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讨厌创作力旺盛啊,一天写噶许多。
邱晓云 发表于 2013-3-24 19:22
哎呀写的乱哄哄,在天涯都没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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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砰”地被关上,他们听到上锁的声音。
亚平大叫:“嘿,能把手给放出来么?我身上蚊子块痒啊。”
没人理他。
院子里的人两秒钟内就散光了,小黄看看他:“我浑身痒啊。”
“他们打算把我们饿死还是痒死?”亚平尝试着吼叫,脖子里青筋都爆出来了,像一根根青虫。
院子里很安静。
待明白现在不会有人理睬他们后,两人面面相觑,半分钟后,他们想出办法,把椅子靠拢些,两个人背着手相互挠痒,挠到夜色墨墨黑,挠到身上出了血点子。
外头远处飘过来一些人声,他们猜测是村民吃饭的声音,脑袋瓜里想象着饭菜的香味,往自己肚子里吞咽口水。屋子里灯没有开,黑暗里亚平说:“小黄,我们就认了吧。”
“不行,这是政治上犯错误的事。不怕,他们没证据,死不招供,最后总得放了我们。”
亚平把脑袋耷拉下去:“唉,做刘胡兰么?打死也不说。”
“这就对了。”小黄点点头:“我们不如睡一会儿。”
当邻家院子里的狗开始吠起来的时候,他们听到有一群人的脚步声走近。门被打开了,知青队长领着方振华和周国平进屋,他们是来接他俩回村的。


