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引用自觉的梦游人在2007-2-22 18:35:00的发言:
那叫光明牌中冰砖,怎么吃得了?不过嘛,我记得我的前女友也有这样的豪举,不过她是一口气吃光滴![em02][em02][em02]

弱弱的问一下:你给前女友买的是否应该是“简砖”捏?1毛9的那种?

那个是可以一口气吃完的,4毛4的“中砖”,一来比较的贵,二来比较的大,纤纤玉手拿不住哩!

[em01][em01][em01][em01]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以下是引用老木匠在2007-2-22 19:20:00的发言:

弱弱的问一下:你给前女友买的是否应该是“简砖”捏?1毛9的那种?

那个是可以一口气吃完的,4毛4的“中砖”,一来比较的贵,二来比较的大,纤纤玉手拿不住哩!

[em01][em01][em01][em01]

有堂吃的,中砖怎么会吃不下?我记得小时候堂吃简砖,每次都要把盘底舔遍,我妈妈总悄悄提醒:“这样太丢脸了,再买一块给你吧~~~”不过,没有一次兑现的。

[em11]
不要对着偶的头像看啦,看晕了本人概不负责滴~~
以下是引用薇儿在2007-2-22 18:16:00的发言:
在南京路买过一块冰砖,吃得都化得流在手腕上了,还没有吃完,那个大哟,从此不敢再在南京路买冰砖吃.[em05]

从薇儿的表述就可以知道她是边走边吃的,如果是堂吃,就是哈根达思的一个冰淇淋火锅也可以吃下去,不算本事的。

中砖是不能拿在手上吃的,它的包装是纸盒,拿在手里要边吃边撕,是很困难的。简砖是纸包装的,撕起来方便。

当然如果是冬天,冰砖不会化的情况下,拿一块中冰砖在路上吃是没有问题的。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是滴,是滴,偶的手指头都冰得不听使唤了,天还热得死,还吃不了,乖乖,冰砖害偶啊![em04]
以下是引用老木匠在2007-2-22 19:20:00的发言:
以下是引用自觉的梦游人在2007-2-22 18:35:00的发言:
那叫光明牌中冰砖,怎么吃得了?不过嘛,我记得我的前女友也有这样的豪举,不过她是一口气吃光滴![em02][em02][em02]

弱弱的问一下:你给前女友买的是否应该是“简砖”捏?1毛9的那种?

那个是可以一口气吃完的,4毛4的“中砖”,一来比较的贵,二来比较的大,纤纤玉手拿不住哩!

[em01][em01][em01][em01]

我忘了说不是在南京路上,是在她家里一口气亨哈去的,当时俺瘦瘦的一条,看着这等豪举,心里就......[em12][em12][em12][em12][em12]
今天,我就是高瑜
以下是引用自觉的梦游人在2007-2-23 7:23:00的发言:

我忘了说不是在南京路上,是在她家里一口气亨哈去的,当时俺瘦瘦的一条,看着这等豪举,心里就......[em12][em12][em12][em12][em12]

心里究竟是咋个感觉?咋就语焉不详哩?

设想一:一口气吃了4毛4,将来养不起---------

设想二:好厉害的胃口,将来要俺一口水吞了咋办------

设想三:好姑娘,好身体,是个好婆娘!顿生爱意--------

设想四:真是火热的姑娘,真能把我燃烧起来(过去那个电影不就有个歌:亲爱的人啊,你可曾知道,有一颗心愿意为你燃烧)---

设想五:-------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浮想联翩的老哥真会理解人,这设想五应该是这样的,能一口气吃下中砖的肯定会拍砖,那时没有网,拍的都是厚实的真砖,俺才116斤,漫说真砖,就是一块光明牌,冻得硬硬的,拍下来也是一个大包......[em12][em12][em12][em12][em12]
今天,我就是高瑜
作为上海人,对南京路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也就是一个符号而已.[em05]
大树就是个广济寺旁穷扫地的.
闲话南京路(八)2007-02-24 13:48:39
过了西藏路,就是南京西路了。咋瞅这东、西南京路它咋就不一样:这路还那条路,名还是那个名,但就是感觉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感觉如此。或是那条隔离带?或是人民公园在一边疏散了人口密度?或是路宽了一些?说不清。

图一: 一条西藏路将南京路划为东西两段


十里南京路,一个新世界




图二:新世界从早到晚都有乐队在“声嘶力竭”地演唱着



新世界原址是什么商店,我搜肠刮肚就是想不起来了,到底是半路出家到上海,就是不如老上海。不管它了,与本案无关。新世界可能是上海第一个大型的室内商场了吧(Mall)?尽管我在这里买过内增高皮鞋(我太太一直说我个婑,其实也太冤枉了奶瓶。奶瓶一米七一的身材,一向是在中国男人群中的比中等个高。从小学起,到中学,到部队,到地方,到大学,一向是排在中间偏上的);尽管我太太在那里买过化装品;但是我的最爱却是在顶楼的小吃广场。第一次去的时候,那林林总总的各式地方风味小吃,根本不知道吃什么好,愣是转了二圈,眼睛都看直了,也拿不定主意。还是太太说了一句:“点在美国吃不到的东西”的批示启发了我。于是,要了盘炒田螺、炸田鸡、老鸭粉丝汤……再来一瓶冰镇上海力生啤酒“哇,回家的感觉真好。”

