,我列第三等。可以告慰孔夫子他老人家的是,“困而不学”、顽固不化,坚持不肯用人品换“糖”的“下民”,快要被淘汰光了。

这年头,固穷的君子不多见,“固达”的“文化学者”满天飞。达则教导天下,满口“阳光、春风、温暖、感动”,还有“流淌”......时刻提醒人民要学会感恩戴德。这些人常常想要“感动中国”,然而,透过他们拿腔拿调的表演和闪闪的的泪光,明眼人不难发现,他们不过是在现身说法:谁帮闲,谁就有“糖”吃。

古人云:“人到无求品自高。”未免有唱高调的嫌疑,因为人不可能无求。糖和人品不可兼得,取“糖”而舍人品,不仅是个人的“自然选择”,更取决于整个社会的价值取向。一个诱良为娼,鼓励人们用人品换“糖”吃的社会,不是什么好社会。然而,我们既然生活在这样的社会里,似乎只能选择适者生存。著名“文化学者”于丹教导我们:“假如我们不能改造这个社会,那么,就去改造我们的心灵。”于丹的话,让我豁然开朗,决心将用人品换“糖”吃进行到底。
这个社会很变态,前天在束河,我说被社会逼得不得不有一颗坚硬的心,一位美女坚定地跟偶握手一分钟。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去意兄的糖真是五味俱全,大家都吃块,增强免疫力好上班。
世界就是一个假面舞会,偶尔去跳跳舞还可以,长时间逗留不好,包括上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