(十)
回村的路上,方振华说:“到底是不是你们偷的我不追究,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大家都在长身体的时候,要吃蛋白质也要取之有道,不可行偷偷摸摸之事,我们堂堂知识青年,下农村也是教育广大贫农来了,要让他们看到一个高觉悟的知青团体。”
小黄和亚平连声称是,又信誓旦旦,今天只是趁农活空些去溜溜,这村以前丢的家禽绝对不是自己偷。
方振华冷笑一声:“早变屎了。”
方家兄弟正在宿舍床上等亚平和小黄回来,亚平进门就把方强从床上拽起来,方强打着赤膊,浑身汗腻腻,亚平手打一个滑,又抓一把,直接朝脖子抓去。
“哎哟,哎哟”方强大叫:“你这是要掐死人呢。”
“你们溜得快,我们可惨了,关在小黑屋里,浑身大红蚊子块,一个个都半个包子那么大,还不得挠。为兄弟两肋插刀,你们插的是对方的肋。”
“嗨,嗨。”方刚跳起来,把亚平掐着他哥哥脖子的手打开:“要不是我们通风报信,你们还不知被关到什么时候呢。我们回来说去邻村散步,你们莫名其妙就被人家抓了。幸好你们没供出偷东西去了,否则哥几个身上插满刀都说不清。”
方振华在这个夏天又为知青们搞来了小鸡小鸭和小鹅,圈里几头猪正在长膘,合计着到春节可以杀一头来吃,亚平喂猪喂得欢,他馋肉,但只知道喂猪吃草。有一回周末李老师叫女儿冬梅来给知青送点小黄米做的粘米饼子过来,冬梅见亚平在往猪圈里稻草,问:“你们这猪还吃别的不?”
“其他也就吃些泔脚和菜,现在是草和菜吃得多。”
李冬梅指指几个猪仔:“其实呀,我看着小猪仔已经到一百五斤了,这骨头架子就长好了,接下去要抓膘,这时猪食要粮多菜少,就是多喂些饭类,少些菜和草,喂的次数也要多一点,这样喂猪每天能长一、二斤肉,不久就能喂成大肥猪。”
亚平用无限敬佩的眼光望着她:“大妹子懂得还挺多。”
“和你们城里人比,我们农村的只知道实践,理论学得少。”李冬梅又害羞起来,头一低,粗大的辫子掉落到肩膀前头。
亚平觉得这个女孩子特别像女孩子,春天就是春天,装什么冬天。女知青们不是一本正经,就是正在学着一本正经,和男人一样要强要武要表现革命的积极性,说一个比一个像削尖了的竹子那么硬而尖锐。农村女孩子不用革什么命,倒显得真。
秋天来了,大地一片金灿灿,山上白桦树的叶子也变成金片子。这个秋天,知青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天没亮就下地割麦子,中午在场上轧谷子,晚上把一百多斤重的麦子上跳板。大地一股生麦子的香味。队里看着今年收成不错,知青自留地里的菜也都收获了,除去的口粮,还有多余的工分可以换些别的东西。陈长喜让女儿每天中午送些糖水到场上给知青们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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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讨厌把文革串联和知青插队生活写得像是亲身经历,不简单呐
陈长喜让女儿每天中午送些糖水到场上给知青们喝,说他们干农活体力消耗大,给补点力气。李冬梅总是把锅子里最底下的那些糖水倒出来给亚平:“你喝这碗,最底下的糖多。”
亚平穿着圆领短袖背心,脑门上都是汗,包裹手臂肌肉的皮肤下,隐隐透着青紫色的经脉。他抓起衣角擦汗,冬梅让他把外套穿上,免得风一吹着凉。
这年冬天,知青都已经习惯了北大荒的生活,春节将至,付振华统计回上海探亲人员的名单,队里多出来的工分,合计着可以领点口粮给他们带回上海。朱富斋代全家写信来问亚平回不回家,亚平一口回绝了,信里写得平平淡淡,有粮吃,能吃饱,乡下生活已经适应,春节就不回家了。桂芳给他寄年货,几根香肠,几块糯米糕,他并不觉得稀罕。队里养的猪杀了一头,大年夜一群知青叫了乡里大队长和李长喜家一起来吃,包了饺子,亚平觉得比上海老家年夜头还热闹。
李冬梅照例缩手缩脚,她在男知青面前总是害羞,亚平给她夹肉夹饺子,她就卷着自己粗大的辫梢。周国平和张小美两人相互夹菜,已经不避嫌了。方家兄弟酒量好,白酒一人能喝半斤,大队长和李长喜要灌他们个酩酊大醉,二两下去方强站起来开始说胡话:“大队长,不瞒你们,当初下乡,是给街道连骗带哄送过来的,咱哥俩不像周国平和张小美是真要上进,主动请缨要插队落户。我们家还有一个大哥,进的工矿,家里老人舍不得他,送我们两个弟弟来。来了一看,我的个天,一片荒芜,一片苍茫,没得东西吃,吃不饱,知道被骗了。多亏的你们照顾,一年来自立更深,拓荒成功,生活习惯了,要我们回去,说不定倒又不适应了。骗人者虽可恨,可你们帮我们重新认识生活。”
方刚一直试图打断哥哥的话,他也二两白酒下去,脸憋得通红,不停地把哥哥往炕上按,叫他坐下吃菜。一个女知青开始抽泣,张小美开始发呆。大队长放下酒碗说:“我知道你们知青不容易,响应党和毛主席的号召,离开父母兄弟姐妹,来我们这种穷乡僻壤落户。在我眼里你们都还是孩子,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让你们适应这里,我也知道本来说是一两年锻炼好就让你们回去,可是到现在也没什么文件指导下一步知青政策,也许你们要在这里多呆一些日子,还是希望大家把这里当家。”
听到要在这里多呆一些日子,那个抽泣的女知青开始嚎啕大哭,大家开始安慰她。亚平觉得她歇斯底里,他不在乎有温暖柔软的被子,只要没人整天说他添手脚,没人揍他就满足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狼嚎,外面天上有冬日晴朗的天空,缀满了星星,晒谷场上草垛子像黑桩子敦实而安静,屋子里吊着白炙灯,炕下烧着热火,屋子里的人各怀心境,再怎么悲伤感动激昂热切,这也是一个大年夜。
漫长的冬季北大荒大地上的风嗖嗖地刮,大家都躲屋子里不出来,付振华在屋里学习,亚平也不知道他在学些什么,看书都看成高度近视,周国平也开始看书,还是厚厚的外国字字典,亚平嘲笑他:“毛主席提倡劳动最光荣,知识分子都是臭老九,你还往臭老九身上靠。”
周国平说:“学习文化是为了更好地劳动改造,没文化还叫知青么?”说完又把头埋进书里。
“嗨,小心别看成书呆子。”亚平和同屋的几个正在打大怪路子,那几个拉着他:“快出牌。”亚平把牌在桌上甩得“啪啪”的。
元宵还没过,周国平接到一个电报,读完电报只见他穿着单薄的毛衣就在雪地里狂奔,奔向远方,雪地上一个人变成一个点,最后点也没有了。
外头气温在零下二十度,那点消失后一个钟头还未回来,几个人着急了,去找方振华,七嘴八舌地说:周国平穿着毛衣就到雪地里去了。
到现在没回来。
他接了个电报。
他们去女知青宿舍找张小美,张小美当场脸色刷白。电报里什么内容?
去找他啊,找啊!
方振华到村邮局打听电报内容,电报里说周国平母亲上吊自杀啦,他父亲隔离受审这事儿还没完,母亲没盼头,孩子都下乡去啦,留着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精神奔溃,电报是哥哥发来的。张小美哭啊哭:“我们小周不会想不通吧,他自己是多么努力地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啊,从不叫苦叫累。”她哭得两眼发黑,哭得两腿发软。
大伙儿拿着手电桶和锅子,一路敲着锅子就出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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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小讨厌 于 2013-3-28 22:03 编辑

