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原创】酷爱噪音的中国人

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住过大杂院。院子中间有个有线喇叭,每天从早到晚播放着各种政治节目。喇叭上有根绳子,拉此绳一下,电源就接通,此档音量较小;再拉一下,音量就大的整个院子的每一个房间的人都可以听清楚播音员说的每一个字;拉第三下,其音量有如把电视机的音量开到最大。不幸的是,这个喇叭的音量几乎永远在最大一档。住户们对这高分贝的声音很满意,没有人想去把它关了,没有人想去把它调小一点。我常常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将音量调到一档(虽然此档音量最小,但但也足以让大半个院子的人听清楚了)。我不敢一下就把这东西给关了,如果关了,马上就会有人过来重新打开,并会把声音调到最大。我只能期待噪音小一点,绝不敢奢望没有噪音。但这点愿望也几乎不可能实现,小音量一般维持不了多久,总有人在遇到自己喜欢的节目时再次把音量开大,自己过瘾的同时还要让整个院子的人跟着分享。我住的屋子离喇叭大约有十七、八米,可以清楚地听清楚广播内容。我的左邻右舍都有半导体收音机,他们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收音机,为了能够听清楚自家的广播,他们必须把音量调得盖过有线广播。瓦房的顶棚以上都是相通的,不隔音。于是我经常不得不同时“收听”几个不同的广播节目。       那时候我正上中学,我不得不日复一日地忍受这种噪音的干扰。我必须等到他们听够了广播而关机以后,才能静下心来做作业。何时关机,只能看芳邻们的兴致了。多次向芳邻们提出收音机的音量太大,严重干扰我学习,邻居会在你提出抗议时把音量关小一点,下次再开的时候声大如故。为此没有少和邻居们吵架。

      八十年代中期,我住在一幢居民楼里。对面楼上和左邻右舍总有一、两家把电视机或者音响的音量开得很大,你要敢提醒他们把声音关小一点,人家会来一句:嫌吵你别听啊,神经病!
      后来搬到南郊的一个家属楼里,我的邻居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独身女人,经常在午夜回家,除了高跟鞋敲打楼梯的声音和关门声有点大以外,其它动静倒也无妨我的安宁。但该雌的老爹一来,我就经常不得安宁了,该老头喜欢开着门,一边享受穿堂风,一边看电视。我本来在自己的客厅里看电视,他家的电视一开,我就必须把音量调大到自己不能忍受,才能听清自己电视的声音。曾经客气地请他们调小音量,没想到那婆娘垮拉着驴脸,一声不吭,“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过了一会,她家的门又开了,声浪又涌进我的屋子。于是我只好以毒攻毒,也打开门,把落地音箱推到门口,放上一盘打击乐,把音量开到最大。没出二十秒,她家的门关了。后来几天,此邻又犯了几次贱,我也就二话不说,开门开音响。如此几次以后,该邻发现电视机的音量再大也大不过音响,于是也就相安无事了。
       我的东邻不再制造噪音了,西邻却开始了。西邻与我不是一个单元,我们两家只隔着一堵墙,互相能够听见彼此高音量的声音,只是听不清具体内容。西邻给孩子买了一架钢琴,从此那丫头练琴的声音就不绝于耳。一段枯燥的、不成调的音符被反反复复地弹奏,忽高忽低,忽长忽短,忽强忽弱,短则几十分钟,长则连续数小时。别人能不能做到神闲气定,心如止水,我不知道。我做不到。遇到西邻弹琴,我只能关上卧室和小房间的门,呆在客厅,等那个丫头弹完了再打开那两间房子的门。遇到这种情况,你只能忍着,绝不能去提醒邻居你被琴声打扰了-------这里是中国,不是欧美。

