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 李铁锤:大学老师老皮的一天

李铁锤:大学老师老皮的一天2014-08-25 09:42
来源:共识网-作者赐稿作者:李铁锤2197次点击:我要评论

老皮那个大学,在老皮来的6年里换了4任校长、书记,老皮和他的同事都说他们大学是官员通往高升半格或一格的“中转加格站”。



  老皮在凌晨4点左右又醒了,这是大学老师老皮醒来的常规时间,老皮不打麻将,不K歌,不眼睛牛蛋一样瞪着肥皂剧,老皮也不泡饭局茶馆吹牛,然后把论文让硕士博士替他写。等学生写完后,板起面孔严肃地审讯一下学生:“有抄袭的吗?别有抄袭的内容,毁了我的名声。”学生坚定说没有后,就把自己的名字署在前面,拿去发表,有时候文章质量太好,就连学生的名字都不署了。老皮现在的状态还指挥不动学生做这个,他不是硕导,更不是领导,也就不用说与女弟子女老师走走下一步,当一下“叫兽”了。有点另类不着调的正规名校博士毕业的老皮就在那个大学里,像一块被人遗弃的老牛皮边缘又无声坚韧地存在着,老皮这人爱想事,脑袋里总是野茅草一样,疯狂的长,脑袋闲不下来的老皮就得了失眠症。
  老皮决定去楼顶走走,老皮喜欢在楼顶体会峥嵘战争岁月的感觉,这个大学很多栋大楼的墙体与楼顶都像被炮火熏过的,看起来又好像是刻意做出的革命主题设计,顺便再点明下,这个大学很多栋大楼的墙体与楼顶因为使用的涂料劣质,没两年就腐蚀变色了,看起来像被炮火熏过的,老皮看久了,就有战争峥嵘岁月的感觉了。
  这个豆腐渣基地的豆腐渣大楼通向楼顶的铁锁都锈蚀了,一扭就开,那一刻,会让人有自己是武林高手的错觉,然后就是一手铁锈。学生要是想跳楼,到这个大学的楼顶真的很方便,可这个大学的学生只有横向思维,有几个跳湖自杀的,就是没有纵向思维,跑到楼顶造势后再不跳的。
  这个楼到晚上十点后就是老皮一个人住顶楼,守门人一个人住一楼,老皮与门卫两个,一个臭老九一个工人阶级顶天立地,是这个楼夜晚的堡主,守候着领导办公室摆满真皮沙发、老板桌的大楼。
  老皮没有自己的住房,他寄住在这个楼顶的一个单间里,本来老皮是能住上房子的,突然一个来过渡的五十八岁新书记一上任,就把已经摆了造型剪彩又埋了奠基石,前期花了几百万的教师住房工程废掉了,书记自己两年过渡后,到政协当副主席,高升半格去了。不知道是学校怕六十岁的书记退休前无聊,还是书记自己觉得要走人前无聊得慌,学校给了他几百万人民币,叫他临走前种树玩一下。书记走了,大工厂一样的校园留下了羊拉屎一样东一堆西一堆的小灌木,就是没给老皮和他的同事们留下房子。顺便说一下,老皮那个大学,在老皮来的6年里换了4任校长、书记,老皮和他的同事都说他们大学是官员通往高升半格或一格的“中转加格站”。
  九月的早上还不冷,老皮就穿着裤头,“一点式”很香艳地上楼顶,老皮不爱讲究形象不是没混出人样的老皮从来不在乎自己是否有人样,是老皮觉得所有的人都活得没有人样。老皮有一个条件反射的心理疾病:一看到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的人就想到了公猴子,一看到穿职业装的精致女人,就想到了媚态的母猴子,有时候,看到精致女子的高跟鞋在地毯、大理石上敲打着韵律的时候,老皮会幻像出那是一堆细长的狗脚穿着人类的鞋子,所以,老皮就不爱打扮穿戴,他觉得这样还有点接近人的摸样。
  走到楼顶,下身那个棒子竟然还是硬的,把老皮那个劣质的内裤支撑成一顶陈旧的帐篷,看着下身的帐篷,老皮觉得很对不起它,自己不争气,它跟着自己遭罪,像自己老家的孩子,当年跟着农民的父母饿肚子,还受冻。现在下一茬下二茬的孩子不饿肚子了,可一年只能在过年时见下不争气的父母。
