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斌:西哈努克亲王(转)

西哈努克亲王


文革时期,有个统一的说法是“我们的朋友遍天下”,这说法原是很可疑的,因为来往的国家好像扳着手指就数得过来。但我坚信不疑,一来根本就不知道世界是什么样,有多少国家,二来就算有那么多反动国家,我知道那些国家的人民是向着我们的,画上宣传各国人民大团结,不同肤色的人手捧红宝书簇拥着主席的照片可以为证。

至于国家,印象颇深的是刚果,他们的总统送了两个芒果给毛主席作见面礼,后来老人家自己没吃,某次接见时转赠给本国的工人阶级了。有段时间到处是关于芒果的影像图像,后来河南还有家烟厂好像还乘势推出了一种“芒果”牌香烟。在我朦胧的意识里,芒果成为外交的象征,但是那时不大讲外交,主要是讲团结,只要关系不错,一说就是“亲如兄弟”什么的,所以更准确地说,是团结的象征。

在被我们团结过来的人当中,有位国家元首曝光律极高,即是柬埔寨的西哈奴克亲王。你若问日本首相是谁、法国总统是谁,我们也许不知道,若说西哈努克,我们家不识字的老媬姆都知道。这也难怪,别的国家元首都都是来访几天就走了,他则成年累月地在我们这儿住着,因为美国入侵柬埔寨,他无家可归了。有段时间,外交方面的新闻,他一直是要角,一会儿他到某国访问,一会儿又回来了,一会主席亲切接见,一会总理在热烈的气氛中友好会谈。报上纪录片里常能看到他保养很好、笑容可掬的脸,旁边通常还有个宾奴亲王,患了帕金森综合症的,不住地点头。

我觉得西哈努克有点可疑,首先阶级成份就不对,叫“亲王”,像齐奥塞斯库、霍查、金日成,我们都是称同志的,隔壁越南的胡志民,或者叫主席,或者干脆喊上“伯伯”了。“亲王”不就是封建君主吗?再者他在中国躲着也不像话,虽说美国人打过来,但有解放区呀,——他到那儿访问了半个月就回驾了,难道他不该像胡志民一样留在自己的国家领导抗美?要是得了重病又一说了,他身体显然很健康。

多少年后才知道     不过他是毛主席的客人,老人家有老人家的考虑,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了。但心底里我至少是缺少敬意,1971年他到南京访问,我对见不见他起先就持无所谓的态度。那时同一阵营国家的领导人来访,各地都会兴师动众的欢迎,欢迎队伍动辄排出十好几里。除了参加送迎的人数多寡之外,规格的高低据说还可以从陪同访问的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身份上看出来。陪同西哈努克访问的是叶剑英,后来齐奥塞斯库访华,南京也是一站,陪同前来的是周恩来,让我们兴奋无比,暗暗巴望霍查同志什么时候访华也能到南京,那样我们没准就能见到“敬爱的林副主席”了。没想到过不两年,林彪尽自绝于人民。

这当然是后话。且说西哈努克要来,一时间成了南京城的头等大事。提前了恐怕有半个月就在准备,中小学生似乎是欢迎队伍的主力,大概因为其时已经“促生产”了,抽不出那么多人来,其实既是政治任务,一切都让路的。我们上小学四年级,也有份了,就反复地排练。练的内容极简单,不过是有节奏地挥舞小旗或花球,口中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也有任务较重的,要跳舞,据说隔一段路就有一个舞蹈队,排练的回数更多。欢迎队伍要一直从机场延伸到新街口,各个单位有一个指定的地段,我们学校的那一段在中央门附近,佳期将至了,就到那里实地演练,那一日各单位都到齐,名曰合练。

我说过,我原是可见可不见的,而且老在那儿排队挥小旗,也着实单调乏味。然而后来态度大变,原因有二,一是老师说,这是要选拔的,不守纪律的不能去。我一向表现积极,就守纪律这一项上,颇遭非议,而若被踼出欢迎队伍,事涉政治待遇,感觉差不多像现在在班上被目为差生。二是有党中央的人陪同,北京人国庆观礼之类的就能见到,我们是只能在新闻简报里见的,就算他们来南京,对我们来说,也是悄悄地来,悄悄地去。故亲王可以不见,毛主席身边的人,得见。其实后来高年级的学生差不多都去了,毕竟欢迎队伍要几万之众哩。

