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运送取暖炉(第十四章5)
  翌日,11月13日,美第7师的前进准备进行了一天,陆战队第7团的先锋第1营到达了离喝隅里最近的富盛里。气温接近零下十度,士兵们虽然戴着防寒帽裹着毛毯抵挡寒冷,但还是猴着背慢慢的行进。
  当天,位于第8集团军右翼的韩国第2军前线,抓到了中国军第42军125师374团的俘虏,情报报到了第10军司令部,这个情报有着重大的意义。
  陆战1师已同中国军第42军124师交过火,而同属第42军的125师却出现在较远的西南方韩国第2军的正面,显示出第42军很有可能已经整体移动了。虽然有可能第42军单独派出125师,但这样的话第10军正面的配属就会变薄弱了。那么为什么第42军要移动呢?为了掩护主力撤退?如果不是这样,那是因为有了新兵力加入而进行了配置转换?
  现实是中国军第三野战军第9兵团已经在美第10军正面展开完毕,第42军已回归了其第四野战军第13兵团的序列。宋时轮将军指挥的第9兵团拥有三个军十二个师约24万人,从十月底紧急加入北朝鲜战线,当天,即11月13日,第20军配置在柳潭里,第27军配置在长津湖东侧,第26军配置在后方。第9兵团是忍受了困难的环境才到达的,几乎没有卡车,运输手段是马、骡、牛甚至还有骆驼,在北朝鲜冬天的山地里,这些牲口的行动是很困难的。他们不得不放弃在第一线后方建立补给基地的计划,士兵携带的弹药只有80发子弹,粮食从渡过鸭绿江时只配给了四天的米、栗、大豆,然后再在现地补充。虽然北朝鲜游击队给与了协助,但是行军选择了人迹罕至的山道,获得粮食的机会很小,造成了粮食供应不足。不过贫农出身的中国士兵仅靠棉袄和喝大豆油御寒,吃着栗子面向雪山进军。就在美第10军的正面,特别是陆战1师的正面和美第7师的左翼山中静静的等待着时机。棉袄的衬里的白色的,反过来穿在雪山中就成了保护色。
  美军侦察机没有发现第9兵团,阿蒙德确信中国军队已经撤退了,对于韩国第2军报告的第42军移动的情报也特别在意。
  11月14日,沃克将预定在第二天的反击开始时间向后延期,同时指示了“攻击开始线”——从博川西方约20公里的纳清亭至泰川、云山、温井、熙川、仁处里,基本上是在第8集团军第一线与鸭绿江中间,计划是各部队先到达这条线,然后等待命令于攻击日同时反击北上。
  “攻击开始线”是沿着狄踰山脉南麓分布的,第8将集团军和麦克阿瑟司令部都推测中国军队约七万人在狄踰山脉布防,“攻击开始线”就是基于这个推测做出的,他们哪里知道约60万中国大军已经在第8集团军正面和右翼展开好了。
  美第7师师长巴少将当天按照与阿蒙德的预定下令前进,H.鲍威尔上校的第17团渡过熊耳川向甲山进发。熊耳川在冬季的枯水期水深只有三四十厘米,韩国工兵架设了桶罐桥,很容易渡过。第2营通过桶罐桥顺利过河,第3营认为河水浅就进行了徒涉,下了河才发现水深及腰。原来前一天夜里,北朝鲜军打开了上游的水库,下游水量多了起来。而此时对岸散发的步枪和迫击炮射击开始密集,第3营只得强行渡河,此时是零下七度。拼命渡到对岸的士兵一上岸湿透的下半身就结了冰,摔倒在地上,无法行动。连排长们赶紧命令回头,先头的L连只得再渡河回来。来回两次的渡河使得士兵的下半截都冻成了冰柱,医护兵赶快将人抬到营部帐篷中,把服装扯开,裹上毛毯,结果还是有18人因为冻伤截去了两只脚。
  “取暖炉,师长,没有取暖炉没法作战啊!”鲍威尔向巴少将汇报了意外情况,巴少将有些吃惊,指示向第17团紧急运送250顶帐篷和500个燃油取暖炉。
  陆战队第7团当天到达了喝隅里。士兵们本来指望到了喝隅里可以找个屋子休息休息,但是村子早就被轰炸毁掉了大半,完好的房子寥寥无几。幸存的村民告诉美军,村子里曾屯驻有约三千中国军队,三天前向北向西去了。另外,美军抓获的一名掉队中国士兵交代他的所属部队是第126师377团,主力在长津湖东侧。
  如前所述,美军认为第126师已移往清川江畔了,难道俘虏是在说谎?陆战队第7团紧张起来了。之前交过手的中国军第124师和其它师就在面前。团长H.里臣巴克上校命令构筑圆形阵地,部队在戒严态势下过夜。但是构筑阵地太难了,大地冻得像钢铁一样无法挖掘,也不敢生火,害怕敌人看见,而当夜的气温已降至了零下十七度。陆战队第7团在断壁残垣下寄身,忍受着寒夜的煎熬,急切的盼望着天早些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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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8.中国代表抵达联合国(第十四章6)
  ——十一月十五日
  离仁川登陆已经两个月了。第8集团军应该在当天展开的反攻无法开始,美韩军全线陷于停滞。韩国第1军的首都师因为寒冷依然停滞在渔郎川南岸,第3师的跟进也被耽误了。美第7师的先锋17团也在熊耳川没有移动,陆战1师的第7团也仍在喝隅里,其后续的第5团和第1团也才刚刚离开古土里和元山。
  麦克阿瑟对事态进行了分析,指示阿蒙德让陆战1师向西进军。
  美军已经了解中国军队的主要补给线是满铺镇-江界-武坪里-熙川,因此让第8集团军沿这条补给线的西侧进行反击。麦克阿瑟的目的是让第8集团军的反击顺利进行,并同时切断中国军队的补给线。正好陆战1师的7团到了喝隅里,向左折行即可以从柳潭里向武坪里突入,这样就可以切断中国军队的补给线了……
  阿蒙德认为麦克阿瑟的指示是适当的,但是陆战1师师长史密斯表示反对,史密斯认为从柳潭里到武坪里的道路是横穿狼林山脉和妙香山脉的山路,而且山里藏有北朝鲜游击队甚至中国军队。“第8集团军至少要到20日才能开始攻击,如果不是作为对他们北进的呼应,那让我师进入北朝鲜冬天的山地太残酷了。”史密斯在向阿蒙德陈述完意见后,又向华盛顿的海军陆战队司令C.凯茨上将发去了信,“我师士气高昂,但是左翼非常空虚,我认为必须确保补给线和伤员后送通道,并且没有必要进行冬期作战。”
  11月16日史密斯就将师部推进到喝隅里,然后就命令工兵修建了供C47运输机起降的跑道,令第1团修补真兴里至黄草岭之间的道路,等两个工程完成后第5团和第1团再进入喝隅里。
  11月17日,沃克发布命令,将反攻开始日期定在11月24日。这个日子距朝鲜战争爆发(6月25日)5个月,距第8集团军开始向鸭绿江“总攻击”(10月24日)一个月。
  有一种说法认为这个日子正好是中国代表团出席联合国安全理事会的日子。安理会于9月29日通过了一项决议,邀请中国代表参加11月15日起的理事会讨论台湾问题。中国政府响应了这个决议,于10月23日发表公告任命外交部苏联东欧局局长伍修权为代表。之后就在中国代表在北京尚未决定出发日期的时候,根据美国的提议,安理会决定将在11月16日起召开的会议上讨论中国军队介入朝鲜战争的问题,而11月16日获悉中国代表团将乘坐BOAC航空公司509航班于11月24日抵达纽约。
  I.F.斯通写的《秘史朝鲜战争》中根据以上过程,认为第8集团军“反击开始日期”最初是11月15日,后来调整为11月24日,这两个日期都与中国代表团出席联合国有关,“也许是巧合……但是将攻击开始日期选在中国代表到达联合国的时间,美军当局遭到质疑是当然的。”那么为什么中国代表团到达纽约和第8集团军开始攻击发生在同一天就要遭到质疑呢?书中没有进行说明。
  麦克阿瑟司令部作战部长拉特准将回忆说,定在11月24日的根据是“仅仅因为第8集团军兵力集结来不及以及23日是感恩节,并且在感恩节让士兵们庆祝一下可以提高士气。”
  麦克阿瑟批准了第8集团军11月24日开始反攻的命令,陆战1师确定的攻击发起日是11月27日,因为史密斯向华盛顿提出了意见,华盛顿同意陆战1师等到第8集团军前进至与其前线平行时再出击。
  在第8集团军发表了“11月24日反攻”指令后的17日,新参战的美第3师在元山完成集结。R•斯尔少将指挥的美第3师包括第65、第15、第7团和韩国第3师26团。第65团是最先到达的,该团以波多黎各士兵为主力,还包括帕京群岛出身的黑人士兵以及日裔二代士兵;另外第7、第15团中五分之四是新补充的韩国士兵。该师虽然战斗力明显不够,但好歹也是一个师,因为担任美第10军的后方警备,倒也比较清闲。
  阿蒙德干劲十足,他又造访了第7师师长巴少将,希望他能快速北进,“敌人在撤退,不可能再有大兵力投入了,你师的任务就是向北前进。”巴少将因为进行过了防寒用品、医疗品、燃油取暖器、固体燃料等耐寒物资的补给,接受了阿蒙德的指示。侦察机也传来了报告,称前面的敌人正以小股为单位向甲山方向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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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0.再反攻的前夜(第十四章8)
  ——十一月二十三日,星期四
  当天,东京是晴天,气温比往年高五度,是个初冬时节少见的明媚好天。正好是“勤劳感谢节”,市民们都去游乐园、电影院、棒球场了,浅草寺内因战争而消失的买豆子的老奶奶又出现了,很多人花五日元买一把豆子来喂寺内新增的三百只鸽子。府中的东京赛马场因过节人相对往常少些,但也有五千六百多人,第四场连胜式开出了82980元的大奖,气氛很热烈。
  当天,也是“感恩节”,对美国人和美军官兵来说也是休息日。
  麦克阿瑟在五个星期前的10月15日在威克岛曾对杜鲁门说过“朝鲜战争将在感恩节前结束,圣诞节前第8集团军将返回日本”,如果这个预言实现的话,这天就应该是朝鲜战争的结束日,应该在宫城前广场举行盛大的“胜利游行”了。但是,宫城前广场没有看见准备参加游行的美军部队,在街头也看不见几个美国大兵。
  位于第一生命大厦的麦克阿瑟司令部里从早上开始就陷入了紧张的气氛中,在边上的帝国饭店,军官夫人们品尝了火鸡,而丈夫们只能在司令部食堂里匆匆吃完饭继续工作。第8集团军将在明天——11月24日——展开再反攻,开始的前一天总司令部当然是繁忙的。
  麦克阿瑟也没有向往常一样在下午四点回家看电影,直到晚上十点才上床。第二天一早要从羽田出发前往清川江畔的第8集团军司令部,给反攻打气。
  回顾朝鲜战争,这次第8集团军的再反攻,美军和中国军队的关系可以与二战末期纳粹德国最后的反击作战“龙德斯泰特攻势”进行对比。1944年12月16日,德国西部军总司令冯.龙德斯泰特元帅以冯•曼特菲尔上将的第5装甲集团军、赛普.狄特里希上将的第6近卫装甲集团军为基干,总兵力36个师展开了反击,其野心是突破比利时南部阿登的森林地带,经列日、布鲁塞尔攻击安德卫普,切断盟军的补给线,妄图扭转战局。计划在极度秘密下进行,参战部队实行无线电静默,行动只在晚间进行,设立伪装司令部,发送假电报来伪装部队的所在。当时,盟军已沉浸在胜利中,军中都在流传圣诞节前结束战争的传言。在如此安逸环境和德军慎重准备的对比下,德军的反击得到了预想的奇袭效果,使盟军陷入了“凸出部战役”的苦战。中国军队秘密的投入了大兵力,美军方面则抱着非现实的乐观已经情报不足,然后遭到奇袭性的打击,等等,第8集团军再反攻所遭遇的战况,和“凸出部战役”的盟军很相似。1950年11月的美军和1944年12月的美军是不是抱有一样程度的乐观和胜利感,不好判断。不过,再反攻前的第8集团军带着悠闲的心境倒是确实的事情。
  23日,北朝鲜一带也是晴天,在清川江南部展开的第8集团军13万6千人已完成攻击准备,吃完了火鸡大餐等待着翌日的到来。
  第8集团军推测出现在北朝鲜的中国军队约有六万人,其目的是为了保卫水丰发电站,如果美军回避对发电站的行动,即使推进到鸭绿江,中国也不会全面参战。
  麦克阿瑟司令部情报部长威罗比当天作出的在北朝鲜的敌人兵力为“北朝鲜军82799人、中国军70935人”,并报给了华盛顿。报告中数字虽然相当详细,但威罗比仍然指出,这个兵力推算根据不明,另外中国军队的后勤补给能力不足。中国军一部进入北朝鲜时只带了三天的口粮,然后与联合国军战斗并遭到连日的轰炸使得弹药也不足了。“而且,中国军队的指挥官并没有努力去解决这些补给问题,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中国士兵可以承受比西洋标准低得多的待遇。”威罗比的报告等于是说与第8集团军战斗的中国军队“应该已经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不仅是威罗比,沃克和阿蒙德等保持着乐观的判断。沃克向远东空军要求特别支援轰炸,说只要持续到11月28日,之后按照平常就行了。
  阿蒙德当天听到汇报说,喝隅里西方抓获的两名中国俘虏供述所属部队是“第79师237团”。第79师是中国第三野战军第9兵团第27军所属,俘虏交待他们是十天前度过鸭绿江的,这是中国向北朝鲜投入第三野战军的最初证据。但是,阿蒙德认为俘虏的交待是“假话”。
  美军官兵们也都认为中国军队已经撤退了。为攻击做准备而派出去的侦察兵无一例外的报告说没有发现敌人的影子,空中侦察也报告说没有发现敌踪。第一线能望见的山地、森林、河谷都覆盖着白雪,寒风中吹起的树叶显示出一片荒凉的风景。
  无论如何美军都没有想到,在这片风雪中,约六十万中国军队穿着白里子的棉服作为伪装,埋伏在第8集团军和第10军面前的山中等待着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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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1.确保制空权(第十四章9)
  ——十一月二十四日
  第8集团军按计划于上午十点,全面开始北上。
  天气和前一天不同,天空布满了铅灰色的云,但没有降雪,各部队静静地向前行进。
