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亞克西——獻給小妖怪父母 (爺叔圖文之四)

本帖最后由 老爺叔 于 2012-3-11 13:16 编辑

亞克西亞克西﹐什麼亞克西﹖小伙的西瓜亞克西。

亞克西亞克西﹐什麼亞克西﹖姑娘的蘋果亞克西。我們都唱作 “姑娘的屁股亞克西。”

離開新疆 32年了﹐回去過四次。儘管我在那裡的18年中﹐“被反革命”達14年半﹐我還是對那裡的山山水水﹐對那裡的善良人民﹐懷刻骨銘心的深愛。

人生是沒有如果的﹐生命是沒有退路的﹐我們已經把自己生命的一部份﹐而且是最美麗的一部份﹐種植在那裡的土地﹐融入了那裡的山水。

雖然我沒去過南疆﹐妖怪父母 (老妖怪﹖) 沒到過北疆﹐但是﹐我相信 “新疆” 兩字在我們心中的份量是一樣地沉澱澱。







六十年代初﹐這是烏魯木齊最好的 “百貨大樓” 之一﹐我九十年代初再去時﹐正要拆建﹐由此可看出當年新疆的 “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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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老爺叔 于 2012-3-11 13:40 编辑

小妖怪的父母﹐阿侶的丈人丈母﹐上海支青的傑出代表。

不但在新疆生下了一個美麗的女孩﹐而且培養了很多農工的后代。

請允許我把小妖怪的帖子轉貼於下﹕


谢谢老爷叔的谆谆教诲,看来在你的提携下,小妖怪很快就能成小妖精的。


我们家就是在你说的到了乌鲁木齐还要开车一个星期的南疆阿克苏地区的农一师一团,记得小时候生活非常艰苦,爷爷奶奶从上海寄来的猪油、花生米、大白兔奶糖要到过年才能吃,我们回一次上海要在路上颠簸半个月。每一次离开上海的时候,北火车54次列车站台上都是送别的亲人,火车开,爷爷就追着火车跑,像爷爷这样的追着火车跑得人很多很多,因为十年才有一次探亲假。
比父亲晚两年毕业的母亲就是在我们新疆好地方歌词和父亲的甜言蜜语下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要求来到新疆的,在哪里他们有了我,他们是农一师一子弟学校唯一有文凭的两位老师(其他都是知青)


我还没有出生,文化大革命就开始,26岁的年轻校长被自己的学生批斗,母亲就典着大肚子保护着父亲,父母的学生一批保,一批斗,侥幸父亲算是熬过难关有一个和父亲一起进疆的上师大化学系的校友因为被学生打的遍体鳞伤,不堪忍受自杀了。


文革期间父亲打成 黑帮,下放劳动,即便如此平反后父母一如既往地对待他们的学生,儿时的记忆中家里总有很多学生来吃饭,甚至一些家境困难的学生就住在我们家里,母亲最大的本事就是能从小学一年级教到学生高二毕业,这样把学生一批批的送毕业,不少学生现在有在上海做银行经理的,有做大学教授的,也有非常成功的企业家


08年父母返疆,徐州、郑州、西安、兰州、乌鲁木齐、库尔勒、阿克苏沿途每一站都有学生上车,返疆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他们说,如果没有老校长当时的教化,恢复高考后他们这些在在戈壁沙滩的农工的孩子永远不知道什么是大学,也许永远也不会走出阿克苏。这些人中有一些就是当年要批斗父亲的学生。父母现在都回到上海了,当听到别人夸我校长做得出色的时候父亲总会笑笑说我们这辈子给她的最大财富就是给了她比同龄人更多的苦难经历。其实在他们的呵护下,我那点苦根本就不是苦。


能够深刻地体会老爷叔赠言度尽劫波知感恩,做个好人每一天的深刻含义,谢谢了!