       曾经在一个幼儿园和一所中学附近住过个把月,每天不到7:00,高音喇叭就开始播放幼儿歌曲或者其它什么曲子,音量之大,能把死人吵得再活过来。幼儿的听觉系统正在发育中,如此高分贝的声音会不会对孩子的听力造成损害?包括家长和老师在内,没有任何人质疑。这种噪音教育正是教育部门设计的,我们国家在进行一代又一代的噪音耐受训练,从小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长大了百毒不侵。欧美发达国家的学校没有高音喇叭,他们的教育质量怎么一点都不比我们差?甚至大部分还竟敢超过我们?这个问题有点儿怪啊。
      后来从学校和幼儿园附近搬到一个貌似幽静的巷子,住一楼。房东在窗户上用铁皮做了防雨篷,楼上空调排出的水正好滴到铁皮上,我的床就在窗户边。一面“铁皮鼓”没日没夜地开敲了。我买了一根塑料管子,找到装空调的那户人家,礼貌地说明来意,表示愿意自己动手将他家的空调落水管加长并移动一点位置,让落水管避开遮雨篷,几分钟就能搞定。哪知该家的主人,一个年近六十的老者,不耐烦地说:“你是我们这儿的房客吧,我家的空调又不是你来以后才装的,都架了好几年了,也没有见谁到我家指手画脚的,就你事儿多。我的阳台东西多,回头再说吧。”看到这副嘴脸,也只能先走人了。出门时,那老狗日的就跟狗送客一样,汪汪道:“现在的房客比主家还牛!”    面对自己的错误或者无心的过失,国人不是想着如何去改正,而是不惜再制造另一个错误来掩盖前一个错误,甚或摆出一副无赖架势:老子就是错了,就是不想改,你把老子咋样?后来我把那张铁皮拆了,落水直接滴在地面。但墙体、墙根  整个夏天都是湿的。
      窗外是一片空地,每天一早一晚,有一群中老年妇人来跳舞,她们每人手里拿着一对竹板,和着音乐敲而舞之-------千万别因为你的窗外是一片空地而高兴的太早了。

      不光是住宅被噪音频频污染,中国的公共场合也一样不得清净。到茶楼、餐厅和朋友谈事,常常因为背景音乐音量很大,迫使大家不得不抬高嗓门大声嚷嚷;去年参加了两个晚辈的婚礼,音响简直赛过迪厅;乘坐公交车、长途车,本来想安静地欣赏沿途的风景,发一会儿呆,让脑子放松放松,但司机认为你和他一样喜欢他播放的各种音像制品,你的旅途就这样被司机毁了。作家毕淑敏乘出租车,那司机又是抽烟又是听广播,毕淑敏让司机灭烟关音响,司机说:我老婆也没有这样管过我,你凭什么?毕淑敏说:我坐你的车给你钱,你老婆坐你的车给你钱吗?
      中国社会象毕淑敏那样敢于主张自己权利的人太少,象那个司机一样胡搅蛮缠的人太多。

      几十年来,住过许多地方,到处受到噪音的侵扰。说我运气不好,恐怕说不过去,因为噪音污染在我住过的所有地方都频频出现。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李敖之女李文,住在每月租金几千美元的所谓“高尚社区”里(不知道是哪个土鳖发明的这种词汇,应该隆重授予其“污染汉语奖”),也同样被噪音侵扰的不得安宁,当她起诉那些颇有头脸的高尚芳邻时,芳邻们居然联合物业管理方一起,用种种下三滥手段逼迫李文搬离所租房子。高尚社区里尚且住的都是瘪三,可想而知,普通的民宅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了。我以自己几十年的亲身经历总结出一句话:中国人酷爱噪音,欣赏噪音。中国人不但自己酷爱噪音,欣赏噪音,还认为所有的人都应该热爱噪音,应该欣赏噪音。
对噪音之患深有感受,可能有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农耕文化持续时间太久,田野里的高声吆喝习以为常;第二,和没有教堂有关,缺乏默祷之习惯。

本想推荐下大帖的,只是个别用词不甚“幽默”。不喜欢某人是绝对的权利,讽刺挖苦也是名正言顺,但过犹不及。
群众滴眼睛是雪亮滴
雪亮滴眼睛是不明真相滴
叔本华:论噪音
  
