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别了，L

裂石

别了，L
　
　　
　　把Ｌ列为一种错过是不合适的，因为我根本没有可能去把握。当我真正认识她时已经太晚了，她已经即将为人妇，虽然之前我们居然也同班同学了四年。
　　我以前曾经向别人抱怨过自己同学中从来也没有自己觉得好看的女孩子，虽然那是说着玩的，不过如果真认真计较起这个话题来，那么我就得说我觉得好看的自己同学还是有过一个的，那就是Ｌ。
　　只不过很不幸的，Ｌ是我的大学同学，那几乎就是我憎恶漂亮女生的时期。还记得当我刚从那个几乎没有女生的工科班转去后来的工商班时，同宿舍同学都禁不住作恶狼状地说，“好家伙，以后我要跟着你去你们班上课了。”当然他们是说着玩的，不过有几次课间换教室时他们还是有机会把我新班级的女生欣赏了一遍。回来寝室后，有幸当了评委的某人就认真地对我指出，“那个Ｌ还不错。”他没想到我却是嗤之以鼻地回了他一句，“Ｌ吗？看上去还不错，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女生。”
　　我那时对Ｌ的恶感不知道是来自哪里，也许是因为她来自与一个我厌恶的人同样的省份，也许是觉得她的眼神活泼内心必定不安份，也许是有时碰到看到她打扮得过于张扬惹眼有些反感，等等。反正要讨厌一个人大概理由总是可以有很多。我从初中起本来就是个不是万不得已不搭理自己班女生的人，所以本班女生那几年我有说过话的本来就很少，至于她，我索性是正眼都不去多瞧。那时候偶尔路上有碰到了，她还会很礼貌地向我笑着点头招呼，我大概也是假装没留意走过去了。不过Ｌ想来还不太能留意到我这样的态度，我那时似乎对所有人都保留着距离，她大可把这理解是我的常态。Ｌ属于大学时比较早就谈恋爱的人，大概大一时就谈恋爱了，男友和我们班的人都很熟，两人成天出双入对。我本来还觉得他们这对未必就能长久，没想到却是一直谈到了毕业结婚。出乎意料的原因现在想来是很简单的，就是Ｌ这样的女生如果有人得到了，再放弃就太愚蠢了。
　　我本来可以把对Ｌ的恶感一直延续到永远，可是偏偏会有一段毕业期，那是一段所有人都精神相对松弛的阶段。尤其是男女生之间，因为如果要恋爱通常也就不必再留到这要毕业的时候，所以大家就反而无顾忌地一起聚着玩儿。到了那最后的时光，我当然也早就不上自习不看书了，就是拼了命地和大家一起玩。就是这段时间让我重新认识了Ｌ，认识到她居然是个性格温柔、开朗、和善、有礼、肯付出、心思纯净还有种秀气的女孩子。不知道要用哪些词汇形容对她的那些感觉。只记得好多次在大家聚餐时偶然会碰到对面的她的眼睛，都会遇到磁石般地被吸引住，然后感觉她的眉眼会轻轻地微笑起来，自己也就不由自主地要回报她一个笑容。那甚至会让我不敢再多望她的眼睛，因为会感觉自己要被融化掉。几次聚会后对她的恶感早已荡然无存，亲眼看到她和所有人都亲切友好，看到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之间透露出来的灵秀之气，我不知道在哪一天就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这个才是自己喜欢的那样一个人，让自己能如此不由自主地心动想成天呆在一起又肯定能够很好地呆在一起的人；原来自己还是有可能去寻找到一个又会喜欢又合适在一起的人。