  最西侧是美第24师,最东侧是韩国第8师,反攻前线宽约100公里,位置在博川、龙山洞北方、立石北方、球场洞、德川、宁远一线。各部队都发现各自的直接正面没有敌人。发起攻势前的惯例的炮火准备也没有进行,第8集团军第一线的部队就这么出发了,以连、营的纵列向前进发。
  麦克阿瑟按计划和斯特拉特迈亚、拉特、威罗比、霍特尼等人来到了安州的第8集团军司令部。新安州机场,沃克和米尔潘以及米尔潘的宠物——被看做第1军吉祥物的腊肠犬“艾比”——前来迎接,麦克阿瑟很喜欢狗,下机后就摸了摸“艾比”的头,然后用爱称“沃尔特”“弗兰克”招呼了两个人,心情非常愉快。
  麦克阿瑟在第8集团军攻势开始的时候,发表了如下声明:“联合国军对在北朝鲜境内活动的新出现的共产军队的大规模包围歼灭战已进入了决定性的阶段……本次作战如果获得胜利,战斗就将实质性的结束了,朝鲜将恢复和平和统一,联合国军尽快撤离将成为可能……”
  并且同时又向联合国做了这样的报告:“……联合国军强大的夹击作战于本日按计划开始了,空军投入全力完全封锁了敌人的后方,对敌人后方地区和鸭绿江边境全线的侦察基本没有发现敌人的军事行动。左翼的第8集团军击破了敌人的抵抗开始攻击前进,右翼的第10军在海空军的支援下不断扩大其优势的战略态势……我军的后勤对攻击作战的支援已做了充分的准备……”从这份给联合国的报告中可以看出,麦克阿瑟对空军的非常信赖,他认为只要确保了制空权无疑就能获取胜利,他也是这么对霍特尼等人说的。“我们控制了天空,然后击败了亚洲最强的日本军队,对北朝鲜和中国来说,这条公式仍然行得通。”
  机场的风非常凛冽,麦克阿瑟在寒风中和将军们愉快的交谈着,在霍特尼的催促下抱着“艾比”上了吉普车。霍特尼回忆说:“元帅已是七十岁的老人了,冷风和冷水对这种年龄的老人是敌人,我想我是很失礼的,打断了将军们的谈话。”
  麦克阿瑟在第8集团军司令部听完战况说明后,前往前线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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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9.到达鸭绿江(第十四章7)
  鲍威尔上校的第17团开始进发,11月19日上午十点三十分占领了甲山。敌人为北朝鲜军,抵抗很微弱,因此第17团1营于当夜进至了甲山北方约8公里的地方。离鸭绿江只有23英里了,第17团以1营、3营、2营的顺序继续前进,第二天前进了19英里。
  11月21日,和前一天一样是个好天,气温是零下四度。第17团于上午八点出发,登上了一个雪坡,视野打开了,惠山镇和鸭绿江出现在眼前。先头的1营在山丘上略作休息,然后以侦察兵、坦克、炮兵、陆战队员为序向惠山镇进发。
  天气很晴朗,万里无云,飞来的美军飞机在惠山镇低飞时没有看见对空炮火的闪耀,也没有听见枪声。
  零下四度的气温和之前体验到的零下二十度相比,算是一个暖和的温度了。第17团1营沿着崎岖的山道悠闲的行进着,上午十点,进入了惠山镇。街道经过连日的轰炸大部分已遭破坏,不过还是能看到带有火炕烟囱的泥墙民居,也能看到牛和马,但是每家的门上都钉着封条,没有发现人影。紧跟着1营,3营、2营也到了,官兵一起跑到河岸边,眺望着鸭绿江。
  鸭绿江也是半岛的源流之一,宽度约有45至70米,两边靠岸的地方都上了冻,只有中央还有约2米左右宽度还在流着。过了河向北是海拔2744米的白头山,山如其名,山顶覆盖着白雪,离这里不超过50公里,看起来很近大很近的样子。对岸的街市长白府看的很清楚,和被轰炸破坏的惠山镇相比,长白府安然无恙,还可以看见阳光照耀下的中国士兵和似乎是指挥员模样往来指挥的人。
  在确认没有敌人的情况下,上空的美军飞机离去了,惠山镇又沉浸到寂静之中。
  第17团的官兵们到达鸭绿江边时,互相握手、拍肩膀庆贺,安静下来后向集结地开进。
  “这条小河就是鸭绿江?”当AP通信特派员T.斯通采访时,一个陆战队员这样回答道。团长鲍威尔则生硬的说道:“我们已经到这里了,之后的事情就是政治家们的事了。”
  到鸭绿江去——为了这句话忍受了严寒、恶路和敌人的攻击,目的地的样子看上去很冷清。胜利之后似乎有种空洞感感染了大部分官兵。
  “恩,今天的天气确实很好啊。”随同第17团行动的第7师师长巴少将对记者斯通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鸭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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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2.鸭绿江上空的麦克阿瑟(第十四章10)
  麦克阿瑟的《回忆录》说,前线视察引起了他“深切的忧虑”。“韩国军队的整备不够全面、全线兵力不足是个很大的遗憾,我已经想好了,一旦中国军队真的投入了大兵力的话,我将立即命令部队撤退放弃北进计划。”然而,麦克阿瑟的言行和《回忆录》的记述是相悖的。
  在第1军司令部,当米尔潘表示云山地区敌人的阵地很坚固突破很困难时,麦克阿瑟露出了不满意的态度。“弗兰克,我和我的部下将为美国陆军记录下胜利,你也是我的部下!”麦克阿瑟是不允许手下的指挥官在作战开始就只关注到困难,他呵斥了米尔潘。
  在第24师师部,当乔治师长汇报说因为实施了攻击作战,官兵们的士兵很高昂时,麦克阿瑟紧握着乔治的右手,道:“约翰,你的言语表现了美国陆军的真髓,只要有战斗意愿就能够获得胜利。”
  在韩国第2军司令部,麦克阿瑟还激励了军长刘载兴。
  这并不能算是前线视察,也没有表明其对部队配置和兵力的担心。麦克阿瑟的表情始终表现出自信,在会见第9军军长科尔塔少将时,他是这样说的:“我希望能遵守之前说过的让士兵们回去过圣诞节的诺言,我期望作战能尽快结束。”这段话被随军记者广泛传播,日本的报纸在11月25日也都登载了。第8集团军各部很快也都听说了,“圣诞节可以和家里人一起过了。”官兵们欢声雷动。师长、军长如果这么说就已经够兴奋的了,而麦克阿瑟特意跑到第一线来说这样的话,第8集团军的官兵更是高兴的无以复加了。
  “作战肯定会成功,麦克阿瑟来了就是证明,如果作战困难的话,麦克阿瑟才不会来呢。”不是这样吗?第8集团军参谋长L.阿兰少将轻松的对参谋们说道。
  根据麦克阿瑟回忆录以及霍特尼的《麦克阿瑟传》中记载,麦克阿瑟的这则“圣诞节复员”的声明其实是被新闻报道曲解的产物。麦克阿瑟在威克岛会谈时,遵照华盛顿的期待,希望在圣诞节前撤回第8集团军,另外,华盛顿明确指示不允许进攻中国领土。会谈包含了以下三种的意思,而“圣诞节复员”只是用来比喻的。
  ①告诉中国,美国无意对鸭绿江以北的中国领土进行攻击;
  ②告诉所属的官兵,战争不会无限期进行下去;
  ③告诉华盛顿,没有忘记朝鲜半岛的部队复员问题。
  所以,“圣诞节复员”的声明绝不是“预告胜利”,而在日后因这个声明而遭到非议和追究,完全是报界和反对派的曲解。
  当天,即11月24日,虽然没有按这个意思宣布,但第8集团军还是将麦克阿瑟的话当成了“胜利宣言”,十分高兴。
  前线视察结束后,麦克阿瑟登上专机“SCAP”,命令机长A.斯托利中校向北飞行。当斯托利询问飞到什么位置时,麦克阿瑟回答说想看一下新义州附近。“我想亲眼观察一下敌情,根据我长年的经验,我能知晓敌人战线后方发生的情况。”麦克阿瑟北飞的动机是这样记载的,霍特尼等人认为乘坐没有武装的专机去进行侦察是危险的事情,建议麦克阿瑟中止,但是麦克阿瑟没说话,转过脸去,显示了他的决心,部下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霍特尼担心敌机或敌人的防空炮火,建议麦克阿瑟穿上防弹衣,也遭到了拒绝。“你们忙你们的去,我紧紧地抓着飞机呢!”专机从西侧海上向北飞去。
  当接近新义州西方的鸭绿江河口时,麦克阿瑟指示斯托利沿鸭绿江南岸向东飞行。“高度五千英尺左右,可以。”霍特尼回忆说,随行对麦克阿瑟如此“大胆”感到吃惊,不过很快就被机翼下展开的“荒凉冷酷的世界”吸引去了注意力。麦克阿瑟和霍特尼一行人都是第一次眺望鸭绿江,除了北朝鲜还可以望见满洲。不过能看到的除了黑色的鸭绿江外只有白雪覆盖的山地,复杂的山丘和断崖相间,像是白纸上撒上的黑点。鸭绿江峡谷不时能看见白烟喷出,那是夹杂着雪的朔风。
  当然无法辨认中国军队的身影和足迹。就算地上有痕迹,连专门的侦查员都很难辨认,更不用说70岁的戴着老花镜的麦克阿瑟了。飞了约40分钟,默然的观察了冰封的国境地带,然后带着满足的表情命令回去。
  “中国大部队和补给队的踪迹肯定是被峡谷吹来的雪掩盖住了,我会在和中国大部队发生冲突时让沃克撤退待机的。”麦克阿瑟总结了飞机上侦察成果,从满洲至北朝鲜北部什么都没有发现,并且是冰封世界,似乎可以确认中国军队参战的可能性更小了,作战成功是无疑的。
  下午六点七分,麦克阿瑟回到羽田机场,刚到住地,副官就拿来了华盛顿参谋长联席会议发来的急电。电报并不是给他下什么指令,而是就一个提案政训麦克阿瑟的意见,提案内容很重要。
  电报内容是:参谋长联席会议以及国防部、国务院的首脑在23日进行了会议,会议指出联合国内部有关麦克阿瑟部队北进会导致和中国甚至苏联发生战争的议论很多,为了消除这些议论,希望能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建议是:美军实施的“向朝鲜和中朝边境全境突进”引起了不安,所以只让韩国部队去占领“鸭绿江峡谷附近地域”,美军的攻击极限界点是东北部的“清津”。
  麦克阿瑟开始起草表示反对的意见报告:“我亲自到鸭绿江地区做了侦察,建议所指出的在鸭绿江南部停止进攻并有效扼制敌人的行动道路,几乎是不可能的。从西部的地平地带至险峻的中央、东部地带并不是一块可以防守的区域……”麦克阿瑟强调如果让第8集团军停止步伐,“朝鲜的和平和统一”将不可能完成。“为了达成这个目标,必须消灭朝鲜境内的全部敌人。”麦克阿瑟主张,无论是美军还是韩国军,是没有差异的,而且必须要到鸭绿江畔,这样就可以阻止中国和苏联的“侵略企图”,尽快推进到鸭绿江畔是最有利的选择。
  麦克阿瑟的回电是基于确信胜利的基础上的,是一篇包括军事方面和政治方面的长文。麦克阿瑟不顾前线视察飞行的劳苦,叼着烟斗,戴着老花镜,一直推敲到天快放亮为止才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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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3.人海战术(第十四章11)
  金材英中尉是韩国军队参谋总部战略情报科科员,因为职务的关系曾多次审讯中国俘虏,在一次调查一名叫邵某的上校级别的政治军官时,邵某说中国军队的计划是进行“三年以内的短期战争”,在此基础上确立了基本战术。“是什么样的战术?”“不知道你懂不懂?就是《孙子》中越国名将范蠡的檇李大捷的战法。”“哦,佯动与迂回结合,在正面投入大兵力,是吧?”一旁的美国军官问是什么,金英才翻译给他们听,这时邵某略做思考说道:“恩,差不多吧……说简单点,就是人海战术。”
  金材英回忆说,最早知道这个朝鲜战争中典型特色的中国军队战术——人海战术的名称就是从邵某嘴里听说的。具体是哪天说的,金材英没有记住。不过,联合国军尝到“人海战术”滋味的日子却是明确记载的——11月25日夜。
  第8集团军的配置是韩国第2军为右翼、美第9军在中央、美第1军在左翼,各军内部从右到左的配置是第2军(韩国第8师、韩国第7师)、第9军(美2师、美25师)、第1军(韩国第1师、美24师)。
  最先和中国军队接触的是右翼韩国第2军和左翼的韩国第1师,时间是11月24日,他们都和营一级的中国军队发生交战,因为有过教训,11月25日这天各师都控制了前进步伐,采取了慎重的配备,一边侦察敌情一边等待着中国军队的出现。
  而之前一直没有和中国军队接触过的美军则没有那些顾虑。例如在第8集团军反攻中最早接受中国军队“人海战术”洗礼的美2师9团2营B连的情况——美2师以38团在右翼、9团在左翼向熙川方向北进,其右侧是韩国第7师,左侧是美25师,9团沿清川江两岸行进,B连从球场洞向东岸进击。当天天亮后,位于真兴里的B连出发了,目标是占领北方约三英里的高219米的山丘,B连已经和敌人遭遇过多次,敌人基本上都是在山丘上胡乱放几枪然后人影就消失了。B连自连长W.沃莱斯上尉以下共129人,他们吃完了玉米牛肉杂烩,喝完了咖啡,愉快的站起了身。129人中白人占60%,黑人占30%,韩国兵10%,配有坦克四辆、自行火炮(40毫米高射炮)两门。B连也相信麦克阿瑟的“圣诞节回国”的声明,认为一直到鸭绿江都不会有敌人。出发时的装备检查与其说是为了战斗还不如说是为了行军方便。因为戴了钢盔就不能戴防寒帽,大部分人连钢盔都不带了,只有12个人将钢盔带在身边。携带刺刀的只有两个人,子弹标配是一人六十发,有人只带了十六发,手榴弹平均一人只带了一颗,每个排一挺轻机枪带了四箱弹药、两门60迫击炮带了120发炮弹,半数士兵携带了铲子。B连配了35名韩国民夫,不过沃莱斯上尉认为没有必要带着他们,指示他们等B连拿下了山丘再搬运粮食、弹药和寝具过去。四个排中有两个排爬上了坦克和自行火炮,余下两个排徒步,因为道路不好走,四个排几乎同时到达了219高地西麓。219高地北侧是平缓的斜坡,南侧是悬崖,标高高地是大山峰,还有一座小山峰,大山峰在东小山峰在西。通往小山峰的山道和两峰之间的鞍部覆盖着杂木林。沃莱斯令第3排从北侧向大山峰进发,余下的主力去占领小山峰。