康德曾经写过一篇题叫《活力》的论文,可我却要为此唱挽歌。我的一生中,每时每刻都在为此摔打、碰撞的形式出现的精力过盛而感到痛苦。当然有些人或者有许多人对此报之一笑,这是他们对噪音十分不敏感,其实他们同样是在辩论、思想、诗歌或艺术等一切脑力活动方面表现得很不敏感的人,其根本就是他们的大脑组织太粗糙。对知识分子来说,噪音是一种苦刑。在几乎是所有伟大作家的传记或个人言论集中,我都发现了他们对噪音的报怨,像康德、歌德、利希滕伯格、让·保尔等人均如此。如果真有哪个作家没提及过此事的话,也只是还没找到机会罢了。
    我对噪音是很反感的。比如说,当你把一颗宝石分割成若干小块时,这块宝石就失去了作为整体的价值;而一支大部队被分成若干小分队之后的威力就大大减小了;杰出人物的思路一旦被打扰,他的注意力就被分散或打乱,他的智力随之会降到普通人的水平之上。智力得以发挥,完全在于精力的集中,亦即所有的智能都集中在一个主题上,也就像照射在凹透镜上的光束都聚在一点上一样。而噪音就妨碍了精力的集中。为此,有杰出才智的人对任何形式的扰乱深恶痛绝,因为扰乱转移了或分散了他们的思路,尤其是噪音,普通人对此倒没有什么不安的。欧洲一个最聪慧、敏捷的民族颁布了“严禁打扰”的法规,还作为第十一条写进了宪法。在所有的打扰的形式中,噪音是最不礼貌的一种,它不仅打扰了思路,而且还具有破坏性。而且即使无其它打扰之时,噪音也会让人痛苦难言。偶然也会有一种轻微但持续不断的噪音在打扰我,过了一段时间我就清楚地感觉到,我的思路越来越困难,就好比是腿上负了重却还要尽力行走一样费力,最
终我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现在,我具体地谈谈噪音问题,其中最难以容忍和饶恕的噪音就是抽打马鞭的声音,在共鸣性很强的巷陌里,抽打马鞭是真正让人可恨的事情。我谴责这种噪音,它使人不得安宁,中断人们沉静的思绪。我认为,对马鞭这种噪音不加以禁止,足见得人类本性中的愚蠢自私、麻木不仁到了何种地步。那些有思想的人,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尖厉鞭声定会感到真正的痛苦,它使人头脑麻痹,思绪打断,严重的会扼杀人的思想。每当马鞭声响起,定会有大约为100个专心从事各项工作的人受到影响。对于思考着的人来说,一旦有影响就是灾难性的,因为中断了他的思路,使他感到像是刽子手的屠刀将他身首异地了。没有任何声音会像鞭声那样尖厉,那样刺痛人的大脑,使人觉得大脑里有一种灼痛,其影响不亚于触摸含羞草所产生的效果,连时间的长短都差不多。
    可是我也搞不明白,因为我一向是敬重高尚的公共事业的,但一个赶着装满砂砾或粪便的车子的小厮,竟然有权扼杀可能是从千百万颗头脑里迸发出来的思想,即使是他驱车在小镇上穿行半个小时,就可以一个接一个地干扰如此多的人。铁钟的碰撞、犬吠、婴儿的啼哭,让人听起来都很烦,可是真正会断送思路的就是马鞭声,也许鞭声的存在,就是为了破坏人们享受沉静在思绪之中的愉快时光的吧!如果车夫除了弄出这种声音没有其他办法来赶车的话,尚可原谅,问题是恰恰相反,这种鞭声毫无必要,也没有任何作用。抽鞭子的目的在于对牲畜的智能产生一种效果,可是滥用后又使牲畜对此已习以为常反而麻木不仁了,所以才不起作用,牲畜也不会因此而加快速度。我们常见到一个出租马车夫频频地甩响鞭子,那招揽乘客的空马车仍一如既往地缓缓向前,这就是一个有力的说明。要是他只是轻轻地用鞭子触触马,可能会产生较大的效果。真的需要不停地用鞭子来驱赶牲畜的话,你也完全只使出鞭声的1%就足够了。大家都知道,动物的视
觉、听觉是很敏感的,即使是很细微的迹象或人类难以觉察到的事情,它们就能感受到,这个方面,警犬和金丝雀已经为我们提供了令人吃惊的事例。
    显然,我们在这里所见到的纯粹是一种恶作剧,是体力劳动者对脑力劳动者一种无理挑衅。都市里竟会容忍这种丑事的存在,简直是一种暴行,一种罪过。实际上,要解决问题也很简单,只须利用“鞭梢必须打结”之类的治安告示即可。应该提醒群氓注意他们上层的人物是用脑子劳动的,这没害处,任何一种脑力劳动对于下层人民来说都是精神的一种烦恼。该将那些赶着马在人口稠密区穿城镇走街巷、时不时还甩上几鞭子的人拖下来,狠狠地抽上5棍子才好。
    世界上所有的慈善家与立法者主张废除体罚,可是他们却很难说服我。还能碰到比上述更为可耻的事呢。你常常可以看马车夫在街上闲逛,身边既无马也无车,独自一个人,却仍然不时地响着鞭子,可怜的人们却以毫无理由可讲的容忍态度来对待,似乎已习以为常了。当今,人们的肉体及其需求到处都可受到优待,难道就不能采取一些哪怕是些微的措施来保护一下从事脑力劳动的人吗?他们真的不该受尊重吗?车夫、脚夫、邮差是人类的驮兽,对他们应该公正、亲切、宽厚,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可肆无忌惮地发出噪音来妨碍人类的高度智力的活动。我真想了解一下,有多少伟大而又光辉的思想就这样被鞭声所葬送掉。我要是有权力的话,一定要让这些人在挥动自己手中鞭子的同时,想起自己被鞭打的滋味。
    我们希望那些智慧而又高雅的民族能为此开拓一条道路来,更希望德国能照此办理。在这里,我想引用托马斯·胡德的一句话:“我所遇到的音乐民族中,只有德国是最噪乱的。”他们对此习以为常并不是说他们比他人更乐于发出噪音——你要是真问他们,他们立刻就会矢口否认的,就是因为他们的感觉迟钝,即使听到一种噪音也毫无反应。因为他们不思考,所以噪音不会影响到他们的阅读和考虑。他们一味地抽象用以代替思考。对于极无礼貌又缺乏教养行为的砰然作响的关门声,其忍受的程度直接证明了大脑的习惯是迟钝且缺乏思考。在德国,似乎没有人去专门注意发出的噪音,比方说,有的人不停地击鼓又毫无目的。
    最后,关于本章主题的主要文献,我只推荐一本书,是一本极好的书,它是著名画家布朗杰那写的《第三韵律》式的书信体诗文,题为《DeRomart:aMesserLuca》。它详细地描绘了意大利一个小镇上,各种各样的噪音给人们带来的痛苦,以悲剧的风格写的,因此妙趣横生。可以在《伯尼·爱尔梯诺等人的笑话集》第二卷中找到这部诗篇,1771年在乌得勒支问世。
上天可陪玉皇大帝,下地可伴田舍乞儿
俺有本小集子《耳朵的立场》,书名即取自一篇与主帖有相同旨趣的随笔。
按燕谈的版面布局,大帖更适宜贴在作品会馆。这就转过去,请新来的老西安先生移驾。
楼主来广东吧,听听到处都哇哇叫的粤语,耐受力会提高很多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0-9-29 08:07 编辑

