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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ilian

传记与传奇  
2012-07-01 22:42:54|  分类： 书の杂碎记 |  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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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记与传奇

易大经



偶然看到许礼平写罗孚的文章，才发现《北京十年》去年就出版了。关于罗孚的“北京十年”，前后也读过好几个人写的，包括去年香港书展期间推出的《我的父亲罗孚》，似乎都没有这本《北京十年》来得直观——尽管铺陈的是友朋故事，但在交往之中却显现出主角淡淡的影子，这未尝不是一种高明的自传。

　　读智利作家阿里埃尔·多尔夫曼的自传体小说《往南，望北：一段双语旅程》，同样是被他的身份所吸引。1973年智利军人推翻了总统阿连德的政府，阿里埃尔正是阿连德的一个幕僚，这个人如何逃离皮诺切特将军的清算、他的流亡之路、他作为国家历史的见证人的所思所想，无疑都是这本书的亮点。不过，真没想到这位“世界知名的作家和剧作家”下笔这么啰嗦，除了1973年的宝贵经历，更穿插交代自己家族的故事，如何从遥远的俄罗斯来到智利、又去到美国——“双语旅程”说的就是这段家族史。他本该在政变那晚值班，却阴差阳错跟朋友换班，躲过一劫，而类似的传奇，在其所记录的祖父母、父母亲的故事里更常见。如果说政变、流亡这类题材是拉美小说里惯见的，那么一个世纪前已经是世界公民的这一家子，展现了人生真实的荒诞，而不是小说里荒诞的真实。耐心一点读，确实能得到更多的乐趣。

　　西谚所谓坏事情还会更坏，如果以为《望南，望北》容量太大，真就错了，《盛成回忆录》才充满了重要的人物和事件，全是扎扎实实的“硬骨头”，又全是简笔写来（此书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版，按后记盛成交代，此书系口述）。只从书封、腰封、扉页罗列的盛成交往人物和事迹，便可以知道这是一位风云人物——“‘九一八事变’当晚遇到张学良”、“亲历胡汉民事件幕后”、“齐白石为我证婚”、“亲历‘巴黎风暴’”等等，随便挑上一两件事，都足以成一本精彩的回忆录了。但盛成除了视欧洲为第二故乡、回国后纵横在国共两党之间，他的1949年去台、1965年“流离欧美”、1978年重返大陆、1996年去世，这样的人生，又岂止精彩两个字能形容？读这样的人生，又岂止传奇两个字可以评说？

　　农学家董时进是盛成的同时代人，《两户人家》是他的自传体小说，写的是重庆垫江黄姓家族的三代故事。网上看到不少盛赞这部小说的声音，作为四川人，我对小说中写到的川东民俗、方言俚语以及自然描写更注意（熊景明女士的序言写得极好，她着眼于董时进而非小说的评价我以为非常中肯）。同样的，作为四川人，我也更对董时进这位农学家感兴趣——他对中国的农村、农民与农业问题研究极深，1947年，他在上海发起成立了中国农民党，1942年，他上书毛泽东，劝阻土改。和盛成一样，董时进也是被历史偶尔遮住的人物，所幸不是永远，而文字的记述，不论来自自己还是他人，总会为后人拨开一点迷雾。

　　《北京十年》记录了1971年罗孚到北京采访，正好遇上由刚刚去世的历史学家何炳棣、社会学家杨庆堃、龙云的四公子龙绳文等人组成的美国华人旅行团在京访问。本栏目上期提到龙绳武的回忆录，权当一点补遗。当然更重要的是，我对这本书更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