  上午十点十五分,B连第2排1班为先锋,开始登山。过了15分钟,走在最前面的L.史密斯上等兵和第2排排长R.乔纳斯中尉到了小山峰下约20米的地方,因为穿着防寒服,行动有些困难。两个人站在那里喘了口气,向山顶望去,就在这一瞬间,头上扔来了20多颗手榴弹。乔纳斯和史密斯推上被弹片击中,赶快躲到了岩石后面,沃莱斯上尉赶过来时,发现四、五名中国士兵像“兔子跳一样”在山丘上消失了。
  219高地是可以下望清川江的战术要地,中国军队似乎抢先一步占领了山顶等待美军的到来。
  沃莱斯上尉招呼周围的士兵前进,匍匐着向小山峰接近,山上飞来的手榴弹在附近爆炸,沃莱斯的一个耳朵被割破,左胸也被弹片击中。中国军队只在大山峰一带布设了阵地,除了手榴弹,机枪、步枪齐射,包括沃莱斯在内有18人负了伤。
  W.布罗顿中尉的第3排在此期间从北侧斜坡向大山峰进攻,无奈携带的弹药不济,攻到斜坡一半就没有弹药了。在坦克和自行火炮的援护下,第3排接近了中国军队的堑壕,这时四、五名中国士兵举着双手走了出来。“Moonshine……”随着布罗顿的呼喊,被叫做“Moonshine(月光)”的韩国兵跑上前来,用中国话喊道:“如果投降,你们就快下来吧!”“什么话!你们才应该上来!”中国士兵回答道,双方隔着约六米的距离。第3排端着枪,呆呆地看着大声对话的中国兵和“月光”,又看见有几名中国士兵举着双手似乎要加入投降谈判的样子。突然,那些站成了一排的举着双手的中国士兵两手向前方挥去,然后翻身跳进了堑壕,与此同时手榴弹在第3排周围爆炸开来。原来中国士兵举着的双手的手掌是向上的,美国兵以为那是“中国式的投降手势”,其实手掌内侧以及衣襟处都藏着手榴弹。“月光”的左手被炸飞,倒了下去,其他多人的背、肩、屁股、手腕被炸伤。布罗顿下令用手榴弹还击,但是很快手榴弹也没有了,下午四点左右,第3排撤退了。
  撤到路上,碰上了受伤的连长沃莱斯。山丘上连队主力占领着小山峰,但第3排撤退后,中国军队进至了两峰之间的杂木林,手榴弹和射击集中到了小山峰。乔纳斯指挥着第2排的25个人试图进行突击,但遭到了杂木林中机枪的射击,死伤了一半。副连长E.瓦因中尉没办法,只得集中残兵在小山峰上构筑了圆形阵地,第4排的迫击炮配置在山麓防备中国军队的反击。
  不过,中国军队仍在大山峰和杂木林中射击,没有突进的意思,到了日落射击也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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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4.韩国师败退(第十四章12)
  入夜后,219高地一片沉寂。气温是冬天的北朝鲜很罕见的摄氏15度,满月当空,向下清晰的望见撒着月光的清川江两岸,然而,B连现在没有赏月的心思,视线漫无目的扫向寂静的四周,任何一丝动静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随着清川江岸曳光弹飞舞,从对岸和右后方传来了激烈的枪声,不久炮声响起,四周的地平线被炮火映红了。然而,随着时间跨入11月26日,枪炮声或炮火越来越激烈了。
  “这样看来,到处都遭到攻击了呀。”蜷缩在小山峰圆形阵地里的瓦因副连长看了看手表,小声叽咕道,此时时针指向26日凌晨两点。正如瓦因所料到的,第8集团军全线遭到了中国军队的浸透攻击,也许可以说是遭到了伏击。
  中国军队在多处地段已进入了第8集团军的战线之中,潜伏在山和山丘的背阴面,目送美军的车辆和人员通过后,利用黑夜从侧背部展开攻击。
  美第9团左翼的第3营各连遭到背面的攻击陷入了溃乱,中央第2营主力被包围,右翼第1营营部被袭击消灭了。
  最戏剧性的败退纪录是申尚彻准将指挥的韩国第7师。第7师和在其右侧的第8师是韩国第2军的主力,但是新兵很多,据说有的人只进行了四发实弹训练就被派到了前线。第7师中金龙周上校的第8团在右,李奇健上校的第3团在左,朴升日上校的第5团为预备队,目标是占领德川北方的龙渊洞至寺顶山区域。战线位于妙高山脉险峻的山岳地带,第8团和第3团在和中国军队发生接触后,分别在寺顶山和妙高山跟前布下了阵地,第5团为填补第3、第8两团的间隙进至了牛贤洞。
  中国军队开始总攻击的时刻就是瓦因中尉在西方清川江畔看手表的时间,凌晨两点。“哨子声和嘹亮的军号声似乎能将寒风撕裂,潮水般的大军发出野兽般的喊声涌了过来。”中国军队攻击的样子是这样被描述的,“能将寒风撕裂的军号声”就是喇叭和唢呐的声音。
  中国军队首先集中攻击了韩国第7师8团的正面,兵力约为两个团,同时还有约一个团从背后的下岭谷山攻来。寒夜的山中,枪声和喇叭声、唢呐声、哨子声使树林在颤抖,喊声震彻山谷,给韩国部队的感觉是敌人的兵力无穷无尽。第8团调动全部火力应战,但是中国军队源源不断的从黑暗中涌出,越过山谷,攀上斜坡,像巨大的蚁群推了过来。右侧的2营在恐惧之下向后败去,左侧的3营也溃乱了,后方下岭谷山的1营也尾随着追击败退友军的中国军队的“人海”撤退了。
  在牛贤洞布防的第5团也遭到了约一个团规模的中国军队的攻击,1营被击溃,随后驱逐了第8团的中国军队也加入了战斗,2营也溃散了。
  中国军队一部很快就逼近了第7师师部,申尚彻在第5团3营的护卫下撤走了,并令第3团撤往邻接的美第38团区域,同时向另两个团发出了撤退命令。第5团、第8团继续向山中溃散,放弃了德川,一直退到了顺川。第3团后退到球场洞东方约3公里的龙登洞,并入了美第38团前线。
  美第38团大吃一惊,也有些混乱起来。本来第38团的阵地已经多处被中国军队侵入了,而此时对美国兵来说很难和中国人区分的韩国兵大量的涌来了,不断发生韩国士兵被攻击的骚动,团长G.派普洛上校给第2师师长L.卡伊扎少将去了电话:“我团防区来了韩国第2军的一个团,那些家伙怎么处理啊?请指示。”师长卡伊扎正在为无法联系上第9团以及各方面发来的苦战报告而焦头烂额:“别为这种小事打电话给我!你自己看着办吧!”
  韩国第7师的溃乱给其右翼的韩国第8师的影响相当深刻。第8师原计划是准备经由德川北方的白岩山、小快山向柔院锁进攻的,和第7师一样都是刚进入妙香山脉就被中国军队阻击了。
  中国军队使用对付第7师的办法,于25日半夜对第8师发动了攻击,在都坪里布防的是左翼第10团(高根弘上校),遭到了敌人从侧面的攻击,这股敌人正是击溃第7师8团的中国军队,第10团败退了下去。紧接着,右翼第16团(俞义睿中校)遭到约两个团中国军队的攻击而陷入混乱,第21团(金永鲁中校)也遭受着沉重的压力。各团的位置是:第16团在孟山东方约11公里、第21团在孟山东北方约28公里、第10团在孟山北方约24公里。
  得知这些情况后,韩国第2军军长刘载兴于凌晨四点前后命令第8师师长李成佳固守孟山。李成佳命令各团以宁远为中继点向孟山撤退,但是中国军队已经从宁远向孟山进攻了。第8师能做的就是和中国军队发生追尾然后被包围,最后四散而逃——还只能向南方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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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5.铁壁连(第十四章13)
  清川江畔的美军B连也遭到了中国军队的攻击。
  B连在此之前一直没有遭到攻击,有些习惯了周围的安静,越来越多的士兵进入了梦乡。在西南斜坡下面小山包边的迫击炮排里也有多人睡着了,二等兵J.哈瓦特就是其中之一,在阵地中间抱着枪睡着。
  离边上的迫击炮约有数英尺远的下士W•克罗福德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凌晨四点多,也就是韩国第7师、第8师被击溃的时候,他注意到哈瓦特的壶形阵地中有站立的人影,那人边从阵地中出来边用英语说道:“不要开枪,我是韩国GI,敌人来了!好多好多,马上就到了……”克罗福德在想这个韩国兵是什么时候跑到哈瓦特的阵地里去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中士H.辛格的怒喝声:“敌人来了,是‘谷库’(东洋人的蔑称,具体该怎么翻没查到)。”辛格手中的M1同时开了火,对方捧着脸倒了下去。随着辛格的枪声,寒夜中响起了令人战栗的喇叭声,219高地被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包围了。中国军队从西、北、南三个方向展开了攻击,另外从大山峰射来的枪弹也很密集。美军阵地利用高处的洼地而设置,射击对他们效果不大,中国军队的攻击只能靠投掷手榴弹。
  日落后,韩国人夫运来了子弹、手榴弹和食品,B连也可以用手榴弹还击了。经过观察,B连发现中国军队的攻击好像是在喇叭的指挥下进行的,“嗒啦啦、啦啦”两声想过开始冲锋,接着“啦哩”一声一起投掷手榴弹。因此B连哼着喇叭的节奏,准备好最初的两声,并随着“啦哩”声向下投掷手榴弹,中国军队在听到最后一声再做投弹的动作,已经晚了,攻击被击退。
  但是,中国军队对付这个小小的219高地也采用了“人海战术”,反复以80人为单位以手榴弹攻击向顶上进逼。B连的伤亡逐渐增加,手榴弹越来越少,到天亮前,克罗福德下士从迫击炮阵地搬来了最后一箱手榴弹。中国军队似乎察觉到了B连的手榴弹不足了,熬到天光略有放亮的时候,中国兵挥舞着手榴弹从南北斜坡开始攀登。B连等到中国兵靠近投下最后一箱手榴弹,击退了这次进攻。然而,B连的战斗力也就到此为止了。
  天亮后,中国军队对219高地实施了喀秋莎火箭炮覆盖,因为高地有中国兵,所以覆盖集中在北面斜坡,B连的损失不大,紧跟着的攻击眼看就要来了,副连长瓦因收集起石头、装食品的罐子,只要能投掷的都集中起来了。
  终于,在上午九点三十分美军飞机来了,飞机向大山峰的中国阵地投掷了燃烧弹并进行了扫射,掩护B连撤退,B连于中午十二点半和清川江西岸的第2营主力汇合。26个小时前还是129人的B连只剩下了34人。B连因为这次战斗被授予了“铁壁连”的称号。
  然后,就算有B连这样的铁壁,第8集团军的“壁”还是因为右翼韩国第2军的过早溃乱而留下下了大豁口。和一个月前的“总反攻”一样,又是右翼的薄弱形态,而这次从这个破孔冲进来的中国军队的“人海”要比上次多得多、快得多,第8集团军就这样被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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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后退命令
  
  186.情报泄露(第十五章1)
  11月27日正午,沃克向东京做了汇报:“中国军队正以大兵力对我展开攻击,但是中国军队是否打算继续攻击我们尚无法确定。”从前天夜里右翼韩国第2军的溃乱起,第8集团军全线遭到了中国军队的侵蚀,在此环境下沃克做出的判断实在是“太乐观”了。在沃克看来,中国军队的第一次攻势时间很短,随后就踪迹全无了,另外,他把希望寄托在27日开始的美第10军的攻势。
  美第10军以韩国第1军沿东海岸、美第7师在中央、美陆战1师为左翼开始北上。其中美第7师向长津湖东侧前进,陆战1师从长津湖南部的柳潭里向武坪里行进然后右折向北进攻,经由江界往鸭绿江边的满浦镇而去。连接满浦镇、江界、武坪里、熙川的道路是中国军队的补给通道,陆战1师的攻击目的就是切断中国军队的“动脉”,如果获得成功,肯定能够阻止中国军队的攻势,正因为这样,所以沃克还是相当乐观的。
  第10军军长阿蒙德于26日乘直升机从兴南的司令部赶到了柳潭里,陆战队第5团和第7团的主力正在这里。阿蒙德得到汇报,第7团抓获的中国兵交代:“陆战队两个团到了柳潭里后,中国军队两个军六个师将发动攻击,其中三个师分别从北、西、南攻击柳潭里,第四个师攻击喝隅里,第五个师攻击古土里切断美军补给线……”
  向阿蒙德汇报的陆战队第7团情报副官D•弗朗斯上尉的脸上带着苦笑,俘虏交代的中国军队的计划完全是以美军的作战计划为基础的。事实上陆战1师的作战计划是第5团和第7团在柳潭里集结,第5团为主攻,第7团为助攻,一起西进,第1团沿喝隅里、古土里、真兴里、咸兴、兴南前进并确保向南的补给线。这个计划命令是11月23日才下达的,而中国军队中一个苦力小兵居然知道这个内容,但是一个小兵怎么会知道军一级的作战计划呢?“这个俘虏是来使诈的间谍?他有特殊的妄想症?”弗朗斯嘟囔着评论道。阿蒙德又坐直升机在附近视察了一番,满腹狐疑的回兴南去了,长津湖一带的山和高原白雪一片,没有一丝活动的人马的影踪。
  然而,那个苦力小兵的交代一点都不夸张和虚假。陆战1师的正面是中国第三野战军第9兵团,其中张翼翔将军的第20军和彭德清将军的第27军已经展开完毕,张仁初将军的第26军正在向长津湖靠近。第27军在柳潭里北方至长津湖东侧布阵,第20军在柳潭里西方的雪山中藏身,等待着海军陆战队的到来。
  中国军队再次实施伏击战,很明显美军的作战计划被泄露到了中国。回顾朝鲜战争,常常发现美军情报在不经意间泄露。美军的动向一般通过公报和报道披露,作战计划的细节是机密的。尽管如此,中国军队还是多次对美军实施了伏击战。美军的记载是在后方活动的北朝鲜游击队干的,甚至对自己军中的“韩国兵”投去了怀疑的眼光。
  不管怎么说,对中国军队的情报收集不足和先入为主的过小评价,加上自身行动的泄露,注定了美军要遭到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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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7.零下三十度(第十五章2)
  11月27日,陆战1师按计划开始了攻势。上午八点十五分,陆战队第7团3营从柳潭里出发,八点半,陆战队第5团2营向西出发。