网事情缘 、夏加坤 、周泽雄 、歪弟 四位兄台大鉴:
    初来贵坛,承蒙四位抬爱,不胜感激。
    谢谢网事兄赠我的话:“不喜欢某人是绝对的权利,讽刺挖苦也是名正言顺,但过犹不及。”
    谢谢夏兄赠我好文,收了。
    周兄的《耳朵的立场》何处有售,望告知。
    谢谢歪弟兄顶帖。
    我非文人,胡乱绉几篇小文自娱或自虐。发现贵坛之后,就胡乱帖了。谢谢诸位。
这证明了中国曾经确实是地大,由于地大,居住密度低,高声大嗓就成为一种优势。草原上的歌难以有呢喃的效果,就是因为草原的辽阔。而江南小调中如果突然拉出来了秦腔味,一定会让人难受,因为江南弯折的小道盛不下高腔的雄浑。
      由于人们遗传了先祖们的基因,虽然今天住在低矮的楼房,但基因并不会立刻改变,那些来自于无际的高山、一马平川的平原、一眼望不边的草原上的后人们,想不暴露自己先祖的过去,是太难太难的一件事。
(默默围观~~~~)
憎恨噪音-----各种各样的。
大车与炸弹
我家附近半夜都有无数大车经过,发出巨大噪声,有些大车的司机好像吃喇叭长大的,经过居民区的时候还特意用刺耳的喇叭声刺激梦中人,这时我醒过来就会想,以后应该允许人们随便制造炸弹,不管治安好不好——反正从来没好过,不差这点。——至少乱叫的大车会少几辆。