来访日的前几天,我们已然进入状态。行头是一大问题,其时并无校服一说,规定的是当时最标准的学生装束,白衬衫,蓝裤子,最好不要带补丁。有人有现成的,有人没有,于是或买或借,也有扯了布回来做的。置办这一身并非易事,钱是一问题,布票是又一问题。小孩平日要向家长讨件新衣,十有八九会遭拒绝,每张口都有理曲之感,这一次不同,理直气壮,如奉圣旨,大有办不了政治责任你们负之概。家长一面抱怨,一面想方设法去张罗。有个同学的父亲,倒是正宗的工人,脾气暴躁,说就是没有,大不了不去,有什么要紧?我同学就闹,结果被暴打了一顿。这事是后来听另一同学说的,想来出入不大,有天的确见他脸有点肿。不过到时候他还是上白下蓝地来了,很高兴的样子。

文革初期的时装是草绿色的军装,但我上中小学时,正式场合,学生穿得最多的,还是白衬衫蓝裤子,相当于礼服。都是各家自己倒腾,不免颜色参次,式样不一,不过都是混在群众场面里充数,大同小异,也能将就凑合。用得着这身行头的活动多了,我的记忆有点模糊,不知道是不是那一次彩排时,导演对我们杂牌的服装不大满意,将前排后排的人又做调整,原则是,衣裤上有补丁的靠后,与众相比色差太大的靠后,成色新的靠前。对此我很有几分不满,用现在的话说,即是我意识到这里面隐含着“歧视”(虽然从美学的角度考虑我也同意),再者隔老远西哈努克看得到吗?有个女同学,长得挺漂亮,也很上进,班主任颇为器重,类似的活动都是站前排,就是家境不太好,那一次的蓝裤子褪色的厉害,不由分说就被弄到后排去了。这不啻将她家的窘迫当众抖落出来,其难堪不言而喻,据说她当场差点就哭出来,我的阶级感情或由怜香惜玉而起,也未可知。

当然我没有任何话语权,片刻的腹诽而已,那同学的难堪属于琐碎的个人叙事,宏大叙事则仍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到了亲王驾临的头天晚上,我们被再次告知,第二天的活动是现在的头等大事,事关我们和柬埔寨人民的战斗友谊,决不能出半点差错。头一条便是一大早的集合万不可迟到——从我们学校所在的上海路到中央门,走路得要四十分钟,所以天不亮就要整队。可能是为了万无一失吧,学校让家住得远的同学住到学校,我在可去可不去之列,因喜欢扎堆,也跑去住。学校有所收全托生的幼儿园,当晚便被腾出来,大家打地铺。不知道会见到哪位中央首长,其兴奋可知,难得有一回群君生活,其兴奋亦可知,那晚上差不多等于没睡。

第二天一早,还是星光满天,我们就被喊起来,昏头晕脑地仍然兴奋,因为有一种“半夜鸡叫”的气氛。待洗好脸,吃完各自带的干粮,住家里的同学陆续也都到了。于是开始化妆,最原始的那一种,用红色的纸蘸了水使劲往脸上搽,靠红纸落得色将脸蛋染红。有没有画眉毛记不清了,印象中却是一个个都弄得浓眉大眼,与腮上的红在一起,很是夸张。也许是用眉笔互相描的吧,我不能肯定。

整顿既毕,大队人马就出发。到了那儿还早,学校的头就说:“同学们,我们已经提前到达了指定地点!——”照例这里该热烈鼓掌的,可能已是人困马乏了,掌声稀稀拉拉。其实其他学校也都是早到。接下去是漫长的等待。往日排练是有同学和尚念经式的跟喊,有有口无心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喊成“欢迎欢迎,夹道欢迎”的,被老师听出来,一顿严厉批评。不能当欢迎词喊,作描述看却是绝对正确:大马路两边,一边一队人,望不到头地两个方向延伸,无数的彩旗,还有许多横幅,有些上面并非欢迎的内容,比如“坚决支持柬埔寨人民的反帝爱国斗争!”“打倒美帝国主义!”

都困。有些学校就唱歌,鼓舞士气,我们也唱。歌声停下时,暂时又会回到清晨的清旷,两行人默着中间空荡荡的马路,那场面想起来有点怪异——没有车辆驶过,因为大半个城已经封锁。

