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贴对京剧的价值判断似乎已经及其现代了。所有的”样板戏“,除却”折子“外,只能在既有纵深又有幅宽的现代舞台上表演,近乎所有城市的传统戏剧舞台,都无法容纳其刻意渲染的那些手段,武打,乐器,道具,布景以及灯光和投影效果。那样现代的大舞台,若没有扩音设备,演员的唱腔绝对无法打到观众的后排,可是,若用了麦克风,演员的腔唱也就无需老艺人的功力了。

无需别的评论,仅此,京剧就已经不再是民间娱乐与艺术,而成为国家或公共的娱乐事务。作为艺术,这样的境况是一种悲哀和无奈,尤其是当今很多传统的老剧场不再,民间私人娱乐与艺术,经不起现代的昂贵且宏大的剧场担待。这样说来,京剧还在,但京剧的传统已经被切断了。

京剧的传统不在欣赏,而在玩味,甚至可以说,京剧是八旗文化的,闲情者的互动与参与,而不单单是表演,是社会文化的艺术,而不限于表演艺术。

而主贴对上述东西毫无感觉。
回往事情缘:

我说的是剧场和舞台的宏大,原句是”那样现代的大舞台,若没有扩音设备,演员的唱腔绝对无法打到观众的后排,可是,若用了麦克风,演员的腔唱也就无需老艺人的功力了。“

京剧的声色力度不是在”大“,也不是在声调的高难,而是在打到剧场后排的穿透力,公论的是,京剧并非用真嗓子,而是假声,且是与西洋唱法不同的假声。

小舞台,小剧场,魅力在于台上台下随即而起的喝彩,由此而产生的互动氛围,决不能容于大剧场之中,这恰恰是京剧的魅力所在,说起来,这也是中国所有传统戏剧的魅力所在。如同日本的浮世绘,绝非是画作,而是与画作融为一体的那种文化特质,如同人们说歌剧是贵族的道理一样。

若论创新,我以为”八个样板戏“远不如”东方红“,那场面,那气势,那格调和那做派,所有的标准与既有的定义都不能适用,以至于只得叫做”大型舞蹈史诗“。再举例,就是现今朝鲜的大型团体操”阿里郎“,可以说,没有一个国家能消费得起这样的文艺,也没有一个国家有能力创造这样的文艺,除了极权国家之外。同样的道理还适用国情阅兵式,没有别的国家国防部长敢这样动兵训练,和任何军事价值无关,也与任何招兵的目的无关,创世纪地几万人走出同样的步率,步幅,甩出同高同远的手臂之美,之帅和之齐。

上面所言,那一宗不可以二十年后怀旧?且,谁又能说不是”艺术家“的杰作呢?又如何不叹为观止呢?
雷芬斯塔尔为例,kemingqian是从艺术的“国家化”来证明由国家造就的艺术意识形态化,颠倒一下这个说法,就是,其实也是本质,即意识形态艺术化。这是一个层面的分析,“样板戏”的要害也在这里,它们不是艺术的意识形态现象,而是意识形态的艺术现象。所有的样板戏,创作之先不是出自艺术的创作,而是出自意识形态的欲望。

样板戏似乎仍不止于此,若雷芬斯塔尔的纪录片艺术还多少属于个人的创作,国家力量只是从背后支持的话,样板戏的创作都是“集体”,国家权力直接调动,组织,编作,审查,根本的立意,从其名称,无论俗谓的“样板戏”还是标准称呼的“革命现代京剧样板戏”,都是说道要成为日后国人文艺创造的“样板”。那么,真问题是,究竟是个人创造的“样板”,或是“国家创造”的样板呢?显然,史实是,那个时代已经没有个人创造了,不仅是个人创造的空间有无的问题,更还是个人创造有否这等能力问题。注意,在这里说的“个人”并非绝对的单个人,而是人的自由组合或自然合作,无需国家或权力的安排或斡旋。

此说如似“举国奥运”,赞美那些运动员的优异成绩是宗很难过的事情,着实因为,若没有国家政治与意识形态,哪有那么多的金钱和人力的宏大投入,又如何能有奥运会那么多的金牌呐!在中国,体育早已经丧失了其本意,其实,奥运会本身也有嫌与此,实在是并不表现或证实人的能力,而是国家能力。举国奥运或举国体育,其效果就是对个人体育的肃杀,在中国,不投附国家组织的运动员,除了部分近年商业化的国内赛事外,近乎是不可能的,这也就是丁俊晖之所以成为神话的道理吧,当然这是将台球比作“体育”。

样板戏,并非能成为样板在于它见证的是国家神话,如果深信艺术是个人创造,样板戏的精湛当然也就无法为个人所能,所比与所仿,要命的是,艺术的精髓就在于创造,而不是追随共同的样板。就其“样板”说,八个样板戏本身就是反艺术的,因为它是反创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