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树最明显的特点就算它的叶子都有一个长长的小尖尖。在广州我只看到过两棵,一棵是华南植物园,另一棵在华师,呵呵,华南师大,不是上海的华东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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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树,可能比较能引起美好的联想,这三个字比较容易被误用。记得前年,一位朋友特意给我发了一张他在剑桥某研究所的照片,说,“李约瑟和鲁桂珍就长眠于此菩提树下”,我这人比较较真儿,总觉得菩提树不会长在英国那鬼地方,…… ……
反正后来我赢了,他那棵是椴树。不过,国内的文章,只要提到李约瑟的,都是说葬于菩提树下,呵呵,是不是不用菩提树,就不足以显示约瑟先生的高尚?

不会上传歌曲


手边正好有这首《菩提树》翻出来听。只可惜不会上传,只能独享啦。
01.GuteNacht晚安
02.DieWetterfahne风信旗
03.GefrorneTranen冻结的泪珠
04.Erstarrung僵硬
05.DerLindenbaum菩提树
06.Wasserflut洪水
07.AufdemFlusse在河上
08.Ruckblick回顾
09.Irrlicht鬼火
10.Rast歇足
11.Fruhlingstraum春之梦
12.Einsamkeit孤寂
13.DiePost邮递马车
14.DergreiseKopf白发
15.DieKrahe乌鸦
16.LetzteHoffnung最后的希望
17.ImDorfe在村落
18.Dersturmische暴风清晨Morgen
19.Tauschung幻影
20.DerWegweiser里程表
21.DasWirtshaus旅人宿
22.Mut勇气
23.DieNebensonnen幻影的太阳
24.DerLeiermann街巷的乐士

菩提树》是舒伯特所作声乐套曲《冬之旅》二十四首歌中的第五首,穆勒词。
上图这个版本被视为舒伯特联篇歌曲集顶峰之作的诠释录音,多年来一直雄踞企鹅唱片评鉴最高荣誉─三星带花榜中,而且无人能够超越。这部深沉的作品原本是为男高音所作,今日多以男中音演唱。然而男中音的音色虽能增强诗中沉郁情绪的阴暗面,却也显得过度沉重,反倒是男高音更能感动人心。男中音:Dietrich Fischer-Diesk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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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添砖加瓦

《找一首歌》
by龙应台

1    (略)
2     (略)
3?这哪是菩提树?

  亲爱的安德烈,你知道吗?我这一代人的音乐启蒙是欧美歌曲。小时候最爱唱的一首《忆儿时》:“春去秋来,岁月如流,游子伤漂泊……”或者大家都会唱的“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李叔同的歌词恬淡典雅,像宋词,所以我一直以为是中国的古典音乐,长大之后才知道曲子都是从美国或德国的歌曲改编的。

  德国艺术歌曲在小学音乐课里教得特别多:《罗蕾莱》,《菩提树》,《野玫瑰》,《鳟鱼》……舒伯特的《冬之旅》里许多歌是我们从小就学唱的。你可以理解为什么,当我后来到了德国,发现德国的孩子竟然不听不唱这些歌,我有多么惊讶。好像你到中国,发现中国孩子不读《论语》一样。

  《菩提树》这首歌是很多台湾人的共同记忆,因为舒伯特的音乐哀愁,因为穆勒的歌词美丽,可能也因为,菩提树在我们的心目中牵动了许多与智能、觉悟、更高层次灵魂追求有关的联想。

  菩提树,桑科,学名叫Ficus religiosa,属名Ficus就是榕属(又称无花果属),而种名religiosa说明了这是“信仰”树。2000多年前,释迦摩尼在中印度的摩揭陀国伽耶城南的菩提树下悟道成佛,因此这个在印度原有“吉祥树”之称的毕钵罗树,就被称为Bodhi-druma,菩提树,“觉智”之树。而后阿育王的女儿带了一根菩提树的枝条,到了斯里兰卡古都的大眉伽林(Mahamegha),深深种下,到今天,那棵树仍旧枝叶葳蕤,而中国也在南朝时,也就是1700多年前,引进了菩提树,种在广州。我在今年1月到了广州光孝寺,去看六祖慧能剃度的那株菩提树,心中仍然万分的震动。你不知道慧能,我只能比喻,就仿佛你看见马丁。路德亲手植的一棵树吧。