图三:老鸭粉丝汤,诱人哪




南京路雕塑展及上海市花及干净的市容


图四:第六届上海南京路雕塑邀请展


新世界对面,我依稀记得是人民公园的正门。经过几年的改建,已经一个城市广场了。上面是地铁出口,下面是地下商城。一年一度的上海南京路雕塑邀请展就在这里举办。配合上海旅游节,每年九月──十月间举办,为期一月,今年已经是第六期了。市民和游客也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投上庄重的一票。再由专家评选,评出最佳作品。




图五:上海市花白玉兰


评选上海市花是八十年代的事了。我没有参与,但报上天天都在报道,也关注过。我忘记了为何最后选定了白玉兰这种树花,反正盛开时煞是好看。也许,有点像上海人:高贵、典雅、洁身自好、又不是那么合群?




图六:干净整洁的上海市容


上海的市容过去可没那么干净整洁。记得,六十年代全国评选最佳卫生城市,上海当然是榜上无名了,夺得桂冠的:北有山东的烟台、南有广东的湛江,这两个海滨城市我都去过,确实是干净清洁。上海真的是望尘莫及,切不说旧殖民主义给上海留下的后患;也不说一九四九年之后,不科学又不合理的工业布局带来的新的污染──那墨彻墨彻黑的苏州河、那终日烟雾腾腾的天空、那就是在清晨也嗅得出的带有轻微臭鸡蛋味的异怪味道……你就是说那随地可见的痰迹和香烟屁股、那满天飞舞的棒冰雪糕纸和纸屑、……过去在上海街头有一街景:有拾垃圾的手里拿着一根三尺长的棍子,棒头上扎了一根铅丝,见一个烟头戳一下,放入随身的小口袋里。据称一天下来,还有不少的收入哩。可想而知,那遍地的烟头有多少!这不能不说明上海人(当然也包括国人)的卫生意识及素质。七十年代时,有一位从意大利来的人叫做安东尼奧的,他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上海,拍摄了一组上海的照片,其中有上海豫园的镜头。那组照片着实把我们上海人,不,中国人给羞辱了一番。为此,报社还发表了长篇署名文章,严厉批判了安东尼奧的不友好举动。我们不去探讨这安东尼的居心何在;也不去深究这个事件的背景。那照片中反映出的脏、乱、差的状况,能不叫每一个有点羞辱之心的国人感到脸红吗?!我们对自己人允许无则加勉,难道对一个老外就不能来个有则改之吗。可喜的是,上海这十几年的综合治理整顿,整个城市的环境已经大为改观。可以这样说,上海已经以一个美丽的东方明珠的面貌出现在世人面前。上海环境卫生改观了:天亮了、水清了、地也干净了、空气也清新了。八十年代时,文汇报报道了英国伦敦泰晤士河有魚了。一则短短报道,引起了无数人的幻想:什么时候上海苏州河会有鱼呀。前几年回去时就发现,苏州河的水已经不是那么黑了,也不是那么脏了。可以这样充满信心地说:上海苏州河有鱼,已经为时不远了。伦敦用了近百年的时间,上海仅仅用了十几年的功夫呀。写到这里,我多么希望那个意大利的安东尼还活着,请他再去上海看看;也得谢谢他的那组照片了,“知耻者,近乎勇。”嘛。



上海体育大厦


图七:上海体育大厦


这里过去叫上海体育馆。中学时代 我是个体育爱好者,一直是班级的体育课代表。但是那个神圣的体育殿堂,却未曾光顾。听我们体育老师说,我们复兴中学的女子排球队曾经在这里夺得上海市高中组冠军,反正是65年以前的事了,我还没进中学哩。从此,排球就成了我们学校的校球,校有校队、班有班队。每到下午第二节课后,学校的球场总是排得満満的;排球带到了各项活动。第二节课后体育组总是人头济济,体育老师也是最忙的。班级之间经常为了场地发生争执,体育老师就出来当个老娘舅。那时的我们是多么的无忧无虑,课外作业一小时搞定,做好作业吃晚饭,吃过晚饭就是玩的时间,雷打不动。那时没有电视、没有卡拉OK、没有网吧。我们大家聚在大院的空地上,男孩了们玩斗鸡、攻城、打弹子;女孩子们跳橡皮筋、捉迷藏、惯沙袋。我们很高兴、很愉快;我们也打架、也吵架;也分成几派、又和好、再分化、再重新组合。但男孩子和女孩子永远是两个不同的派别。我们有的是时间来玩耍。可是自从文革以后的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中国的孩子们没有时间玩了,他们很忙,比我们还忙,而且越来越忙。我的一位在南京的朋友告诉我,他的女儿现在是高三,今年要考大学了。她女儿每天早上6:45出门,晚上8:45回来。他心痛女儿,但又不得不鼓励女儿这样。“不这样不行啊,竞争激烈呀”朋友感慨地说。我就纳闷:这中央三申五令的要减负,这负不但未减,反而增加了呢?我这次回国,住在我妹妹家。她家后面就是上海有名的市三女中。每天早上6:45开始,从我住的房间朝下望,只见一个个装着校服可爱的女孩子肩背沉重的大书包朝校门走去。甚至还有相当数量的孩子,推着带轱轳的手推箱(就象我们回国时,随身携带行李的那个最大的一种)。你在马路上看到那行色匆匆、神情严肃的组群不是我们海外游子、也不是大款商家、更不是政府官员;而是我们的十好几岁的孩子们。每每看到这种情形,我真想学学当年鲁迅先生那样,大声疾呼一下:救救孩子!

