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文] 留住言语之“根”

本帖最后由 酱香老范 于 2010-11-28 15:46 编辑

检点自己那半橱语文工具书,其中以各种民间语言的汇编本为多。常规书面语的工具书,有《辞源》、《辞海》等权威的几部便大致够用,而民间语汇因其种类的多样化和条目的丰富性,很难有一部能集大成的权威性“大全”,便在配置时多多益善。平时翻检这类书,好比从“根”上汲取语文养分。
  一位语言学前辈说:对真正留心语文的人来说,无论谁都可以是语文老师。留心日常生活中老百姓五花八门的谈话,可充实和丰富自家语言库存,领略各种生机勃勃、富有创造力的鲜活表达方法,感受多种个性鲜明、植根于现实生活土壤的草根言说风格。
      白桦当年有一首诗题为《阳光谁也不能垄断》。有一次我听到两位妇人为争夺一晾衣处而发生口角,其中一位说:“太阳是大家的!”两相对照,书面语和口语之迥异立见。俺觉得后者才是咱老百姓说的话。吾乡有一老友,虽年轻时就名列“县管干部”,但后来下海闯荡,一度还漂泊到哈尔滨,如今又给马来西亚老板打工。朋友圈中便有人说他是“吃宕饭”的。““宕饭”乃吾乡方言。昔时游手好闲者常在就餐时分,“晃荡”到熟人家,见有可口饭餐,便懒着不走,和主人套近乎,不达“改善伙食”之目的决不罢休。问题是这老兄吃了人家的嘴也不软。为图自个嘴巴痛快而常一拳搡在人家腰眼里,以致被朋友们称为“烟柴头”。酱某曾贴于燕谈的《牌桌上的俏皮话》一文中,便有这位老兄的“口技”。
      阿·托尔斯泰说他初学写作时,在语言运用上颇感困难,后来看到一本法院审讯犯人的口供记录,里面记载的全是生动活泼的俄罗斯口语,受益匪浅。高尔基也说:“那些单纯的奶妈、车夫、渔人、猎人,以及所有过着勤苦生活的人,他们在文学语的发达上都曾产生过显著的影响。”如普希金就对“莫斯科做圣饼的妇女”的语言评价很高,并曾向其奶妈学习语言。毛某在《反对党八股》中说:“第一,要向人民群众学习语言。人民的语汇是很丰富的,生动活泼的,表现实际生活的。”而他本人也身体力行。
  民间语汇多具生活的原汁原味和草根习性。如除了“皇帝不急太监急”之俗谚,表达同一意思还有“锅子不滚汤罐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是烂熟的套话,而“粪桶改水桶──臭气还在”之歇后语,极具生动活泼的口语色彩。诸如此类,民间语汇可谓斑斓。“街谈巷议,皆有可采。”不仅是在素材、题材上,也在言说的方法和形式上。
  俺所藏各种民间语汇工具书,俗谚类较全面、且较有权威的是《俗谚》上中下三册,即“中国谚语总汇·汉族卷”(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歇后语类小型汇编本较多,大型的则有《俏皮话大全》(四川辞书出版社),内收歇后语达26000条,既可从比喻语查解说语,也可从解说语查比喻语,是其特色。另有《汉语惯用语词典》(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主要收三字格的民间惯用语汇。特别是上海文艺出版社那套“语海”丛书(每一具体书名冠以“中国”二字,如《中国惯用语》),品种多样、选目还算精当、释义大致准确,且版式统一,可谓民间语言之系列集成。
  老舍曾说:“从生活中找语言,语言就有了根。”留心老百姓的日常谈吐,浏览各类民间语汇工具书,有助于我们说话写文章“把根留住”。
(原刊《人民政权报》1999年8月27日,现经改动)
偶酿酱香入诗肠,常念老辣出文章.
“宕饭”乃吾乡方言--这个字怎么念的?有拼音吗?
方音在"dang"和“tang”之间,含“荡”意。
偶酿酱香入诗肠,常念老辣出文章.
引来引去干啥呢?不就是个书面语和口语的问题吗?此外,是《人民政权报》还是《人民政协报》?
引来引去,还把我捎上了。我吃口“宕饭”也不容易,还望遮掩些则个。嘴巴有两个功能,一是吃饭,二是说话,说话说得太痛快,要影响到吃饭,所以,我现在尽量做到少说话,争取多吃饭、吃好饭。
5# 去意无边
有好饭吃时务必拉兄弟一把,近日都淡出鸟来了。
偶酿酱香入诗肠,常念老辣出文章.
我在北师大的时候认识韩国女留学生,是钟敬文的学生,有一次和朋友去她宿舍,见书架上有一本台湾版《中国民俗大全》除了常用的俗语,里面搜集了全国各地脏话。这女的很有志向,打算写一本世界脏话大全,问我们是哪里人,当地都有哪些脏话,她说脏话是民俗的一部分。
我的语言没根,只有叶子。
俺是灭绝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