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晚清末世,花开并蒂——郭嵩焘与李鸿章

引子(两首诗词)

咏郭嵩焘

潇湘近世出奇士,垂范开源起汨罗,
绿水悠悠湿南岸,黄莺啭啭鸣北郭,
湘阴富户儒风盛,岳麓穷经探星河,
赴浙身观英舰勇,悲思撼荡哭长歌,
辞萌曾左龙腾海,议设厘捐虎平国,
海上相知结同道,养知域外建馆科,
朝临金殿君询策,夜对红烛笔吐荷,
一向心高鄙曲论,三番身俯背黑锅,
直言见隙亲曾左,苦谏受难莽僧格,
世泛三人便市虎,史稀一帝可烹阿,


屡回遭斥清流议,布道回乡闲看鹅,
春色故园虽满目,老翁不解岁蹉跎,
幸逢李二终青眼,荐使英伦自掌舵,
放眼百城风光物,仪心千载民生和,
考究权制论醒世,不意愚徒暗操戈,
宦海浮沉空叹喟,兴衰检点余生磨,
从来卓见知音少,名满九州谤亦多,
纵使时人昧和氏,不妨后辈讥偏颇,
任公亦拜蒙先启,展卷我今更婆娑,
百代千年流传后,此郭依旧自巍峨。



年年(仿陶gg天天)

盛世年或衰世年
传挤传的史籍典
找一个能阅读舒服的坐垫
看着枭雄肩靠肩
慢慢转开我视线
有个人物让我好想念
我的眼
已经
穿过晚清迷雾一百年
想看着你
我敬的脸
把心里的想法都对你说
那戏台上年年忠奸演
而每个人年年在品鉴
没有你历史很黑白
原来这样就是无奈
我想要你知道后人
亦叹你怀抱不曾开

我想要对你说
郭筠仙
我重你
晚清第一贤

重复
。。。
我敬的脸
把心里的想法都对你说
你似落英缤纷污淖间
又如立鹤氋氃鸡群前
生逢末世手挽狂澜
问究西学足蹈云海
你冷看浮沉若等闲
又热衷清音对牛弹

你定恨少知己
悲断弦
数峰青
曲终人不见
1,风雨苍黄,晚清末世

1.1托马斯斯当东爵士
中华帝国是一个神权政治专制国家。家长制政体是其基础;为首的是父亲,他也控制着个人的思想。这个暴君通过许多等级领导着一个组织成系统的政府。(……)个人在精神上没有个性。中国的历史从本质上看是没有历史的;它只是君主覆灭的一再重复而已。任何进步都不可能从中产生。

黑格尔(1822年)


