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自己太懒,起个头就搁下了,来论坛上挖个小洞,但愿能续下去。) 一月底,被论坛上的皮皮三天二头贴上来的鼓浪屿照片引逗得坐立不安,当即色狼一样直扑过去。本来当天就想去鼓浪屿的,结果中午同学安然夫妇安排了闽南风味的家宴(这一家三口的热情,容我以后再记),然后去海滨骑车观光。厦大对面的海滨,成了痴情学生表达爱情的所在。山石上、树干上甚至树叶上,到处都留下他们神魂颠倒的爱情誓言。 晚上,朋友南庆夫妇请客。席间,同学和朋友一打照面,方知有同乡之谊,便互不相让,把我们的行程各自扯去包揽了。他们嘀咕沉吟冥想,最终由南庆决定第二天去漳州赵家堡,他说,这地方有故事,趁现在去的人少,一定要去。 我们总是能非常幸运地交上慷慨的大款朋友。南庆“居无定所”,四处为家,喜欢自驾游,即使遭遇劫匪,惊险迭出,过后还是乐此不疲。他爱玩,又能玩出趣味来,我们便暂时弃鼓浪屿而就赵家堡。
南庆本来夸口只需四十分钟的行程,结果我发现,那不过是出漳州市的时间,等到进了漳浦县湖西乡,已经一个半小时过去了,这时候,越来越荒凉,我想应该到了,否则我要跳车了。心里就可怜起那些南宋皇族,为了身家性命,他们是从杭州一路颠簸,走到人迹罕至处,方才喘出一口气来,那种车马劳顿之苦,区区小民如我,这辈子就没尝过。 看看,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啊,再还原一下当年的情景,一定是野树荒草,满目萧索,上无片瓦,下无寸席。逃难者当中,应该还有几位妙龄女子,她们必会自叹命薄,个个一怀愁绪,两行清泪,便是风吹也惊心。 赵匡胤之弟赵匡美的后裔世代居住在赵家堡(又称赵家城),主要建筑是完璧楼,一看便知起意于完璧归赵,这座楼,却是始建于明万历年二十八年,想想也够大胆的,这岂不是要反明复宋?好在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当初皇族避难隐居时造的屋舍已然无踪,好像也没有城堡,直到第十世孙赵范才开始建堡,估计逃难避世的日子很是清苦,也不敢张扬,可想而知,再气派的人家,一旦失了根基,就只能凄惶度日,心心念念指望着有一脉香火延续下去。从此,赵家苟延残喘近四百年,方才活转来,大兴土木。
在完璧楼晃荡了半天,空空然,黯黯然,偶尔撞见个人,不是老人就是小孩,哪里还有王者气象?蹊跷的是,在破败的门扉上,还有不少喜联,我想像不出那种喜庆的光景,只见两只小石狮相依为命,守着石磨空院。安然觉得小石狮可爱,摸着它们的脑袋照了相。 从里面出来,拐个弯,一个很上镜的老太太坐在墙脚,干嘛呢,过去看,在卖土鸡蛋呢,还真会挑地方,借着完璧楼的风水,靠着厚实的石墙,不说赚多少吧,总不会一无所得。关键是,这老太太很爱美,发簪、耳环、手镯一应俱全,很有色彩,脸上的花纹也长得精致,照相机对着她好一顿咔嚓。 当然要跟老太合影,多有特色的人啊。我把照片给钟点工小李看,她说老太起码有九十岁了。挺神气的一个小老太,年轻时是苗条爱俏的,也闲不住,就是缺少点合作精神,我伸过手去搂着她,她却很不自然地回避着,哼,好像担心我是个同性恋似的,想想好笑。 总共才16个土鸡蛋,老太太比划了半天,我们以为一共十六元,南庆给了二十元,表示不用找零了,老太神色紧张,大家以为她不愿意多要,你一句去,我一句来的,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好一会儿,其实没人能听懂老太说的话。看她的表情,我就觉得不是在跟咱客气,于是试探性地摸出五元钱给她,她才释然地松弛下来。没办法,别以为我又在显示自己的聪明,这可是事实。她那毛糙的双手,指甲里有泥巴,生活的艰辛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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