  第7团的任务是占领第5团前进道路两侧的高地进行援护,3营的G、H、I三个连中,H连被派遣至西北的1403高地、G连至西南的1426高地。两个高地都没有敌踪,轻松占领了目标。
  第5团2营沿山道向柳潭里西方的1271高地前进,排除了中国军队的抵抗,占领了高地。中国军队的抵抗很激烈,占领高地已是下午三点多了,2营不准备前进了,开始构筑阵地防备中国军队的夜袭。
  总之,第一天的作战目标算是达成了,接到汇报,沃克再次燃起了“从背后切断中国军队”的希望。但是,事态在经过一夜之后急转直下。
  占领了三个高地的陆战队加紧构筑阵地,作业非常困难,原因是天气太寒冷了。这天,柳潭里地区下午两点的气温是零下24度,日落后降到了零下30度左右,而且这样的低温从十月下旬就开始了,所以山和大地都被冻得硬邦邦的。构筑阵地要挖堑壕,冻土和岩石一样坚硬,陆战队员挥汗如雨,不断的脱去衣服。水壶、食物也都冻住了,不少人吃了冻住的饮食还闹起了肚子,穿的厚厚的防寒服在严寒的野外闹肚子是很痛苦的,一部小心屁股和肛门就被冻伤,而裤子脱慢的话……陆战队员的动作必须十分小心谨慎,好在天黑之前,阵地大致构筑好了。
  柳潭里被南边的1294高地、西南的1426高地、西边的1271高地、西北的1403高地、北边的1384高地、东北的1282、1240高地所包围,陆战队分别配置了第7团1营A连、第7团3营G连、第5团2营F连、第7团3营H连、第5团3营G连、第7团2营E连、第7团2营D连。另外,高地之间的间隙也做了配备,1294、1426高地之间是第7团3营I连,1426、1271高地之间是第5团2营D连,1271、1403高地之间是第5团2营E连。而1403、1384高地之间的峡谷没有配置兵力,1384高地中腹至1282、1240高地连接线配置着前述的兵力。
  陆战1师师部和第10军司令部都在兴南,这天师部大部分已前进到了喝隅里,师长史密斯定于28日早上到喝隅里的师部。
  中国军队也做好了攻击准备,等待着天黑。第9兵团司令宋时轮将军把司令部设在了柳潭里北方16公里的蛇阳地山中。第20军89师在柳潭里西方展开,59师从西北向南迂回柳潭里与喝隅里当中的德洞山头,58师正向喝隅里西南、60师正向古土里北方接近。第27军79师从柳潭里北方快速南下,80师从东北方向接近了古土里南方的真兴里。作战构想是首先由第20军89师、59师和第27军79师包围并歼灭柳潭里的陆战队第5团和第7团,然后切断补给线各个击破,粉碎陆战1师。
  满月后的第四天,月亮依旧很圆,从傍晚六点起就挂在了南面的空中。
  柳潭里东北1282高地的陆战队第7团2营E连的排长J.杨希中尉发着牢骚:“畜生,这下敌人能看见我们,我们却什么也不能看见了。”陆战队的圆形阵地面向北方防备敌人的攻击,南面空中的明月照在高地上将陆战队员的逆影投向敌人,而如果敌人沿着北侧斜坡向上攀爬的话,他们的身影正好隐藏在高地的月影中。而事实上中国军队正是利用了杨希中尉所说的月影,展开了攻击。
  晚上十点左右,中国军队第89师开始攻击西边的1271高地和西北的1403高地,第79师攻击东北的1282高地,采用的是迫击炮和手榴弹烟幕掩护的突击方式。双方的照明弹照亮了夜空,枪声、爆炸声、喇叭声、哨子声、喊声震彻了零下30度的寒山。
  杨希中尉回忆说,他的排发射的照明弹是1942年产的,出了一发哑弹,“敌人的照明弹燃得很旺,把我们像照圣诞树一样照亮着,捡起来一看,居然是美国造的,上面还有1945年、1947年制造的戳记。”敌人居然有美国制造的武器,而且比自己部队用的还要新,怎么会这样?“那时我都觉得快要错乱了。”
  1271、1403高地上陆战队第5团F连和第7团H连经过两个小时的激战,于28日凌晨击退了中国军队的进攻。
  凌晨一点,中国军队第79师开始攻击1282高地东侧的1240高地、北侧的1384高地。1384高地没有直接配置兵力,其西南山腰布有陆战队第5团3营I连一部。中国军队占领了1384高地后于两点半左右对I连展开了攻击。
  这个时候,各个高地美军都处在苦战状态,后方守卫德洞山头的陆战队第7团F连和西北高地的第7团C连也遭到了中国军队第59师的攻击。
  凌晨三点,陆战队第5团3营营长R.塔普莱中校命令G连连长G.哈曼森上尉进行反击,夺回了1384高地。但是,东侧的1240高地被占领,西侧的1271高地部分被侵入。
  位于1240高地东北的1282高地上杨希中尉的E连还在苦战,陆战队第5团1营A连的两个排从柳潭里前来增援,中国军第59师235团展开了全力攻击,E连连长W.菲利普斯上尉、副连长R.波尔中尉相继战死。菲利普斯上尉将刺刀插在地上,叫道:“就是这里,我们不能再后退一英尺了!”随即胸部中弹阵亡。样希中尉的鼻子被手榴弹弹片割破,流出的血结成了冰,只能用嘴呼吸,喉咙被冻伤了。E连全员都负了伤,用冻僵的战友尸体为掩体继续战斗,到凌晨五点左右,E连被赶到了高地南面的斜坡。就在这时,J.琼斯上尉指挥的陆战队第5团1营C连赶到了,琼斯身先士卒,用刺刀开路,夺回了1282高地。
  但是,西北的1403高地上陆战队第7团H连自连长H.哈里斯中尉以下大部战死,高地被占领。
  围绕柳潭里的西、北、东高地群中,除了1271高地和1282高地都被中国军队夺取了。而且,后方德洞山头及其西北高地也被中国军队包围,柳潭里陷入了被孤立的危险中。
  史密斯于上午十一点乘直升机来到了喝隅里,正午,阿蒙德也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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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8.决定总撤退(第十五章3)
  中国军队对第8集团军的攻击加上陆战1师直面的事态,战场发生的状况所代表意味是很清楚的——中国军队展开了全面攻势。
  沃克在接到联络后,不得不放弃了之前萌生的希望,向东京进行了汇报。“敌人的攻击兵力约20万……全部是中国人,中国军队展开了全面攻势,此事已毋用置疑……”接着阿蒙德汇报紧急事态的电报也传到了东京。
  那个时候,麦克阿瑟和霍特尼正在对着一张照片谈笑着。28日下午两点半在日本桥“三越商场”大厅举行的麦克阿瑟胸像的揭幕仪式,胸像是著名雕刻家川村吾藏在美国完成的作品,川村吾藏在完成了这件雕像不久就去世了。麦克阿瑟微笑着看着胸像的照片,等到读完两名指挥官的电报,一下子将照片摔在了桌子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麦克阿瑟低声问赶来的参谋长D.黑奇少将,而还没等黑奇回答就先下令叫两个指挥官到东京来。
  阿蒙德指示史密斯采取应急措施,史密斯于下午四点二十七分命令陆战队第7团确保南方的补给路线,四点五十分命令陆战队第5团停止西进并就地布防。
  沃克也命令第8集团军向清川江南部后撤,确保安州、军隅里、顺川、北仓一线,并与阳德北侧的战线连接。
  在这些措施安排完毕后,沃克和阿蒙德前往东京,就在两人分别从平壤和元山出发之后,下午五点二十五分,麦克阿瑟发表了声明:“我们将面临一场全新的战争。”麦克阿瑟承认中国有“二十万以上”的兵力参战,并且说“战争尽早结束的愿望被击碎了”,最后做了如下总结:“现在的事态很严峻,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联合国军司令的权限,必须通过联合国安理会以及世界的外交机构来解决。”麦克阿瑟同时将声明的内容发往了华盛顿的参谋长联席会议,只是把中国军队的兵力调整为了“约三十万人”,并表明了战线调整的方针是“暂时停止进攻,转为防守态势”。
  麦克阿瑟和两名指挥官的会谈是11月28日晚上九点五十分在他的宿舍“美国大使馆”的书房里进行的。出席会谈的有黑奇少将、威罗比少将、拉特准将和霍特尼准将。会谈的重点是:基于第8集团军的情况比第10军危急,第10军能采取什么行动给予第8集团军以救援。
  拉特准将提议第10军下辖的第3师越过狄踰山脉西进,从侧背后攻击侵入第8集团军右翼的中国军队。阿蒙德指着地图进行了反驳:“这张地图上画有横穿狄踰山脉的路,而实际上一条路也没有,那里只有冰和雪,中国军队的兵力加上寒冷就能全歼投入的第3师。”那么第8集团军派一个师同时东进如何呢?阿蒙德的提案遭到了沃克的反对,沃克说没有多余的兵力。
  当麦克阿瑟询问如何处置时,两个人都回答说应该立即后撤,重整态势,然后才可能进行反击。麦克阿瑟陷入了沉思。在这次会谈之前,通常是麦克阿瑟根据自己的战况分析就能做出决定,而这回是首次在后方召集前线指挥官开会来做决定,有批评说是因为70岁高龄导致的精力衰竭。威罗比回忆说:“这么说的话,确实麦克阿瑟带有以前没有过的疲惫表情,曾垂下眼睛,向前弯下身子。”还有过闭着眼睛说话的情景。
  “首先要保证士兵安全,然后击破敌人的军事力量,这是我们的任务,为了达成目标,我们将撤到半岛的腰部,让敌人的补给线延长再切断它。”朝鲜半岛的腰部即平壤到元山一线半岛的最狭窄的地区。“各位,希望大家保密。”随着麦克阿瑟这句“保密”,七人会议结束,时间是11月29日凌晨一点三十分,会议的决定是——美军总撤退。
  沃克和阿蒙德在大使馆略作休息,天一亮就从羽田机场出发返回了前线司令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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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9.新的战争(第十五章4)
  直面新的战争——麦克阿瑟的声明和报告的结论在华盛顿眼里有另外的解释。
  杜鲁门总统理解为“转嫁责任”。仅仅四天前还在说“圣诞节结束战争”,现在结束战争的愿望被粉碎,“新的战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中国军队不应该是突然出现的,麦克阿瑟是知道中国军队的存在及其战斗力的,因为他曾说过如果得不到轰炸满洲的许可将无法歼灭敌人。他完全可以不说“圣诞节结束战争”这样的宣言,但他还是说了,而当这个说法不能实现时却说要进行“新的战争”了,这不是“转嫁责任”是什么?杜鲁门在他的《杜鲁门回忆录》中表达了相当的不快,他这样写道:“我在那个时候就认为必须马上解除麦克阿瑟的职务了。”
  参谋长联席会议将这则声明看作麦克阿瑟“开眼”了。声明虽然确实可以解释为“转嫁责任”,但将事态解释为超出了自己的权限范围也并不算过分。在此之前,参谋长联席会议一直在麦克阿瑟的影响下将战争扩大,联席会议的分析,麦克阿瑟所说的“新的战争”可以理解为朝鲜战争不同于第二次世界大战,经过麦克阿瑟的确认,“新的战争”的解释是今后除了要寻求战术上的胜利,还要寻求用政治来解决战争的意向。
  参谋长联席会议立即在11月29日回电东京同意麦克阿瑟采取守势方针。很快,麦克阿瑟回电,希望得到台湾中华民国军队的增援,请求能同蒋介石直接进行交涉。麦克阿瑟认为,在朝美军的补充还至少需要七万四千人,但是12月份预定的补充兵力只有两万三千人,蒋介石在开战时曾提出过提供中华民国军队三万三千人的愿望,麦克阿瑟想接受这个提案。
  陆军作战部长C.博尔泰少将回忆说:“麦克阿瑟所说‘新的战争’的意思不是停手不打,而是要得到‘新兵力’来进行‘新的战争’。”博尔泰皱着眉头和联席会议的首脑们面面相觑。
  国家安全保障会议在一周前的11月22日召开,通过的计划是1951年度美军增到126.3万人,到1954年6月增至135.3万人。而眼下美军现有的战斗部队除去在朝兵力只有驻扎本土的第82空降师、驻欧洲的一个步兵师和三个骑兵团。作为援朝兵力,计划到1951年6月调去州兵第28、第43师,7月调去州兵第40、第45师,8月调去第2步兵师,9月调去第2装甲师、第11空降师。计划部队最早也要在七个月后才能抵达,如果现在就要派的话,只有本土的第82空降师,就算派了,也不能满足麦克阿瑟的要求。
  然而动员中华民国的军队,将会把战火波及到台湾,还有可能招致苏联援助中国甚至下决心参战。参谋长联席会议以必须要考虑“世界性的影响”为由决绝了麦克阿瑟的提案。
  “新的战争”要避免发展为“新的世界大战”的危险,陆军副参谋长M.李奇微中将强调“有必要关注现在朝鲜战争的实情”。
  战线的困难越来越大。沃克和阿蒙德从东京参加完会谈返回各自的司令部后,立即发出了后撤命令。但是,第8集团军中最北端的美第2师后方已被中国军队完全切断,第10军主力陆战1师也被分割包围在柳潭里、喝隅里、古土里。
  “我们对能从‘中国人的铁环’里逃出多少人去真的一点信心和头绪都没有。”美第1军军长米尔潘是这样描述当时的心境的,对第8集团军来说,除了米尔潘所说的‘中国人的铁环’,还要直面后方的人心动摇等不安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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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0.金块搬出(第十五章5)
  比如,在平壤——
  关于北朝鲜占领区的行政权问题,韩国政府当然将其视为自己领土的一部分,但是联合国朝鲜委员会在攻陷平壤前夕的10月12日通过的决议是将北朝鲜占领区置于联合国军司令官的管辖下。因此,10月19日占领平壤后,韩国政府将原平安南道知事金炳渊重新任命并派往平壤,但被第8集团军拒绝,第8集团军任命的是知事是金圣柱。金圣柱于10月26日在平壤将“樱花酒店”设为办公地开始行政工作,不过对35万平壤市民来说,新政的出现是有些奇怪的。
  美第8集团军任命R•蒙斯基上校为军政部长兼平壤副市长,市长由禹洚淳出任,蒙斯基更有实权。另外拥有外号“白头山之虎”的平壤宪兵队长金宋元上校也参与行政工作。
