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如何保住十八亿亩耕地红线?

转自文化本位社会研究网 www.whbw.net

  去年的旧文,本来是耕地红线风波之际写的,投稿后过一段时间得回音,却是已经“不允许讨论这个话题”了。

如何保住十八亿亩耕地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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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想驳一驳所谓的“十八亿亩耕地红线”了,因人懒散一直没动笔,没想到茅于轼先生和他的天则同行们抢了先。尽管颇不以为然那些以守住“红线”为由反对土地私有化和土地自由交易的“学者”和痛骂茅于轼先生的粪青们,但我并不完全认同茅于轼先生的结论——耕地和粮食产量之间没有直接的关系。很显然,这一结论是不严谨的,一国耕地面积毫无疑问是决定一国粮食产量最根本的要素,只能说粮食产量不单取决于耕地面积,还受其他因素影响,但耕地是决定粮食产量最关键的要素,这是没有疑问的,所以我们不太可能指望越南的粮食产量可以超过美国。所谓“但存方寸地、留与子孙耕”,耕地是决定粮食产量的核心要素,中国是人口大国,“保护耕地”确实有其必要。

茅老对自由市场的捍卫,是建立在对公民权利的追求之上的,体现了经济学家的良知。但我认为关于耕地问题茅老还是犯了一点小小的错误,当然不是原则性的错误,而是技术性的。本来茅先生的出发点是捍卫自由市场,但却错误地对准了“十八亩耕地红线”这个靶子重炮轰击,殊不知,“十八亿亩耕地红线”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正是以这个幌子为借口,土地不能自由交易、农民作为土地所有者不能自由决定土地经营模式,农民基本经济权利长期被剥夺。而中国可耕地面积则从一九九六年的二十一亿亩降到二OO三年的十八点八九亿亩,二OO四年下降到十八点三七亿亩,二OO五年下降到十八点三一亿亩,人均耕地仅剩一点四亩。这一切正表明以保护耕地为名目者从来不是真正的耕地保护者,而是“红线”的实际破坏者。 相反,正是用来保护耕地的手段——禁止农民自由交易土地、禁止城郊农民建房卖房,造成了耕地大规模减少的事实。所以“十八亿亩耕地红线”不是我们需要反对的,用来保护“红线”的那个错误禁令才是罪魁祸首,我们完全可以能在土地自由交易的前提下找到更好的保护方法。

为什么说用来保护耕地红线的政策,却是导致耕地减少粮食减产的罪魁祸首?最简单的常识逻辑可以给出答案。

以深圳为例,城效原住民以宅基地生产住房出售,在丹竹头地铁站附近的农民房二房一厅仅售五万,三房一厅仅售七万,房地产商与村集体合作建高层电梯花园小区房,仅售二千余元每平米,同片区的商品房则高达八千元每平米,政府为城市低收入阶层提供的微利房,也要卖到五千元每平米以上。显然,无论是商品房还是政府的社保房,进城务工的农民工是无缘享受的,只有城郊农民以宅基地生产的所谓小产权房,才更合乎进城农民的购买能力。所以,深圳的小产权房,也大多被进城务工或经商的农民所购买,并成为偏远农村居民和城郊农民之间互相帮助的最基本形式。所以,禁止城郊农民出售土地和住房,就是在禁止农民与农民互助互利,打着亲农护农保护耕地幌子者,却禁止农民最基本的互助互利,其虚伪程度可见一斑。

数以千万计的进城农民因为不能购买城市住房而只能挤在出租屋或工厂宿舍里,就只能把钱存着到家里去建房子,结果很多人长期生活在城市,却在家里置半亩甚至一亩地建了房子空在那里。我敢打包票,进城农民在老家建房子导致的耕地减少,其数目绝对不亚于城郊耕地的流失。让我们举例做一个简单算术题,一对农民夫妇在城市买一百平米的房子,楼高二十层,合摊土地为5平米,按三口之家计,人均只需1.7平米,加上一点花园绿化什么的翻个倍把两倍,人均5平米或者再翻一倍10平米总够了吧?三亿农民进城也只需要30亿平米土地就能解决,只合450万亩。让这对夫妇回家建房则要占地几百平米、人均一百多平方,三亿农民如果返乡建房,需要土地几千万亩。所以,允许城郊农民与进城务工农民自由交易土地和住房,大批的农民将放弃农村宅基地换取几平方的城市土地,到底是让农民进城买房更保护土地,还是让进城农民回老家建房子更能保护土地呢?传说美国人已经在做试验教猩猩做算术题了,我相信猩猩也能算清这个数。

所以,正是禁止农民自由交易土地、禁止城郊农民建房卖房导致大量进城农民无法融入城市,退而还乡建房,造成了更大的土地浪费。

因此,我不仅不反对十八亿亩耕地红线,反而要以“如何保住住十八亩耕地红线?”为题,答案当然很简单,正是茅于轼先生所极力倡导的自由市场,才是中国耕地红线最可靠的保卫者。所以问题不在于要不要保护耕地,而在于是否真心保护耕地,利益集团假保护耕地之名,行猎取土地红利之实,才是国民真正需要警惕的。茅于轼先生之错,就错在不小心被他的批评对象忽悠了一把,错把“保护耕地”与“自由市场”理解成了对立关系,一方为了阻挠自由市场而祭起“耕地保护”,另一方为了捍卫自由市场而主张放弃耕地保护。茅老和他的课题小组成员如果把以下几组命题列在一起,就会恍然大悟。1、民主与吃饭。2、人权与生存权。3、保护耕地与自由市场。作为自由市场的忠实信徒、茅于轼先生的技术性错误就类似于为了追求民主而否认“吃饭”,为了追求人权而否认“生存权”。人类的历史经验却是:人权才能最有效保障公民生存权,民主社会从不象公共食堂那样饿死成批的人,自由市场才是耕地最忠实的卫士。

对于那些为利益集团舐痣而极力鼓吹“红线”反土地自由交易的政客或学者,应该对他们实行问责制,如果在一定的时期内按照你们的保护方法十八亿亩耕红线不保,保红线学者该如何向今天主张土地自由交易的学者交待,政客该如何向国民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