---萧瀚
上天可陪玉皇大帝,下地可伴田舍乞儿
我住在京城的M桥边,昼夜不息的车声聒噪得我根本无法入眠。

我居住在M桥头,感觉就像居住在颠簸晃动的车轮上一样。天天。天天。

在城市的胡同,一片低矮的平房区,一间潮湿的屋子,似乎是个可以做梦的地方。
只是这里有太多的眼睛,太多的吆喝,太多晨练的大脚从你睡梦时的头顶咚咚踩过。
啊,城市,我忍受不了你的人流,你的车轮,你的灯光,你的空气,和你昼夜不息的喧响。

我居住在M桥边,每天一睁眼便有十万只钢铁巨兽吼叫着从桥下通过。
巨大的噪音已使我患上严重的神经衰弱,心脏也不像年轻时那样精确有力的博动。

这个时代没人需要你,没有人。你再也找不到你的文学先辈们曾经拥有的家园——
那一片物质上不怎么富有,但世俗人情却如此淳厚的,一个能让人心神安闲的地方。
在山顶上我不知道坐了多久。在太阳沉没的刹那,进城的巨兽来了。也许就这样了,
回去吧,回到M桥边,像只蔫鸡,在城市的笼中,抱着翅膀,等待时光的屠宰。

---------老村
上天可陪玉皇大帝,下地可伴田舍乞儿
卡夫卡:大噪音

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如同置身整个寓所里噪音的总部。我听到所有的门都在啪啪作响——只不过由于门的噪音而听不到他们在门之间跑来跑去的脚步声——厨房里关灶门的响声也听得真真切切。父亲打开了我的房门,穿着拖到地上的晨服穿过房间,隔壁房间里响起了从炉里扒灰的声音。法莉穿过前厅一字一顿地喊着问,父亲的帽子是不是已刷好,真希望听到嘘嘘声,然而,另一个的回答声却是提高了嗓门的叫喊。房门又响了起来,如同患了伤风感冒的嗓子,它先是随着女声演唱而打开,最后又随着一声沉闷的男人的撞击声关上,那猛一关听上去肆无忌惮极了。父亲走了,现在开始了两只金丝雀带来的更轻柔、更分散、也更绝望的噪音。以前我就想到——金丝雀的声音又使我重新想起——是不是我不该将门开一条小缝,像蛇一样慢慢地爬到隔壁房间,并爬在地上请求我的姐妹和她们的保姆安静。
上天可陪玉皇大帝,下地可伴田舍乞儿
本帖最后由 夏加坤 于 2010-10-7 21:41 编辑

卡夫卡梦寐以求自己最理想的写作地点在一个地窖里,有人给他送饭,而且送饭还不是送到他的房门口,只要送到他的地窖里面一排房间的第一个房门前就行,这样他就可以借着来取饭的间隙顺便散一下步,同时也避免了跟送饭的人打交道。这是他给自己的未婚妻的信里写道的梦想。不过这个梦想他一辈子也没有实践,他一直不结婚,很大的原因是他害怕另一个人的存在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噪音,但是他一生中的大多时间都坚持与父母住在一起,或许与人交往、共住,对噪音的焦虑给他的写作带来了压力。 
上天可陪玉皇大帝,下地可伴田舍乞儿
我是很安静的人