小妖怪发表于 2012-3-6 21:49 [url=redirect.php?goto=findpost&pid=555553&ptid=110517][/url]



九十年代末坐火車去新疆﹐就是妖怪說的54次﹐這對小姐弟是回新疆看望留在那裡的父母。當時子女可以回城﹐父母要等退休。





有一些支青回城時﹐出生在新疆的子女已長大﹐不願跟父母回滬﹐我有個朋友兒子就在烏魯木齊生意做得很好﹐反而父母每年回新疆看望兒子。

這兩張照片就是攝於上海-烏魯木齊 54次列車上﹐這個支青母親去新疆看兒子﹐而那個河南老農則去看在那邊打工的兒子。

婦女手執聖經向老農傳福音﹐老農若有所思﹐想了一回﹐說﹕“耶穌﹐我也信過﹐不靈。”

經典﹗這套照片是我自己最喜歡的(我一連拍了六張)﹐其中有多麼豐富的故事。

沒有誰比我們這代更了解中國的巨變。


七十年代上海出發的火車有兩列被稱為 “強盜車”﹐一趟 54次烏魯木齊﹐一趟 99次黑龍江省三棵樹﹐都是支青列車﹐一早開車﹐昨夜親友就去排隊﹐上車時拼命搶行李架﹐人人都幾大件﹐箱子裡塞滿香腸鹹肉。

走道上廁所裡都堆滿行李﹐四天三夜路程不能上廁所﹐有時飯都送不過來。每到車站﹐門窗都不敢開。

有次我在鄭州實在彆不住﹐從窗口爬出去﹐到月臺廁所放松﹐一泡積了一天一夜的尿撒了七八分鐘﹐等我回來﹐火車開了﹐我不顧危險猛追﹐總算最後第三節列車員開一點門讓我扒上去﹐然後我花了兩個小時才從人堆中又擠又爬回到自己座位﹐驚險萬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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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老爺叔 于 2012-3-10 22:09 编辑

新疆西陲阿拉山口﹐

  
我身後就是中國-哈薩克斯坦邊境﹐前面三十公里就是哈薩克的城市。一望無際的戈壁﹐中間有一座百米高的小山﹐是我國最西的哨所﹐小山內已挖空成為一個碉堡﹐裡面有四門砲﹐山上的崗樓﹐居高臨下可以遠望上百公里﹐士兵記下望遠鏡下每個移動物體。
很驚訝的是﹐當我們的車開上去時﹐哨所上尉軍官沒看我們證件也沒問任何問題﹐就每人收了10元錢﹐我們走下地堡﹐爬上崗樓﹐給戰士一支煙﹐隨意把弄桌上的衝鋒槍。
大概我看上去太好人了﹐幸虧沒和老西安一起去﹐否則一定有麻煩。


邊境最後一個邊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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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唱作 “姑娘的屁股亞克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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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亚克西的部位的姑娘倩影咋就一张都没有?
老木匠 发表于 2012-3-10 22:03
老兄﹐為人師表﹐該有的假象還是需要的﹐正經一點。怎麼你比老西安還不堪﹖
这是老爷叔前面介绍的新疆特有风景线,吊人胃口不说,咋还要假正经呢?
老木匠 发表于 2012-3-10 22:13
你讀那麼多書﹐該知道正經都是假的﹐你見過真的正經﹖你又幾時正經過﹖
本帖最后由 老爺叔 于 2012-3-11 12:38 编辑

木匠是上海人﹐現在上海人一說到 “新疆人”﹐臉上馬上會出現一種極度鄙棄厭惡的神色。

上海人口中的新疆人﹐主要指兩類﹐一是近年來上海的維族人﹐他們集中在幾個地區﹐開新疆飯店﹐烤羊肉串﹐或做扒手﹐自以為高級文明的上海人向這班服裝語言的異類鄙而遠之。第二類是指九十年代後絡續從新疆農場退休回來的支青。

當年(1963-1966)支邊赴疆的支青近二十萬﹐大部份都在八九十年代以各種名義﹑各種辦法﹑各種途徑﹐回到了上海。不少是正規工作調動﹑子女頂替父母工作等等﹐他們在工作﹑收入上很快融入上海正常社會生活﹐買房買車﹐說起新疆的經歷﹐常常大言不慚地吹什麼 “想當年哪” “青春無悔” 之類的混帳話。
但是還有小部份﹐大多是南疆最偏遠農場的職工﹐他們大多出身上海低下階層﹐去新疆時不過小學或初中畢業﹐沒有任何門路背景﹐等大部份支青靠個人和家人的 “奮鬥” 離開新疆後﹐他們無能無奈地留在農場﹐守著越來越荒蕪的田地﹐在整個時代快速發展時﹐他們是時代的棄兒。
九十年代﹐新疆兵團一度被撤消﹐農場土地由農工承包﹐每人上千畝。新疆農場是大農場作業﹐需要水利和機耕的配合﹐一分散承包﹐一家暴富百家愁﹐這些木納的老支青一無資金二無能力﹐大多落魄潦倒﹐直到最後的最後﹐他們從農場退休﹐或下崗﹐回到早已陌生的上海。 (兵團現已恢復建制﹐主要由原農工中的河南﹑甘肅﹑四川人承包再由外來農民工耕作)