不过,奶瓶也是一个也拿不出什么灵丹妙药来的空喊者。只好借自己小小的海外博客,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慨而已。



他们在干什么?


图八:人民公园里忙碌的人们


从上海体育大厦朝对面望过去,是现在人民公园的正门。我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到人民公园去玩,我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小湖小路,本来不想进去了。但远远见到一群人聚集在那里,好奇心驱使我走了过去。你猜他们在干什么?(无奖竞猜。答案下集公布。)

今天,我就是高瑜

越写越差,希望下一篇能改进点。

月亮喝酒,星辰几何?
171CM,在上海嗲妹妹眼中,那是典型的“中等残废”,牛奶瓶婆要求垫高跟,那是在作矫正术,是希望不以“残”废人。[em05][em05][em05]
月亮喝酒,星辰几何?

这个奶瓶老实说自己是半个上海人了。

新世界在1949年前就是新世界,和大世界打擂台的娱乐场所。后来是一些机关占据。保留的娱乐场所是楼下的“西藏书场”以及“红旗电影院”。不过现在的新世界是完全新建的。

新世界对面原来是黄浦区少年宫,后来改成“精品商厦”,最后也是被拆掉。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实际上,一般人从虹口“乘11路电车”,也就能够走到西藏路口,再走下去,天就要黑了,或者说回家就要天黑了。那时太晚回家,等着的不是暴栗敲,就是拖鞋扁,轻一点的也会是狠狠的臭骂,我就不相信牛奶瓶能够舍得一身剐地走到南京路的尽头,牛奶瓶最熟悉的一段也应该到此结束了。
今天,我就是高瑜
闲话南京路(九)2007-03-03 07:40:35
南京路上有各种各样的故事:有的令人欢欣、有的令人痛心、有的令人鼓舞、有的令人心酸……今天我们从令人心酸的故事开始。




可怜天下父母心


图一:为海外大龄儿女征婚的、有可怜的天下父母心的父母们



从上海体育大厦朝对面望过去,是现在人民公园的正门。我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到人民公园去玩,我熟悉那里的一草一木、小湖小路,本来不想进去了。但远远见到一群人聚集在那里,好奇心驱使我走了过去。是外地来的旅游团?不像,他们一直呆在那儿不走;是英语角?也不像,英语角不会都是老年人呀;是老年迪斯科?还不像,不会休息这么长时间;找工作?找朋友?奶瓶一边想一边走了过去。走到近处,只见那里是一群清一色的比奶瓶略大一点的中、老年人。每人手里清一色的擎着一块纸板;纸板上清一色的写着:“某男(女),某某年出生,学历某某,现在某国,从事某专业,性格……,有事业心,欲寻年龄相仿之女(男)青年,学历不限,地域不限……”奶瓶恍然大悟,原来这里坐着的一、二百位奶瓶的同年龄人是在为他们在海外的子女征婚哩。离奶瓶不远的一位大姐见奶瓶问起,就告诉奶瓶,:“阿拉小囡交怪(非常)听言话啦”大姐带着不是非常浓厚的吴侬软语说道:“小辰光只晓得读书,阿拉做爷娘的高兴。从小学到高中,门门功课都是优,班级考试一直是前几名。”大姐清了清嗓子继续:“高中辰光伊拉交怪(许多)同学轧女朋友,阿拉教育伊不要太早,读书第一,伊听进去了。一直到大学毕业从来呒没轧过女朋友。后来到美国啥个蛮有名气的大学读书,研究生、博士生读好。在美国大学里厢,一是没辰光,二是周围都是外国人,碰不拢。后来工作了,一个大公司,呒没多少东方人。一年又一年,年龄不小了,高不攀,低不就,成了老大难。”大姐叹了一口气,颇有内疚地自言自语“罪过(读“塞古”,这里有自责的意思。)呀,早晓得得格样子,还不如当初让伊早得轧女朋友。阿拉老两口现在生活蛮好,就是得格心思。伊经常寄钞票来,阿拉不要伊格钞票。阿拉要孙子(女)啦。没办法,每天到此地来,碰一下运道,帮伊寻一个。”听到此,奶瓶呯然心动,触景生情,不觉怆然,泪水悄悄地渗出眼角。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他们的孩子,当然也包括我、也包括文学城里许多网友的孩子们。他们是一群有理想、在抱负、有知识、有专业、有两种或两种以上语言的莘莘学子。由于各种不同的原因,他们错过了最佳恋爱期;在海外,又由于文化背景的差异,可供选择的机会又少得可怜。于是他们的父母就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一招。