  觉得自己没用的老皮,忽然想到在这个城市里,同行中有人比自己争气多了。那个排名在这块地皮上最牛的大学校长被抓后,听说搞了双位数的女老师,没有一例是强奸;同城另一个大学的书记被抓后,听说搞的女老师女学生加起来也是几十个,还在京城为女学生买了房子,也没有一例是强奸,当时一听到书记给女学生买房子的小道消息,老皮心里马上想到,书记要是能给普通男老师团购买房子就好了,钱的问题老师们自己掏,书记只需要有心组织下,去谈判下。
  不拿被抓的校长、书记比,就是自己一起毕业的美女博士,教了艺术类专业,也毕业一年就买了奥迪,想到这些,老皮又一次觉得还是领导、美女争气。
  想到这些出事的大学领导,老皮自然想到了自家这个大学那个刚五十岁就死去的英才校长,在老皮刚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有一次,学生对他说:我们的校长好厉害,才40岁,还当过县委书记,转行到学校后,用两年就拿下了物理学双证正规博士文凭,人家还是跨专业,从文科的本科直接跨到理工科的博士。学生最后还一句:“老师,你说咱们的校长厉害不?”,学生崇拜他们的校长智力好厉害,老皮知道,领导的智力,凡人是比不上的,这样一想,那东西慢慢消软了。
  在楼顶,老皮望着自家大学东边的学校宾馆,那个宾馆有五星级的水平,突然想起了他的一个政府同学有一天神秘兮兮地对老皮说的:“老皮,你们大学那个宾馆有宝贝。”这个同学当年读书时,老皮就说他性格很政府:爱看女人,不爱看书,会喝酒,会胡扯,哪一方神他都能不得罪,还水乳交融。这同学当大学老师一年,领导慧眼识英才,调到行政上,又调到政府里,从二奶到大奶,实现了从非主流权力系统到主流权力系统的转变。
  老皮知道他说的宝贝肯定不是四书五经,也不是毛泽东选集。就追问,同学说:“里面有世界十大禁书、中国十大禁书……”这个同学看毛片,有码的根本不看,能让他惊呼有宝贝,那肯定是真有宝贝。老皮好奇,就再问,那同学卖关子,说都拍下来了,回去拷了发给老皮,老皮再追问,那同学只报了两个书名《品花宝鉴》、《衣冠禽兽》,老皮望着那个宾馆,看看自己下面逐渐塌软的东西,对那个宾馆很向往起来。
  5点40,天有点亮了,门卫不到7点,不会开门,老皮也不敢去叫,这个大学占了农民几千亩地,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协议,不好听的话,也可以说是勾当,失地的农民就安置当门卫、保洁员,工资低,心中有怨气,但谁也不敢开除他们,老皮就扒开玻璃幕墙一楼过道的一个活动玻璃,翻了过去。
  路过那个孤独的白桦树,老皮停了下来,它是自己没有按那些人的安排就长出来了,正好长在一个移栽却没成活的树坑里,又长得奇快,才没被砍掉,老皮就对它有点感情。无聊的老皮,突然来了兴趣,爬了上去,像老鹰一样在上面蹲了一会,温暖拥抱了一下这棵树,又下来。
  继续走,大学东边挖了很长的水渠,还掏了几个大水坑,他们不叫那个大水坑是塘,他们说是湖。里面还放了巨大的假水车,安了固定的木桥和摇摇晃晃的浮桥,养了野鸭,还有野鹅,还搞了一堆家鸭子、家鹅放里面,冒充野鸭子养,数量规模就上去了,把这些野鸭野鹅抱回来的当天,他们就在水渠边“啪啪”地钉了几个“野生动物保护先进单位”、“中国第一生态大学”、“野鸭研究基地”的牌子。