漫天寒风,开始飘起零星雪花,阴沉的云层,像盖在北大荒天空的脏棉被。他们一脚深一脚浅地找到白桦林子的山脚下,除了几个看上去像兔子或者狐狸的脚印,什么也没发现。夜色黑起来,远处狼嚎刺透寒冷的空气让他们感到害怕,空旷的大地上分散开的手电筒灯晃动着慢慢聚拢,敲锅子的声音也停歇下来。夜里气温零下四十度,方振华让大家挤在一起找,避免单独行动。他们爬上白桦林所在的小山,山两边两个村落亮着零星的灯光,雪花开始大起来,风也开始“呜呜”地吼,他们只能抱成团往回走,待天亮雪停继续找。
“这个小周,有什么事想不开,找组织啊,这样一跑,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这才叫家破人亡呢,咱大队也少不了写报告汇报情况,这可是大事。”方振华说。
小黄着急跑出来寻人,来不及戴帽子,这会儿把棉袄领子往上提拉一下,盖住耳朵,再把锅子扣在脑袋上挡风雪:“嗬,亲人有事,赶都赶不回去,还没见着最后一面,换谁都疯。”
“问题是,连安抚工作都不让我们做。”方振华说。
亚平缩缩脖子,把小黄楼楼紧:“说不定他自己就回去了,换我,外头狂跑一圈就完事儿。我家还都糟践我,看着我眼烦心乱的,在家碍他们事,轰我出来。我们家有事我肯定找组织上宽慰。”
“去去,哪儿有这样触自己家人霉头的。”方振华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能教育出你这种人,你父母也操不了多少心,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家,出不了什么歪瓜裂枣的事儿。”
他们每个人的眉毛鼻子都积上了雪,脚冻得不听使唤,快到晒场的时候,那些草垛子在风雪里都已经变成白色。他们在草垛子中间穿行,向宿舍走去。
突然,一个草垛子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顶上的稻草塌了一块下来,一个人随势翻滚下来,他们一看,正是周国平。
周国平并没有跑远,跑回来后连头带身子统统钻到草垛子里,一个人伤心,伤心着伤心着就睡着了,亚平他们回来时,他翻了一个身,草便塌了下来。
他们把他拉起来。
“你个死人,在这里睡觉也不说一声,知道我们遇到狼了么,打扁几个锅子才脱险。”小黄指指自己脑袋上的锅子说:“以为你快变成狼屎了。”

周国平用手抱着脑袋蹲下。


“咳。”方振华快速叹一口气出来:“没事就好。”


