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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3-25 2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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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李大苗:《三重门》前的韩仁均
本帖最后由 德方 于 2012-3-25 23:1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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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重门》前的韩仁均
李大苗于 2012/3/25 20:12:44
发布在 凯迪社区 > 中间地带
《三重门》,无论韩寒将“重”音作“chong”还是“zhong”,都改变不了它属于长篇小说的这个性质。小说,尽管可以做几多区分,但可以肯定的是,“短篇”、“中篇”和“长篇”是最常见且最重要的区分。应当说来,最易入手的是短篇,而最难把握的是长篇。比较起来,短篇的人物有限,场景相对有限,处置起来,并不需要太宽广的视角。长篇则不同,不消说众多的人物和场景的总括与细化,仅就场景控制,人物的保持与安排,递进的节奏与呼应,现场的幅面及纵深的透视,这都是短篇小说所不及的。
比照起来,短篇小说,大致可比作静态图片,摄影师即可,长篇小说就堪作电影,必须有导演;或者,将短篇小说视为浮雕,长篇小说则至少是立体的群雕,其实,更恰当的比喻是高大建筑,首当其冲的是建筑师。所以,尽管以“小说”统称,但活计着实决然不同。两者之间,不仅在于表现技巧上的差异,还更在于创作理念上的不同,甚至可以说,两个门道不同,门槛更是不同。那些获奖的名家,应当说来,写作的能力都算是非凡了吧,可是执于长篇的,鲜有短篇同彩,功就短篇的更绝少长篇与扬。哪怕并不出众的作家,能短篇和长篇两栖,也并不多见,究其原因,或许正是因为会相互扰动而同损吧,当然也会与群界审读的标准不同有关。
短篇在于细节的精湛,长篇在结构的摆布。前者奉反复回味为其宗,后者以欲知后事立其律。比照说来,前者可以一气呵成,再而精工文笔雕琢,后者,则在主体构架下守住故事的关联和保持人物个性的流畅。这样的表述,并非说每个长篇作者必有如此本事,而是说,的确与做短篇是决然不同的要求。同理,尽管我并未读过《三重门》,不能对作者驾驭长篇小说的能力有什么判断,但出版界将这部小说付梓,就说明,它算得是长篇小说,而且算得是可以符合基本标准的长篇小说。我以为,专业的且公论的认可,总比随便某个人来得要客观。
被指认“代笔”韩寒的是其父亲韩仁均。网上检索有关他本人的资料、介绍以及言词,是我目前所能认真之最。能够与韩仁均关联起来的只有“故事”和“故事会”这两个近乎同义的词语,除此之外,“小说”、“中篇小说”以至“长篇小说”这样的词语,均与韩仁均关联不到一起。与韩仁均名气相关的彰许,以《故事会》为最,其他可查的作品,莫不是“故事”类的奖项,最文学的也囿于“微型小说”。需要提及的是,韩仁均《寻常百姓家》这部被冠以“当代农民小说”的作品,未能查到其字数规模,暂且置疑不论。
“故事”还是“小说”,尽管可以有不同区别,仅就网上对韩仁均常客的《故事会》设出的定议:“中国最通俗的民间文学”,至少算得是颇为濒于“文艺”了。若就我的感觉,与短篇“评书”大约没有什么间距。另一个感觉则是,入流“故事”,比如《故事会》,似乎没几个混迹于“小说”的,当然,反之亦然。这当然将是“微型小说”除外的判断。我还觉得,兴许有社会评判的差别,一者在于,人们话语的惯用型中,“故事”是“编”,“编故事”是也,“小说”是“写”,“写小说”即是,若作“编小说”或者“写故事”,颇若不伦之类;再者,写小说者,都统入“作家”,编故事者,成为作家,内中总让人觉得有些莞尔。
