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银发之痛 / 王小平

银发之痛 / 王小平
2013-04-29 16:32 | 阅读(96) | 标签: 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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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沈嘉柯先生《至亲老了,该送养老院吗?》,心有所感。说起来,孰人无父母?何况是在我们中国这个最重孝道,甚至“以孝治国”的儒家文化圈?可是赖有我党伟业,偏偏为人子者,生不能尽孝(反而需要年迈父母照顾年幼子女,尤其是数千万的留守儿童),死不能安魂(高额的殡葬费用,强制城市居民火葬,及发生在周口等地的,政府圈占土地以牟利的强制性大规模平坟运动),倒悬之苦,无法可解;郁郁之情,聊作疏泄,姑且将文后的评论略作整理,遂成此文。

银发产业是二十一世纪的“朝阳产业”之说,早就盛嚣一时,中国又是人口大国,老龄化大国,自然引起国内外很多投资者的瞩目。可是从九十年代起这个口号从未落到实处,反而那些怀着救世理想或盈利热情投入其间的人们,一次次失望,破产,原因何在?

因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

第一,民政部门垄断孤儿抚育,养老和殡葬行业,不允许真正开放的市场竞争。在垄断这些行业的同时,又因为制度性腐败严重渎职,失职,结果就是不断的人间悲剧:

如邵阳福利院与计生委配合,公然贩卖孤儿和强制引产的婴儿到美国,收取高额费用而自肥。如民政部门占用巨大财政资源而不承担基本公共服务责任,导致河南兰考袁厉害的孤儿所大火及后续的荒诞行政作为。据统计,中国现有孤儿共约61.5万名,其中由民政部门儿童福利机构养育的有10.9万名,由亲属养育、其他监护人抚养和一些个人、民间机构抚养的孤儿有50多万名。其中很多孩子是福利院主动送到民间孤儿所的。在兰考“袁厉害事件”发生后,政府推卸责任,因噎废食,这些平日被民政部门默许存在的民间收养机构,在最近一段时间面临的却是被遣散的命运。又如贵州毕节五个流浪儿童因为失去庇护和照顾,在最寒冷的冬天,因取暖的火堆导致一氧化碳窒息,黑暗中孤独死在垃圾箱里。

第二,沈嘉柯先生文中也谈到的,一面是中国畸形的计生制度和社会医疗,养老保障制度,另一面政府在攫取了巨大经济利益的同时,却轻易推卸自身公共服务责任。独生子女家庭无法承受却不能不承受父母,岳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的养老重担,同时还要考虑子女高昂的教育支出,房价的高涨,CPI跑赢了工资收入,货币超发通货膨胀带来的巨额隐性亏损和负债......包括所谓城市中产之内的底层民众,根本无法负担沉重的新三座大山。沉重的家庭支出压在中国亿万普通城乡家庭的头上,结果人们为了生存苟延残喘,不断放弃道德底线的坚守,根本无心也无力去顾及,追求一种更有尊严的,保障基本公民权利的正常生活。因此导致的弃老,吃老,甚至杀老,逼迫老人自杀不再拖累儿女,儿女之间为养老和老人医疗费用的分摊导致的兄弟阋墙......种种你想象得到的,还有更多想象不到的人伦悲剧不断发生。

与此相对应的,还有另一番令人心酸难忍的场景:中国数百万以上的失独家庭。面对情感,血脉和经济上的多重绝境,其残年凄惶,不堪回首的程度,更是常人无法想象。一个真实的新闻是:在儿子不幸去世后,为了延续香火,老有所养,婆婆要求儿媳妇和公公同房。

第三,畸形的财富分配机制,导致贫富差距的巨大鸿沟。由于权力和财富主要集中于社会最顶层金字塔那一小部分,即体制内的党内高官和权贵,所以他们也就占据了中国本就不多而且高度集中的优势医疗资源的大部分。据统计,每年财政的医疗支出里,百分之七十被体制内公务员和离退休干部耗费。和那些被炒房者和官员垄断的房源一样,许多高档病房配备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与专家,却常年空置。

简单说,这些权贵依靠公共资源养尊处优,根本不需要社会上提供的养老和医疗服务,更不需为此付出费用,如公务员不用交各种社会保险金,而全部由财政承担。而与此对照的却是普通民众被排斥,遗弃在体制之外,被拒绝在那个风雨无忧的体制内社会保障体系之外,面对高额的医疗和养老费用,根本无法承受。

和社会福利待遇的双轨制相始终的,正是号称最平等的社会主义中国随处可见的身份,等级上的双轨制。这样,社会化的市场化的银发产业,即商业性的养老院面对中国的国情,就只有干瞪眼:体制内的高收入者根本不需要这样的服务而悠然寄生于体制之上;而体制外的中低层收入家庭,又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商业化专业养老服务。

“银发之痛”的窘境,实在是中国畸形社会,政治,经济体制无数弊端之其中一种呈现方式。许多对养老产业怀抱希望,或是以公益服务为宗旨的NGO ,都因为上述原因,或者无法维持基本运作(这里还要考虑到畸形的城镇化大跃进之下高昂的房产租赁成本加诸社会养老机构的沉重负担,无疑这些运营成本最终都要转嫁到入住的老年人及其家庭身上去),或者根本就无法进入这个行业。

正因为有权者大小通吃,无权者自由和福利双双尽丧,秦晖教授才要不竭余力呼吁:“为福利而问责,为自由而限权”。当然,在现行制度下如何甚至是否有可能来实现这种平衡左右的,美好的人间理想,则是另一回事了。要言之,如同今日俨然独立王国的“红十字会”,被网友痛斥为“黑十字会”,一党专政之下,是没有可能解决腐败的痼疾的。党反对党,本身就充满了逻辑上的悖论和政治常识上的荒谬。官场及官媒上,所谓制度与法治,喊了这么多年,其实和金匣大闸先生讲的反腐之“扬汤并不望止沸”一般,也不过是说一说忽悠人罢了。

《礼记·礼运篇》云:“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孟子·梁惠王上》则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可是两千四百年后的今天,我们非但做不到推己及人,反而连自己的父母奉养,也是举步维艰。试问这到底是大多数中国人的失败,还是制度的失败,三个“自信”的失败,中国梦的失败?

中国的养老问题,包括老年人的医疗问题,殡葬问题,至今如我们头上的紧箍咒,越箍越紧。在制度性的盘剥之下,谁又能轻易的喘一口气,像温爷爷那样,一面对着地震之后满目疮痍,高喊“多难兴邦”,一面为九十几岁的老母亲拨划数亿美金的平安股份;一面建构自己家族的金融和珠宝帝国,一面满脸慈祥,惬意的吟弄古诗,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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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关心这一话题,独生子女政策后患无穷,伤不起!
春听鸟声,夏听蝉声,秋听虫声,冬听雪声,白昼听棋声,月下听箫声,山中听松风声,水际听“欵乃”声,方不虚此生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