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证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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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证三候
(2010-06-11 15:11:57)
万病起于一元伤损”,郑钦安推重阳气,临证时首先考虑阳气损伤情况,对阳虚阴盛亦即阴证有着丰富的经验和全面的认识。由于阴证表现复杂多变,且常有假象,人多不识,因此郑钦安对于阴证的辨识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为了论述方便起见,笔者按其程度由轻到重分出纯阴之象、阴盛格阳(含虚阳上浮和虚阳外越)、阳虚欲脱三种证候,郑氏对其分别作了非常详细的论述,我们将其归纳为郑氏所论“阴证三候’’或称“阴证三层次"。尤其是由阳虚衍化而出现的种种变证,如阴盛格阳(含真气上浮和阳虚外越)、阳虚欲脱等证候的认识和论述细致人微,能勘破重重迷雾,辨伪存真,指明阴火之症,有着独到而深刻的认识,这是他学术思想中最精华的部分。成都中医学院的郭子光教授认为郑氏“于阳虚辨治所积累之独到经验,确是祖国医学中一份珍贵宝藏。"即是指此而论。下面分而论之。
一、详辨阴证,揭示“真机"
纯阴之象为阴证第一层次,“三阳不足之症,所现纯是阴色,为其阳不足,而阴有余也。’’哪些是判断阳虚证的“阴色"呢?在“辨认一切阳虚症法"中他指出:“阳虚病,其人必面色唇口青白无神,目暝倦卧,声低息短,少气懒言,身重畏寒。口吐清水,饮食无味,舌青滑,或黑润青白色,淡黄润滑色,满口津液,不思水饮,即饮亦喜热汤,二便自利。脉浮空,细微无力,自汗肢冷,爪甲青,腹痛囊缩,种种病形,皆是阳虚的真面目,用药即当扶阳抑阴"。这种“阳虚的真面目’’,郑氏常常称为“阴色"、“阴象"、“寒形",是辨认阴证的主要“实据",又称为“阳虚辨诀"。为了更有条理起见,笔者以“神色、形态、舌脉、口气、二便"各项为纲,将郑氏“阳虚辨诀’’重新归纳如下:
神——目暝倦卧,无神,声低息短,少气懒言。
色——面色唇口青白,爪甲青。
形态——身重畏寒,腹痛囊缩。
舌——舌青滑,或黑润青白色,淡黄润滑色,强调舌润滑不燥。
脉——脉浮空或细微无力。口气——必口吐清水,饮食无味,满口津液,不思水饮,即饮亦喜热汤。
二便——二便必自利。这样应该更清晰了。
在临床实践中,遇到复杂疑似、阴阳难辨的证候,在上述阳虚辨诀中,郑氏更强调从神、口气等方面来辨认“阳虚的真面目’’,这是郑氏非常独到之处。
其一,以神为重。凡“所现脉息、声音、面色、饮食、起居,一切无神"者,皆为阴证。例如他在辨治“谵语"一症时,就是以无神为准,“不问发热、汗出、谵语、口渴、饮冷,但见无神,便以大剂回阳饮治之,百治百生。"显然,这是符合“上工守神"之经旨的。
其二,重视口气,即口中感觉。在“辨口气"中指出,凡“气有余(阳证):所现气粗,气出蒸手,出言厉壮之类。气不足(阴证):所现气微,气短,气冷,出言微细之类’’。特别是要询问口渴与否,进一步还要探明是渴喜热饮还是渴喜凉饮,往往由此判决阴阳,郑氏所谓“饮冷饮滚(指滚烫热水)兮,阴阳之形踪已判。’’此外,郑氏特别提出,呼出之口气是“气出蒸手"还是“气冷”,借以辨别阴阳。有时在错综复杂、阴阳难辨之际,凭此一点就可作出判断,这是他非常独特的辨证心法。例如郑氏在判断“身冷如冰,形如死人”一症时,就是这样求证的: “病人八九日,初发热,口渴饮冷,二便不利,烦躁谵语,忽见身冷如冰,形如死人。此是热极内伏,阳气不达于外,证似纯阴。此刻审治,不可粗心,当于气口中求之,二便处求之。予经验多人,口气虽微,极其蒸手,舌根红而不青,小便短赤。急宜攻下,不可因循姑息,切切不可妄用姜、附。"
其三,脉无定体,认证为要。当脉病不符时,舍脉从病。在“辨认脉法’’中,指出倘病现阴色,而脉见浮、洪、实、数等阳脉,脉病不合之际,不为脉所囿, “舍脉从病”,判为阴证,反之亦然。郑氏所谓“病",是指证候表现。
进一步探讨郑氏关于阴证的辨认思路,我们还可以得出更精确的概念。
在《伤寒恒论》中,郑氏评点仲景“三阳合病"相关条文时,提出了自己独立的看法。按“三阳合病"本指太阳、少阳、阳明三经同时发病,所现当是阳证。但郑氏并不拘泥于此,认为“其中实实虚虚,千变万化,实难窥测。有名为三阳,却非三阳”者。也就是说,郑氏对《伤寒论》中有些所谓“三阳证"的判断并不认可,甚至可能是三阴证,关键在于如何认定其“阴阳实据",“不可不详辨之"。那么,怎样详辨呢?郑氏指出:“有似此三阳者,余亦详而验之,但其人舌无苔而润,口不渴者,余即不按三阳法治之,专主回阳,屡试屡效’’。也就是说,只要“其人舌无苔而润,口不渴者’’,即使“有似此三阳者",也按阴证处理,专主回阳,而且“屡试屡效”。
在对三阳证使用汗下之法前,郑氏再次“详辨”:“学者务于未汗下时,详其舌之润与不润,舌之燥与不燥,口气之粗与不粗,口之渴与不渴,饮之喜凉喜热,二便之利与不利,而三阳合病之真假自得矣",仍旧强调从舌象、口气、二便中判认“三阳合病之真假"。
在评点“伤寒脉滑而厥者,里有热也,白虎汤主之"这一条文时,郑氏对仅凭“脉滑而厥”就判为“里有热"主用白虎汤亦持有异议,认为还要看“其时口燥舌干欤?气粗口渴饮冷欤?"否则,就不一定是热证,“不可执一"。
在评点“少阴病,得之二三日,而口燥咽干者,急下之,宜大承气汤"这一条文时,对仅凭“口燥咽干"就定为“急下"之证,亦持异议,他说:“余每常见口燥咽干而不渴,舌尚润滑,小便清长,治之不外扶阳,阳气上升,则口燥咽干自愈’’。显然,这是阳虚津不上承所致,与少阴火盛急须下之之证绝对不可混同,二者为阴阳之异。“若此证断为急下,务要察其口咽干而喜冷饮,气粗而蒸手,小便短赤痛,脉健有力,方可以主急下法,否则断乎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