亚平用手电筒去照周国平的脸,他看到两个哭成半个包子大小的眼睛。


周国平从此寡言少语,把更多的时间花在看书上,张小美为他端茶送饭,俨然负责起照顾他的任务。


开春周国平拼命干活,母亲过世后他没有回去奔丧,把无限的烦恼和悲伤插到这片土地上。哥哥从安徽来探望,兄弟俩在屋子里包头痛苦。亚平在窗外看得真切,想到自己的哥哥,别说抱头了,连握手都觉得弟弟的手脏。

队里见周国平读书得多,便派一个宣传干事的差给他,不用和人多说话,队里有什么先进事迹,思想汇报,错误作风,都由他来组织语句编写和汇报。

村大队长召集大家开会,决心“农业学大寨”,今年把粮食亩产要上纲,也就是每亩产量达到四百五十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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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亚平和那个亚平没关系吧。
这个亚平和那个亚平没关系吧。
小明 发表于 2013-3-28 23:36
燕谈网友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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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不用力干,不猛干,谁就是和先进对着干。村大队长喊口号喊得唾沫横飞,亚平坐在第一排长条板凳上,他用手搭个凉棚放在眉毛处,用来遮挡飞来的唾沫。
        队里人人都情绪高昂,这年春天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抓生产、学先进,提倡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大寨精神在吉林延吉县三道公社中心大队得到发扬,大寨经验在吉林延吉县三道公社中心大队得到推广。周国平情绪高涨,亚平常常看到他深夜了还开个小桌灯趴在桌子上写报告,村里墙上的口号也都是他用油漆去刷,红色的黑体字,他刷起墙来沉浸其中,一个下午可以把大刷子在笔画上翻来覆去刷好几遍。隔两个小时去摸一摸油漆是不是干了。他干起活来也是不抬头的,一早五点开始在地里,干到晚上十一点,今年的先进大家都想给他,就看秋天收粮后能不能达到亩产四百五十斤了。
        亚平一到五点就想坐田头抽烟,吹吹凉风,一身的肌肉放松放松,他和小黄小方兄弟一溜坐田埂上,搓着鞋子上的泥,他看周国平远远地挑了肥料来浇地,就要笑话他:“好啦,小周同志,你累积工分都比我们多了,你是文武都行,写口号,浇大粪,今年的先进一定是你了。”
        周国平看看他们,不声响,低头继续浇地。几个知青哈哈哈乱笑:“这楞劲。”
        李冬梅增加了给知青送饭的次数,有时候私底下塞两块肉给亚平,说别人没有的,快塞嘴里,亚平就把两块肉塞嘴里,还没嚼出滋味,就咽了下去。吃完晚饭他邀李冬梅去田埂上走走。他给她讲上海的黄浦江,电车和大世界,李冬梅听得满眼都是想象。
        “不过我们去上海也算进城啦,闵行只是远离人民广场的一个镇子。”
        “比我们这里离上海近多了。”
        “以后我回去了,你来玩,我带你逛。”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不知道,没准在这里安家了。”亚平说出这话,有点后怕,刚才说到上海,自己竟然有些想念,可别是自己说的成了真。他把手插在裤兜里,像南北大街上那些比他大的年轻人一样,他已经到了他们一样的年纪,他开始学他们走路,说话,和装模作样。
        “能安家倒好,毛主席不是教导你们要扎根农村么?”
        李冬梅听他说话的样子很认真,像个学生,这副渴望的神情让亚平非常满足,他说话竟然有人听,想听,要听。
        “爸爸说上海人讲卫生,有礼貌,懂人情世故。”李冬梅扭着自己的手指头说,她不是扭手指头就是扭自己的辫梢。亚平觉得她很像《白毛女》里的喜儿,除了头发的颜色不同。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们爬上干草垛子,坐在顶上,橘黄色的阳光把李冬梅的大红色方格子罩衫照得像个熟透的橙子,他们长长地影子拉到地上,风里有泥土和草屑子的香味,亚平弯着腿,手肘子搁在膝盖上,他长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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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讨厌现在写的是知青岁月,写得挺像那么回事呢,比什么血色浪漫、北风吹贴近知青生活。
本帖最后由 小讨厌 于 2013-4-4 14:24 编辑