也不知等了多久,听到汽车的动静,人群一阵骚动,听有人小声喊:“来了!来了!!”大家就使劲勾了头往来的方面看。是来了,来的却是孤零零一辆指挥车,顶上支着面朝不同方向的好几个喇叭,里面传出的声音说,贵宾的车队要过些时候才到,要求耐心等待,保持良好的精神面貌。我的印象中,这小车来来回回好几趟,这才听见前面人群中欢呼声响起来。车队终于出现。前面是摩托车队呈战斗机编队人字形缓缓地幵道,又有一辆导引的车子,再后面就是主宾的车,敞篷红旗上站着西哈努克和叶剑英,一手扶挡风玻璃,一手挥动向欢迎群众致意。我站前排,连两人脸上的表情也看得清清楚楚。西哈努克的长相加上笑容可掬的样子有点女性化,那是一副全中国人通过图片影像里已再熟悉不过的笑容。下面的两点究竟是不是当时亲眼所见我有点拿不准。一是他频频合什欠身,一是人群喊口号时他也以口号回应,高呼“毛主席万岁”。这些画面是电影里也见过的。前者我觉得于他很相称,后一点由他行来看上去就别扭,放在一起更觉不谐调。

经历这样的场面,站那么近的距离,见到从没过的大人物,是很可以有些想法的,比如羡慕其风光,或者也可像项羽,心中暗道:“彼可取而代之”,项羽在人群中看秦始皇高车驷马地经过,怕也就是这样的距离。我虽佩服文革初期红卫兵“敢想、敢干、敢闯、敢革命、敢造反”的所谓“五敢”精神,且有效法之意,这方面的杂念倒半点没有,激动之余,我只是开始操心作文该怎么写,照惯例,遇类似的事件,总是要布置一篇作文的。怎么写呢?事实上车队从我们面前,连头带尾,就那么几分钟。当然,还要就地待命,等车队驶离整个欢迎队伍,才算完事。届事一声令下,几万人就作鸟兽散。等散场那会儿,人群幵始乱轰轰起来,大人的队伍里有人在抽烟,打闹,有的就地坐下来打扑克,进入另一种状态。有那么一会儿,我有一丝茫然若失之感:忙了那么长时间,弄出那么大动静,这在就算完了?

但的确没我们什么事了,亲王还会去参观长江大桥什么的,会有另一场封锁,会有另一批欢迎的人群,但与我们无关。留给我们的,也的确就是一篇作文,几天后就布置下来。我在文中详尽描绘了车队如何出现,而后,“人群沸腾了”,我见到了谁谁,等等,等等 。结末是“度过了幸福的一天”。后来讲评作文,我发现大家差不多都沉浸在“幸福”之中。

西哈努克亲王大概不会想到,他的来访会惊动那么多人,也许他那些年在中国走到那儿都是这样的,早习惯了。但他肯定意识不到,他

不仅此也,我想他也绝对想不到,他的夫人会给中国人留下异乎寻常的深刻印象。

我不记得那一次莫尼克公主是否与叶帅的夫人一起,在另一辆敞篷车上,照理说应该是的,因为亲王到哪里,她总是随侍在侧。这也是让国人感到新鲜的地方,因为我们这边领导人出访照例独来独往,我到好迟才知道江青和毛主席原来是一家人。早先刘少奇出访印尼倒是带了夫人去的,居说还挺出风头,只是我们都是从大人嘴里知道,或是从街头极尽丑化之能事的大字报里知道,我还记得,王光美的罪状之一就是她在国外还臭美。

但没人敢说莫尼克公主臭美。莫尼克公主好像是柬法混血儿,天生丽质,脸上总是挂着浅而温婉的笑,而且总是穿合体的衣裳,还戴首饰,不像江青,不是中山装就是解放装,头上再捂一顶鸭舌帽,就算是贴在后脑勺上,近于女兵的那种戴法,也还是不男不女。我相信在不少中国男性心中的某个隐秘角落,莫尼克公主充当着梦中情人的角色。后来我在什么地方看读到过,西哈努克说莫尼克公主是他的“秘密武器”,那是指社交场上,他不知道,在一个禁欲主义的国度,他的夫人还有着别样浪漫的感召力。

不过莫尼克公主之深入人心,被更热烈而又更隐秘的议论,应该是有部电影上映之后的事。大概是一九七三年,西哈奴克夫妇回到柬埔寨视察解放区,我说的电影就是拍这次视察过程的纪录片。那时的纪录片都是官样文章,像“新闻简报”的放大,根本就没人看,通常都是在故事片开演前放,半强制的性质。这一回片子长,却是单独放的。上映后不久就有传言,说里面有莫尼克公主洗澡的镜头。一传十,十传百,弄得我这样刚上初中的人都知道了。有一同学在学校神情诡秘地拉我到一背人的所在,悄悄告知这信息,信息的来源是他正在上高中的哥哥。隔天去他家玩就证明了他所言不虚:他哥哥表情很夸张地又在跟人吹,手在胸口那儿比划一下道:“乖乖!光膀子,上面什么也不穿!肩膀全露外头!”不用问我就知道他在说什么。