  对市民们来说,在市长、副市长、宪兵队长的“三头政治”的统治下,生活很不安定。布告、警告,特别是揭露赤色份子的告示,经常三个地方发的指令都不一样。韩国士兵的掠夺、从南边赶来的“牟利者”的接收行动不断,还有人穿着没有军衔的军装随手写下接收单贴在民房和仓库上,然后搬运米、服装、家财。甚至还有在二战后逃到南方的地主回来要求佃户交这五年的租子。
  尤其令平壤市民变穷困的是通货问题。当时的货币价值上北朝鲜的货币价值高,在北朝鲜“牛一头600元、猪一头200元、烧酒一升80元”,而在韩国比这要贵十倍以上。但是,占领后韩国货币和北朝鲜货币以一比一的比率流通,市民被告知北朝鲜货币没有价值要兑换成韩国货币才行,那些带着成捆韩国纸币前来的“牟利者”很快就将市场买空了。因此,那些当初摇着太极旗欢迎美韩军的市民的表情,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就变得灰暗起来。
  11月24日的“圣诞节攻势”开始不久,平壤市民已经开始有中国军队参战的流言了,11月28日麦克阿瑟的声明发表后,一部分市民便开始了避难准备。接着,11月29日,有传言说美军已退到锦江,并从镇南浦搬走了金块。
  这个传言是事实。当初美韩军逼近平壤时,北朝鲜方面将位于平壤西面的镇南浦精炼厂中30吨黄金、17吨白金及其他贵金属运出并掩埋在精炼厂和镇南浦车站之间的地里。日本统治时期担任平安北道技师的方震昊战后被北朝鲜任命为上校,指挥了这次掩埋行动。美韩军很关心镇南浦精炼厂的金块,在攻陷平壤前就派了潜伏在镇南浦的韩国谍报网负责人杨点沫与方震昊进行了接触,杨点沫询问方震昊金块的所在,并说金块是祖国的,交给美国人就麻烦了。方震昊一直回说不知道。等到平壤陷落,轮到美军来询问他了。“又一周时间,我住在美军军官宿舍,有吃有喝,也被询问,没有拷打和威胁,就是好好款待想让我自己说出来。”方震昊仍回说不知道,最后美军释放了他。杨点沫之后一直保持着和方震昊的接触,终于方震昊打算投奔韩国方面,只是想获得了保全性命的承诺,杨点沫调来了一个宪兵排到镇南浦,说是来保护方震昊的。不过方震昊告诉派来的宪兵排长金仁成少尉,希望能直接得到宪兵队长金宋元的承诺。因为金宋元的主要责任是在平壤市内外搜捕并处置赤色份子,而方震昊有北朝鲜上校的身份,是北朝鲜政治保卫部所属的物资调配专员,只有有了金宋元的保证才能避免被清洗的危险。接到金仁成的汇报,金宋元直接驱车前往镇南浦,不过途中出了问题没能抵达。方震昊听金仁成说明情况后觉得金宋元还是有“诚意”的,就告诉了埋藏地点。
  方震昊供出埋藏地点是11月28日,金仁成等人将金块挖出装上两艘船已是29日傍晚了,两艘船“大同1号”“大同2号”于30日未明从镇南浦起航,“大同2号”因超载沉没在白翎岛海面,只装着金块的“大同1号”安全到达釜山。这批金块主要是粗铜板418块30.123吨,沉淀物784公斤总计30.907吨,后在长项精炼厂提炼出纯金434公斤。
  关于金块搬出,还有后续,方震昊后来出任韩国的“打到共产主义联盟”企划部长,1953年12月中旬,杨点沫又来拜访了他,并颁发给他李承晚总统签发的奖状以及写有“奖金1亿3600万韩元”的收据。方震昊回忆说,太荒唐了,他一分钱也没有拿到过,所以拒绝在收据上签字,后来在治安局的劝说下,不得不签了这个字,那时为了打捞装有白金的“大同2号”,花费了近7000万韩元,结果以失败告终,奖金可能就用来冲这笔费用了。另外,因为交出了金块,方震昊还获得了勋章,是金宋元亲自颁发的。
  以上是关于金块搬运的事情,而现实中金块搬出的流言早在装船之前就已经在平壤市内流传了。
  在资本主义社会里,一旦作为本位货币的黄金出现异动,直接说明了经济和生活将出现危机。知事金圣柱、宪兵队长金宋元还在叫嚷联合国军占据优势来维持安定,但是,市民间发生的动摇越来越激烈。韩国来的“牟利者”们一马当先的跑了,曾协助过韩国方面的市民们携带着家财渡过大同桥向南逃去,走海路出逃的人们在大同江上、镇南浦港寻找起船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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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1.第8集团军的撤退之行(第十五章6)
  11月30日晨,战况显现出悲凉的状况。
  陆战1师师长史密斯少将在前一天派遣驻扎在古土里的直属部队英国海军陆战队第41特遣队前往喝隅里,目的是打通被切断的通往喝隅里的连络通道,同时援助陆战队第1团3营。第41特遣队加强配备了陆战队第1团G连和美第7步兵师31团B连,由特遣队队长D.德拉伊斯蒂尔中校指挥。特遣队由29辆坦克和141辆卡车组成,17辆坦克在前,12辆坦克殿后。
  傍晚时分,特遣队遭到了道路两侧的中国军第58师和第60师的夹击,被分断开来。除了约300人的主力和坦克经过苦战达到了喝隅里,其余的部队被各个击破了。
  随行的美第10军作战部长助手J.马克罗林少校带着约130人战斗到30日凌晨四点半时,几乎弹尽粮绝,这时,中国军队派人前来劝降,马克罗林通过翻译表示拒绝,但是周围的士兵几乎都没有了弹药,即使有也不足八发,而且中国军队知道这个状况,所以士兵们冷眼望着马克罗林,马克罗林又和中国军代表交涉,僵持了不少时间,中国军代表发出了最后通告,限十分钟内投降,不然就发动总攻。马克罗林只得投降,中国军队解除了他们的武装,争夺战利品,后来不少俘虏在后方找机会逃脱了。
  第8集团军第2师的体验则更加残酷。美第2师从院里、飞虎山一线经槽桶谷向顺川后撤,以第9团和韩国第3团为先头,之后是第38团、炮兵、工兵、第23团的后撤顺序,侦察报告“最多一个营”的敌人在前方布防,但是两边山上充满了中国军队,第2师不断遭到夹击。
  美国开拓时期印第安人和拓荒者之间的抗争中,当印地安人抓到俘虏后喜欢用一种特殊的刑罚来进行惩处,方法是印第安人站成两列,让俘虏从中间通过,两边的印第安人用鞭子抽打他们,能通过的将被释放。现在,当第2师通过槽桶谷时,就受到了两侧山上的“印第安人鞭刑”式的攻击,当到达顺川南方时,兵力损失了80%。
  这些战况以及后方开始发生的动摇现象给了麦克阿瑟以深刻的冲击。麦克阿瑟在11月30日向华盛顿报告:“可以预见,在目前情况下第8集团军将无法坚守现有战线……将不得不继续向后撤退。”
  参谋长联席会议对这份电报的评价是“充满着之前不曾见过的忧色”,而美国的舆论显得非常兴奋,总是报道前线传来的败报,尽是陆战队孤立、第8集团军溃散了之类的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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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2.原子弹声明(第十五章7)
  11月30日,杜鲁门召开了例行的记者招待会。杜鲁门预计记者们会集中质问朝鲜战线的情况,所以准备了一份声明,声明的宗旨是政府已承认联合国军的战势出现了不利局面,但不会在暂时的失败下停止战争。“联合国军不会放弃在朝鲜的使命,联合国军的宗旨是背负全人类的和平与希望,阻止一切侵略行为。”在朗读完声明后,随着等候多时的记者团的“总统先生”,问答开始了。
  “总统,我们对于现在朝鲜的事态,有什么具体的应对措施吗?”
  “美国针对必要的情况会使用必要的手段,在朝鲜,政府已准备了必要的手段。”
  “这些必要手段中,包括使用原子弹吗?”
  “我们将使用我们拥有的所有武器。”记者席中发出了一阵骚动,有记者踢倒了椅子愤然离场。
  “总统先生,您说的所有武器是不是意味着将使用原子弹作为一种积极的考虑?”
  “关于原子弹的使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考虑的,我希望最后不会用到它,它是一种恐怖的武器,为了不伤及无辜,只有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考虑使用。这个判断将由现地司令官来做出。”
  记者招待会刚结束,新闻秘书C.罗斯解释道:“使用原子弹的决定权在总统手中,而不是麦克阿瑟。”杜鲁门提到了原子弹,从一个侧面表明了美国将继续进行朝鲜战争的决心,但并不表示会轻率的使用它,所以,从大学时代就是杜鲁门朋友的罗斯出来做了澄清。
  但是,美国总统正在考虑在朝鲜战场使用原子弹这条新闻已经在全世界传开,令各国非常吃惊。特别是承担着西欧各国安全的NATO(北大西洋公约组织)表现出了强烈的不安。杜鲁门的发言意味着美国决心和中国进行一场战争,也许会形成世界大战。一旦美军失利,弄不好苏联会乘机征服欧洲。
  英国首相C.艾德礼和在野党领导原首相W.邱吉尔、原外交部长A.伊丹经过磋商,给杜鲁门发去急电要求直接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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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重建战线(第十五章8)
  ——“从12月1日到2日敌人的压力出现了缓和,战线比较稳定。”美第1军军长米尔潘是这样记录第8集团军战况的。
  在杜鲁门“原子弹声明”的冲击下,各国政府都像屏住气一样紧张的观望着。英国首相艾德礼预定在12月4日访美,各国都在等待着这次英美会谈的结果。
  华盛顿的参谋长联席会议指示麦克阿瑟尽可能快的将第8集团军和东海岸的第10军连结起来,必须重建战线。只要看过朝鲜半岛地图就能理解这条意见。
  第8集团军在清川江南方的肃川、顺川、成川、阳德一线整顿兵力,而第10军在东海岸的北部和中部分两条线向内陆前进,分别是韩国第1军和陆战1师。当然,第10军也被命令向南发展,控制阳德至元山之间地区,组成横穿半岛的防御线,这是常识性的军事原则。毫无疑问,麦克阿瑟是具有这种战略眼光的,但是能不能实现又是另一回事了。
  麦克阿瑟指出想要打通挡在第8集团军和第10军之间的狄踰山脉是困难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让第10军在那里拖住“至少8个中国师”,以此来保障现阶段第8集团军的安全。麦克阿瑟就是这样答复华盛顿的。
  华盛顿觉得不能接受,12月2日,派遣总参谋长L.科林斯上将到东京,确认战况的实情,并同麦克阿瑟进行协商。
  当天,战线维持着平安状态。陆战1师将位于柳潭里的第5团、第7团主力向喝隅里撤退。前一天上午八点先行的第7团1营当天上午十一点二十五分到达了中间地点德洞岭,救出了一直在苦战的第7团2营F连。W.鲍勃上尉指挥的240人的F连在五天内顶住了中国军第59师的进攻,损失达到了47%。第7团1营从柳潭里出来的行程也是相当残酷的,1营顶着令人发疯的严寒和中国军队连绵不绝的进攻,连夜持续攻击前进。
  第8集团军抓紧时间将第24师在顺川配置完成,其他部队也到达了指定位置。
  根据侦察机的报告,从鸭绿江至清川江的北方,北朝鲜西北部的道路上挤满了运输物资的人、牛、马,还有骆驼。“骆驼?怎么可能,骆驼是生活在沙漠里的,不可能在这种冰天雪地里出现的。”骑1师参谋长E.霍姆斯在接到飞行员的报告后提出了疑问。而骆驼的情报是没有错的,中国东北部有很多骆驼,能耐受寒冷,在冬天的朝鲜,比牛马更有用。
  补给队伍的先头还没有到达清川江,第8集团军判断中国军队要等这批补给到了之后才能展开下一步攻势,因此有时间进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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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撤往三八线(第十五章9)
  平壤,市民的动摇还在继续,街上准备逃难的人越来越多。
  韩国陆军总参谋部政训局平壤分室主任鲜于煇上尉回忆说,当天下午两点,他被宪兵队长金宋元喊去,命令他立即去贴布告,他问贴什么内容的布告时,金宋元冲他大吼道:“这还要问吗?现在市民正在发生撤退骚动,你不知道吗?你就写我军战势有利,要他们安心过日子,凡逃亡者一律枪毙!”“但是,上校,我们不是在准备撤退了吗?这样搞出了问题怎么办?”“什么?亏你还是个军人!后方骚乱将会影响部队作战,你连这点都不明白?!”金宋元带着旧日本军人的作风将鲜于煇骂了一通,鲜于煇只得答应着退出了。撤退看样子是避免不了的,此时发这样的布告,岂不是要重演汉城撤退的悲剧,“何况北朝鲜民众在长期的共产统治下刚刚盼来自由,就这样剥夺了他们撤退的机会太残酷了。” 鲜于煇决定先不贴公告,在心里将那个“混蛋”金宋元骂了一通,回到了办公室。
  鲜于煇和副主任李容相上尉进行了商谈,李容相同意鲜于煇的意见,不赞成贴这样的布告。鲜于煇怕金宋元找到办公室来,就和李容相一起到街上去了,并指示科员不要告诉别人他们去哪了。天空飘着小雪,很冷,两个人找了家小酒馆喝起酒来。两人知道抗拒命令是要受处分的,但又不愿背着良心发布告,只能借酒来麻醉自己。傍晚时分,科员找来说宪兵队的卢德述少校来找过鲜于煇,一会又来报告说宪兵队在找他们两人,第三次来时说金宋元亲自找上了门,骂骂咧咧还打了办公室的人,两人也只能继续喝酒躲避。
  当夜,成川被突破的消息传到了第8集团军司令部。右翼一直是第8集团军的弱点,这次又是右翼的韩国第2军的前线被扯破了,第8集团军司令部一时不知所措了。因为根据“骆驼情报”,中国军队的补给队伍离清川江还有一段距离,中国军队就此向南进发是完全出乎意料的。为什么中国军队能够进行这样的急进呢?