　　十多年前的往事给我留下的最大的创伤就是我以为自己喜欢的会是那种自己并不合适在一起没准还会厌恶的人，我把这视为是源于人类本性上的恶，于是纵容自己去喜欢就是纵容自己心中的恶念。我进入大学后就没有怀了对爱的向往，我想不合适的总归是不能坚持的自然也不可以去选择，所以要么就是不选择，要么就是选择那自己并不喜欢的人。直到Ｌ的出现才让我从这种独断中惊醒，才发现自己的内心是在召唤着期待着什么样的一个人。
　　可是很显然我不能向Ｌ前进哪怕是一小步。我小心地克制自己心中的感觉，我们从来也没有单独地相处过，所有的时光都是在人堆里渡过。我不会她说任何可能逾矩的话，多看她，多和她说话之类，我努力让自己只是像对待一个相对有好感的朋友那样对待她。可是有些温暖的感觉还是不可能阻挡的，也许感觉会是双向的，她也会有一点留恋，但我更愿意有那感觉只是我。我告诫自己说：是的，这就是自己喜欢的人，但世上还有和她一样的人，她已经不可能属于我，我就绝对不能再进一步，我还有将来，我可以再按她的样子去耐心寻找。
　　能够感觉到曲终人散的时间在一天天临近，她似乎也在尽力地把握每一次有可能的相聚，几乎每次通宵的除了我还会有她。有时我会在打牌时长久地凝望对面的她，想努力记得更牢一些，形象更清晰一些，那样就算将来寻找不到一个相似的她，至少还有她的影子可以再回忆。我不能对她说什么，可是她一定全都知道，只是正如她后来写信给我时所说的，“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只能做一些必须做的事情。”还记得最后班级聚餐时的间隙，她曾经握着我的手祝福我说：“我相信你一定，一定能找到一个很好的人。”谢谢你，也许确实我已经遇到了许多很好的人，只是她们应该都不属于我。
　　最后阶段连绵的聚会让大家都产生出难分难舍的感情来，所以离别那天的站台只能是伤感的。记得在我走时，有些害怕大家也那么哭着送走我把我也给弄哭了。于是趁着大家在校门口送别时找个空当自己打辆车就跑火车站去了。结果弄得大家几乎全都打了车跟了我来，小猴一来就埋怨我，“你搞什么，本来不想这么早来车站，这下好，所有的人都要挨着在车站送了。”（因为毕竟还是有些人没什么好感会想给他送别）。车站的大学毕业送别在南京这种学生来自五湖四海去向也五湖四海的城市场面是注定要悲壮的。大家都会很自然地想到这样的挥手确实是不寻常的告别，是实际上在告别一段再也不可能找回来的美好的年华。很多人都是饱含热泪地离去，所有女生都是泪流满面地离去。不过我这个其实容易流泪的人那天却是没有，也许是我知道生命中这样的离别还会有很多，而且我的大学时代也太过灰黯，我无法过多留恋。我已经先看了多次伤情的离去，我想，无论如何，我可不能也一样，标新立异一下，就来个笑着离去吧。于是火车进站了，我就很轻松地走到大家面前，和他们握手，说，“没关系，很快大家就又能见面了，我就在上海呀，以后没事就来骚扰你们玩儿。别难过别难过，又不是生离死别，大家关系这么好，哪天不能见面呢？难过什么呢？”我满面春风地上了火车，笑着挥别他们，也许是被我感染了，大家当时都轻松起来，仿佛只有我不是毕业着走的一样。我看到她对我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于是也对着大家做出这个手势。真想火车不要开出去，可是列车还是开出了，笑容马上就凝固了，眼前迷蒙了，我在心里默默念着，“别了，Ｌ。”

