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城骁兄论批评谈金庸,文字存档(A)

上一篇 / 下一篇  2008-10-29 14:34:26 / 个人分类:杠上开花

在争论了一段如何看待金庸作品的问题之后,大家仍有意犹未尽之感,城骁兄再开一帖继续讨论,于是发出大帖《批评何为?——兼论如何评价金庸小说》。该帖篇幅巨大,议论风生,泽雄的评价是:“文气畅达,文思连贯,梳理煞是精当。”我的一些跟帖讨论存档如下:

(2008/4/11)拜读了

对于城兄的认真很是感动,对照起来,俺已经许久许久不认真了。
当然,这里不是米卢的地盘儿,“态度”不能“决定一切”;简单说,认真的态度并非一定带来正确的结论,本帖即是一个例子。
我也先把主帖梳理下,至少如下问题值得重新辨析:
1,批评与鉴赏、批评家与鉴赏家之间的关系。
2,“新作品”与古典名著这块“试金石”之间的关系。
3,如果“文学理论提供绝对的标准”,我们是否还需要新的理论创建。
4,面对新作品新现象,“文学史”是否应该重写,价值标准能否重置。
5,“阅读次数”与文学史以及文学批评之间的关系。
6,“可读性”(“广泛认同”)与文学价值之间的关系。
7,是否存在并未“刻画了展示了普遍人性”却同样“杰出的文学作品”。
8,“改写20世纪中国文学史”和“改写世界文学史”很可怕吗。
9,即便使用现有标准来评价,金庸笔下是否写出了“典型”。
10,“叙事技巧”和“普遍人性”与“文学价值”之间的关系。
11,娱乐与审美与文学价值之间的关系。
12,愉悦与“伟大”之间的距离,应该如何计算。
13,如果“伟大之所以伟大,源于艺术价值”,这个“艺术价值”包含什么。
14,“纯文学”与“通俗文学”谁“最接近文学的本质”。
15,为什么一旦被归入“通俗文学”便与“伟大”以及“文学价值”无缘。
16,如何看待侦探小说家钱德勒的作品进入“经典文学殿堂”。
17,等等。

有空的话,我会就这样一些问题作些“批注”式的回答。由于文学已经属于我生活中消遣之外的消遣,恳请各位不必“期待”,并包涵俺的“有一搭没一搭”。
 

(2008/414)批评与鉴赏、批评家与鉴赏家之间的关系

城兄先把“鉴赏”和“批评”分了个层次,并确定了它们之间的“递进”关系,然后就把有刀和俺牢牢地钉在了底一级的那个层次上了。虽然心中有点不服,但下面这个辨析却不是为了这个“不服”,而是因为,从根本上说,批评与鉴赏、批评家与鉴赏家之间的关系,并不是楼主所结论的那样。对照原文,我有如下批注:

“如果说不合格的文学批评常常忘记阅读作品,鉴赏倒是乐意紧紧地体贴着文本。”
——在这里,用“不合格的”跟“合格”作比较所得出的不同有意义有价值吗?难道“不合格的鉴赏”不也同样是“常常忘记阅读作品”的吗?因为事实是,与合格的鉴赏“乐意紧紧地体贴着文本”一样,合格的文学批评也是绝对不能“忘记阅读作品”的。也就是说,正常的文学批评和鉴赏,在“阅读作品”和“贴这文本”这一点上是没有区别的,这一点都是它们来意生存的根本。

“优秀的批评家必有杰出的鉴赏力——但这话却不能反过来说,‘优秀的鉴赏家必是杰出的批评家’,因为鉴赏和批评处于不同的层次,批评不可以被还原为鉴赏。”
——“批评”和“鉴赏”当然无法相互“还原”,但这不是因为层次不同,而是因为各有侧重;而且事实是,这两者从来就没有分开过,“批评”中必有“鉴赏”,而“鉴赏”中同样必有“批评”,独立存在的任何一个我都没有见过,楼主下面的例子并不成立,所以其所见不过臆想而已。所以我愿意明确提出一个反对意见,即:优秀的鉴赏家必是杰出的批评家。不具备优秀批评能力的鉴赏者是不可能“优秀”的。

“举例来说,一个画廊老板或一位美术馆长,往往都是颇具水平的艺术鉴赏家,对艺术品具有高度的敏感,但未必便是真正的艺术批评家。可见,鉴赏可以脱离批评而独立存在,而批评不可以脱离鉴赏。”
——首先,文学与艺术是有区别的,而文字艺术与绘画艺术更是区别明确,楼主肯定明白这一点,那楼主怎么可以在谈论文学时以绘画来类比?其次,即便以绘画为例,一个“未必”之后的“可见”也不是正常的逻辑关系。所以第三,一个优秀的艺术鉴赏家也必须同时是一个真正的艺术批评家,鉴赏也不可能“脱离批评而独立存在”,因为“鉴赏”之中必须包含“鉴定”,而“鉴定”之中也必须包含“评定”,而“评定”则是“批评”中的重要构件。

“鉴赏可以以个人主观经验为惟一标准。美学家们常说,在鉴赏经验中,我们都被束缚于自己的体验中,人人都是唯我主义者,因而西谚有云,‘谈到趣味无争辩’。许多学者和作家都承认,愉快是阅读的惟一圭臬,人人都有自己心仪的经典。因此鉴赏完全可以‘情人眼里出西施’。”
——说“鉴赏可以以个人主观经验为惟一标准”,实在大谬不然。当一个人纯粹以其一己好恶来评定一部作品优劣时,我们能同意给他的行为冠以“鉴赏”的帽子?同时,“趣味”与“鉴赏”是两个极端不同的概念,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说“趣味”传达的是个人的喜好,那么“鉴赏”则必须通过客观的比较告诉他人哪里好哪里坏和为什么好为什么坏;如果说情人眼里的那个西施并无与人共赏的诉求,那么“鉴赏”则必须是一种寻求共识的努力。

“然而文学批评却不可以只顾抒发‘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个人感受,因为批评的目的是交流,要求尽可能具有‘主体间性’,即不同主体间的可分享性、可交流性,或曰‘客观性’。
——“鉴赏家”果然“可以只顾”吗?跟着楼主也用艺术鉴赏的例子,在随处可见的“古玩鉴赏”类节目中,那些振振有辞的鉴赏家们难道追求不同样是“不同主体间的可分享性、可交流性,或曰‘客观性’”?当布鲁克斯和沃伦两大批评家编出《小说鉴赏》两大册的时候,他们如何可以没有比较、判定、评价、议论而使其“鉴赏”获得成立?他们的文字又何曾须臾离开过“不同主体间的可分享性、可交流性,或曰‘客观性’”呢?

先说到这儿,也未完待续。

TAG: 金庸 批评 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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