总之,我猜测,小说有着故事不及之高和不荣之尊。所以,小说家,哪怕大家,都知道他们自己就是在编故事,可仍耻于比如“故事大师”这样的尊荣。当然,放肆些涉及个人,倘若韩仁均真地华东师大毕业,会否像封笔前那样混迹于“故事界”么?如果谁知道有类似案例,麻烦尽量告知,以补寡见之陋。简而言之,以《寻常百姓家》荣膺“1987年全国首次‘当代农民小说征文’入选奖”,这宗荣耀多少能证明,韩仁均认折在“农民”身份,已经心黯于大学生的“作家”光环。其实,长期坚持在中国的故事界,何尝不是韩仁均对自身能力的估价,除非谁能提供证据,证明韩仁均不屑“小说”,鄙夷“作家”。
我从不怀疑,作为父亲,韩仁均对韩寒的影响,习惯上的、爱好上的,乃至期待上的。但如今,尚没有文词指说,韩寒曾乐于投稿给《故事会》之类“民间通俗”刊物,而是没有反复投递给听起来比较正经的文学刊物。即使是《少年文艺》,就其栏目设置和选文标准,也自诩是“强调文学性”。韩仁均当然有责任告诉少年韩寒,“故事”与“小说”的差别,于是,也就势必褒“小说”而贬“故事”。贬自己之所趣,当然也就贬自己之所能,当韩寒分明“故事”还是“小说”,并励志“作家”之时,父亲韩仁均还能有多么伟岸?未必可知,但尽可猜测,而且还要回归到青春期的场景下的逆反与自期中。
无从判断韩仁均是否曾经写过长篇小说,考察清楚的难度,我相信,比韩仁均是否写过短篇小说不差。但无疑证明,韩仁均从未成功写就过达到发表水准的小说,也可以说,韩仁均从未有过符合相当一些读者趣味标准的小说,遑论从未搭建过长篇小说结构的成功经验。以历史为创作题材的小说好写,科幻与未来小说好写,现实为场景的写作为最难。道理很简单,说起来,就是“画鬼容易,画人难”,不能够亲历的,不可在场的,就不能从大小背景和实际情境的细节,乃至真实气象的对比中体验。小说,一般说来,作者亲身经历是最好入笔的,写自己不熟悉的,未曾体验过的,不仅很难得到身在其中的读者的认同,更无法唤起他们的共鸣与喜爱。
韩仁均与韩寒的年龄相差二十五岁左右,代际之间的变化本来就会很大,而他们父子之间这个年差,恰逢中国历史变化最大的时代,而其中又以孩童与少年时代的比差为最。另一个不可忽略的差别是,韩仁均这一辈还是兄弟姐妹多多,韩寒呢,不仅自己就是独生,学校同学也是独生。可以完全肯定地说,无论从哪里比照,感情的、思维的、生活的、价值观的、想象的、语言与形体表达的、企望的、爱好的,甚至青春期的叛逆,等等等等不一而足,韩氏父子间的差度,甚至隔膜,可若两个世界。小说的结构重要,在于,结构是身材似的骨架,关乎于小说的整体性,而上述这些,则是小说的气质,是小说活灵灵的魅力之处,是小说的立意与价值所在。
所以,写青春小说,还写最清纯那段时光的小说,对韩仁均那个年龄和知识与阅历背景来说,是最难的。装老容易,装嫩难,装下代人之嫩,当然更难。不是没有人装嫩,而且还能装得很嫩,雏嫩雏嫩地,比如人称“童话大王”郑渊洁就是,但太稀少了,甚至比熊猫还珍稀。而且是一贯地,一如韩仁均一贯熟稔“故事”,娴熟于幼童的世界。就文学理论,小说程式,我相信郑渊洁不比韩仁均把握得少,但难得有人相信郑渊洁能杜撰一部倾城倾国的长篇小说。
《三重门》中的掉书袋,似乎都与林雨翔有关。那么,把这类东西排除,其他的,也就是上面所言构成“气质”的,比如场景、氛围、口气、格调、情绪等等出自男孩子、女孩子,好学的、好美的,好动的、好静的、深沉的、显露的、招摇的或者畏缩的,林林总总这些实际发生或伴随在韩寒身边的人、事、物与情态,在没有说法指证前,我们只能认定,这不是韩仁均所熟悉,甚至明白知道的。将这样的人、事、物和情态,从真实且具体场景剥离下来,加以高度抽象化地拿捏整理,以待再植入小说中,并栩栩如生,个性鲜明地再现,显然,并非韩仁均力所直接能及的。
这样的拿捏与整理,已经远远超过所谓“素材”等级,倘若就是韩寒提供,而并非韩仁均亲身采集,也即所谓的“体验生活”所得的话,那么,若比照绘画,其能力程度应达到画家专业水准的“素描”。哪怕就是在韩仁均引导下整理,也足以证明,韩寒高度观察能力和精确的抽象能力,当然还有准确的表达能力。这里的意思,并不确定韩寒真有这样的能力,而是若完成《三重门》这样的创作,哪怕韩仁均所为,倘若他没有在这样的孩子中间体验生活,那么,只能要求韩寒应该有这样的能力。只有存在这样的资源支持,才能使得小说去成人化、去老练化地给人扑面的青春气息。多说一句,拽,绝不是成人化,掉书袋也绝不是老练化的质地。
这样,韩氏父子在《三重门》上的能力,可以说是等量相观。这是假定,韩仁均曾经尝试过小说,令自己气馁地写过长篇小说,所以他比韩寒有着“准经验”程度的熟悉;而韩寒,则比韩仁均有着实际且高度整合的“素描”资源。也就是说,倘若上说为真,最优的组合则是,结构由韩仁均负责,风格与气质由韩寒担当;最佳的做法则是,先由韩仁均做结构设计,余下的就交由韩寒完成;最恰的程式是,由韩仁均先做去错化,然后再由韩寒在“去错化”后矫回到青涩化。