2006.12.09

裂石

几年前写给抽屉的一则回忆。这段情感虽然从头克制到尾，不过从来没掩饰着来，加上朋友中大喇叭的传播，似乎已经是公案了。回想起前年参加某位好友婚礼时与他们两口子同席，从她席上近乎刻意地照顾我和她老公席后有意地和我不离左右以示亲善看，对她两口子也会是公案了。咳，本来该是无影无踪的暗恋，还是成了公案，那么就放出来吧，反正对谁都无伤无害，充当一下笑料还凑合。

裂石

不是小说，是回忆。

裂石

可怕的就是这类女人，很懂得风情，也精通男人的一些表面的东西。
不过嫁给这样的女人，有点可悲，比如说“从她席上近乎刻意地照顾我和她老公席后有意地和我不离左右以示亲善”
我想，这男友得有多大的忍耐力啊，显 ...
shen 发表于 2009-6-24 22:19

没觉得，刚毕业后那年我们也是经常聚的，平平淡淡就像普通同学一样。就前年那次有不同，因为那次婚礼大概是俺那帮朋友中的倒数第二个。她对我的照顾，只是表现关心，而且似乎不用怕老公有意见了。至于她老公不用忍耐什么，俺和她从没见不得人的细节，十年过去了，俺从来不联系她，连短信也不发，她老公知道俺没啥可以嫉妒和防范的。

你对她理解错了，她是个蛮单纯的人，不是那种风情女人。

裂石

洋洋，别瞎猜了，俺和她是几年同学，后来更是彼此知根知底，不是偶遇。事实上长得好不等于就风流风骚，俺后来才知道，有部分人会陶醉于那种虚荣，但很多人不会。另外她老公属于有点男儿气量的人，两个人结结实实相恋结合十多年，属于俺理解中真正幸福的一对儿。这MM刚开始时俺理解成你说的那种风流魅人的女人，她老公也一付浪子模样，所以预言他们不会太久。但实际上大学四年这女孩却从来没有过一点负面的信息，他老公也是个称职的男友。而她竟然是个非常居家保守的女生，说起话来和孩子一样，因为后来我们一伙人非常熟，所以很清楚。

真人真事，也许是不合适拿出来讲吧，不过她、她和老公、和对我关系的处理都没啥可批评的，更多的我也说不出了，全写在这里了。

裂石

青春时，被这种女人所蛊惑，实属正常，他们对于未成年浪漫幻想型男孩，有巨大的杀伤力。
就算是对于成年的男人，杀伤力也是相当大，
你爱她也罢，不爱她也罢，都是正常，如果你被她伤害，你却找不到恨她的理由，因 ...
shen 发表于 2009-6-24 22:58

她可没伤害我啊，她第一次让我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爱上人的感觉……再说，俺几乎就是个活在囚室里的人，活这么多年，俺能回忆起来的甜蜜瞬间，除此之外也很难数着了。你觉得来世一遭，这不是最重要的得到吗？

另外，俺遇到过的美女，美到让俺要方寸大乱的，那也有呀，这世上从没缺少过美女，不过那种生物层面的激情，俺从来没投降。她不是那种女人，她就一邻家女孩的风格，别理解错了好不？

裂石

晕，裂石开始生气了，解释一下，
我可没说你受伤了，别吓猜。
其实以后，这一切不会再重要。。。
shen 发表于 2009-6-24 23:22

哪有生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啊

只是不想看到她被那么说而已，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裂石

在裂石这个案例中，我们可以看到，这种女人的男友，不得不忍受她对裂石的眉来眼去，这个女人，对裂石有一种发自原始本能的母爱和性爱，可悲的是，在婚宴上，这位男友也要凑合她，同时伴演一样的角色，这说明，他对她完全是一种讨好的地位。

shen 发表于 2009-6-24 22:40

洋洋，我希望你明白，我对她不是心血来潮的爱慕或者一时的迷狂。正常情况下，我也可以抢她的，他们还没结婚，她男友要输了，那是也只能怪他自己，怪不到她和我。我不抢，只是因为我尊重他已经付出过的努力，尽管那时他和我算不上朋友。而她若喜欢我，也是人之常情，没有正式的法律契约，就构不成背叛，而事实上她每一步行为都充分尊重男友。眉来眼去这个词你用重了，我已经写了“不多看她”，老实说朋友们一块，我和别的女同学说过的话肯定比和她多，而她也几乎不和男生来往，未满二十岁起就一直只和一个男人出双入对，从未有绯闻传出，直至专心相夫教子，如果一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女友忠诚于自己，最多也就做到她那样了。但人并不是狗，一个女人一定要只对一个男人产生感情，这本身就是苛求，有些情感要阻挡内心是要挣扎的，重要的只是一个人要尊重做出的选择，尊重别人的付出，尊重契约。