這些回到上海的老支青﹐不僅思想素質﹑生活習性基本保持他們出身的六十年代低下階層面貌﹐外形更趨近西北農民﹐除了滿口 “赤那赤那”﹐他們和今天的上海人沒多少共同點﹐成了一望而知的異類。
他們每月從兵團領取500元退休工資﹐醫療費用基本上無法報銷。夫妻兩人只靠1000元生活﹐在上海沒有任何福利﹐而且大多與留在上海的兄弟家人發生經濟住房沖突﹐又因他們的文化素質原因不被社會同情﹐很多人生活非常困苦。
這個群體大約有兩萬上下﹐直到現在﹐其中幾千人每星期三都到市中心某政府單位停車場集合﹐外面有警車警察包圍﹐如臨大敵。
他們的行動得到同為支青但生活條件好的退休者的支持﹐我曾和一些老友去看過﹐他們的領導者表示﹐他們只要求得到上海最低水準每人每月700元﹐及醫療保障。但每人每月增加200元﹐這筆錢就是幾百萬﹐新疆說俺沒錢﹐他們是上海人﹐應該上海出﹔上海說他們在新疆退休﹐應該新疆負責。
他們得不到上海市民的理解﹐被冠以 “新疆人鬧事”﹐前不久他們的領頭人被捕判三年﹐罪名就是聚眾鬧事。但他們的 “集合”﹐或者叫 “散步”﹐依然在繼續。

這是中國深層矛盾的一個小例子﹐社會的一粒塵土﹐像所有弱勢群體一樣﹐最多獲得一些不斷被稀釋的同情。
中國人典型的德性﹐事不關已﹐少關閑事﹐上海人口頭的 “關阿拉屁事”﹐是最淺薄的小市民特性。
今日中國財大氣粗﹐這種事應該解決﹐也不難解決﹐才能帶來所謂穩定和諧﹐我很不理解 “俺們的” 領導人怎麼想的。
其實﹐這些人按共產黨的理論﹐都是工人階級﹐勞苦大眾﹐黨的基本群眾。

前年一個早已回上海當了中學校長的支青告訴我﹐他們農場的同伴分散在各處﹐好不容易聯係上﹐決定重聚一下﹐有從美國﹑外地來的﹐有在上海的﹐校長說﹐就星期天來我學校吧。
誰料到時學校門口停了三輛警車﹐上百警察﹐校長說通知早已發出﹐我們不過是老友團聚敘舊﹐何必如此﹖警官說我很理解﹐我哥哥也是你們新疆支青﹐但上面緊張﹐要 “維穩”。最後商定只準在操場﹐結果﹐校長說真好笑﹐大家在操場擁抱歡笑﹐教學樓二樓走廊布滿警察﹐居高臨下﹐如臨大敵。
我自己的支青群體﹐除我之外幾乎百分百黨員﹐都是調職回滬﹐到退休時大多是處級幹部﹐最高局級﹐在我們進疆40週年時﹐在大飯店聚餐﹐有人還準備慷慨激昂發表演說﹐為毛主席上山下鄉政策叫好﹐唱當年支青紅歌﹐青春無悔﹐祖國萬歲之類﹐竟被勸阻﹐結果早已準備好的橫幅不能掛﹐歌也不能唱﹐吃一頓算了。
真不知道咱領導人怎麼了﹖
奉老爷叔之命,“亚克西” 就是好的意思。
还记得另外两个词 "巴郎子 "“羊缸子”,呵呵,老西安大叔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猜猜?
小妖怪 发表于 2012-3-11 17:50
老傻瓜西安能知道什麼﹐別為難弱智的。