  朝鲜战争中关于中国军队有七点不可思议之处:(1)参战目的、时期、规模(2)侦察能力(3)伪装、土木工事能力(4)装备与补给(5)夜战能力(6)无视生命的人海战术的意义(7)机动、进攻速度。目前除去中国发表的关于参战动机和目的的公报外,无法获知真实情况,不过这些“谜”也是很容易解释清楚的。
  美军以自己的思维和生活方式来比较中国军队会觉得很不理解,而中国军队在战斗中得到了北朝鲜军、游击队、住民的大力协助,特别是北朝鲜游击队,可以说是中国军队的眼和手足,他们传递情报、运送武器弹药和物资,中国军队有些这样的协助,只要专注于“走路”就可以了。
  但是,第8集团军司令部并不了解这样情况,司令部已经感到抵达成川的中国军队就像从冰封的狄踰山脉下山的猛虎一样令人畏惧。成川是位于平壤东北偏东50公里的要地,经由江东向西南进击就能达到平壤,如果向南经由遂安则可以控制京义公路。成川已无法夺回,如此则中国军队将进至平壤南方,把第8集团军包围在清川江南面。沃克向东京发去电报,称守卫平壤很困难,希望暂时退至三八线以南的首都地区进行调整。
  麦克阿瑟明白事态的危机,12月3日向华盛顿发去急电:“第10军正在快速撤往咸兴地区,第8集团军正面已越来越危险,沃克和我都认为守住平壤是很困难的,必须撤至首都地区。目前让第10军和第8集团军会师没有益处,也不具备可行性……中国约向前线投入了26个师,而且满洲还有20万以上的预备兵力……在眼下没有增援的情况下,我军的抵抗力在不断消减,只能渐次后撤,确保海岸桥头堡,除此以外别无良法,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一定程度的抵抗,除了防御无法进行其它活动,我军少量部队无法同全中国人民进行对抗……我接受的命令适用于北朝鲜军,而现状已发生变化,为对应现实事态必须做出政治性的决断并拿出新的战略计划……眼下,时间是最重要的,每过一刻,敌人的战力就增大了,而我军的战力则衰减了。”
  目的就是请求同意向三八线进行总撤退。
  华盛顿得知麦克阿瑟已指示第10军和第8集团军后撤后,回电:“我们同意你保护部队的考虑,可以向海岸桥头堡集中兵力。”同时准备于总参谋长科林斯在东京和麦克阿瑟进行会谈之后检讨派遣第82空降师的可能性。
  第10军于下午一点五十九分由阿蒙德向各部下发了麦克阿瑟的“总后撤命令”,几乎同一时间沃克向第8集团军也下了这道命令。
  韩国政府受到了严重影响,国防部长申性模向联合国发出了“为拯救韩国希望尽早使用原子弹”的请求。这个请求肯定不会被支持的,而且在韩国国内也没有进行报道。如果报道的话,也许韩国百姓在中国军队南下和使用原子弹的双重恐怖下而发生严重混乱。
  在平壤,一般人也不知道美军将要“总后撤”,市民们没有进行逃难的准备。即使这样,在12月3日市民之间发生的动摇越来越厉害,美军慌乱的动向造成了许多市民开始准备逃难。
  政训局分室主任鲜于煇虽然喝了不少酒,但没有醉,他认为会被宪兵队逮捕,所以有些自暴自弃了。分室已经在做后撤准备工作了,重要的资料和物品要首先运到大同江南岸去,然后择机后撤。一个韩国牧师找到了鲜于煇,想搭分室的卡车,牧师原本在北朝鲜,这次随着北进而返回了平壤,曾公开说过不会再和信徒们分开要死守教会的豪言。鲜于煇揭破了这块疤,牧师很尴尬,直接去找司机交涉,最后随车跑掉了。
  下午,金圣柱知事找到了鲜于煇,希望他拿出针对市民的避难对策。鲜于煇认为必须防止汉城撤退的情形,建议立即修复大同江上的桥梁。大同江上的桥梁中,靠近牡丹峰的人行桥已被美军指定专用,船桥里侧的铁桥已被早坏,鲜于煇建议修复这座铁桥用于市民避难。金圣柱和别的一些官员当即表示赞同,鲜于煇随后来到军政部和部长蒙斯基上校进行磋商,蒙斯基回答说市民的过江不归他管,平壤市政府要想做的话他也不反对。鲜于煇又报告了金圣柱,随后市政府开始修复铁桥,同时在市内张贴告示——告平壤市民,大同江铁桥即将修复完成,市民们请安心等待,根据政府的指示有序后撤。
  然而,这些措施实行之后不久,军政部又发表了唐突的告示:“12月5日12时之后,平壤将成为战斗区域。”意思就是如果吧在此之前逃难的话,就有可能遭到美军的攻击。这下平壤市民们一起赶到了害怕,陆续携家带口开始逃难,市内充满着徘徊的市民,充斥着叫嚷声,南逃的脚步声终夜不绝。
  美国陆军部韩国特别派遣队的担任心理战和谍报活动的高贞勋中校开始安排文化界知识分子南撤,这些人是在夺回平壤后通过“北韩自由党”和《平壤日报》组织起来的,如果平壤再度回到北朝鲜统治下,这批人肯定会被清洗的。高贞勋准备了约1200张通行证,并优先安排车辆将他们送走。
  鲜于煇一直到半夜都在协助铁桥修复,略做休息后于12月4日早上回到了政训局的办公室。而此时第8集团军军政部、平安南道道厅、平壤市政府已人影全无,据报全部乘夜撤离了。赶到道厅的鲜于煇正好碰到了高贞勋,高贞勋无奈的说道还有五六百反共人士没有安排,已经没有人手可用了。“市民们怎么办?还说要修好铁桥的,这帮家伙真是混蛋!”鲜于煇骂着和高贞勋一起赶往了大同江铁桥。往年的大同江进入十二月份后江面就会上冻,即使没有桥也能走过,但是今年却还没有上冻,所以铁桥必须要修复,如果修复不了就只有借用那座“军桥”了,鲜于煇越想越生气,“告示已经说了要修复铁桥的,现在食言了,我就成了撒谎者,实在太令人沮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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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渡过大同江(第十五章10)
  到了铁桥,现场果然像“阿鼻地狱”。
  虽然没有下雪,凛冽刺骨的寒风中穿着白衣的男女老少有数万人聚集在桥畔。许多人站在河边望着河流发呆,更多的人想从损坏的桥上爬过去,但也很艰难。一般都是从倾斜的桥拱爬过去,前后都挤满了人,不断有人悲呼着掉下去,下面就是接近冰点的江水,掉下去几乎就立即丧命,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在掉下去后还能发出呼救声的。即便如此,人们还是流着眼泪争先恐后的往桥梁上爬,结局只能是掉下江去。
  鲜于煇拔出手枪,朝天空鸣枪,并大喊道:“这样是过不了桥的,大家齐心协力把桥修好才能过去啊!敌人还在顺川,我们还有时间……我是军官,没有骗你们,我会陪同大家到最后,怎么样啊?”听完鲜于煇的话,市民们都拍手表示同意。
  “不管是谁说什么,都拍手赞成,这是共产主义社会的习惯,市民们在共产的统治下身不由己。而这个时候的赞成却是出自内心的。”鲜于煇想。
  鲜于煇将除去妇孺的逃难者排成四列,然后询问有土木经验的人,出来了200多人,这些人每人带200名市民,约有4万人参加修理,仅仅用了四个小时就修通了铁桥。当最后的一块板子用绳子固定好后,市民们一起高呼万岁,并流着热泪和鲜于煇、高贞勋握手。
  市民们有序的过桥了,许多小孩子还朝鲜于煇摇手。
  除了从桥上通过,也有不少人用铁桶或木头做的筏子过江,一眼望去像是一群白色的鹭鸶在飘动。
  鲜于煇回忆说,那时自然而然就想起了“白衣民族”这个词了。鲜于煇和高贞勋站在堤岸上目送着“白衣”市民们在风中消失在对岸的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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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陆战1师的困境(第十五章11)
  根据鲜于煇的回忆,市民们修复铁桥开始过江的时刻是下午一点左右。
  约一个小时之后,下午两点,东部战线,从柳潭里撤出的陆战队第5团、第7团向喝隅里而去,从柳潭里到喝隅里的距离只有22公里,道上冰雪覆盖,山上全是中国人,一直刮个不停的寒风中夹杂着雪花还有子弹。陆战队约有1500人负伤,其中600多人需要担架运送,在枪炮中无法快速运动。
  先头的第5团3营从柳潭里出发是12月1日上午八点,主力的出发是下午三点。3营在途中进行了就地设防,代替为先头的第7团1营于12月3日晚上七点五十分进入了喝隅里。此刻,最尾部的第7团3营也到了。先头部队用时59小时,殿后部队用时77小时,平均时速分别是286米、370米,现实出陆战队的所处环境是相当残酷的。
  纽约国际先驱论坛通讯社报女特派员M.希金斯从咸兴乘坐伤员运输机DC6飞到了喝隅里,报道了陆战队的状况:“陆战队员的军服都已破烂不堪,脸被寒风吹肿,流着血,许多人手套破了,帽子丢了,耳朵被冻成了紫色,有几个人冻伤了脚,不能穿鞋子,光着脚来到军医的帐篷……”大部分人连口好饭还没有吃过,因为严寒中加热腊肠和豆子罐头需要一个小时,一直遭受中国军队袭击的陆战队员根本没有时间来加热罐头。在希金斯眼里,陆战队完全被“打到”了。“照这个样子,他们能到达了海岸吗?”
  师长史密斯也判断情况非常糟糕。喝隅里聚集的兵力约有一万人,包括英国海军陆战队第41特遣队的125名残兵,车辆约有一千台。根据中国俘虏可知喝隅里周围有第58、59、60、76、79、80、89几个师,其中第58师和第60师展开于喝隅里与古土里之间,据说增援部队第77师和第78师正在接近中。“这些俘虏的情报全部是真实可信的,之前我们忽视了俘虏的情报才导致了失败。”史密斯微笑着和参谋交谈着,不过参谋长G.威廉姆斯上校则紧锁双眉。敌人有七到九个师,自己的战斗力不足一个师,根据侦察,从喝隅里到真兴里的道路上的桥梁都被破坏了,那么陆战队……
  从柳潭里撤出来陆战队员,一个劲的吃着特别准备的糖果和小甜饼,嘴里塞得满满的。喝隅里堆积着13547吨物资,其中80%是糖果和小甜饼,它是被作为后方物资基地来利用的。如果撤退,将没有多余的车辆来装这些吃的,所以敞开供应。第5团和第7团的陆战队员好久没有吃到甜品了,而且不会有像吃冷冻的携带口粮会导致腹泻的问题,他们拼命的吃着。
  史密斯师长安排将伤员后送,让两个团进行休整,准备在6日从喝隅里撤退。
  “两天啊,敌人也有两天时间啊……”
  “不要紧,陆战队在两天时间里可以积蓄十天的力量。”史密斯回答道,他当然知道参谋长威廉姆斯所说的话中包含的恐惧意味——如果中国军队完成了包围态势的话——那个时候陆战1师就将在北朝鲜的山中被歼灭。
  史密斯根据俘虏们受到的冻伤和饥饿程度判断中国军队的行动也很艰难,但也不敢完全保证。威廉姆斯知道师长的安排也是出于无奈,他望着头上厚厚的低垂的云层,感到噩运将要来临。
  中国方面是知道陆战1师的处境的,当天,北京广播电台播出了“歼灭美军陆战1师只是时间问题!”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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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粉红色作战(第十五章)
  华盛顿方面在苦思对策。杜鲁门为了准备和英国首相艾德礼的会谈,召集了国防部长马歇尔、国务卿艾奇逊、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拉德雷、总统特别顾问哈里曼等人开紧急会议。
  ——无论如何必须救出第8集团军和陆战1师;
  ——朝鲜战争已经存在着发展为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可能性;
  ——联合国受到了挑战。
  “摆脱这次危机,强化和英国的协调,在联合国的旗帜下维护和平,如何做才好呢?”对于杜鲁门提出的问题,回答需要简洁明了。
  “总统阁下,我们认为所有问题均有对策来解决。”国防部长和国务卿答道,杜鲁门点点头等待进一步说明,布拉德雷说明了作战计划,杜鲁门再提出若干希望……会议就这样进行着。
  这种会议的走向是基于美国具有处理世界性纠纷的能力,有强大的军事力量为后盾的。但是眼下美国的军事能力特别是地面兵力准备不足。如果给与时间,军备和动员都是可能的,可眼下随着事态的推移美国没有时间进行这样的准备。
  “那么以第8集团军撤回三八线为条件,让联合国通过一个停战协议,如何?”总统特别顾问哈里曼提议道,他的提案当即遭到了质疑。联合国通过一个决议是需要时间的,在这个决议通过之前第8集团军被逼过三八线的话,决议就没有意义了,而且,中国会接受这个条件吗?艾奇逊发言道:“另外需要弄清楚,对于停战协议中国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接着,马歇尔就停战困难的场合下联合国军的行动进行了说明:“有两种方案,一种是主动的快速向海岸桥头堡撤退,一种是在敌人的压力下后撤。”布拉德雷补充道:“一旦联合国军被逼出朝鲜半岛,是否需要动用海空力量对中国进行攻击?”
