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泰勒( Edward Teller)的回憶錄,書前的獻詞,獻給來自匈牙利,後來歸化為美籍的四位朋友。他們全是大科學家:房卡門(Theodore von Karman)、西拉德(Leo Szilard)、維格納(Eugene Wigner)、馮紐曼(John von Neumann)。房卡門是錢學森的老師,航天專家。馮紐曼是歐本海默在原子能委員會遭拒後,遞補主任一職的計算機大家。愛因斯坦寫給羅斯福總統要求研製原子彈的那封著名的信,是西拉德與維格納出的主意,而由西拉德與愛因斯坦共同起草的。這本回憶錄在二○○五年出版時,泰勒的四位故人都已不在人間。陳先生認為垂垂老矣的泰勒獻此書予四位逝世的朋友,「不只是以他們的科學成就為榮,而且以他們的政治立場為傲。」即以在全美瀰漫着靠左的氣氛中,他們反共,預示並呼應了日後匈牙利革命的怒潮。這一部傳記不啻是泰勒的,也是那四位科學家的,正如書的副題所示:一部廿世紀科學與政治的日記。
再看〈側看成峯〉,陳先生對此一詞語所下的定義是:「觀察一事在時間中的發展,或者一人從昔至今的行藏。」全文起於莎士比亞戲劇《如願》( As you Like it)開頭的一場獨白,也就是從搖籃到墳墓的人生七幕。這是莎翁的戲裏非常有名的一段台詞,但以七個階段中第五段的「法官」時期來解釋自己的立場則是陳先生的天才所在:
然後是法官,腆着便便的大腹,
凜然的眼,整飾的鬚,滿口犀利的大言與堂皇的談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