    1793年的大清帝国,从表面上看来,还是一片祥和的太平盛世。高高在上的乾隆皇帝正享受着他登基执政以来的第58个年头。他还要在皇位上盘踞两年,仅仅是为了避免超出祖父康熙执政60年的期限,他才于1795年10月逊位于其子颙琰,即嘉庆。而事实上,长寿的独夫,太上皇乾隆依然傲视着其疆域广阔的帝国三年直至寿终正寝。
    在颇为人称道的康乾盛世下,大清的版图西达葱岭以西和巴尔喀什湖北岸及其西南,东到库页岛,北抵西伯利亚南部萨彦岭和外兴安岭,南及南沙群岛,而大清的恩泽扩展到安南、交趾支那、暹罗、缅甸、尼泊尔、朝鲜、蒙古、突厥斯坦及中亚直至里海,四方膜拜,海内升平。
    然则大清的盛世真的如此煊赫荣耀,不可一世吗?
    这个问题可以通过一个英国人托马斯斯当东与中国的3次纠结一窥端倪。
    “11岁时作为英国派往北京的第一位特使的见习侍童;35岁时成了新特使的副手;59岁时当上了议员并极力主张进行鸦片战争:这便是那位有运气亲自参加了发生在半个世纪内的世界重大事件的见证人。”(佩雷菲特《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
    不错,此人正是托马斯斯当东爵士。
    1792年的欧洲大陆并不太平,尤其是与大不列颠隔海相望的法兰西,法国大革命尚如火如荼。1792年4月20日,法国为了“打倒暴君”对奥地利宣战;8月,奥地利与普鲁士联军进逼巴黎,要求恢复路易十六的自由与统治。共和国的生存一度面临危机。但9月20日,临时组织的法军凭藉“保卫共和国”的高昂热情,在瓦尔密战役中出人意料的击败了训练有素的普鲁士军队,扭转了不利的战局。9月22日,通过了成立共和国的决定,这个共和国史称“法兰西第一共和国”。翌年1月21日,路易十六被送上断头台,他的头颅落在装着糠的筐里,奢华无度的王后玛丽-安东瓦内特也随之香消玉陨。国民公会议员用国王的血奠定了共和国的基础,然而这却不可避免的激起了欧洲大陆以及英国在内的几乎所有君主的强烈反弹,法国和反法同盟在各条战线上展开了多年的拉锯战。要说最大的受益者,可能还要算出生科西嘉的小炮兵拿破仑波拿巴了,大革命的洗礼,戎马倥偬的岁月成就了未来名动欧洲,叱咤风云的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
    1792年,年少的小斯当东天真活泼却绝非懵懂无知,他在一位德国家庭教师赫脱南的严格要求下学得一口漂亮的法语和拉丁语。他的父亲乔治·斯当东对他充满了希望:小托马斯是他孩子中唯一的幸存者。他的举止无可指责;他能本能地琢磨出一个绅士阶层的年轻男孩应怎么做。他边玩边学习:报纸一过目他便能背诵下来。
    当乔治·斯当东的上司兼好友,曾任驻俄国沙皇陛下处的公使、加勒比总督和马德拉斯总督的马戛尔尼勋爵提出出使中国的使团中需要一位侍童负责给他提他身着的巴茨骑士斗篷的下摆时,老斯当东毫不犹豫,举贤不避亲的推荐了自己的儿子,小斯当东。
     于是,一切就绪后,1792年的9月26日,拥有64门火炮的战舰“狮子”号,东印度公司的容积为1200登记吨的三桅船“印度斯坦”号和一艘小型护卫舰“豺狼”号在早潮时起锚了。为首的马戛尔尼勋爵带着副手乔治·斯当东,当然还有见习侍童小斯当东等人,作为英王乔治三世派遣访华的使团,向地球另一端的庞大帝国进发。使团人员多达近百人,包括外交官,英国青年贵族、学者、医师、画家、乐师、技师、士兵和仆役。算上水手则有近700人。光是上船登记就花了几天的时间。而在海上的颠簸日子里,小斯当东也没闲着,他主要的精力就花在学习中文上。他寸步不离地跟着两位翻译,不会英语的李神父和周神父,同他们只能用拉丁语交流。孩子用拉丁文表达了他的热情:“Si matres nunc viderent!假如妈妈看到他们就好了!”而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则由于成年人在语言上的迟钝对中文望而却步。

    九个月后,英国使团船队终于在1793年5月14日到达中国,在澳门外万山群岛的珠克珠岛抛锚等候。在得到了欢迎与允许后,1793年7月底他们到达天津大沽口外,并于9月14日在承德避暑山庄觐见了乾隆皇帝。众所周知,由于礼仪,比如叩头的纠纷,最终这次本可以揭开中英外交厚幕的使团访问闹到不欢而散,不了了之。而小斯当东却因为儿童的天真率性,赢得了乾隆的欢欣。当乾隆听说11岁的见习侍童小斯当东会讲中文时,他解下挂在腰间的黄色丝织荷包,破例将它赐给孩子,他还表示希望听他说话。于是小斯当东自如地向大清皇帝表示了从他尊贵的手中接受馈赠时的感激之情。乾隆显得很高兴,但他从未想过这个孩子在未来的两国关系中将会扮演何种重要甚至是致命的角色。
     23年后,1816年8月28日,当年的小斯当东早已成为了效忠大英帝国的一个有为臣民,得力官员,35岁的大斯当东。而大英帝国对于第一次使团的折戟并未死心,在强烈的贸易扩张,利益诉求的推动下,组织了阿美士德勋爵为首的第二次使团访问。此时大清帝国的皇帝已不再是乾隆,而是他的儿子嘉庆。托马斯也代替他父亲成了阿美士德的副手,使团的第二号人物。世代更替,新陈代谢的伟力在这一刻历史的舞台上展露无遗。然而这一次的访问比上一次更不顺利,连皇帝的面也没见到,失败的肇因还是礼仪问题。托马斯斯当东爵士后来在《英使谒见乾隆纪实》中这样评价叩头风波:“在中国,所有人间的优点和美德被认为都集于皇帝一人之身。中国广大臣民的心目中除了皇帝以外,世界上所有其余都无足轻重。他们认为皇帝的统治普及全世界。在这样的观念之下,他们对皇帝的臣服关系是无限的,而他们认为外国或外国人同他们的皇帝的关系和他们没有什么区别。假如他们在皇帝不在的时候向御座行供献礼,自不待言在谒见皇帝的时候要行拜见礼了。中国人称这个礼为“叩头”,它包括双膝下跪,前额碰地九次。实际上很难想像世界上还有什么礼节比它更表示行礼者的恭顺卑贱和受之者的神圣崇高了。”
     又过了24年。1840年4月7日,下议院正在进行激烈的辩论。在广州的英国商人受到处死的威胁;正在准备对中国派遣远征军。一位受人尊敬的议员,托马斯·斯当东爵士起身发言。48年前,他随前往中央帝国的第一个英国使团在朴次茅斯登船。他正是由朴次茅斯选出的议员。他说: “北京朝廷有权强化司法措施以制止鸦片贸易。但迄今为止对外国人最重的处罚是禁止经商或驱逐出境,现在它能粗暴地判处他们死刑吗?这种追溯既往的做法是对人权的不可容忍的侵犯。中国人要像对待他们的叛乱分子一样用剑刃来对待英国人,我们要小心!如果我们在中国不受人尊敬,那么在印度我们也会很快不受人尊敬,并且渐渐地在全世界都会如此!正在准备中的战争是一场世界性的战争。它的结局会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根据胜负,这些影响又将是截然相反的。如果我们要输掉这场战争,我们就无权进行;但如果我们必须打赢它,我们就无权加以放弃。”
    全场肃静,倾听他的这番讲话:所有人都知道,不仅没有一位议员,而且没有一个英国人比他更了解中国。他曾经两次作为使团成员访问中国,第二次还是使团副手,而且他已在澳门和广州居住了近12年,先是作为英国东印度公司的专员,后来成为该公司的代理人。作为第一个会讲中国话的英国人,他是向西方揭示曾被传教士的乌托邦主义所掩饰的中国的另一面的首批英国汉学家之一。
    几分钟后,大厅里响起了长时间的掌声以表示欢迎他的结论:“尽管令人遗憾,但我还是认为这场战争是正义的,而且也是必要的。”
    59岁的老斯当东,他肯定明白他的言辞会对与自己结缘近50年的古老帝国造成何种山崩地裂的影响,而此时的皇帝也早已不是嘉庆了,他是乾隆的孙子,嘉庆的儿子,道光。