以常人心态度量,那么,在韩寒前程未定的时候,韩仁均怎么也不能只是“代”之以鱼,总还要为着孩子的未来而授之予渔,以便把“坑蒙拐骗”的危险事业继续下去。那么,尽管可能是以韩仁均为主导做结构设计,势必也诚邀韩寒参与,而不是一意孤行地自己承包到底。所以,从长计议的最好构架是,韩仁均是韩氏创作组的领导,韩寒做执笔。这与刘菊花的论文写作的构架极其相似,上有导师领导,然文作上并不署名,区别呢,韩寒背了不少书袋而掉来掉去地臭显摆,刘菊花呢,粘来多多他人心作,掖来掖去地不给世人明白。
韩寒的作用,无疑是重要的,不仅在于韩仁均的能力止步于“故事会”,更重要的是,正是韩寒的作用,《三重门》才没有写成“故事汇”,而是小说,是文学,哪怕是青春小说,甚至是少年文学,但却把让我无法评估优劣的字符画卷展给世人:情境和人物的素描是韩寒的,文字着色也是韩寒的,表现的意念也是韩寒的,而目前只能怀疑,是韩仁均这位二把刀做的构图。
韩寒另一个作用,甚至可以说是根本的,或极其重要的作用,就是17岁这个青春符号。也就是说,倘若是成人的话,或者以韩仁均的名义,那么,《三重门》之恶烂,绝不可能受出版社待见而发表。这个可能性当然会有,甚至是决定性的。但并不能改变《三重门》创作过程林林总总的本身内中情节。当这部青春小说,一版再版乃至盗版地,销售量高达数以百万计的情形下,依然难以认定韩寒全然有负盛名,惶论欺诈?按照“口述史”的格式参考,韩仁均的身份最多应当算是“记录和整理”,且莫说“代笔”,哪怕“执笔”都有嫌对规则的冒犯。
说起来,小说创作,借鉴他人的思路,甚至聆受他人的指教,以致请高手帮助自己改稿,都是常见的事情,毫不为奇。但若仅仅这样的作用,就要涉及署名,否则就是欺诈,实在寡见。当韩寒的同学证明说,他们就是《三重门》中的事件、人物和情节的本原素材时,并没有提及韩仁均在场,韩寒的决定性作用,无庸置疑地站立在那里。当人们认定,韩寒不应该知道那些他应该不知道的“掉书袋”,以资证韩仁均明明晃晃的知识身材,那么,那么多韩仁均不知的素材,鲜灵灵、活生生地,在《三重门》中让那些“素材”们照镜子般地嬉笑或开怀。只好再那么地说,比照这些“素材”,那些掉书袋,大约也就是葱姜蒜等级的佐料,对胃口嗜好,甚至遮掩不足的刺激而已。仿似粤潮谱系的清纯小说,忽然麻辣,颇惹人正经不快,逆指“代烹”,亦是而已。
网查韩仁均的文作,除“故事”外,绝然不见随笔、散文、杂文啥啥的。这所给出的结论是,韩仁均只善“故事”,似乎他本人自觉别无他长,也就守于“藏拙”这个古训。韩仁均的这等能力,若为真,批发似地“代笔”,当然是匪夷所思。从未发表过小说的韩仁均,与从未写作过小说的韩寒,以长篇小说为标的,两个人与成功的距离,或者难度,相差无几。若以理论而言,文学评论家的理论修养与训练远高于文学作家,可又有几个能将评论与创作两栖起来,让自己的评论与小说齐飞,理论共创作一色呢?甚至,那些实务功力甚厚的编辑,也不是累年的经验和阅历就足以让他们创作小说的。
这并不排除他本人不拙的可能,但他就是不愿出人头地,从大学退学开始,致力于“故事”,投身于民间通俗的伟大事业,然后把更壮丽的文学创作寄托给了儿子,哪怕他在韩寒出生前十四年里,对韩寒一无所知的青年时期,执着地等待着下一代的灿烂未来,坚决守望着享誉全国的“杰出”少年作家。当然,这仍不排除第一次亲密接触韩寒,忽然唤醒了韩仁均的人生理解,把自己默默不名的生命意义转投给了儿子吭响啼声。否则,真没法解释,为什么深谋远虑的韩仁均,那么漫长的时光里不把自己培养成作家,倒头来,处心积虑地把自己伪造成儿子来骄傲自己,让自己的一生心满意足。这个意思是说,只有在这样的假设条件下,《三重门》代笔才最应可能。
本文不对《三重门》作文本性分析,那是文学评论家的事情,至少应该由写过长篇小说的作家们议论,而且,内中会有太多仁仁智智的纠缠,根本无需得出舆论一律的说词。再者说,很多作家只能成就于一个题材,一部长篇之后就绝无音讯而去。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若有知识,断不需要他人代劳。信服于此,也就大致认可,作家的写作能力,往往是不可再证的。“灵感说”,最神秘的就是稍纵即逝,而且常常永不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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