至于我后来说到的死党婚宴，那个很简单的，一堆好友相交十载，所有人都成家了，就一个从认识起就单身到那会，从朋友的角度，他们关心，席间每个人都在关心，只不过从前她怕生误会，所以连关心的表现也不会有，快十年了，我们可以说从不联系，人家孩子都小学了，当然那顾忌早没了，所以当着大家面公开关心我一下，我感觉得出那是她老公有意许可的，就跟同情似的，没准还觉得俺此后还继续单身是与此有关。他有什么可悲呢？要可悲的只是我吧，他爱她可以一直追她，而且一直在一起，为他生儿育女，那MM还特别夫唱妇随，他似乎还有点男权味道。我爱她连多看一眼都不能做。那天晚上我们后来一起去通宵唱歌，听着他们俩唱成双成对的歌（其实十年前就这样，但那时俺还年轻，可以怀着对未来的希望），俺默默地听了一夜，抽了整夜的烟，你知道时隔十年后参加另一王老五婚礼后去听自己深爱的女人与老公对唱一夜情歌是啥滋味吗，可以说比参加他俩婚礼更受刑。这情况下他老公要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倒罢了，知道了，以胜利者的身份亲善一下俺，为啥不啊？另外，她老公开始时是追她的位置，但不等于就是一直讨好她，他们的关系真要说起来，是以她老公为主的。

裂石

呵呵，那次婚宴再见到她，就是初会茶兄和伊来姐稍后一会的事。
俺做事素来明着来，所以当年这事，也早早坦白，对她对旁人全不是秘密，俺和她的全部交往基本不超出这主帖的叙述太多了，要有节略也是出于写作上不想多唠叨，所以坦然得很。
其实就像伊来姐说的，深爱的人，你做不到多年没有任何联系，俺心肠虽然硬些，不过可能这“深爱”还是有所不同，就是更概念化。事实上当年努力克制此后不加联系的一个理由，就是不想对她留下过于深切的细节印象，不让她和自己血脉相连，可以回忆的细节太贫乏，遗忘起来就容易得多。她对于我当然是不可告别的，但那是在一个标杆的意义上，相当于一个“真爱”概念的存在，只有确定遇到同样的感觉了，我才会出发，无论那通往哪里。俺当不了摸石头过河的人，所以这个明确的概念对于我很重要，《爱的错觉与真实》一文写了前半没有后半，那后半的内容或许有一部分要从这里出发。
感谢楼上诸兄诸友的关心，大家放心，敢于自曝，不只是因为坦然，也是因为早已卸下，俺擅长的就是鼓足余勇继续出发，或者说，善于遗忘。

裂石

卓立很擅长写情感回忆，总能把那种身不由己进退维谷的情感写得细腻传神~~~~
花间对影 发表于 2009-6-24 23:24

姐姐这一夸，俺一犯傻就要继续贴了，别害我啊，会被砖头砸死，

俺写情节类的东西很懒，也就30岁时集中写了一组回忆放在抽屉里，算是一个阶段性的反思，本意也不是给别人看的，所以也无所谓写得如何。反正挑那些可以夸夸别人又不至于弄得自己太糗（比如被人残酷拒绝之类）的写，无伤无害，权充娱乐。

裂石

男女之间的那一层纸是很难捅破的。大家都在猜想，结果就错过了机会。

十几年过去了，现在，燕谈金童可千万不要再只凭第一印象来拘束自己的行动，快从囚室出来吧。
kemingqian 发表于 2009-6-25 00:14

克明兄又臭俺了，俺转眼就中年了，一天要刮两趟胡子，还金童，燕谈的新一代们可都已经成长起来了，他们才是金童玉女

裂石

裂石一点都不像勇敢的白羊，遇到可心的妹妹，内心纠结死。。。。。。然后就是回忆，汗。
杜雅萍 发表于 2009-6-25 00:02

平平弄错了，俺蛮勇敢的，不过勇敢不等于一定要出手，不合适碰的女人，再深爱俺也不会动的。命运可以去抗拒，机缘可以去创造，但那得在不损失他人的前提下才行。

裂石

卓立能坦白内心的纠结很有勇气。但是应当尽早走出过去，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的两位女学生最近与我谈及她们感情上的事，个个都很受伤的样子。
唉，我本来以为只有女孩会这样，原来卓立小弟也如此。
我还是那句老话 ...
何萍 发表于 2009-6-25 08:36

误会误会，纯属文字渲染之功。俺一点也不磨叽，从不耦断丝连，更不会吊死在不属于自己的树上， 。

其实从俺多年不联系她也看得出来了，俺这方面一向铁石心肠，决定撤出了，向来不留余地，即使是自己深爱的人，共处一市也会终年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