注:大量参考佩雷菲特《停滞的帝国——两个世界的撞击》
虽说“花开并蒂”,读来却觉“单表一枝”。
我对郭嵩焘的了解很肤浅,感觉上,他在见识上虽然高人一筹,但导致他成为悲剧人物的原因,除了愚昧的世风,还与自身性格有关。毕竟,欲在那样一个乱世出头,是一定需要些峥嵘英雄气的。
SHOWCRAFT笔下颇有英气。
佩服showcraft!
好文章,最近流行哄抢,很想把这个抢到历史版的说。
原帖由 周泽雄 于 2008-5-2 00:02 发表
虽说“花开并蒂”,读来却觉“单表一枝”。
我对郭嵩焘的了解很肤浅,感觉上,他在见识上虽然高人一筹,但导致他成为悲剧人物的原因,除了愚昧的世风,还与自身性格有关。毕竟,欲在那样一个乱世出头,是一定需要些峥嵘英雄气的。
SHOWCRAFT笔下颇有英气。
谢谢周老师鼓励。
的确是单表一枝了,周兄所言正是。后文会注意铺开,我会尽力更新的。
原帖由 丙辰龙 于 2008-5-2 00:07 发表
佩服showcraft!
谢谢龙mm鼓励。
大家五一快乐。
原帖由 自觉的梦游人 于 2008-5-2 01:22 发表
好文章,最近流行哄抢,很想把这个抢到历史版的说。
多谢梦兄捧场。
没多少自己的东西,都是拿来主义,汗。我还怕发到历史版,不够水平。如果写出点自己觉得凑合的,肯定要拿去献曝的。
据说是校友,来看一下,一看不得了,是否是文学院的?
参加交流
不是,机动的,纯粹业余爱好。
学长好,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啊。祝更上一层楼。
我就弱了,还有太多要学,还得慢慢打拼喽,呵呵。
佩服!楼主好文采!
虽然读不太懂,我对自己读不懂的东西一向很佩服。
1.2晚清何止七十年