由于工作的性质,奶瓶经常有机会接触到美国的孩子。他(她)们在这方面与我们中国人的传统极不相同。从十三、四岁就被鼓励找男(女)朋友;十五、六岁就以自己有男(女)朋友为自豪;十七岁就离家出去与男(女)朋友同居;高中毕业还一定要找一个男(女)朋友作为伴郞(娘)参加毕业典礼。奶瓶孤闻寡见,来美十多年,还真没见过一位美国父母为自己子女征婚的,(为自己征婚的倒不少,我还当过不少红娘);更没看到有美国的父母在纽约市的中央公园以及加拿大的父母在温哥华的伊丽莎白女皇公园举着牌子为子女征婚的。

见此,奶瓶立即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奶瓶的儿子也在中国出生、美国长大、也在读大学、高中时也没有去找女朋友(不是奶瓶及太太刻意用中国的传统去束缚儿子;而是儿子就有中国人的血统,根本就没去找)。我也是担心啊,这可是关系到是否后继有瓶的千秋大业。所幸在我们文学城的城民中,不少是我的同龄人,不会 没有千金吧,将来作个亲家如何?

我也希望我们海外的学子们,我们的孩子们,拿出当年拼搏学习的精神,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在这个领域打造辉煌。别忘打个电话回去告诉父母别再为你们操心了,可怜一下这普天下中国父母的心,让他们安度他们幸福的中(晚)年吧。


国际饭店(Park Hotel)──历史的见证人

图二:上海国际饭店


国际饭店曾经是上海的骄傲。这座具有美国摩天大楼风格的建筑矗立在上海南京路上,称雄一方达半个世纪之久。这座号称“远东第一楼”的国际饭店,从1934年以来一直保持这一桂冠,直到1985(?)年南京金陵饭店建成。

国际饭店又曾经是上海的象征。我小学是在杭州上的,我们班主任是一位非常严厉而又漂亮的上海姑娘,她在班上经常有意无意地给我们讲起上海有个24层楼高的国际饭店。在我们幼小的心里就知道了:上海有国际饭店;国际饭店就是上海。

国际饭店也曾经是上海的标志。上海的地理坐标就是以国际饭店为0点(0,0)。从这里辐射出上海的东、西、南、北。

那则乡下人到上海抬头望国际饭店的楼顶,头上的帽子不觉落地的故事(仰观落帽),已流传了几代人。国际饭店的英文名字叫Park Hotel,也可能是它的对面是人民公园吧。

不管它叫国际饭店也好,还是叫Park Hotel 也好。这座24层楼高的建筑就是一个上海历史的见证人:它见过旧殖民主义的上海;它见过日本军国主义的上海;它见过资本主义的上海;它见过社会主义的上海;也见过具有中国特色的没有主义的上海。



图三:四十年多年前的旧照,远景为上海国际饭店。左起为:奶瓶太太、她哥哥和她妹妹(奶瓶太太友情提供)


这张四十多年前拍的照片虽然陈旧了些,但远处国际饭店的雄姿依然可见。照片上的三个孩童如今已是年过半百了。可国际饭店依然如故:“历经沧桑楼未老,风景这边独好。”



大光明电影院


“竹板一打响边天,转眼来到了电影院;电影院里有电影,今晚上映(的)是夜宴;夜宴就吃晚饭,时间过了九点半;葛优子怡齐参战,冯小刚来当导演…...”

图四:上海大光明电影院


从国际饭店出来,向右拐,没走多少路就是上海滩数一数二的大光明电影院。小时候喜欢看电影,从二、三十年代的到五、六十年代的都看,不管看懂看不懂。有点印象的是《马路天使》、《乌鸦与麻雀》,没有体会到作者深层的东西,只觉得赵丹演得好笑,周旋唱得好听。岁数再大一点,就是《上甘岭》、《哥俩好》、《董存瑞》,张良演得也不错,郭兰英唱得也很好。再后来就是《地道战》、《地雷战》、《南征北战》;文革之后,《庐山峦》、《牧马人》。这许多电影,从现在的眼光看,很多是说教式的。说教并不错,说教别人不要作坏人,作好人;不要行恶,要行善;不要犯罪,要守法……但要看如何去说,如何去教。比方说卓别林的电影,揭示了资本积累早期的残酷和剥削,但没有任何说教(本身就无声电影),没有字幕高呼“打倒可恶的资本主义”,但人们都看到了这种制度的弊病和资本积累早期的残酷。人们从笑中,得到了教育和说教。