我喜欢在房顶度过宁静的夜晚

喜欢荒凉墓地般的安宁气氛

我是个喜欢沉思的人

享受哲学的乐趣

喜欢沉思冥想

远离人类嘈杂的噪音

相当安静的人

但是,如果让女人进入你的生活

就永无安宁之日

罗嗦不止

再加上她的朋友

婆婆妈妈地来问你是怎么了

她会有一个吵闹的家庭

把你吵得乱七八糟

她会有个瓦格纳作风的妈妈

声音大得足以震破窗户玻璃

----------萧伯纳
上天可陪玉皇大帝,下地可伴田舍乞儿
收集了一些名人学者憎恨噪音的文字,借楼主大贴,一并贴在上面。
上天可陪玉皇大帝,下地可伴田舍乞儿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0-10-18 21:05 编辑

回老夏:
    我写此文自虐,不成想尔自负博览群书,胡乱旁征博引,弄来一堆同类文字,每一篇都比我写得好,成心让我出丑。暂寄铁锤一记,尔后背硬过方舟子乎?明人做事,莫谓言之不预。若就此悬崖勒马,含泪负荆,老夫或既往不咎。12d" />
o(∩_∩)o...哈哈,老西安的回帖让人很开心。
我是光,是爱,是生命的喜悦。
回老夏:
    我写此文自虐,不成想尔自负博览群书,胡乱旁征博引,弄来一堆同类文字,每一篇都比我写得好,成心让我出丑。暂寄铁锤一记,尔后背硬过方舟子乎?明人做事,莫谓言之不预。若就此悬崖勒马,含泪负荆, ...
老西安 发表于 2010-10-18 09:41
就此悬崖勒马,含泪负荆~~~~~~~~~~
上天可陪玉皇大帝,下地可伴田舍乞儿
卡夫卡梦寐以求自己最理想的写作地点在一个地窖里,有人给他送饭,而且送饭还不是送到他的房门口,只要送到他的地窖里面一排房间的第一个房门前就行,这样他就可以借着来取饭的间隙顺便散一下步,同时也避免了跟送饭 ...
夏加坤 发表于 2010-10-7 19:28
发现卡夫卡的愿望和红楼中的妙玉类似。
刘姥姥用过她的茶杯,她就不要了。
刘姥姥坐过的凳子,宝玉说要安排人把它冲洗干净。
妙玉说你让他们把水桶放在门外头,别让他们进来。
上天可陪玉皇大帝,下地可伴田舍乞儿
你在京城毗邻四环路的地方买所房子,那你之前所受噪音就都变轻音乐啦。
本帖最后由 ee 于 2010-10-30 14:18 编辑

喜欢在公众场合旁若无人地大声说话聊天,可能跟民族民俗习惯有关。
记得有一回从德国汉堡乘火车到丹麦,车厢里有几位西班牙来的年轻人一直大声地用西班牙语谈话。终于,一位德国女子忍不住,问他们:“Do you people have any problem(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种质询显得不怎么客气。估计这几位西班牙青年人有点不解,因为,他们的确没想到他们这样聊天妨碍了,甚至触犯了别人。
前些日子,我在公交车上,也遇到类似情形。两位非洲人隔着座位大声地用他们非洲语谈话。我朝他们看了几眼,心里也有上面提到的那德国女子的感受:“Do you people have any problem(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但是,我也提醒自己,难道这种在公交车里地铁车厢里旁若无人地大声讲电话或聊天的事,不也常发生在自己的同胞身上吗?
无论如何,顾及他人的感受,不让别人被无奈地灌注噪音,被强迫观看不雅的景象如掏耳朵鼻子剔牙缝等,该是文明修养的一种层面和境界吧?
自言自语是个权利,也是享受……
你在京城毗邻四环路的地方买所房子,那你之前所受噪音就都变轻音乐啦。
老程 发表于 2010-10-30 11:46
老程之言有京味幽默啊。
ee兄似乎生活在欧洲,中西对比一下,文明与蛮荒立刻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