    我对晚清历史的兴趣,虽非起自,但实兴于一本好书——唐德刚先生的《晚清七十年》。
    海外史家中,名头最响者可能要数《万历十五年》的作者黄仁宇与《晚清七十年》的作者唐德刚了。此二公的文章我稍有涉猎,的确巨笔如椽,振聋发聩,要说分别,窃以为黄公标榜大历史,而于财政行政等角度突破精研,孜孜经营,以小见大,一叶知秋,颇契合其“从小事件看大道理”之旨趣,大陆学人中吴思先生“潜规则”,“血酬定律”正是剑走此锋;而唐公为口述史大家,语调诙谐,文白夹杂,以大喻小,气宇恢廓,每到兴起处,文字铜琶铁板,大开大合,却又妙趣横生,切中肯棨,大陆颇为红火的易中天教授讲三国似真得其三昧。如果以武侠小说中之功夫论,黄公如内家潜移默化之易筋经,唐公如外家天马行空之降龙十八掌,俱为宝树,各擅胜场,实为我辈藉藉读者之大幸,而为彼昏昏“专家”之大不幸。
    唐公从鸦片战争起至辛亥革命,囊太平天国,甲午戊戌,括庚子拳乱,八国联军,凡七十余年,状晚清末世之惨怛,析盛衰变乱之肇因,钱宾四言国民于其之史有存温情者,我何尝不感慨系之。然则缘何距康乾盛世未远,而国势一堕至此彷徨无地乎?其实,细细想来,便是所谓之康乾盛世,又有几多水分,除去表面显性之末世七十余年,一脉相承之“晚清”末世何止七十年?
    笔者略从经济文化的角度管中一窥,而其他科技军事,行政法律等无暇提及了。
    杨小凯先生在《百年中国经济史笔记》中这样论述,他认为晚清城市中已有相当发达的原始资本主义,但是由于清朝末年的落後的政治,经济制度阻碍其向工业资本主义的发展。一种体现坏资本主义的“国家机会主义”,具体体现在政府垄断一切大规模有组织的活动,“与民争利”,如军工,矿山,盐铁,轮船,铁路等大型生产活动,集中体现在非常失败的“洋务运动”中。这既有晚清腐败没落,效率低下的政经体制作祟,也有千年文化传统闭关锁国,重农抑商的落后思维作梗。郭嵩焘在1875年(光绪元年)署广东巡抚时,就提出“急通官商之情”,建议“造船、制器当师洋人之所利以利民,去法在令沿海商人广开机器局”。出使归来后,师夷主张更趋成熟,极力主张发展民营、商办工矿企业。对于开矿,他说:“天地自然之利,百姓皆能经营,不必官为督率。”对于办铁路,他说:“汽轮车(火车)者,有事则征兵转饷,莫之或阻,无事以通商贾之有无,非能专以国家之力任也。”他不仅为商民争经济利益,还为商民争政治地位,鼓吹让商贾参与国家管理,曾说:“汉武用孔仅、桑弘羊,皆贾人。斯为英雄之大略。”联系到很长一段时间仅有广州通商,十三行独家经营,大英帝国唯有靠鸦片战争中的“炮舰”政策才能迫使颟顸自大的大清帝国五口通商,就能明白郭的重商让利思想,实在难能可贵。
  生产专业化分工落后(知道1906年才有破产法,专利法),自由结社创立企业被禁,官商勾结,分配不公,人口压力,税制腐败,包税抗税,累退税制(越是金字塔顶端,权利越大,相应责任却越小)等等因素,注定了晚清的坏资本主义,类似于18事迹末的法国特权坏资本主义,而由于亚欧中法的政治文化差异,法国爆发了大革命,而晚清依旧风烛残年。Baechler有句名言 :“资本主义发展的最根本源泉是同一文化下政治的不统一及政治多元化。”而长期以来中央集权文官体制下的大一统,足以扼杀人民的创造性与资本主义发展的萌芽,导致中国历史往往原地踏步,止步不前,而相对闭塞的环境,根深蒂固的传统,又允许历史有停滞不前的空间。改朝换代,却远远不能达到“改朝换制”,制度的落后,限制了中国经济,文化的纵深发展。
  关于中国历史的停滞不前,有许多大家的评论,值得思考。稍撷其中一二:
  从社会经济史的角度来看,我们鸦片战争以前的中国史,几乎是千年未变;而鸦片战后,则几乎十年一变。(唐德刚)

  中国的历史从本质上看是没有历史的;它只是君主覆灭的一再重复而已。任何进步都不可能从中产生。(黑格尔)
   
  人类是习惯的动物,地方自主政权在其自主优劣尚不分明的世代,已经占据了人心,以至它先前的受惠者只有在长期体验到它带来的灾难和痛苦,成了它的牺牲品滞后,才会抛弃对它的中心。(阿诺德,汤因比)