我觉得张艺谋代表了一个时代(或者说是一个阶段)。他早期成名的几部电影确实开创了中国电影的新河,受到一个时代的群众的喜爱,一曲“红高粱”唱红了半遍天,连我隔壁邻居的三岁小孩也会摇头晃脑地哼二句“喝了我的酒,上下通气不用愁……”我挺喜欢张艺谋的最初的几部影片,《秋菊打官司》看了之后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就是那说不出的味道让你感到回味无穷。还有《一个不能少》,没有大道理,也没有豪言壮语,也没有什么崇高的思想境界。老师说了一个不能少,我代课就要做到一个不少,普普通通的语言,平平凡凡的举动却显示了人性伟大的一面、善良的一面、正直的一面。评价一部电影要看它的内容,要看它的宣传,也要看它的票房价值,最主要经得住历史的考验。“老百姓心里有杆秤”,我记得《平原游击队》是我小时候看的一部电影,那个李向阳简直就是我们男孩子的心中英雄。文革时这部电影重新摄制了一次,那个版本比文革前的版本差远了。那个打更的八路军内线,原来是喊“平~安~无~事~啰~~”,文革中的那个版本改成“没~有~事~啰~~”改得真是不伦不类,令人啼笑皆非。自然而然这种改版的电影是不会有什么生命的。

中国电影要走上世界的红地毯,还有一段艰难的历程。说奥斯卡不是中国人的,也对;但它必竟是世界的呀。过去奥运会不是中国的,曾几何时,东亚病夫的帽子,我们不也是戴了近百年了吗?现在奥运会就要在我们家里面开了,也就是明年的事了。过去联合国也不是中国的(虽然空有安理会的位子),世界上有个大事小情的,有谁问过咱中国?现在不也是要听听中国的意见了吗?过去世界经济不是中国的,你道琼斯上下多少与中国有什么关系?可现在不同了,本周(2007年2月21日)中国股市下跌近9%,道琼、那斯达科、普尔不也跟着下跌,是自9.11以来下跌最多的一天。

不让我们进联合国,毛泽东曾经要搞第二个联合国,没搞成;不让进奥运会,和印尼也搞了个新运会,开了二届就夭折了;不让上奥斯卡,我们也可以搞一个牛斯卡、郞斯卡什么的……但既然世界上已经有一个奥斯卡,我们就不要去别气了,而是去争气。我们已经很接近了嘛。有一天,我们中国的影片也在那个小金头像的奥斯卡,搞它个五、六个大奖。盼,盼,盼!



上海第一家肯特基快餐

图五:肯特基快餐店(从互联网下载)


以前,人民公园外墙有一个公共厕所,那是外地来沪人的福音。后来这个厕所拆除了,在那个附近盖了一排小平房。上海的第一家美国肯特基快餐店就设在这里,好像是八十年代初的事了。一天就报上得知,世界闻名的美国快餐──肯特基将登陆上海滩,地点就在人民公园,择日开张。开张那天是星期天(那时还是单休日),我们正好休息就带着儿子从虹口的家直奔人民公园。我们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待我们一家三口到新开张的肯特基时,那里已是人山人海。等候在那里,准备尝试第一口肯特鸡的上海一家三口们已经是长龙不见首了。队伍从店门口出来,沿着公园外墙的宣传栏蜿蜒近千米。我们排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祘进了这山姆大叔的鸡店。此时此刻,我们已经饿得是前腹贴后背,吃什么都香:拌土豆泥、煎薯条、炸鸡块、园面包、喝百事……问儿子好吃不?儿子一个劲地点头。

十年后,我们一家来到了肯特鸡的家乡──美国。到处都是肯特基的小店,那店招牌上拄着拐棍和蔼可亲的老人比比皆是,仿佛在对我说:来吧,吃吧,不用排队,随到随吃。嘻嘻。我把我们第一次吃肯特基的故事告诉我在美国的美国同学和老师,他们个个摇晃着脑袋,大声喊到:“No, no。”对他们来说这真是匪夷所思,可以理解。

说实话,吃到东、吃到西、吃到南、吃到北,还是我们中国的菜好吃。我并不挑食,法国、意大利、希腊、土耳其、中东、俄国、墨西哥的菜我还都喜欢。但天天吃,就会倒胃口。一次,从加拿大的温哥华出发到美国中部。离开西雅图向东走90号高速公路,由于人生地不熟,没见几家中餐馆,只好有啥吃啥。三顿西餐吃下来,再也没有胃口了。晚上,在旅馆里一家人,为吃烦恼───还有二天三夜的路程哩。还是当家的有办法,买了个慢锅;去沃尔玛买了点大米和东方小菜。睡觉时,熬了一锅浓粥。早上,一家人围在一起就着小菜喝粥。从感觉上讲,大概这是一生中最好吃的一顿早饭了吧。

家有“大胃”(私房小菜坛对中国人涉外婚姻的外国那一方的昵称)的人都知道,只要中国人与任何一国人联姻,那胃口被改造的一定是外国人;鲜有中国人被改造了去喜欢别国菜肴的。我的表妹就是一个家有“大胃”的人,在与表妹认识之前,这个“大胃”从不去中餐馆。与我表妹结婚后,一次去加州的旧金山回来,举着两个手指兴奋地对我说:我一次可以吃两个Duck(烤鸭)。看他那个馋相,我这个中国人都自愧不如。