其时我对性的问题已渐生好奇,某个下午就拉那同学去看,他本是很踊跃的,却被家里人扣住,让搬煤基。不得已一人独往,到胜利院,售票窗口那儿果然人不少,都是男的,大概都是奔看洗澡而来,以我当时的标准,颇有一些,不像“好人”的样子。于是便有点犹豫,担心售票员把我也看成是那样的,其实我是哪样的,我也不知道。此外还有过传言,说这片子小孩不让看,彼时从不说什么“少儿不宜”,都是自己掌握的,售票员不卖票给你,那就投告无门。

就在窗口附近转来转去,也不知转了多久,一拨一拨的人买了票进去了,其中也有像我一般大的,犹自委决不下。直到里面已传出电影幵时放映的声音,才把心一横,硬着头皮挨到窗口,还在担心会不会被盘问几句而后遭拒哩,售票员接了钱头也没抬就已把票扔过来,——如释重负。

里面果然坐得满满当当,就纪录片而言,这样的盛况说得上是“得未曾有”了。印象中看“九大”纪录片也是济济一堂,放到毛主席出场时,全场掌声雷动,还有喊“万岁”的,但那都是单位组织观看,这片子恐怕也有组织观摩的,不过至少这一场,肯定都是自己掏钱买票。场子里开始颇为吵杂,看亲王这里走到那里,见这个见那个,坐下来跟人亲切地谈话,其居注式的,都有些不耐烦。坐我后排有心急的,不住地问:“没的嘛?!”“没的嘛?!”旁边的就安抚:“不要急,马上就到,马上就到。”还有更权威的插言说,等亲王再和谁谁见过之后就是。——显然是已看过一遍的。

期待中的画面终于出现,是西哈努克一行路经一处清泉处,还是莫尼克公主专程到一处温泉,记不清了,可能是清泉,因画面上有水从高处流下,公主齐胸口裹了一块大浴巾在下面沐浴,贴身裹着,更显出身体的丰满圆润,她摆弄头发的动作让我特别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从头到尾,包括梳头,大概不足一分钟吧。场子里这时忽然出奇地安静,有一种异样的紧张气氛。过后又渐回到先前的嘈杂,后排那个焦虑的声音又在问:“还有吗?还有吗?”回答令人失望:“就这些。”显然不少人意下未足,不过可以肯定,这几十秒钟对很多人,包括我在内,已足以构成不大不小的震撼。

相当长的时间里,那一组镜头构成我最最“惊艳”的记忆,对很多人来说,看那场电影差不多已经有大幵色戒的意味。我不知道编导拍这组镜头的用意是什么,也记不清画面配了什么解说词。当时注意不到这些,只知道此后但凡画报上、电影里有亲王夫妇出现,我眼里便只有公主,没有亲王。如果亲王以为“秘密武器”的存在有助于改善他的形象,那至少在我这里,他大错特错。他在我的意识里与莫尼克公主是分离的,后者很美好,他却一直是个怯懦之辈。已然回到自己国家的解放区了,照影片中的情形看,人民对他那么拥戴,他只转了一圈,又回到北京继续担当一个象征性的存在,这尤其让我感到不解以至不屑。当时若知道他早年到处沾花惹草的放荡生涯,也许会加倍地不屑,虽说潜意识里未必就没有羡慕的成份。

再往后美国人走了,他还不回国。我不知道他是有家归不得,波尔布特正在柬埔寨大刮共产风哩。如果没记错的话,波尔布特这名字头一次知道,应该就是在那部记录片里,好像也是和善的样子,哪知道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再后来不知怎么,越南又入侵柬埔寨了,又有中国打越南的“自卫反击战”,据说有一个原因就是要拉柬埔寨一把。报上看到西哈克对中国立场的支持,不愧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明确表态的,好像就他一个。到八十年代以后,我们“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了,“团结”似乎也在渐渐让位于“外交”,西哈努克亲王慢慢从我们的视线里消失了。其实媒体里时不时的还有他的消息,比如逢年过节国家领导人去拜访,还有他当国王了,他退位了等等,但他肯定不再是关注的焦点,虽说他一大半时间还是在北京。起大早去欢迎他,颠颠地跑去看那部电影,这些事想起来已恍如隔世。