  对明清财政研究颇有心得的黄仁宇先生这样分析,明清政府虽然抽税轻,薄徭役(清朝无全国性徭役),政府人员少(但编制之外的胥吏,幕僚机构冗繁,人口增多,但科举名额并无明显增加,而这些读书人又难以从事其他行业。以清而论,北京旗人,内务府等负担常设),但不同于西方政府服务性质,明清政府职责纯在管教。
  “英国在光荣革命之后,在1692年第一次统筹抽土地税200万镑。当日它的人口不过600万口,即以每镑值纯银3盎司计,也是每口平均负担1盎司,这时候中国已入清朝的康熙年间,英国以每口计算(per capita)它的土地税之能力,已为中国之8倍。而且今后这力量还呈直线式的上升,终至它的税收总额也超过人口百余倍的中国。”(黄仁宇《传统中国的财政与税收》)
  而费正清先生,虽然大力鼓吹帝国主义,殖民主义幻觉论,有益论,但对于中国的看法也很有价值。他在《传统与变迁》中如此评价“清政府的税收制度更进一步导致了政府的僵化失灵,原因是19 世纪中期清朝官场中沉崖一气的贪污腐败耗尽了国豁民财。官员们横征暴敛以中饱私囊,这种损公肥私的行径不仅反映了满清官场的人治瘤疾,说明当时的财政收人并不完全都以货币形式支付(有些是实物或劳役),并未形成预算与审核制度,也反映出当时存在于川中国各阶层的复杂人际关系。国家税收并无确定数字,须视纳税者、税官及其上司乃至朝廷等多方的利益互动关系而定。收受贿赂亦已然成风,当“外敬”的数口大大超过法定的俸禄时,腐败现象便真正不可收拾了。”
  至于科技军事,行政法律等方面,晚清亦乏善可陈,略举之。英国于18,19世纪工业革命,科技实力突飞猛进,蒸汽机,纺纱机,铁路,轮船的发明不仅改善了普通人民生活水平,还大大改进了军事实力,膛线,大炮,战舰等改进,让大英帝国真正享受了以后起扩张之秀而称霸全球,遍布殖民地而日不落之强盛。而反观清朝,康熙虽热衷西学,但仅供一己之娱,不似邻国彼得之锐意改革。康熙年间戴梓发明了“连珠铳”(即连珠火炮,类似机关枪),后又仿制成功西洋“蟠肠鸟枪”和“子母炮”,受康熙赏识,但也未能进一步推广发展。清初杨光先排斥汤若望,甚至说出了“宁可使中夏无好历法,不可使中夏有西洋人。”(类似后世之“宁要社会主义草,不要资本主义苗”)这样耸人听闻的诡言。而晚清司法不公,贪墨横行,尽人皆知,义律与林则徐就曾经为了司法问题而大动干戈,这也是为何西人固执追求治外法权的原因之一。
  19世纪末吉卜林曾经鼓吹“白人的责任”,而1819年加尔各答英国国教主教雷金纳德,希伯写下了一首著名传教士赞美诗:
从格陵兰的冰山,从印度的珊瑚海边,
从非洲无数古老的姜和,从它那棕榈成阴德平原,
那里金色沙滩上流过欢快的清泉,
人们却在呼唤我们摘去他们身上罪过的锁链。

    无疑,正如上文所述,经历过1793,1816年两次不成功的国事访问后,英国人明白必须要有非常手段才能打开中国庞大的市场,他们将目光已经投向了中国的广州海岸线。对于贸易的渴望,利益的追求,迫使他们祭出唯一的杀手锏——鸦片(长期以来中国对欧洲贸易顺差,大量出口茶叶,瓷器,丝绸等,而英国只有钟表,呢绒等少量物品出口至中国,导致大量金银从欧美流入中国,维持所谓盛世),终于于1800左右扳回了贸易逆差,进而变本加厉,终致后世鸦片战争,酿成百年中国屈辱史。所以说,某种角度,晚清何止七十年?自乾隆万年的昏聩始,一百年都不止。更极端的说,立国之处即已走向了一条衰弱的必由之路,只是前期百废待兴,上下同力,颇能掩盖一些本质,开创表面上的盛世。当然,如同大家所论,很长一段时间中国历史不过是某种改朝换代而不换制的重复,非独清朝如此无能也。
    而本文的主人公郭嵩焘,恰在阿美士德无功而返后两年,希伯大唱赞歌的前一年,1818年于湖南湘阴出生,另一主人公李鸿章,于五年后1823年出生于安徽合肥。近世湘皖多出任人奇士,两位当仁不让,虽生逢晚清末世,然则同心协力,同气连枝,左支右绌,闪展腾挪,共同撑起了晚清思想,实务等领域的一片天,是谓晚清末世勉绌支,花开并蒂气连枝。
谢谢emmer捧场,过谦了。我写的很粗泛,还只是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