今天,我就是高瑜
闲话南京路(十)2007-03-10 14:52:31
南京路上有故事也有梦想;有梦想成真的故事;也有梦想永远是梦想未能成真的故事。

南京路上有我许多故事也有我许多梦想。




英语角与出国梦


图一:人民公园边门,从这里通往英语角



人民公园有许多门,其中一个是靠近原上海图书馆的小门。别看这门是人民公园最小的一个门,可是在进了这个 小门之后,沿着一条绿荫环绕的小径向左一拐,就是一个小草坪。这里就是曾名噪一时的“英语角”(ENGLISH CORNER)这里曾经孕育着许多出国人士(可能文学城里的不少网友、他们的朋友、亲友就可能曾经是这里的常客吧)。

“英语角”是如何起源的,报纸上有过报道,我没有刻意去记。反正我偶然发现“英语角”时,它还是“小荷才露尖尖头”,打那以后我就成了那里的常客。每逢周末,只要有可能我都会上那里泡上一、二个小时。在那里,我可以无拘无束地、不怕难为情地用憋脚的洋泾浜英语与那些无拘无束地、不怕难为情地用憋脚的洋泾浜英语的素不相识的人交谈;随时随刻都会得到那些水平较高的人毫无保留地纠正和指点。后来,圈子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多,一句“May I join you ?”就可以使我们相识。真是“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

去“英语角”的人,各有各的目的。但大多数人(我所遇到的)还是以出国为目的,也就是圆那个出国梦,奶瓶也是其中之一。

我对外语是情有独钟。记得小时候,大概是小学五年级吧,我在杭州读书。一次,父亲公干路过杭州,住在杭州饭店。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们吃过午饭,在花园里散步。只见一队黑人朋友迎面而来,其中一个高个子,看见我们就伸出手来要与我那不到10岁妹妹握手。我妹妹看到这“呲牙咧嘴”黑皮肤的客人,吓得躲在父亲背后。我倒不怕,瞪大眼睛仔细端详着这位“外星人”:黝黑的皮肤,高高的个子,雪白的牙齿,厚厚的嘴唇,大大的眼睛,卷曲的头发。最令我好奇的是从他嘴里吐出来一连串连珠炮,比说话要好听,跟唱歌差不多,但,我一个字都未听懂。那时站在他身后的一位叔叔,长得跟我们一样的叔叔亲切地对我们说,他向你们问好;我父亲也通过这位叔叔转达了我们对他们的问候。黑人朋友们笑了笑,点点头离开了。你猜,那时我最佩服谁?我最佩服的就那位把黑人朋友的话传给我们,又把我们的话传给黑人朋友的那位叔叔。后来,我知道他们讲的是外国话。 那时小学还没有开设外语课,中学才有外语课的。

65年,上中学了,有外语课了。我们学校有两门外语,一门是英语,一门是俄语。我不喜欢俄语,可偏偏把我分到了俄语班。大概是五十年代,我们以苏联为我们的老大哥,俄语是最火红的外语,国家培养了大量的俄语教师。64年反修了,俄语不吃香了。但这一大批俄语教师不能一下子转业,于是就保留了部分学俄语的班级。我们一年级共有八个班级,五个学英语,三个学俄语。虽然不喜欢,还得学,没得选择。记得第一堂课,瘦小的俄语杨老师告诉我们:马克思说过外国语是人生斗争的一门武器。好傢伙,马老说得多好:人生──斗争──武器,多么激动人心,那外国语肯定也包括了俄语。再说了那个时代,天天说反帝、反修。就让学英语的去反帝,我们学俄语的来完成反修这个伟大的历史使命吧。都是斗争需要,只是分工不同罢了。

于是,我就积极地投身到学习俄语的斗争中去了。俄语与英语、汉语的发音有一个极大的不同就是那个Русский язык中的P音。要卷舌,还要颤抖着。为了发好这个音,每天早上刷牙时,含一口水舌头在水里嘟噜嘟噜地打转。一开始,怎么也转不起来,气得我在牙刷上涂滿了牙膏,和着水一起练,喷得滿墙、滿地、滿池、滿脸、滿嘴都是牙膏沫。我两个妹妹在外面不知发生什么,一状告到老娘那里。老娘进来一看,非但没指责,反而大加赞许。“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出一周,就掌握了这一发音。近几年,出于好玩,自学西班牙语。发现西班牙语也有这个发音。周围的老墨也纳闷,这个老Mr.刘倒也聪明,别的中国人学了半天也不会,他一学就会了。可他们那里知道这中国小老头四十年前的故事呀。

到了文革,外语又不灵了。那些外语老师,不是特务,就是内奸。学外语不是有投敌叛国之疑,就是有崇洋迷外之嫌。什么课都不上了,何况外语?

