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国英八十年代的诗

小鸟


施国英




柔软的海面轻轻托起受伤的小鸟
素洁的白雾亲吻它细嫩的羽翼
为了弥补早晨的过失
迟暮的太阳匆匆为它赶制五色的彩衣
而它,不时用翅膀扇起弧形的涟漪
渴望,渴望再一次展翅高飞
憩息的幸福并不是它的向住
它的杰骜的心呵——
从来隶属海浪和狂飚



《上海文学》1985年第3期
古人逝矣,旧日南窗何处是。莫负青春,即是升平寄傲人。
她的杰骜的心呵——
从来隶属海浪和狂飚
(错了吗  没有错啊)
回归



施国英  



初冬的雪从你离开的那一刻
就模糊了道路和视野
远方在我眼里渐渐地枯萎
踏在冰凉的街道上
早晨的太阳泪一样跌碎了
我又一次走向远方
黛色的山峰上群鸟翩飞
浓荫下蛙鸣鼓噪
橙黄的太阳从原野升起
生命重新回荡丰满的音响
从岁月的上流
飘传来古老的桨声
人在悠远深邃中
树一般沉静地伫立彼岸
我弹拨起叶脉的琴弦
溪水又一次淙淙潺潺……


《上海文学》1988年第7期
古人逝矣,旧日南窗何处是。莫负青春,即是升平寄傲人。
呵呵,土豆真能刨地三尺啊。
不好意思,学生时代的习作~~
生命 仍在延续


施国英  



沿着医院长长的走廊
护士们垂目的惋惜
护送着你的脚步
白血病—死亡通知书
象触目的黑色线条
走进你疑惑的眼睛
生命,还是镶嵌露珠的早晨
小草刚刚挺起腰杆
在风中象一面绿色的旗帜
画展通知仅仅读过三遍
还在衣袋里不安分地作响
画面正涂满温暖的红色
不相信错乱的时间
会赶上你矫健的步伐
不相信生命的红色
会在你青春的体内消失
不相信传说中的死亡
会在你的身上应验
眼泪象调色油
工作服上又斑斑驳驳
终于,你冷静得象座雕塑
既然生命的履历表
即将去另一世界注册
那就在洁白的画布上
最后一次画下句号般的月亮
使夜晚的道路如同白昼
让远方在夜行者的视野中
闪烁希望的火苗
既然阴影正渐渐逼近
那就让太阳从壁画里奔出
带着光明的祝福和祈愿
照耀你深深热爱的生命
和你不会死亡的画笔


《诗刊》1986年第10期
古人逝矣,旧日南窗何处是。莫负青春,即是升平寄傲人。
施国英用过笔名“方也”,我老婆中学时的语文老师也姓施,笔名“方人也”,呵呵。
古人逝矣,旧日南窗何处是。莫负青春,即是升平寄傲人。
施国英用过笔名“方也”,我老婆中学时的语文老师也姓施,笔名“方人也”,呵呵。
土豆炖牛肉 发表于 2012-11-26 16:01
当年我在官方刊物用本名发表符合主旋律的诗文;在民刊,也称“地下诗刊”上则用笔名写不可能公开发表的先锋派作品。

年少时,我的性格比较刚直,不容易妥协。大一的暑假,在南方十几个城市的旅行经历让我明白了太刚易折的道理,固步自封的人永远不会进步,学会和这个世界适当的妥协便是成长的第一步。
在官刊发表作品有稿费,可以提供我一部分的旅费,还能美化我的履历,为将来毕业分配有个好去处打基础。那个年代,在校学生能发表作品的不多,学校每年还为此给我特项奖学金。

知道我有稿费挣,当时还有各路的民间诗人经常跑来我这儿蹭吃蹭喝的~~
年轻时候写的诗现在读来一定觉得很稚嫩,但回忆起来却非常美好,很怀念逝去的青春时光。
俺是灭绝师太
年轻时候写的诗现在读来一定觉得很稚嫩,但回忆起来却非常美好,很怀念逝去的青春时光。
金秋 发表于 2012-11-27 17:47
施国英年轻时候写的诗已经上到《诗刊》了,而我所在的小城的狗屁诗人们,写一辈子所谓的诗(分行句子),也上不了《诗刊》呀。