  然后我发现,你们根本不唱舒伯特的歌。是的,音乐老师教你们欣赏歌剧,聆听贝多芬的交响乐,分析舒伯特的《鳟鱼》,但是我们在学校音乐课里被当作“经典”和“古典”歌曲教唱的德国艺术歌曲,竟然在德国的音乐课里不算什么,我太讶异了。

  “这种歌,”菲力普说,“跟时代脱节了吧!”我有点被冒犯的感觉。曾经感动了多少“少年十五二十时”的歌,被他说“脱节”;这种歌怎么会“脱节”?我怒怒地瞪了他一眼。

  舒伯特这首歌的德文名称是Der Lindenbaum,中文和日文都被翻译做《菩提树》,于是当我到了东柏林那条有名的大街,Unter den Linden,以为夹道的应该就是菩提树了,但是那立在道旁的,却完全不是菩提树,而是一种我在台湾不曾见过的树。这究竟是什么树呢?它既不是菩提,为什么被译成《菩提树》而被几代人传唱呢?

  我花了好多时间搜索资料,查出来Linden可能叫做“椴树”,但我没见过椴树。打听之后,朋友说北京有我描述的这个树,于是我搜集了Linden树的叶片、花、果实,带到北京去一一比对。总算确认了,是的,舒伯特《冬之旅》中的这首曲子,应该翻译做《椴树》。

  椴树,学名是Tiliaceae,属椴树科。花特别香,做出来的蜜,特别醇。椴树密布于中国东北。欧洲的椴树,是外来的,但是年代久远了,椴树成为中欧人心目中甜蜜的家乡之树。你知道吗,安德烈,从前,德国人还会在孩子初生的时候,在自己花园里植下一株椴树,相信椴树长好长坏就预测了孩子未来的命运。日耳曼人把椴树看做“和平”的象征,它的守护神就是女神芙瑞雅,是生命和爱情之神。

  追究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有水井之处必有椴树,椴树对一个德国人而言,勾起的联想是温馨甜美的家园、和平静谧的生活、温暖的爱情和亲情。因此歌词是:井旁边 大门前面有一棵 椴树我曾在树阴底下做过甜梦无数……

  舒伯特这个漂泊旅人,忧苦思念的是他村子里的水井、椴树,和椴树的清香所深藏的静谧与深情。

  安德烈,我被这个发现震住了。因为,“菩提树”所蕴含的意义和联想,很不一样啊。菩提树是追求超越、出世的,椴树是眷恋红尘、入世的。

  至今我不知那翻译的人,是因为不认得椴树而译错,一错就错了将近一个世纪;还是因为,他其实知道,而决定以一个美学的理由故意误译。如果这首歌译成《椴树》,它或许不会被我们传唱100年,因为“椴树”,一种从未见过、无从想象的树,在我们心中不能激起任何联想。而菩提树,却充满意义和远思。

  最符合椴树的乡土村里意象的,对我们生长在亚热带的人而言,可能是榕树,但是对黑龙江植满椴树的地方,这首歌或许就该叫作“椴树”?

  回到你的“嘻哈”音乐,亲爱的,我想可能也有一种所谓“文化的创意误解”这种东西。美国黑人所编的词,一跨海到欧洲,欧洲人所接收的意义就变了质。所以低俗粗暴的可能被当作“酷”,而欧洲你认为是Kitsch的,可能被别的文化圈里的人所拥抱。音乐的“文本”,也是一个活的东西,在不同的时空和历史情境里,它可以像一条变色龙,我觉得不必太认真。

  我的“秘密的、私己的美学经验”是什么?亲爱的,大概就是去找出椴树和菩提树的差别吧。
龙应台《找一首歌》全文挺好看,找个地方转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