付振华这阵子要求大家每天增加两小时劳动时间,太阳落下后,晒谷场吊起十七八个白炽灯泡,灯光下一片黄熟的颜色,边收、边打、边晾干,人声机器声混合在一起,过节都没这么热闹。付振华每天和几个男知青一起干活,他们浑身被汗水浸得亮晶晶,风一吹结一层白白的盐花,汗在脑门上蒸发出了雾气,开出一朵朵云雾状的小花,这些盐花和汗花是劳动的成果。付振华要做表率作用,他的胳臂像机器一样有节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起得比别人早,结束得比别人晚,挑最重的袋子抗,砌的麦秸秆垛子比谁的都要高。亚平心里叫苦不叠,每天干完活他都浑身酸痛,知青队长,一个小小的干部也不用这么带着大家拼命,粮食是大家的,生命是自己的。
        小黄戴着宽沿草帽,竖着抱一捆麦子,他个子矮,远远看去像一捆麦子戴了一顶草帽,亚平看着戴草帽的麦子慢慢向自己这边飘过来,到了近身,后面伸出小黄的脑袋:“咳,付振华这是想争今年的先进呐,周国平在县里名气比他响了,他又不会写文章,只能大干特干了。”
        “咱要不让点给他干干?”亚平说。
        “别,整个队伍不努力,他一个光杆司令出不了成绩。”
        “那功劳不都给他一个人啦?”
        “你不给他功劳也轮不到给我们呀,到时候给咱穿个小鞋,你舒服呐?”小黄把声音压低说。
        “要不我们比他干得更猛,争个先进去?”亚平不买账。
        “别,他是队长,他要个人逞英雄,你强过他头,他给你扣帽子方便,到时候大家都捞不着,他仍旧给你穿小鞋。”
        “嗬,我们横竖都是垫脚石,要不就穿小鞋?”
        “昂,明白就好。”小黄拍拍亚平的肩膀:“干活去。”
        “我抽根烟去。”亚平把手里的麦子扔到打谷机旁边,跑到晒谷场旁边,躲到一堆麦秸秆后头,蹲地上掏出烟来点。
        北大荒秋天干燥的空气里飘满了碎草屑,纷纷扬扬,地上散落了麦秸秆,亚平抽了一根又一根,抽完一根就把烟蒂往身后一扔,眼看着半包就快抽完,亚平感到身后一阵暖风,又有一阵烟,带着稻草烧焦的味道。
        背后人群聚拢来:“着火啦,着火啦,草垛子着火啦。”
        亚平回头一看,他身后的麦秸秆堆火苗正在往上窜,知道自己惹了祸,那些未燃尽的烟蒂把草垛子点燃了。他害怕了,站起来摆手:“不是我点的火,不是我点的火。”
        付振华冲过来,扒下旁边知青的外套去扑那火苗子,一边大叫:“就是你点的火,睁眼说瞎话呢!”又转头向其他人:“你们笨啊,快点把草垛子周围地上扫干净,别让火引到旁边草垛子上,进屋去接水。”他卖力地指挥,大家七手八脚,手忙脚乱,有的拿其他干稻草去扑那火苗子,有的从屋里弄了皮管子接了水来浇。
        亚平吓得束手站在那里。有人对着他浇水:“你屁股后头也着啦!”有的人用干草去扑他的屁股。有人大叫:“你不要放屁啊,屁能让火苗蹿得更快。”

那是个一人高的小草垛子,火苗也只是刚蹿出来,被一群人一折腾,立刻灭了。


大家围在亚平身边,手指头戳他:“这地方能抽烟么?你破坏生产,没看到旁边还堆着那么多稻子么,都烧光了,今年亩产怎么上纲呀。”


“也不差这点,我也不是故意的。”亚平委屈地说。


“嘿,还嘴硬,早知道刚才让火把你屁股烧光。”


付振华站出来挡开大家为亚平解围:“算了算了,没酿什么大祸,以后这里不准抽烟,大家又愤愤指责了一把,才作罢。

晚上,付振华把亚平叫到大队办公室,周国平坐在桌边,桌上摊着纸和笔。付振华说:“朱亚平同志,今天的事情我们认为要报道一下,找你来问清情况。为了大队的安全,今天的火灾,我们知青全队上下动作迅速,反应快捷,齐心协力把火苗扑灭在了萌芽状态,要让周国平报道一下。”


亚平抓抓脑袋,想这一报道自己不是要成为纵火犯了么,灭火的都有功劳,独独自己成了罪魁祸首:“付队长,你看这么小的火,也没造成大的损失,这就要把我写成个放火的,以后我脸往哪里搁?”