金秋八十年代写过诗吗?
8# 金秋
是啊,比起偶那些幼稚的诗作,那些诗性的年代更值得怀念。

这是偶请艾青为我们大学诗刊题写的刊名,可惜,没盖印章,打折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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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潮诗社成员中,我接触过一人,还颇有些名气,陈东东,有意思的是,陈曾在上海市工商联工作多年,负责搞史料。诗人夸夸其谈的居多,陈比较沉静,不多说话。
金秋八十年代写过诗吗?
亚平 发表于 2012-11-28 08:40
俺木写过诗,唯一记得的“诗作”是在初中时,我们班级参加学农劳动,俺就写了一首押韵的“诗”,七个字一行,四句一组,好像有四组吧,记录了这次义务劳动,登在学校的黑板报上。记得当时一个老师在黑板报上誊写,我妈妈走过去看到了(她那时也是老师),我妈问“这是她自己写的吗?”老师说是她自己写的。俺当时就得意了,心想一定是写得好了,以至于我妈不相信是俺亲自写的。可惜俺这些“才华”后来一点没有得到发挥,因为没有人指点。多年后我们搞同学会,班里一个和我一样语文成绩好的男生还在声讨我们的语文教师,他说如果遇到一个合格的语文老师,我和他早就成文学家了哈~
俺是灭绝师太
班里一个和我一样语文成绩好的男生还在声讨我们的语文教师,他说如果遇到一个合格的语文老师,我和他早就成文学家了哈~ ...
金秋 发表于 2012-11-28 09:01
为何声讨?得感谢。中国少了个狗屁文学家,多了个优秀律师,对于推进中国的法治化进程,功劳大大滴。
八十年代上海高校有三大诗社,复旦、夏雨、蓝潮,泽雄似乎是夏雨的骨干成员。
蓝潮诗社成员中,我接触过一人,还颇有些名气,陈东东,有意思的是,陈曾在上海市工商联工作多年,负责搞史料。诗人夸夸其谈的居多,陈比较沉静,不多说话。
亚平 发表于 2012-11-28 08:55
陈东东,王寅,陆忆敏(王和陆后来结为夫妇),成茂朝4人,在蓝潮诗社成立之前,就不定期油印一本好像叫“四个四重奏”之类的诗刊,在当时的高校之间蛮有影响。4人都不大爱说话,他们比我高2届。
刚认识时,曾经在徐家汇的一个地下餐厅和他们4人一起喝过咖啡。最后一次见到王寅和陈东东,是偶遇在老大昌的2楼咖啡座,那时他们已经毕业,好像都在中学教书。有一段时间因为个人原因,我和许多诗友不大联络,那段时间正好发生了一个笔名默默的诗人被拘留的事件,表面罪名是偷窃图书馆的书,其实是“非法出版地下诗刊”。还记得陈东东当时问我,说有人传我是国宝的眼线,因为我在官方和民间两头都吃得开,我大吃一惊,没想到玩“失踪”会引起这样的传言。
默默当然最清楚被抓和我毫无关系,出来后还开玩笑说我不去探监不够意思。前几年我们在网上又遇到,他现在是沪上很有名的藏书家。王寅现是南方周末的记者。
为何声讨?得感谢。中国少了个狗屁文学家,多了个优秀律师,对于推进中国的法治化进程,功劳大大滴。
亚平 发表于 2012-11-28 09:10
过奖过奖,俺完全够不上优秀律师,尤其在专业水平上和优秀律师相差很远,但是俺可以评劳模时被提名,呵呵。
俺是灭绝师太
9# 亚平

我就属于极少发表,却非常喜欢写的这一类
另外,现在很多民间诗人都对诗刊嗤之以鼻,我猜一是诗刊确实太官方,二是酸葡萄心理?
最牛的是,很早就在《诗刊》发过诗,而今《诗刊》主动约稿,却不屑于写,一口回绝。
八十年代上海高校有三大诗社,复旦、夏雨、蓝潮,泽雄似乎是夏雨的骨干成员。
亚平 发表于 2012-11-28 09:42
复旦诗社我比较熟的是许德民和傅亮,许很早就调入上海市委宣传部工作,但仕途貌似没发展。傅亮是个结巴,可朗诵起自己的诗却很流畅,所以最爱朗诵了,他前妻后来调来文汇报,还嫁给了驻京办的王捷南。

华师大的宋琳,张小波都打过交道。张因为私生活吃过牢饭,那个年代“流氓罪”的受害者,但后来出版《中国可以说不》比较昧心。宋琳是个耿直正派的人,因为政治原因而入狱过。
,还嫁给了驻京办的王捷南。