这几天写这篇怀旧文章,我心血来潮,忽然想知道西哈努克是何时去世的。就到网上去搜。不料百度“西哈努克”出来,最前面的几条中就有一条,说西哈努克手书遗嘱,命去世后将他的遗体火化,看日期,是去年年底的事。又搜照片,从青年到老年的都有,年轻时有一张,看上去有点像梅兰芳,头发乌黑油亮,粉团团的一张脸,确乎是油头粉面。有一张中年模样的照片,跟我在南京见到的差不多,头发依然卷曲油亮浓密,二00四年宣布退位的一张照动作看像是在向欢呼的群众致意,典型的西哈努克式表情,却已是老人相,所余不多的几茎白发在风中撩乱着。奇怪的是莫尼克公主的图片居然少而又少,不多的几张中还包括她给西哈努克、波尔布特等人拍照,只有一个背影。多少中国人心目中的偶象,何至网上的图片少到如此?后来她是莫列尼王后,有几张她陪同西哈努克与谁谁会见的照片,依然雍荣华贵,却已头发灰白,比之当年的风姿绰约,已隐然是老妪的模样了。

网上的信息,常是无头案,为要弄明他们的生死,我又很不敬地输入了“西哈努克  逝世”的字样再查。没有符合条件的。我想:唔,原来他们还活着。
之前提到余斌老师,没说清楚,引起杨林老师的错觉,所以转个文章过来。

要是会馆不能转帖,辛苦版主给挪个窝。
写得非常有趣。用自由的笔法写不自由的时代,妙。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0-2-11 11:51 编辑

刘勃弟如此费心,长揖一谢。余斌老师的回忆把俺迅速带回童年少年时代,俺也是小学、初中时经常看那些称之为“加演片”的东西,除了《新闻简报》,有时还会放些科教片,我印象深的有一部介绍对虾生殖繁衍回游的片子,第一次看到海底世界是如此奇妙,很多年后有了点地理知识,知道了讲的就是身边的海洋世界,渤海湾的对虾。余斌老师的集体艳情体会我没经历,因此我也拿不准如果看了是否会使自己的性发育提前几天。
另外,你肯定是从纸媒上录打输入的,辛苦你了。因为有好几处错误,比较硬的是把“胡志明”打成了"胡志民"。
是网上转的。

我现在老家,手边没有正版。百度了一个,也没细看,汗。。。很多错很荒唐啊,字句都不通了。
“努克”是北京百姓对亲王的昵称,文革中期他到处访问,每到一地必有一集《西哈努克亲王访问XX省市》的彩色新闻专辑片在日后播放。那一阵子亲王夫妇俨然是中国电影的头号男女主角。这些电影拍摄了各地风光和特产,让不少观众开了眼界。努克所到之处有谁出席接待晚宴是政治,经幕后运作有不少干部借机被“解放”出来。努克艺术欣赏品味很高,每到一处都有歌舞接待,不少地方已经解散或下放到五七干校的文艺团体借机得以恢复。他访问新疆后回京对周恩来总理提到“你们国家最好的男高音在新疆”此后不久被他提及的“骚公鸡”便调回“总政”。日后他唱的小小竹排和五指山等歌曲传遍中国。
骚公鸡:我爱五指山,我爱小白鸽。
记得小时学校让我们在广州火车站列队欢迎西哈努克,等了好几小时,累得腿都麻了,终于等到了——一个总带着谄媚笑态的侏儒啊,实在无法引起一个愣头青的尊敬。以后,无论在国内外的报纸上,看到他名字就让我条件反射地恶心。
自言自语是个权利,也是享受……
从这篇文章里,俺推断出两个问题:第一,这余斌是南京人;第二,这余斌和俺年纪相仿,似乎略大;第三,他记忆力比俺好,可能“略大”的缘故。

哦,是三个问题。
群众滴眼睛是雪亮滴
雪亮滴眼睛是不明真相滴
9# 网事情缘
第一个推断是正确的,第二个就差远了。余斌先生比俺大概年长三岁,俺又比网事多增了三枚马齿,那就是六年了。六年,不能说成“略大”了。
好个亲王的日子不老老实实地过,却要配合着搞什么胡志明小道,养波尔布特这混世魔王为患,把好好一个柬埔寨王国搞成人家意识形态的杀戮实验场,几乎陷高棉民族于种族灭绝之地。亲王,这可不是恶心问题了,殿下你对得起柬埔寨祖上的列王和被杀戮枉死的千万百姓吗?
自言自语是个权利,也是享受……
好个亲王的日子不老老实实地过,却要配合着搞什么胡志明小道,养波尔布特这混世魔王为患,把好好一个柬埔寨王国搞成人家意识形态的杀戮实验场,几乎陷高棉民族于种族灭绝之地。亲王,这可不是恶心问题了,殿下你对得起柬埔寨祖上的列王和被杀戮枉死的千万百姓吗?
自言自语是个权利,也是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