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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楼
发表于 2010-3-24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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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0-3-25 15:43 编辑
(主贴续三)
相对来说,山水画不是八大山人的强项,可同样不同凡响。把山水画出一种内在表情,异常静谧枯寂,不闻蝉噪鸟鸣,少见人踪兽迹,简直就是同“可观可居可游”的主流山水画律令唱反调。谁愿住进去?太冷,我是反对。可又是怎样的诱惑,使你对着这荒山秃树看个不休,既不是富贵乡也不是温柔地,可感觉诗意丛生,怎么说的?诗意栖居的诗意。内心对残山剩水的无比谴眷,其实未必就是对故国明月的怀恋,否则也太小视山人的禅学修炼了,何称“禅林拔萃之器”。
八大山人的青少年时代,虽然生活在王府,但早已过不上锦衣玉食的日子了,他的爷爷辈已经捉襟见肘,父亲这一辈更是家道中落,晃晃悠悠大厦将倾,和朝廷差不大多。幸亏他的父亲已经是个名士,作为一个省级名画家,为人谦和少言(天生喑哑,语言障碍),从不摆宗室的架子,积极参加地方一些群众社团的酬唱笔会,不知能否得些润笔之资补贴家用。八大是个神童,摆点史料,清《虞初新志》,陈鼎《八大山人传》有记载:“性孤介,颖异绝伦。八岁即能诗,善书法,工篆刻,尤精绘事。尝写菡萏一枝,半开池中,败叶离披,横斜水面,生意勃然。张堂中,如清风徐来,香气满堂。又画龙丈幅间,蜿蜒升降,欲飞欲动,若使叶公见之,亦必大叫惊走也。善诙谐,喜议论,娓娓不倦,尝倾倒四座。”这段记述内容很丰富。关于美学:你要佩服那时候文人的审美水平,花赏半开不说,败叶横斜之中还能够体会出生意勃然,很酷的含蓄、残破之味道。关于八大的艺术才能:诗书画印俱佳。关于八大年轻时的性格:幽默风趣,喜欢辩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拥有众多粉丝。另有记载表明,年轻时的八大山人跟随父亲学画,同时也举进士业,是个进取向上意气风发的有志青年。由于看到家族繁衍人口过剩,也不可能实行计划生育,结果肯定会坐吃山空。遂决定隐去宗室身份,改名换姓考取功名,因为那时朝廷规定宗室后裔不得走制艺之路,可八大同学为了自谋前途亲自参加高考,甘愿放弃高干子弟身份,绝对不利用作弊替考冒充少数民族高考移民等加分手段,显得很阳光青年的样子。
甲申之变,对八大打击最大的并不是两百六十年前同根所出崇祯皇帝的一命归天,八百多杆子才能打到啊,根本不走动天高皇帝远的亲戚。多年风起云涌的造反起义早就预示了这一天的到来,心理准备应该还是充分的。问题关键出在他的父亲同时随国亡而去,八大失去了慈父同时也失去良师,他父亲的离世虽说与清朝入主中原没有直接关系,但这种不完全巧合的巧合还是对他一生都有着去除不掉的心理阴影,大概这就是他保持一直不能与朝廷握手言和的原因,这个打击太大了。八大从此有些自闭,陈鼎是这样写的:“人屋承父志,亦喑哑,左右承事者,皆语以目,合则颔之,否则摇头,对宾客寒暄以手。”通俗点:父亲死后,八大决定像父亲一样对世界保持沉默,家里有事请示或征求意见,完全看他的眼神,同意点头,不同意摇头,对客人迎来送往也不吭声,执手作揖而已。看看,完全变了一个人。如果是对于明亡,这也太矫情了,他根本谈不上既得利益者,哪来那么大的伤心欲绝,肯定是丧父的巨大内心痛楚所致。他还写了一把便面(扇子),上面就一个字,“哑”,见到不愿搭理的人,就打开出示一下,懒得说一个字。想象就像周星星演的那个玩世不恭又能吃苦耐劳忍辱负重的公子哥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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