...
施国英 发表于 2012-11-29 10:57
偷印中央文件,致俞梅荪被抓判刑的,便是此人。
复旦诗社我比较熟的是许德民和傅亮,许很早就调入上海市委宣传部工作,但仕途貌似没发展。 ...
施国英 发表于 2012-11-29 10:57
复旦诗社另一位骨干倒是仕途顺利,中文系的,卓松盛,毕业后去了团中央研究室,开始和令计划建立联系,后来一直担任令的副手,令任团中央宣传部部长时,卓任副部长,然后两人一起调到中办调研室三组,卓紧踩着令的步伐往上升,现为中办调研室主任(副部级),和原中办主任令计划、总书记办公室主任陈世炬(副部级),鼎足而三,是胡最贴身的秘书和助手。
我应该见过卓松盛,他是许德民之后,傅亮之前的复旦诗社第二任社长,他回上海时会出席他们主办的活动。当时还有一位卓的同学,分在上海电视台的诗人孙晓刚和我也比较熟。

我那时还写一些诗歌评论,所以有不少诗人都希望我能评一评他们的作品。还记得张小波邀请我去参加他的诗歌讨论会,会后很客气地一路送我出校门,他身后还跟着一堆粉丝。那个年代做诗人是件很风光,很牛的干活。
本帖最后由 亚平 于 2012-11-29 14:51 编辑

国英擅长写诗歌评论吗?那转一首卓松盛当年发表在上海文学上的诗作,请国英点评几句,如何?反正,我是看不太懂,一个朋友死了吗?





死  者



卓松盛





微雨是昨天开始的
我们打着伞偷偷走过他家紧闭的房门
和成群结队的黑伞一起
但我们确实已经走过他家紧闭的房门
街道上人突然多起来密密麻麻
象微雨的中午而天色是沉闷的远处有汽车的声音
其实他已经死了(他很年轻)
我们开始习惯地偷偷走过他家紧闭的房门
你就是在那个门里跟我认识的那时
你是他的朋友我也是
可惜他已经死了死在第一个微雨的中午
而我们乘机走进同一把伞下
伞边上总是滴下叮冬叮冬的声音
天色是沉闷的远处汽车开来开去商店都没关门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你常常抢着打伞
黑伞不时刮到我的头发雨也顺着脸孔淌落下来
我们的朋友已经死了
所以我和你走在一起并且用一把伞并且有叮冬叮冬的声音
说明我们只是雨伞下面的两个人
不下雨简直不敢出门只因为他生病死了我们反而活着
其实微雨是昨天开始的
最牛的是,很早就在《诗刊》发过诗,而今《诗刊》主动约稿,却不屑于写,一口回绝。
douniwan 发表于 2012-11-29 08:42
我在大学搞诗社的时候曾经帮助社员给<诗刊>投过稿,数月后给我回复,说我们的作品水平不够,如果愿意支付编辑指导费,可以给我们上一些作品.哈哈,这样的刊物很难不让人看轻啊.
你有权保持不沉默,但我们很快会让你沉默的。
吾有一友,早年写诗,几无发表,只得选择数十首自以为写的好的,压在箱底,后下海经商,积聚起巨量财富,前几年,他以庞大资产为支撑,结交各类诗刊主编副主编及文艺性报刊诗歌编辑,在很短的时间内,其早年诗作竟然全部发表。
23# 亚平
那首诗很口语化,不难懂啊。
有人在前一天中午生病死了,死者是那两位撑着同一把雨伞的人的共同朋友,他们相识还是在死者的家里。在微雨中,他们经过死者的家门,也许特意去凭吊一番。那俩人,一个是“我”,另一个“你”性别不详,但看上去关系有点暧昧,从“而我们乘机走进同一把伞下”里有暗示。
有些情境描写,还有一些关于生死的感慨~~
施国英女士所释稍有偏差,同雨伞者本为作者朋友(死者)之女友,作者朋友一死,作者朋友(死者)之女友,便成为作者女友了,此为正解。所以,作者稍有愧疚。
<死  者>好看啊 ̄
感谢当年的诗友,替我保留了那册油印诗集,还不远万里地带来悉尼送还给我。
当时就印了几十本,我自己手里都找不到了,有人居然保存了20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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