“你看,队里又不给你处分,不过是写个通讯稿件给队里挣挣面子,整天写今天打了多少粮食,明天打了多少粮食,看得人不腻歪,写的人也腻歪。”


“可这场火也实在是太小了。”亚平没底气地说:“值得写么?”


一阵静默。付振华摸着下巴寻思。


周国平一直不开口,他抬头望望付振华,欲言又止。付振华见他有话要说,把脸转向他:“周国平,你有什么想法?”


“如果。”周果平推了推眼镜:“如果把火写得大一些呢?”


亚平吓了一跳:“我跟你无冤无仇,关照你别往我头上乱扣帽子。”


付振华眼睛一亮:“我们再弄一场大一些的火。”


又一阵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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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讨厌现在写的是知青岁月,写得挺像那么回事呢,比什么血色浪漫、北风吹贴近知青生活。
老程 发表于 2013-4-1 21:02
没有啦,很多都是想象的。

写小说果然累,为什么要这么写故事,这一段怎么和下一段怎么无缝衔接,他们之间由于不同的性格,说的什么话,想法怎么变化,在写这段的时候下一段写什么就要想好,要打下伏笔。而且这个题材年轻人不感兴趣,怎么坚持下去,能让人看得下去,都要想好了。如果纯为关注度,这篇都没必要继续下去了,但是虽然没关注度,但是读的人,进入这个故事的人,要让他们能读下去。就算锻炼一下写作技巧吧,也一定要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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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姑爱知青的故事几乎百分之百是杜撰的。小讨厌梦笔生花时当心些噢。
本帖最后由 小讨厌 于 2013-4-4 18:19 编辑

付振华用手轻轻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朱亚平,还是由你来点火。”
        “这......,这......。”亚平嗤鼻而笑:“到时候报道里还是写我纵的火?我这事儿犯得大了。”
        “没事儿,包我身上。”付振华拍着胸脯说:“最后查不出火情不就行了,秋天风大气躁的,随便飘个火星子就着。”
        “那这报道也是作假。”
        “哼,什么叫作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隔壁村那些鸡鸭去哪里了,你不承认不等于没干,这是赤裸裸的撒谎,比作假更卑鄙无耻。”
        亚平被捏了把柄,哑口无言,自己从没有认为偷鸡摸狗是上升到道德范畴的行为。他垂头丧气地回到宿舍,方家兄弟和小黄都在等他,问怎么样,挨批了没有?亚平觉得有些话堵在胸口和喉咙,以他的脾气,一吐为快才舒服,但是刚才那些话说出去是要捅大篓子的,付振华又关照,这事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如果其他人知道,就认定是他传出去的。
        “会处分你不?”方强问。
        亚平摇摇头。
        “一顿批吧?”方钢问。
        亚平点点头。
        亚平唬着脸,大家都以为是队长批评了他的缘故,小黄劝他:“得了,以后长点记性,要再抽跑远点地方,到秃泥烂地的田里。这次算给个教训。”
        “滚他娘的蛋。”他终于骂了一句:“老子抽根烟怎么了,谁知道那烟屁股长眼睛呐,专往草垛子里钻。”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脑子肚肠都绕一块儿了,这根本就不是点火本身的事情。
        他披上衣服跑到场子上,付振华要他隔几日再放一把火,而且要等场子上稻谷和麦秸秆堆得再多一些的时候。他一直朝远处的地里走去,那一大片地有的被收割了,有的还未收割,从山上望下去就像瘌痢头,秃一块毛一块的。湛蓝色的天空上星星发着幽暗的黄光,一闪一闪,大地如瘌痢头般的黄色麦田随风呼啦啦摇摆,他跑进大半个人高的麦田里,抬头向着星空大叫:“烧光,统统烧光。”