“八朗子” 是 “兒子”﹐“羊缸子” 是 “老婆”。
阿呂是呂伯伯的八朗子﹐他的羊缸子是當地林子裡一個小妖怪﹐他們正在合力努力製造一個小八朗﹐一旦成功﹐小妖怪就變成妖精了。
23# 老西安  
呵呵,老西安大叔,回答正确,恭喜你答对了!
小妖怪 发表于 2012-3-11 18:35
小心﹗你千萬別說﹐“答對了但沒獎品”﹐他受不了的﹗這人心眼小﹐一氣就暈過去的﹐試過好幾次了。
本帖最后由 老爺叔 于 2012-3-11 21:48 编辑
还要说一句,老爷叔的照片让我仿佛又回到了新疆,每次随父母探亲回来,从阿克苏翻山越岭5、6天到达乌鲁木齐,虽然辛苦,但翻天山时沿途的风景是非常美的,只是当时车票非常难买,父母带着我和妹妹只买到两张坐票,还 ...
小妖怪 发表于 2012-3-11 18:07
甘肅烏鞘嶺﹐中國東西氣候分界線﹐這一段是蘭州到烏魯木齊兩千多公里中最變幻的地段。
山不高才三千多米﹐六十年代是用前後兩個 “前進型” 蒸汽車頭推上山的﹐七十年代把直線路軌改成兩個大 S形﹐夏天到山頂都要穿棉衣﹐2009年開了隧道﹐再見不到這景象﹐非常可惜。

  
火車一進入新疆﹐就是這景象﹐一望無垠的戈壁。
戈壁看=日出比海上更壯觀﹐還多一層悲涼。和三千年前的張騫﹑千多年前的玄藏所看到的完全一樣﹐你會感覺他們還在不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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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老爺叔 于 2012-3-14 17:30 编辑

29# 小妖怪

   
左:1965年元旦,    中:1965年4月,戈壁的雪剛融化,脫去穿了半年的軍棉衣。   右:1965年7月,天山。

當年的小爺叔還可以吧?
現在的就不敢拿出來對比了,恐怕連老妖怪都要嚇得暈過去。

1965年,老西安,你在母親的肚子裡了嗎?
十月懷胎多辛苦,子女難報三春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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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这巴郎子看着挺英俊,像个好人。
老西安 发表于 2012-3-14 16:54
剛開始學壞,一時還看不大出。
本帖最后由 老爺叔 于 2012-3-14 17:22 编辑
新疆人把甘肃陕西以东叫口里,是不是?
我在乌鲁木齐那几个月是冬天,满城乌烟瘴气,都是烧煤的烟囱,连雪里都夹杂着黑点点子。人的品种比内地丰富多了。
老西安 发表于 2012-3-14 17:10
老弟,哪年?
你說的該是八十年代前吧?
每天的爐灰就倒在小巷口,廢水尿水也潑在那,零下30度結成一小冰山,一開春,滿街污水橫流,臭氣熏天。
我是1990年左右去的【正负误差一年】。一次在一个公厕方便,那池子里的玩意冻得像小塔似得,貌似一直往上长,直到顶住屁股。经常有喝高了倒在路边,过一会就硬得像个冰雕。
老西安 发表于 2012-3-14 17:30
我離開那裡13年後的1993年,第一次回去,發現已經改變太多太多了,你無法想象當年的烏魯木齊,對你簡直是與夏虫言冰。
本帖最后由 老爺叔 于 2012-3-14 18:00 编辑
那就让夏虫也见识一下当年的冰天雪地吧。老爷叔上图~~
老西安 发表于 2012-3-14 17:45
此生所畫最後一張油畫寫生,文革中被批判為 “把社會主義畫成冰天雪地,發泄刻骨仇恨”,所以我也弄不清楚新疆社會主義的冬天真是鶯歌燕舞的嗎?怎麼我看出來的和共青團員們見到的不一樣呢?這個問題我到今天還沒想明白。
這天陽光普照,我像雷鋒那樣,請人給我留下這最後的記念。不過那不是烏魯木齊,兵團人稀地廣乾淨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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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就是装模作样,接着装吧,老爷子~~
老西安 发表于 2012-3-14 18:03
學習雷鋒好榜樣
下班鈴聲響,即刻回家轉。
老爷叔在奎屯,我舅舅也就是我爸爸的同班同学(也是当时写了血书要求去新疆的)也在奎屯的哦。会不会认识你哦?
小妖怪 发表于 2012-3-14 22:10
只要他文革時在奎屯﹐沒有不認識我的﹐我是農七師第一個被大會批鬥的﹐從65年起﹐我和幾個同學的通信就被支部書記拆看記錄﹐到66年文革的前奏 “四清運動”﹐就被載反革命帽子﹐66年夏﹐文革開始了﹐四清還沒結束﹐四清領導班子在師部大禮堂開全師大會批斗我﹐批鬥會開到一半﹐師部紅衛兵來了﹐他們揪了農七師政委副政委參謀長三個走資派﹐也要來開大會﹐雙方交涉後﹐把我帶出去﹐在大禮堂門口﹐我和三位師領導站在一起﹐政委們還在我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