  谁也不能给出明确的答复,结局是一致同意需要急速强化美国的军事力量,关于将来的对策等到科林斯回国及美英首脑会谈后再做检讨。当然,会议开完了不能对朝鲜战线什么也不做,所以指示陆军后勤部长T.拉金中将立即向朝鲜运送一个师的弹药、车辆和其它必要物资。拉金中将把这个紧急运送命名为“粉红色作战”,通知太平洋沿岸各基地将能提供的物资立即装船向韩国发送。
  平壤,市民们的避难行动进行的很顺利。政训局平壤分室主任鲜于煇回到办公室,安排科员撤离。最后剩下了在食堂工作的两名少女,鲜于煇把防寒军服披在两人身上,把她们送上了卡车。卡车的指挥员是鲜于煇的弟弟鲜于炼少尉,鲜于炼不忍丢下哥哥,不肯走。“你在说什么!现在不是论哥哥弟弟的时候,快走!”鲜于炼还是不愿走,鲜于煇喝道:“鲜于少尉,这是命令,立即出发!”鲜于炼只得出发。鲜于煇再次赶往大同江铁桥,和难民们一起等待天亮,因为黑暗中从破损的铁桥上走很危险。
  分室副主任李容相上尉则在牡丹峰渡过了一夜。平壤的街道沉入到黑暗中,机场的美军点燃了汽油桶,火焰异常明亮。自动武器的射击声不时传来,似乎敌人的游击队已经侵入进来了。李容相在牡丹峰上看着机场的火焰,蜷缩着身子在苦思为什么美军会败给中国军队。“唯心论的美国民主主义军队怎么会输给唯物论者的中国军队呢?”“中国新政权成立仅仅一年就介入战争,他们有足够的战胜美军的能力吗?”最后,李容相得出结论——美军的“精神武装”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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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和中国“一战”(第十五章13)
  ——十二月五日
  凌晨五点(华盛顿时间4日下午四点),美英首脑会谈在华盛顿举行,会议一开始美国方面就指出“状况非常糟糕”。
  英国首相艾德礼询问海岸桥头堡能够坚持多久,布拉德雷和马歇尔回答说像仁川和釜山这样的可以坚持“相当长时间”。艾德礼又询问美国民众的反应如何,如果继续这样的颓势会不会出现和中国进行战争的呼声。“(民众中)已经有这样的声音了。”杜鲁门以前一天会议的讨论为基础,强调希望停战,但是不会对中国做出太大的让步,特别是在联合国席位和台湾问题上美国是不会让步的,如果中国军队越过三八线,联合国必须认定中国为侵略国,必须给与制裁。
  美英首脑之间关于“中国是否是苏联的卫星国”和“朝鲜战争是否有莫斯科的授意”等问题意见不一致。美国认为中国是在莫斯科的授意下展开行动的,“我们认为中国是苏联的卫星国,我们现在面临的现实就是证明之一,朝鲜之后会不会轮到印度支那,然后是香港,然后是马来半岛呢?”杜鲁门声明“我并不想与中国或任何其他国家发生战争”,接着力陈必须强化对亚洲非共产主义国家的指导和援助,特别是日本需要这样的措施,“大幅恢复日本的自治,促进和谈会议,强化生产力和自卫能力,促进其加入联合国及其它国际机构……”
  艾德礼询问美国是不是打算和中国“一战”,美国方面没有明确回答,当天的会谈结束了。
  朝鲜战线,和前一天一样,中国军队的攻势依然没有开始。
  麦克阿瑟已经给《纽约时报》、《美国新闻与国际报道》打过招呼,让他们在有关朝鲜半岛作战的报道中采用美军受到不当制约以及批判政府政策的调子。给UP通讯社负责人H•佩里的信中写着“禁止追击到满洲和禁止轰炸满洲,是战争史上没有先例的毫无解决办法的最大障碍”。
  但是,事态的关注还是要从满洲移到北朝鲜来,虽然没有发生大规模交战,但是中国军队给美军造成的重压和重围正在形成。战斗运输司令W.塔纳空军少将于下午两点多来到了喝隅里,向史密斯建议采用空运帮助陆战1师脱围。从喝隅里到海岸的兴南约100公里,是柳潭里至喝隅里距离的五倍,考虑到中国军队的配置和距离,塔纳认为徒步行军简直就是自杀行为。但是这个建议被史密斯拒绝了。如果采用空运突围,很有可能出现飞机在起降时遭到强袭的危险,那样损失会很大,另外随着兵力的运走,最后包围跑道的连队将无法脱身,而且重装备也没法运走。喝隅里的部队空运走的话,古土里的以陆战队第1团3营为基干的部队只能徒步突围,那等于是走向灭亡。“陆战队是一个整体,无论士兵还是武器,他们将有共同的命运。”史密斯强调6日按照预定计划陆战队向海边突围。
  第8集团军接着前一日继续顺调后撤,可以感觉到来自右翼的威胁越来越强烈。
  向中部山岳地带挺进的中国先头部队似乎已到达了伊川、平康附近,发现了新的部队,好像是骑着蒙古马的骑兵部队。另外,报告称:在平壤北方发现有部队似乎在向中部战线移动,在遂安、市边里正面出现了重建的北朝鲜军。照这个情况发展,中国军队将深深侵入了第8集团军的右翼,很有可能把第8集团军包围在临津江北方。
  平壤从早晨开始就包围在卡车的轰鸣声以及爆炸声中,美第25师、韩国第1军、英27旅通过平壤加速后撤,并破坏了主要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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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幽灵都市(第十五章14)
  正午前,大同江铁桥畔渡过了一夜的政训局平壤分室主任鲜于煇听到远处的汽车声和爆炸声后决定回到市内看一下,心中有股冲动,要再看一眼故乡平壤的街市。
  市内已经是“幽灵都市”了,被破坏的建筑物的残骸扭曲着,覆盖着白雪的马路上静悄悄一片,连条狗的影子都没有。“看样子没有人留下,逃难好像进行得很顺利。”“留下来的人似乎都隐藏的挺好的。”鲜于煇与同行的科员李在春说着话,又向大同桥走去。
  正在这里,一个老奶奶跑过来对两人喊道:不好了,银行遭抢了!跟着老奶奶的指点,两人来到那所银行,银行里散乱着北朝鲜纸币,约二三十名男女正在拼命的抢着。男人的口袋里塞满了钱,有人脱掉上衣包裹钞票,有几个人正用洋镐试图撬开金库的门。女人们则往胸口塞钱,或用裙子兜着钞票。“金钱欲真是可怕的东西啊!”鲜于煇感叹道,随即掏出了枪鸣枪警告,那样男女们四散逃走了。一个小女孩的鞋子跑掉了,鞋子正好在鲜于煇的脚边,小女孩不敢走近,哭泣起来,鲜于煇将鞋仍了过去,小女孩抢过鞋子抱着钱跑掉了。鲜于煇和李在春将银行里散落的钞票堆积在一起打算烧掉,但是随身携带的火柴潮了,怎么也点不起来。突然两人留意到身后站满了百来号市民,他们盯着那对钞票的眼神很锐利。鲜于煇灵机一动,对他们喊道:“大伙们,这里的钱都给你们,等到国军再次北上的时候,你们一定要挥着太极旗出来迎接啊!”那些市民轰然答应,一下子就冲了过来,把两人挤到了一边。鲜于煇再次感叹了一下可怕的金钱欲。
  ——下午一点十五分
  “这是个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时刻!”鲜于煇记述道。
  和难民们一起过桥的鲜于煇听到了轰鸣声,向天上望去,看见了约20架美军飞机。美军飞机接到报告称有敌人正在尾随从平壤撤出的美韩部队,因此出动前来掩护,飞行员把正在渡江的难民当成了那股尾随的敌人。发现美机的俯冲,鲜于煇就感觉不妙,接着腾起了爆炸水柱和机枪扫射在江面形成的水痕,鲜于煇的面前有人中弹倒地。血水染红了岸边的雪地和流水,叫喊声和哭泣声在北风中回荡。“布告确实说过十二点之后平壤将成为战斗区域,但是……”怎么能这么干呢?鲜于煇挥着拳头,毫无意义的冲着飞机叫嚷着。
  爆炸和扫射很快就结束了,市民们再次上桥渡过了流淌着鲜血和尸体的大同江,默默的继续着他们的南下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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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史密斯的海军精神(第十六章1)
  ——十二月六日,喝隅里笼罩在浓浓的朝霭中。
  凌晨四点三十分,陆战队第7团1营乘着朝霭从喝隅里基地出发了。爬上鸟内里西南方的一个山丘,发现有24名中国士兵在打盹,陆战队攻击并占领了山丘。
  陆战1师的撤退行动开始了。
  史密斯在前一天下达了师的后撤计划。喝隅里所在的兵力分为第5团和第7团两个集群,第7团先行,排除道路两侧各700米的敌人步兵,用迫击炮、炮兵以及航空兵攻击再远一点的距离,阻止中国军队的集结和移动。
  撤退的基本方针是徒步行进,所以车辆上只有正副驾驶员、通讯兵和伤员,每人随身携带了一日的弹药。在作战开始前的伤员已经通过飞机运走了,作战开始后的伤员则送回喝隅里再空运走,由于往后送伤员是逆行,可用的办法由两个,一个是使用直升机运送,一个是将伤员装在睡袋里用汽车运往古土里。形象点说,就是在飞机的保护伞下抱成团向前推进。
  在喝隅里,有各国派来的采访的特派员,有一个英国特派员询问史密斯,这次突围战是“退却”还是“后撤”?作战计划中以及命令中都没有使用这样的词语,仅仅使用了前进和攻击这样的词汇。“我想知道这次作战的性质,正确的报道战事是我的工作。”“尊重事实是很好的事情,正确的说,本次作战既不是‘退却’,也不是‘后撤’。”史密斯解释说,“退却和后撤就是往没有敌人的后方移动,但是我师已被包围,也就是我们的后方也有敌人,我们将攻击新的正面并击破他们!”特派员们鼓起了掌,称赞起史密斯的“海军精神”来。
  从喝隅里出发的陆战队第7团在1营确保了右翼安全后,下午六点三十分,2营一边警戒前方道路,同时开始前进。左翼是步兵第31团残兵编成的一个营,形成2营在中间,左右间隔约450米各有一个营的态势。2营的后方是第7团车队、3营、师属车队。这就是陆战队第7团的阵势。剩下的第5团预定在第7团到达古土后再从喝隅里出发。
  从喝隅里到古土里约18公里,按照上午10点到达目的地来计算,陆战队第7团2营的行军速度被指定为每小时6.4公里。这是按照顺利情况下计算的。实际状况中,左右的部队占领两侧的高地保障安全,掩护大路上的部队前进,如果遭到攻击,当然要先击退敌人才能继续前进,所以前进速度就像逐个排雷通过雷场一样缓慢。
  中国军队发觉了陆战队正从喝隅里突围,立即以新参战的第26军76师、77师代替了之前一直包围喝隅里的第60师,向喝隅里与古土里之间插进。然而中国军队如前所述,遭受到补给不足与严寒的影响,还有美军飞机和炮火的压制,其行动的敏捷程度大为缺乏。
  第7团2营出发后,才走了50米就遭到了东侧的射击。因为有雾,2营一时陷入苦战,终于雾散去,飞机来了,中国军队撤走了。
  正午前,从东侧高地斜向冲下来像蚁群一样的中国士兵,美军飞机和炮火进行了攻击,等到雪山斜面的火柱和黑烟消失后,中国士兵又从地缝中冒了出来。最近时中国军队离道路约1200米,被侧卫的陆战队截住了,第7团的T型阵势一直没有散乱,一边向四周射击一边前进。前进速度很慢,到日落时分仅仅前进了五公里。
  夜晚将是中国军队的天下。第7团团长H.利臣伯格上校判断中国军队很可能有通过夜袭歼灭陆战队的企图,下令取消了五分钟以上的小休息,连夜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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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三个设想(第十六章2)
  几小时前,下午两点,在东京陆军总参谋长科林斯上将与麦克阿瑟进行了会谈。
  前文已述,科林斯12月4日早晨抵达羽田机场,和麦克阿瑟打过招呼后,直飞朝鲜前线,与第8集团军司令沃克及其他现地指挥官进行了谈话。当天,在咸兴和第10军军长阿蒙德会了面,围绕陆战1师突围的问题进行了询问。“我有自信能够以较小的代缴在咸兴、兴南地区坚持相当长的时间,如果受命撤退的话,我会成功的撤退给大家看,而且不会有什么损失。”阿蒙德提供的说明相当有说服力,科林斯判断阿蒙德的话是“可信的”。之前沃克表示,如果要固守汉城、仁川地区,现在撤往那里是可能的,特别是有第10军的支持,可以“无限期”固守釜山。“两位现地指挥官都对现在的撤退充满信心,并认为固守釜山桥头堡没有问题。”科林斯上将是带着这样的印象回到东京与麦克阿瑟会谈的。
  列席会谈的有远东海军司令C.乔伊中将、远东空军司令G.斯特拉特迈亚中将、麦克阿瑟司令部参谋长D.黑奇少将、情报部长C.威罗比少将、作战部长E.拉特少将。会议预测未来数周内或数月内可能出现的三种情况并讨论了分别的对策。
  第一种情况,中国军队继续展开全面攻击。由于麦克阿瑟提出的轰炸中国被禁止、封锁中国沿岸、投入国民党军队、增强兵力等都无法实现,那么有可能对北朝鲜动用原子弹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还能有其他措施吗?问题一提出,麦克阿瑟径直强调道:“在强力的中国军队的攻击下,我的指挥权又受到了种种限制,这等于是向敌人投降!”麦克阿瑟认为这种做法是表明政府只想通过政治手段来获得停战,而不是靠军事手段来获得。“我军现在既没有必要必须从朝鲜撤退也没有必要急着争取停战,另外无论停战能否达成,联合国军都可以安全的从釜山、咸兴撤退。
  第二种情况,中国军队继续攻击,但是对中国领土进行轰炸、封锁中国沿岸、最大限度的投入国民党军队等措施可以实现,并且根据战术需要可在适当场合使用原子弹的情况。
  和对待第一种情况不同,这次麦克阿瑟的声音缓和了下来,这样答道:“在这种情况下,我将尽最大努力根据指示向朝鲜半岛北部推进,阿蒙德的第10军将从釜山转道,加入第8集团军,一起北上。”