七四年吧,邓小平一次复出,上海人民广播电台开办了英语广播讲座。这个节目从七四年开办到我九三年出国,我一直是它的忠实听众。从初级班到中级、高级班;从Follow Me 到Join Us;从英语口语到实用英语语法……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我记得我学得第一句英语就是那句被亿万人喊了亿万次的“Long Live Chairman Mao”。第一期英语初级班是上海人民广播电台与上港五区(上海的涉外码头之一)的老工人一起合办的。电台里的老师喊一句,我和电台里的老工人跟着一起喊一句。喊了几次之后,我们就记住了,永远地记住了,挥之不去。

打那以后,我就与英语交了朋友。有一次回家探亲,老爸给了我一个袖珍半导体收音机。我带到部队──北方一个小海岛上,一天半夜我无意收到了一个电台,时而讲中文,时而讲英文;半夜十二点后,还有“英语900句”教学,接下来就是马克∙ 吐温的《汤姆历险记》,第一遍是英文原著,第二遍是中文解释。这个电台立即吸引了我,我记住了英语900句,记住了马克∙ 吐温(我后来知道在文革前高中的语文课本里收有他的文章如《竞选州长》等,但我只上过初中一年级,对他我还是陌生的)。一段时间后,我才知道那是美国之音(The Voice of America)。好傢伙,那还了得!美国之音那时候可是敌台呀,(只因为我们海岛处在前沿,电台干扰小,才得以听得清楚。)那可是要犯大错误的,特别是在部队,还是现役军人。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哪来的胆量,每当深更半夜,我一头钻进被窝,戴上耳机,把音量扭到最小,开始收听“敌台”。这一听就是几年,从不间断。到现在,我还记得播音员那甜美带有台湾口味的普通话,从那时起我就知道台湾普通话的“和”是发“汉”(Han)的音……呵,扯远了。

不知道现在“英语角”的命运如何?当时在人民公园“英语角”的带动下,各处“英语角”如雨后春笋般地涌现出来;还出现了“德语角”、“日语角”又衍生出了“京剧角”、“话剧角”甚至还有所谓的“同性恋角”(据说就在离南京路一街之遥的人民广场三角花园)。又扯远了。“英语角”虽是昙花一现(但也年把了),对我来说是功不可没:我考托福的词汇、语法结构不是大问题;但那恼人的听力,在“英语角”的实践下和帮助下,至少提高10分吧。这次回沪,到人民公园和我们老房子的虹口公园(鲁迅公园)重访了一下当年“英语角”,那里已人走地空,只是绿荫依久,持梦人面对这一片故园,不免一番惆怅。


上海图书馆──我的大学梦


图二:上海图书馆原址


上海图书馆原址就在南京路上,人民公园西边小门旁。这座古色古香欧式钟楼建筑,过去在那里一直是鹤立鸡群,独树一帜。现在它的后面、旁边现代化建筑群起,高楼林立。但我怎么看都觉得这古老的建筑在那里还是无与伦比。

我对上海图书馆的情结是从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开始。那年年初,我离开了我亲爱的部队到了上海一家大型国有企业工作。那时所谓的“四人帮”刚刚下台,文革也名义上的结束了;百废待兴,大家都在等,上海在等,中国在等,世界也在等。因为,我们已经太习惯了一个思想、一个主义、一个权威来统一这么一个泱泱大国。

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文化的复兴和对知识重视的时代即将来临。对知识分子“老九不能走”已不是停留在嘴巴上那软弱无力的口号。尊重知识和尊重知识分子的春天随着1976年那寒冷的冬天的结束而来到了。

于是这座蕴藏着人类知识宝库的古老建筑也焕发出了青春,老年人、中年人、青年人络绎不绝地从四面八方涌向这里。随着恢复高考的决定,这里更加繁忙了。每天早晨,人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走进当上海图书馆,没有我们国人习惯的插队、喧哗、吵闹,就连吃东西喝饮料也是抿着嘴,没有声响。进门后,各自找到自己的座位,一头扎进了知识的海洋。我经常独自一人坐在那宽敞的梯形阅览大厅的最后一排,向下俯瞰,只见黑压压的一片。人们坐在那里,静静地读着书,汲取着知识。就像待哺的婴儿吮吸着乳汁,久旱的禾苗沐浴着甘霖。只听见沙沙地翻书声和邻座读者均匀的呼吸声;人们的神情是那么的严肃和凝重,仿佛在执行一项伟大的大力历史使命。

在这里,我在圆我自己的一个梦──上大学。我是六八届初中生,原则上讲只读了一年实际的初中。因为我被分到文科班,学的又是俄语。所以报考自愿时,我填的是文科;当时一个考生只能填两个自愿,我填了复旦的国际新闻系和华师大的历史系。单位领导和有关部门勉强同意了我的报考。接下来就是几个月的拼搏。我底子薄,只有初中一年的水平,而且又事隔10年;要在短短的数月,捡起那一年的知识,再把初中另外两年和高中三年的知识统统补上,真是谈何容易。那段时间,我几乎每天是凌晨三点才上床,没有星期天。每天下班和休息日就往上海图书馆跑──并不是只要那里才可以借到所需要的书,而是那里我所需要的环境──环境是可以感染人的,也可能改变一个人。我就在那时初恋的──那是我一生中唯一的初恋,我们无数次的约会就在上海图书馆的二楼阅览室门口,右转第N排(我忘记了)。