我猜朱亚平的是非观大约是从这件事情开始被颠覆的,他纠结正确与错误,应该与不应该,在初中文化的基础上,以他的脑子还不能正确判断一件事情的对与错,现实教给他一些表面现象,例如小偷小摸虽然不正确,但不算大恶,故意放火虽是大恶,但为了整个大队劳动的积极性、先进性,为了让县里知道三道公社中心大队都知道队长付振华是个英雄,有料可报,有功可奖就是正确的事情。他正在失去独立的辨别能力,但自己并不知道。


深秋的晒场上大家的劳动情绪依旧热火朝天,收割下来的麦子、麦秸秆和打完谷的麦子一堆一堆分开摆放,付振华告诉大家,秋收眼看着就要结束,今天特地到县里买了一点酒,大家早点收工,回屋喝酒,到时候一算计,粮食产量达了标,还要庆功。


知青宿舍一片灯火通明,男男女女都为秋收即将告一段而兴奋。他们商量着秋收结束去县城玩玩,下馆子吃一顿,去年春节没回家的今年都打算回家探亲。


屋外,付振华把亚平叫出去,问:“晒谷场最靠外头的那几垛草底部都淋上汽油没有?”


亚平点点头。


“要个烧个十来堆,其他的和最靠外头的十堆留了空没有?”


亚平“嗯”了一声。


“好,过一个小时等大家都喝点酒进肚子发晕的时候点上。今天风向是向晒场外的,应该不会殃及场内的其他粮食。”


说完两人进屋和其他知青一起喝酒,亚平不敢多喝,抿了几口,又怕别人看出他心虚,偷偷转过身往碗里倒了些开水,大口喝起来。


半个小时后,大家肚子里都灌下半碗白酒,开始东倒西歪说大舌头的话,付振华瞧瞧走到亚平身边,对着他的耳朵说:“现在就去罢,一会儿大家喝趴下了没人救火。”


亚平也假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门而出,直奔那十堆垛子,挨个点上后,又回到屋里,不一会窗户外头见着了火光,付振华第一个喊起来:“着火啦,着火啦,快拿家伙。”他第一个冲出去扑救。


其他人头还晕晕乎乎,有的人甚至准备拿盛着酒的碗出去灭火,被周国平按住:“你这是救火还是煽火?”等大家反应过来,去找锅碗瓢盆盛水,外头十个草垛子已经火光冲天。村子被惊动了,村民们都跑来救火,一阵忙乱,付振华脑门子上都是黑烟,其余人被烟呛得咳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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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姑爱知青的故事几乎百分之百是杜撰的。小讨厌梦笔生花时当心些噢。
老程 发表于 2013-4-4 12:48
那我就点到为止吧,这个村姑留着以后还有用,就是开头那个东北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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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还真有个姑娘公开表示喜欢我们小组的一位长得挺秀气的知青,但那姑娘神经不太正常,疯疯癫癫的。
老程说说那疯疯癫癫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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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老程 于 2013-4-4 23:48 编辑