  第三种情况,和中国达成协议,中国军队不向三八线以南发展。
  这时,麦克阿瑟说联合国军必须停战,但是有附加了几个条件:(1)北朝鲜军也不能越过三八线;(2)北朝鲜游击队返回三八线以北;(3)第10军向釜山撤退期间,第8集团军须确保汉城、仁川地区;(4)由联合国监察机构监督停战事项的实施。
  麦克阿瑟对停战并没有抱有太大的兴趣。“如果联合国不打算实现‘第2种情况’,那就别期望能停战,必须有这些条件才有停战的可能,不过能不能实施是另外的话了。”这些发言要说明的是,麦克阿瑟不会接受在朝鲜半岛的失败,为了“未来的世界和平”必须要在朝鲜半岛取得胜利,这一点是不能忽略的。
  麦克阿瑟在会谈快要结束时,盯着科林斯声嘶力竭的强调,实现“第二种情况”是最佳选择,即使不能实现,那至少也要再增派7.5万兵力,蒋介石国民政府是有意直接派兵增援的。“如果不能提供足够的兵力,联合国司令部只能从朝鲜撤走了!”科林斯的话很少,只说会传达给华盛顿的。“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华盛顿?”“明天就回去。”“很好,这事越早越好。”
  会谈结束后,作战部长拉特向麦克阿瑟提交了“釜山撤退”方案。根据拉特的判断,会谈提到的三种情况中最现实的是“第1种情况”。麦克阿瑟的希望、决心和遗憾等都可以理解,但是根据国际情势和战况来看,在不远的将来扭转战势的希望并不大。拉特只能正视现实,考虑必须立即将兵力向釜山收缩,这样才能保留反击和撤离的手段。作为撤离的桥头堡基地,仁川也值得考虑,但考虑到港口的大小、潮汐的落差、与日本的距离等因素,釜山比仁川“至少优越五倍”,另外在延长敌人的补给线方面,釜山也同样有利。拉特同时还指出第10军并入第8集团军,强化兵力集中是必须考虑的。
  对麦克阿瑟来说,仁川是他实施“世纪赌博”的纪念地,阿蒙德又是他的亲信,都很难割舍。“让我考虑一晚。”麦克阿瑟没有对拉特的计划表示异议,只是不能立即下决定。
  就在东京方面商讨包括从朝鲜半岛撤离的后撤计划时,华盛顿方面的强硬姿态形成了。
  杜鲁门和艾德礼在总统专用游艇“威廉斯堡号”上举行了第二次首脑会谈,这天的会谈中对于中国的意见美英出现了分歧。艾德礼认为中国不是苏联的卫星国,中国具有潜在的向铁托主义发展的倾向,英国主张在亚洲必须采取分裂中国和苏联的政策,将中国培养成一个能够与苏联对抗的大国是个好途径,为此必须让中国加入联合国。
  美国方面表示反对。中国现在正在朝鲜与美军及联合国军交战,在这种情形下不可能对中国采取融和政策。艾奇逊说:“目前我们还无法将中国和苏联当成友人来看待。”同时艾奇逊认为让中国加入联合国等于是“给侵略者与报酬”。杜鲁门道:“我完全同意艾奇逊的话。我们还不打算从朝鲜逃走,这是无法向美国人民交代的。”
  艾德礼答应“我们在朝鲜一起努力”,并提出会谈延长一天,翌日总结出结论。
  这次首脑会谈,美国方面已经明确暗示中国是苏联的“侵略爪牙”,军方更是保持了切实的见解,陆军作战部长C.博尔泰考虑到第三次世界大战迫在眉睫:“中国介入朝鲜战争是苏联征服世界运动的第一步,从这次介入开始,苏联将大幅强化其发动世界战争的能力。”博尔泰的观点是在12月3日的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意见上形成的,他强调必须加快研究“应对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对策”。“一旦苏联攻击美国或同盟国,无论在怎样的乐观条件下,拥有七个美国师的麦克阿瑟部队都是孤立的,都无法充当对苏有效作战的角色。为了减轻麦克阿瑟的负担,必须尽早从朝鲜撤退!”博尔泰还劝告向美军指挥官发出警报,授予他们在受到攻击时实施现在的紧急作战计划的权限。
  参谋长联席会议采纳了博尔泰的意见,12月6日,向世界各地的美军指挥官发出了“统参第98172号”警报指令。“中国的侵略极大的增加了世界战争的可能性,为了避免造成不安,需要采取必要的准备强化措施。”
  陆军司令佩斯在同一天,12月6日,召集了“陆军政策委员会”会议。“中国介入了朝鲜战争,使得美国人不能再像一周前那样生活了。陆军12月6日的要求和11月30日的要求相比有质的不同,陆军的增强计划应对现在的危机无论在数量还是速度上都是跟不上的。”佩斯认为为了使美国度过面临的危机,所有的军备都要确认。委员们都表示赞同。但是当佩斯向副参谋长M•李奇微中将提出21个师53万人的兵力补充计划时却显得有些缺乏底气,“请你先了解这个构想。”李奇微建议总统发布国家非常事态宣言,“有了这个宣言,总统可以行使战时赋予的相应权力,启动兵力增强和装备补充等必要的经济措施。”佩斯表示支持李奇微的建议,但是并没有明说会去做下一步行动,委员们都显得很失望。
  这个时期,美国军事指导层都强烈的感到了“新世界大战”的危机,差不多和之后肯尼迪执政时期发生的“古巴危机”相当。将军们受此影响,都在做世界大战的准备,等着启动国家非常事态。
  韩国方面当然也强烈的感受到了危机,当天,首都汉城已经有“中国军队接近”的消息在市民之间流传了。市民们都还深刻记忆着开战时期避难迟缓的后果,越来越多的人们开始准备避难了。总统李承晚也考虑到事态的紧迫和民心的动摇,下达了从12月7日零点起朝鲜全境戒严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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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到了1952年僵局时,艾森豪威尔当选后来朝鲜调查,最后的准备的选择依然是第二种:对方不同意停战就恢复支持蒋反攻大陆,以及包括动用原子弹的纵深战略轰炸。

这个信息在老斯死了以后总算被贝利亚等苏联领导人理解,指令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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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寒夜的行军(第十六章3)
  陆战队第7团的夜行军在困难中进行着。
  中国军队用破坏的车辆堵住了道路,破坏了桥梁,美军工兵用推土机把堵塞道路的卡车推开,修理桥梁,有时必须另外开通小路来通行。随着夜深,越来越寒冷,由于战斗不断,和从柳潭里突围一样,士兵们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只能从口袋里掏点饼干或糖果充饥。
  沿左翼前卫前进的步兵第31团的那个营由于士兵体力不济、疲劳导致战意丧失,只得由第7团3营接替作战。3营因此要进行担任前卫和警戒团部车队的双线作战。凌晨两点,因为要修理桥梁,车队停了下来,此时3营遭到了中国军队的攻击。
  根据3营的记载,中国军队的攻击没有伴随着喇叭声、钲鼓声,可能是因为零下二十度的寒冷使那些东西无法使用。中国军队集中攻击团本部,D.弗朗斯上尉和C.马克基奈斯中尉被认为战死了,副团长F•德塞特中校负伤。随军牧师C.格里芬走进急救车为一名战死的陆战队员做祈祷,也遭到了机枪的扫射,牧师的下颚被打飞了。负伤和阵亡的士兵被抬到了卡车上,这时,3营营长W.哈里斯失踪了,当时认为也许是被俘了,后来认定为阵亡。
  就像之前美第2师向清川江撤退遭受的“印第安鞭刑”一样,陆战队在夜色中受刑前行。即使这样陆战队的步伐也没有停止,先头的第7团2营于凌晨五点四十五分到达古土里,从出发算起用时23个小时。接着,早上七点,失去哈里斯营长的3营也到了古土里,不可思议的是最后几公里基本没有遭到中国军队的攻击。2营3营到了之后,立即躲进古土里基地的帐篷中休息起来,喝隅里过来的道路上依然是蜿蜒的车队,枪炮依旧激烈,然而躲进帐篷的士兵们只想着睡觉了。
  陆军总参谋长科林斯上将于12月7日上午八点从羽田机场出发返回华盛顿,“转告将军,他的心情我非常了解,回到华盛顿会妥善安排处理的。”科林斯握了握前来送行的麦克阿瑟司令部参谋长黑奇少将的手,说道。“非常感谢,阁下,情势每时每刻都在变化呢。”“我明白,眼下只能预祝陆战队能够突围成功了。”科林斯和黑奇行礼道别,登上了舷梯。
  华盛顿方面,为了应对“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考虑保存在朝美军兵力,由于在短期内无法向朝鲜半岛增派兵力,在朝美军兵力中任何一个士兵都是宝贵的。第8集团军的撤收进行得比较顺利,而陆战1师能不能突出中国军队的“铁环”还是个未知数,虽然阿蒙德对此表示乐观。如果陆战1师发生崩溃,不光是朝鲜战争,对美国的世界战略都会带去无法预知的打击。包括科林斯上将和黑奇少将在内的当时世界的视线都集中关注陆战1师的动静上。
  此时,陆战1师主力的队列正在从喝隅里向古土里的道路上慢慢前进。从上空观察,在蜿蜒崎岖的山道上行进的卡车、坦克队列走走停停,队列的两侧和前后有陆战队员的纵列在步行。队列并不是简单的人和车辆的混合体,而是清晰的分成多个集群,每个集群之间相互连通、头尾相接。
  山上覆盖着白雪,山谷也是白色的,陆战队的队列像是在白纸上画出的一条黑线。当斜坡上扬起多个烟柱,队列就停了下来向那些烟柱中间开火,多了一会,队列再次移动,这是遭到中国军队攻击并被击退时的情形。
  喝隅里,这天早上六点不到,陆战队第5团集群开始了前进。原计划以师属第2车队为先头紧跟着前面第7团集群的师属第1车队的,但是因为师属第1车队陷入激战中,所以第5团团长马莱中校调整了行进次序——第5团3营、团属车队之后是师属第2车队、第5团1营、第1团3营、英国第41特遣队,第5团2营殿后。这个时候,前面的师属第1车队往古土里的路程还没走到一半。
  出发前,马莱中校作了训示:“我们是在后方前进,但我们不是残兵败将,陆战队是不会丢下伤员和装备的。”位于尾部的英国第41特遣队从天不亮起将做了出发准备,军官们仔细的检查了队列。
  第5团集群陆续开拔了,到上午十点只有殿后的2营还没有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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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3.桥上悲剧再现(第十六章4)
  此时,第7团尾部的师属第1车队和师直属营到了古土里。第1车队深陷中国军队执拗的袭击中,中国军队发现了车队的防备力不足,不断攻击援护车队的第3营。师直属营还带着160名中国俘虏同行,当中国军队进攻时,俘虏们在路中心伏下身子,并用中国话大喊着,几次攻击之后,都站起来准备逃走了,陆战队和中国军队同时开火,俘虏们在敌我的射击中倒下,有137人被打死了。师属第1车队到达古土里后,先到的第7团2营、3营被命令出击,陆战队员从暖和的帐篷里出来,前去接应第5团。
  喝隅里,殿后的第5团2营命工兵准备炸掉设施和资材。史密斯师长在前一天下午四点乘直升机到了古土里,在出发前给第5团团长马莱中校发了指示:“粮食、资材全部烧掉,居住设施要完全破坏,不能留下一点生存物资给中国人!”根据师长的指示,马莱将这个任务安排给第1工兵营A连,连长W.戈尔德上尉从6日傍晚开始就做了破坏准备。罐头、食品、衣服堆在一起,用推土机碾压后再浇上汽油;弹药也堆积好,装上了起爆装置,停车场、房子都装上了炸药。
  爆破要等第5团2营营长H.罗伊斯中校下命令,上午11点多,发生了不明原因的火灾,结果引发了爆炸,猛烈的爆炸声连续不断,火柱冲天,黑烟弥漫,炸飞的弹药像焰火样在空中飞舞。喝隅里全村在烟火中摇晃,被炸飞了。
  爆炸声平息后,喝隅里火光冲天,第5团2营在火光中离开了村庄。戈尔德上尉指挥的爆破连以一名军官带上五六人为一组,共五个爆破小组,炸毁了喝隅里的桥梁、烧掉了遗弃的车辆,然后跟上殿后的队伍。
  然而殿后的队伍后面还跟着步行的队列,那是难民的队伍。由于喝隅里村子被炸完了,村民们不得不出来避难,另外从柳潭里跟来的男女老少以及附近村落的村民也加入了进来,大概有两千人。难民们头顶着手拎着包裹、推着牛车、扶老携幼跟在美军后面。“这些北朝鲜人在过去五年时间里受到共产政府的‘保护’,现在似乎更害怕又落入中国共产主义者的手中,所以情愿选择了残酷和危险的逃难道路。”《美国海军陆战队朝鲜战史》中的难民们的心理的记载是否符合不得而知,而避难之路的艰辛却是毫无疑问的。
  陆战队将难民们赶出队伍,在部队没有完成出发之前禁止他们活动。难民们聚集在村外,感受着大地的震动,眼看着村子在爆炸中燃烧起来,一起发出悲呼。戈尔德上尉的爆破连必须要炸毁所有的桥,虽然炸桥前通知难民不要上桥,但是难民们依然发疯般的叫嚷着在烟和雪中奔走。
  朝鲜战争中桥上的悲剧很多很多。跟在陆战队第1团队伍后面的难民首先遭难的是喝隅里的桥,戈尔德上尉望见后方像“发狂的牛群”般的难民人群,本想推后爆破,但此时已发现中国士兵的身影出现在了燃烧的喝隅里村中,难民在戈尔德上尉思考之际已到了桥边,哭喊着开始上桥了,还没等戈尔德上尉发令,工兵起爆了炸药,桥和难民在爆炸声中被粉碎,木片和肢体在四周落下,这次爆破中遇难的人数已无从得知了。剩下的难民倒伏在地上,不久就站起身来,下到岸边,从上冻的河面上渡过,追在陆战队的后面,难民的悲泣声和牛车的车轮声在风雪中回荡着。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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