  老皮无聊,也不喜欢那些鸭鹅半夜呱噪的叫,其实这只是老皮不喜欢的皮相,真不喜欢的原因,不好直说,如果真要直说一下,老皮认为大学可以办成植物园,但办成动物园还是有点怪诞。老皮就捡水泥块去砸鸭鹅,调戏它们,这个大学,到处都是碎水泥块,还有土坷垃,那鸭、鹅惊慌的叫,扑棱着翅膀在水面上跑。
  老皮突然发现,是猪赶到北京还是一头猪,这鸭鹅也是,平时在水里养尊处优、优雅的招摇着,没有主子在旁,也像乡下的鸭鹅一样胆小。
  砸完鸭鹅,老皮又去看了大水牛,大学的宾馆叫“白牛宾馆”,新来的一把手有次盯着“白牛宾馆”看了一会,突然像孩子一样自言自语一句:“牛还有白的啊?”,过几天,宾馆前面水渠旁的斜坡边就有了几头白牛,有一次下雨,白牛变成灰牛了,那毛是染的。
  有了大水牛后,这个大学的领导出门后,走哪就说自家大学是中国第一个生态大学,有鸭有鹅,还有大水牛。学生也是,走哪都说自己的大学有鸭有鹅,还有大水牛,说他们的大学是中国第一个生态大学,说的时候肯定一脸自豪。
  老皮喜欢水牛,水牛在很小的那一块坡地上圈养,草被牛踩踏的一点都没有,牛毛上凝固着泥块,老皮很心疼,其实也无聊。老皮就去拔草喂水牛,他决定去宾馆后面的地方拔点嫩草,那里的草不一样,那里是校长楼,草就品种不一样,老皮想给牛吃点名贵的草。在清晨的宾馆门口,看到一对男女粘连着出来,矮小老头一看就是一个领导,老皮不认识,女的老皮好像在这个大学里见过,但不知道名字,矮小领导摸女人屁股的时候,女人的身子像夏天中午爬到水泥路面的蚯蚓,夸张的扭摆着。
  6点半的时候,老皮决定去操场走两步,老皮刚走了两步,学校喇叭唢呐铁皮鼓的军乐团又来了,震耳欲聋吹着“东方红,太阳升……”的红歌,整个校园无远弗届。老皮在课堂上鄙视了这个军乐唢呐锣鼓队,下课后,一个学生脸色阴沉地上来对老皮说:老师,我们很多是军乐团的,我们有我们的观念,有我们的生活方式,希望你不要再在课堂上说军乐团了,免得影响师生关系,影响我们上课的心情,这样对你对我们都不好……”
  老皮“嗯”了一下,决定以后再不说,决定不说的老皮有点悲凉,她们还是认识不到她们的生活方式,严重影响了校园别人的安宁。晚上,这种声音像丧钟一样照样响起。
  怪种音乐响起来了,老皮就没心思走两步了,老皮就去吃饭,买玉米棒子啃,老皮现在几乎就是狗熊了,成天啃玉米棒子,老皮呕心沥血的读书,思考,认死理,走进死胡同不拐弯的老皮就搞得内分泌失调,血糖就上去了,老皮不敢过早吃药,听说事业单位以后退休像企业靠,老皮就怕有依赖性了以后吃不起药,老皮于是就学狗熊,早上玉米棒子两根,中午两根玉米棒子,晚上就再加一根,物理方法降血糖,这方法老百姓一辈子在用。
  啃完玉米棒子,老皮去上课,老皮这两节课是刚开学的两节课,他就先诠释了教育部长在人民TV上的访谈《“教书育人,立德树人”》,老皮诠释了部长讲的“当前要着力抓好四件事”:一是着力抓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和“中国梦”进教材、进课堂、进头脑的“三进”工作;二是抓好习主席六一讲话中说的爱学习、爱劳动、爱祖国“三爱”教育活动;三是要抓好“节水、节电、节粮”的“三节”工作;四是着力做好“管课堂、管讲座、管网络”的“三管”工作。”
  老皮又按级别大小,诠释了省委宣传部长的《宪政民主、普世价值都只是美丽的谎言》一文,为他要讲的中西新闻比较做好思想上的铺垫,首先在学生心中定下正能量的基调,现在的学生让老皮很苦恼,他们很多人认为西方的新闻是自由的,就是认识不到西方新闻自由是极其虚伪,且没有真正的新闻自由的,老皮自己也很不认可西方消费主义那种文明的欲望放纵,因此,老皮在头两节课就决定先把学生的脑袋扭正。