那姑娘姓刘,是家里的老姑娘(最小),现在想想那姑娘长得在我们那村的村姑里算是比较出色的。我们进村那会她好像还没满16岁,但已经有些不太正常(原因不详)。我们知青组有个男生会反串女生跳白毛女喜儿,一次在大队大家起哄,他颠着足尖跳了一段,正巧被刘姑娘看到。她回家便对父母说要和北京来的那个男生处对象,还时不时跑到我们知青点来找人。吓得那位男生东躲西藏,没多久这位男生被县知青办借调离开村子,刘姑娘好像也早早嫁人了,听说刘家因为这姑娘不太正常没怎么向男方要彩礼。
107# 老程 对啦问下老程,那个时候你们不是兵团吧,是叫大队,也没有啥政委之类的?吃食堂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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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老程 于 2013-4-4 22:16 编辑
107# 老程 对啦问下老程,那个时候你们不是兵团吧,是叫大队,也没有啥政委之类的?吃食堂的么?
小讨厌 发表于 2013-4-4 21:46
不是兵团,是内蒙农区,村里是1947年才自然成型的,村民主要是辽宁阜新、彰武一带逃荒过来的汉人,现在更可靠的说法应该是躲避国共两军拉夫跑出来的。
人民公社时期村级的是生产大队,每个大队有若干小队,大队书记官最大,其次是大队长,还有大队会计,这三人不用下地干农活,每天记10个工分,每个工分按年终各小队平均分值计算,大队开支也由各小队平摊。
我在燕谈发过一篇知青岁月,里面记录了不少我亲身经历。
http://www.yantan.cc/bbs/viewthread.php?tid=106996&highlight=
再说说那位会跳舞(小学时曾获区少年跳皮筋比赛第一名)的男生,他是我们知青组的组长,后来他和我们小组的一位女生结婚。。回京后在一家企业当翻译负责出口业务,90年代因公出国在印尼巴厘岛游泳时意外身亡。他的女儿比我儿子大三岁。他们是小学校友,她大专毕业后在我们公司担任文秘工作,我退休后公司里有些什么事都找这位女孩或过去的秘书帮忙。
世界有时就是这么小。
好,我去看贴学习下,有些细节我还糊涂,工分是按什么评呢?有否可能人为多给或克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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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老程 于 2013-4-4 23:51 编辑
好,我去看贴学习下,有些细节我还糊涂,工分是按什么评呢?有否可能人为多给或克扣?
小讨厌 发表于 2013-4-4 22:29
在人民公社时期普遍采取生产小队独立核算分红,每个小队有集体所有的土地和社员。成年男社员每出工一天最多记10个工分,具体到每个人则由社员开会评议,大多数贫下中农都能评到10分,家庭成分不太好的则评不到十分。我再的那个小队,地主富农家庭出身的壮劳力最多评9.5分,我插队第一年评为9.7分,以后就是10分了。
生产小队是收入主要是靠交公粮和买给国家统购粮,也有些经济作物,如大豆,烤烟,蓖麻,瓜子等,地区不同经济作物也不同。但大多数土地必须种粮食。秋后卖完公粮和统购粮及其它东西后,可以算出一年的总收入,总收入除以总共分就是每个工分的价值,一般以10为算一个劳动日。我们插队的地方算是不错的,我插队那三年每个劳动日(10分)的价值在1-1.2元之间。北京郊区大概是6、7毛钱,贫穷的地方不到两毛钱。
由于农村是秋后分红,分红前社员可向小队借些现金或粮食、油料、点灯的煤油,农民最大的开支是口粮,每个人能留多少口粮是国家按地区规定的,为了奖励出工除口粮外还有工分粮,我们那工分粮是10分4两。社员劳动一年收入扣除借款和口粮钱所剩不多,我一年分红不到100元。那些分值低的生产队社员扣除口粮款后还要欠生产队钱,那真是吃不饱穿不暖啊。
执政党依靠农民打下江山,亏欠农民的最多。
北京郊区大概是6、7毛钱,贫穷的地方不到两毛钱。
仁者1976年在大兴采育插队,我们南二大队1976年的10分分值是三毛八分钱。
本帖最后由 zoufeng_1234 于 2013-4-29 22:29 编辑

我也来贡献一点农村生活经历。我在一个农村小学读书,班主任是刚刚高中毕业而且因患小儿麻痹症而残疾的女孩。每次我们的劳动课,她就带我们去她家所在的小队里和村民一起干活,我们这些小学生就成了不记工分的劳动力。非常适合我们小学生干的活是采茶叶,所以我们经常去采茶叶,直到发生了一次非常令人尴尬的事情。

采茶叶往往是以妇女为主,而且采茶叶的时候也是聊家长里短嚼舌头的好机会,那次我们就是和一群妇女一起采茶叶,结果有两个女的慢慢就斗上了嘴皮子。两个女的都互相说对方偷男人,但是她们用的词非常粗俗:借用老木匠的说法:吃饽条,一个说对方吃了几根,另一个回敬说你吃了几根。把我们那位还没找对象的年轻班主任羞的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把头埋到茶叶丛里去。

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去采茶叶了。
神经病人思维广,自费五毛立场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