  省委宣传部长级别比教育部长低,讲课时这个级别不能乱,当年老皮还是高中老师时,有次校长听课,老皮讲到周恩来总理时,上课为了节省时间,就简称为:“周”,一堂课老皮都简称“周”到底,下课时,校长第一个就这个严厉批评了老皮,说是对领袖的大不敬,上课知识上讲得怎么样,校长一个字没有说。
  下课了的老皮后两节没课,刚开学的老皮突然想感觉下当领导的感觉,想学下督导,看下学生的上课情况。老皮的两个师妹,也在这个城市的大学教书,两个师妹总是在校友群里说:“老娘想死”,“老娘一想到上课、备课就想死。”两个三十多岁的女博士成天叫嚷老娘想死,老皮上课不想死,只是偶尔有思想无法沟通的悲凉。
  现在的大学,讲故事有人听,说笑话有人听,高明点的学易中天那样把现在的“小三、包二奶”用在古代的娶小老婆上,把拉杆子聚集队伍说是开公司,这样也有人听,可大学不都是《三国》专业,没点小聪明,没张薄嘴唇,学易中天本来就不好学。
  最笨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老师都流行放视频,这个有人看,还要放那种“三俗”的,人文性的世界经典片人家不抬头看。老皮从刚上课的五楼下来,东窜一层,西窜一层,老皮想到了师妹想死,是真想死,老师讲,学生睡觉的、自摸手机的、低头搞自己的,这样“三三制”一排除,没几个听课的。有学生听课的,多是里面“噗通噗通”在放片子,声音奇大,像女人那事时夸张的呻吟。也有让老皮振奋的,几个外国老师上英语课,还有美女老师上课的,学生精神比较好,那老师也是在枯燥的叫发音,念课本,贪恋美色与崇洋媚外代代相传,不用教。
  看了一会,老皮收到一个短信,一个同事说学校在开课题申报表彰大会,一起去听听,老皮一直为申报课题发愁,老皮年年申报,年年不中,年年不中的老皮,还是年年申报,老皮就去听,这个大学申报成果国家课题是一比一点八配置,万一中彩票了,对老皮这个文科穷老师那就是久旱逢甘霖的及时雨,可以马上去付款弄个首付,老皮与同事赶上了会议正热血沸腾的高潮,校长在激情的号召:“申报国家课题是一本万利的事……”,老皮觉得这话很实在,985大学的博导,随便叫学生二三天就可以填一个申报书,几张纸就换来了十几万,几十万,多的上千万。
      领导讲完后,一个五十多岁的女老师像小鸟一样轻巧欢快地蹦上讲台,代表获得国家课题的老师发表感言,同事说女老师的声音里充满被临幸后谄媚受宠若惊的尖利欢快,女老师一开腔,我就感觉到了,不抬头的话,会以为是一个有少先队员身份的少女在台上欢快地发表感恩演讲,先感谢校长,再感谢院长,再感谢专家,最后感谢学术环境。
  女老师的声音,把老皮刺激出来了,老皮出礼堂后看到秋天阳光金子一样,心情也好了起来,盘算着自己中了一般项目,也会有四十多万,就不愁房子,如果中了,一定去这个城市最贵的宾馆,住几天,点最贵的房子住,土豪一次,完全不用担心糟蹋钱,之后花2万买版面,花三万买书号,就可以一切搞定,还剩几十万。
  老皮沉浸在想象中的时候,突然穿着拖鞋的大脚趾头一阵钻心的疼,踢到凹凸不平的地面了,疼痛让老皮清醒过来,他坐在那里,捏着大脚趾头,想起了他在读书时,一个参加国家课题评定的博导,自己的博士几乎个个手中捏有国家课题,老皮知道刚才基本在做梦。
  梦醒了后的老皮就去买玉米棒子,那是他的中餐。老皮边啃着玉米棒子,边在学校里散步,他也不讲形象了,反正现在的学生对普通穷老师根本不崇拜,普通穷老师在学生眼中本来就没形象,不像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老师太有才了,女生会直接痴痴地望着老师,课余再找老师请教文学,请教哲学,帮老师洗脏衣服脏被子。
  老皮啃玉米棒子喜欢到那个本来的教师住宅小区奠基石那里啃,坐在那个光滑高贵的石头上,啃着玉米,看着那块空地,幻想着房子,老皮总会在出神的白日梦中梦游一会,那感觉比较舒泰。
  中午老皮有睡午觉的习惯,在睡梦中,电话响起来,是一个师妹打来了的,师妹的学校马上教育部要来评估,师妹被抽去搞接待,这个大学抽了28个年轻的教职工,女性25个,学校最美的女教师女行政人员都抽来了,师妹电话来是发牢骚:“那些领导对要来评估的专家搞得比他们亲娘还亲,还叫我们从接机那一刻开始,吃喝拉撒,24小时,全程陪护,还要穿统一制服,搞制服诱惑,晚上还必须与专家睡一个宾馆,一对一服务的美女老师还有帅哥老师,必须与专家一对一门对门开房,专家不关门睡觉前,自己的房门绝对要开着……”。
  老皮听了后,很气愤,老皮一气愤就爱睡,老皮一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6点,赶紧起来,设置成静音的手机有11个没接,老皮才想起来今天是周四,整个学校例会,下午二点开艰苦朴素教育大会,三点全体老师要去图书馆参观廉政图片展,并要在图片展前全体学院老师合影,学校要通过集体照来检查各个学院老师到齐了没有,四点有唱红歌培训,一个老师一个位置,也不能少。老皮一看,那十一个电话,就是催照相与排练的。
  这时候,老皮突然感觉自己存在了,虽然是填坑,但填坑少不了自己,毕竟感觉自己严重存在了,一下午有11个未接来电,也是老皮一天接电话的最高记录,平时老皮的手机几天都不响一下。
  起来后的老皮就去买玉米棒子,买了玉米棒子,老皮就坐在篮球架下啃玉米棒子,那一片篮球场也是豆腐渣工程,球场像野狗的嘴一样到处裂着大口子,还高低不平,没学生来打球,很安静,老皮正啃着,午睡时电话的师妹又电话打来,说校领导要与她们共进晚餐,一起体验吃盒饭。老皮说,那是领导看到你们美女,才来兴致的,师妹说:“每一份盒饭上都贴了名字的,校长的盒饭在正中央的上方,周围是处长们的盒饭,再外围是我们的盒饭,处长们吃饭时,不时相互看吃饭的进度,特别是校长的进度,处长们还要随时注意不能嘴里包满饭菜,因为要随时附和校长的说话,在恰当的时候发出热烈的笑。我们老师吃完了,想走,办公室主任马上使眼色不让走,说要给校长良好的吃饭氛围。”
  吃完饭后,校长对盒饭定了性:“这个60元一盒的盒饭,还比不上我们教工食堂4元一份的盒饭嘛。”
  老皮这个时候正在啃老玉米棒子,他很想去吃那60元一份的盒饭。老皮啃完玉米,啃得筋疲力尽,就躺在篮球架下的铁皮上睡了一会,铁皮凉凉的,秋天的晚风凉凉的,老皮突然觉得,这些无声的东西,比人好多了。
  老皮正躺着,远去有学生的议论传入了耳朵,学生在议论篮球架下是不是躺着一个神经病,不是神经病的人怎么会躺在学校的篮球架下,老皮不想被当成神经病,就坐起来,远处图书馆外墙上的装饰灯密密麻麻亮起来了,像天上的繁星,楼顶的彩色探照灯也雷达一样移动着,射向城市的夜空。
  老皮决定去图书馆看看。
  这个图书馆确实气派,老皮第一次到这个学校的时候,从大门进,一溜二十几个电子检阅仪器通行口,比飞机场还气派,老皮顿有乡下人进纽约的感觉,进去的老皮总是找不到出口,里面的门太多,又故意建得九曲回肠,给老皮玩捉迷藏;负责开关门钥匙的人也与老皮捉谜藏,今天这个门开,那个门锁上,明天那个门开,这个门锁上,老皮经常在里面晕头转向转很久,却发现一把铁将军把门;借阅室也经常与老皮捉谜藏,图书馆的各大类借阅室像超市的货物摆放一样,经常换位置,超市为了让顾客有新鲜感,经常把里面的货物摆放调换位置,这个图书馆更彻底,经常整个借阅室相互换位置,被捉弄得晕头转向的老皮就很少去图书馆了。
  在凉风习习的晚上,那迷幻的灯光吸引了老皮,老皮决定进去看看,顺便看看书,老皮从后面转一圈,门都锁着,只好转到那个正大门,通过了仪器验明身份,老皮就去找文学期刊阅览室,图书馆里面到处黑灯瞎火,像鬼堡一样更让老皮迷糊,老皮转了三十多分钟,没有找到那个阅览室,但终于找到了大门的出口,出了图书馆的老皮,迷路后的紧张心情终于放下来,猛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老皮决定:回蜗居睡觉。
  老皮刚爬上楼,开门,电话又响起来,老皮一阵振奋,手机今天怎么骚情起来了,一看,不熟悉,老皮还是兴奋的接,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一口一个老师十分亲热柔媚,隔着电话,老皮感觉那声音就像林志玲趴在自己耳边温香软语,电话里说要来拜访老皮,受宠若惊的老皮虽然只喜欢35岁左右的少妇,但还是感觉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有学生来拜访,有一种极度的受尊重感,老皮语无伦次的答应。
  挂了电话,老皮想起系里那个教古代汉语的男老师,他的一个复旦大学博士毕业的好哥们,他上课学生从不听,学生也从不找他,有一次晚上,几个男同学破天荒敲他家门,我们这个老师看见有学生拜访,非常激动,赶紧客气请进来,让座,幸福的等着学生请教,几个男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有难色,最后有个学生还是忍不住了,问了句:老师,宿舍停水了,您家有水喝吗?
  老皮正想着,门就有人温柔地敲,老皮一开门,一阵香气袭来,老皮像初恋的男孩马上羞涩地退几步,女生浓妆艳抹,丝袜短裙,谷穗饱满,像半剥开的香蕉。
  老皮感觉这美人好像一次都没有见过,但老皮还是很幸福兴奋,客气地说:“有什么要请教的尽管说。”
  美人娇柔老到地说:“老师,您上课太有才,太有水平了,我特喜欢听,一次课都不拉下,您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XX,就是考试的时候的感冒了,没发挥好,挂科了,你能帮我指导下范围吗?”
  老皮突然想起来了,美人就是把“慰安妇”说成是“妇女慰问组织”的,老皮想起来了美人的身份,还是没有不愉快的感觉,什么年代唱什么歌,这时代,能来拜访请教普通穷老师,还是好学生嘛,老皮就每章给美人讲哪是重点,讲到第二章,美人又撒娇,要老皮再直接精确导弹点。
  老皮讲完后,美人很快起身,再关门时,对老皮又嫣然媚笑一下:“老师,考试一定关照一下哦,等会我叔叔也会给您电话的。”美人报了她叔叔的名字,是一个能管老皮的大人物。
  美人走后,老皮就开始睡觉,躺床上的老皮觉得这个美人还是有点礼貌,至少还尊重了老皮。他想起了师弟教书的那个大学,一次师弟电话对老皮说:一个纨绔挂科了,那个纨绔第一次考试几乎交了白卷,挂科补考前,一个领导直接电话师弟,叫把那个纨绔的补考给个好看的分数,那纨绔再交试卷,几乎还是白卷,师弟只好给个满意的分数,至始至终,师弟没有见过那纨绔,那纨绔也没有给师弟一个电话,说声感谢。
  想到师弟,爱乱想的老皮就越来越睡不着了,老皮又一次失眠了。

责任编辑:刘一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