还是那句话“功夫不负有心人”,几个月的努力和心血没白费。一天,我与单位其他五个人被传唤到政治部,政治部曹主任通知我们五个被大学录取了,还说这是我们全单位的光荣,你们要不辜负党和人民的期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云云。接下来就是体检,我这个体格根本就不成问题。随后就等着发榜,一个部门的小兄弟们天天来讨糖,我那时四十二块的月薪已经一半被敲了竹杆。发榜时,我傻了眼,我们单位五个体检的,只有两个74、75届的女孩子拿到录取书,我们另外三个老三届大男人,以单位需要、留以重用为理由而拒绝了!!!当时中国实行的是单位所有制,一旦分到一个单位,就基本上定了终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猴子滿山走”。我又是个随缘、认命的人,也就不去抗争,但心里总有点忿忿不平。于是重新再找出路,全脱产(就是上全日制大学)不行,就去找半脱产(一半工作,一半上学)的。那时五大生(电大──电视大学、业大──业余大学、夜大──夜大学、职大──职工大学、函大──函授大学)也是一条出路。于是,事隔六年之后,报考了电视大学,三天读书,三天上班。入学考试轻而易举,单位领导、有关部门一路绿灯,我的大学梦总祘实现了。在这期间上海图书馆依然是我经常去的地方,我在那里温习功课,应付考试,查阅资料,撰写论文。图书馆是我的好朋友,每到一地,我总是要到那里的图书馆去:温哥华的、纽约市的、芝加哥的、堪萨斯的……从一个城市的图书馆真的可以看出一个城市的水准。上海图书馆新址,迁到徐汇区了,据说那是世界10家最大的图书馆之一(从规模上讲)。祝愿从那里走出更多的人才和精英,就像人民公园旁的上海图书馆走出了你、走出了我、走出了他(她)、走出了你我他。

今天,我就是高瑜
闲话南京路(十一)2007-03-24 12:46:34


从上海图书馆出来向西,南京路偏北朝西了。在北面的拐角上又有一个公共厕所,后面是上海杂技团----现在已经迁至上海近郊了。


儿时的理想与中国的强大



图一:上海航模商店


在它的对面有一个小小的一开间商店──上海航模商店。与我们这个年龄相仿的成长在上海的男孩几乎没有不知道这家小小的店。

2007年春晚,有一组老歌联唱引起了我的共鸣“我爱那蓝色的海洋……”“我爱祖国的蓝天……”当年青的演员在台上忘情地演唱时,我在电脑旁也轻轻地哼着;那优美的歌曲把我拉回到了那个时代。小时候每当大人抚摸着我的头,问我长大要当什么时?回答总是简短而一致:当兵!当什么兵?空军──飞行员,飞翔在祖国的蓝天;海军──水兵,遨游在祖国的大海。多么浪漫,多么令人向往。于是这小小的商店就成了遐想的乐园。那时没有多少零用钱,买了一包弹射飞机模型。先用粗砂纸打一遍,再用细砂精加工,随后看图用橡胶水把各个部分胶合在一起,在机身下固定一枚带钩的大头针。待橡胶水干透了,就和小朋友一起到大操场。一个人站在前边,双手高高举起牵着一根长长的橡皮筋;另一个将橡皮筋的另一端套在机身下的小钩子上,三个手指捏着机尾,慢慢地向后退,蹲下身子,屏住气,猛得一松手,“嗖”的一声,飞机直冲蓝天。还未鼓掌欢呼胜利,只见那飞机一个倒栽葱,“啪”的一声,折戟沉沙,粉身碎骨……再来一次。我们为失败而沮丧,为成功而兴奋。谁能想到,四十年后──当我五十一周岁生日的那天──2003年10月15日,我们的祖国──中国将人送上了太空。

当杨利伟从太空舱走出,向欢迎的人们挥手致意时,人群中发出了一片欢呼。我也在电视机前目睹这一盛况,为我的祖国(是的,我的祖国──我的出生国、我祖宗的国家)而感到自豪和骄傲。载人航天飞机的成功,表明了一个国家的科技水平和实力,也表明了一个国家的进步和强大。60年代中期,我小姨被分到兰州附近的一个航天基地,一干就十好几年。那时也有人说,地下的事没搞好,就要搞天上的;中国的事没搞好,就要学外国的;地球的事没搞好,就要搞宇宙的……不管怎样,搞出来了。我们在海外的华人,为有祖国这么一个靠山而感到宽心。

十几年前,每年春晚当赵忠祥叔叔以他那醇厚的男低音和倪萍姐姐以她那亮丽的女中音代表祖国向海外侨胞至以节日的祝贺时,我还有点木之木骨(上海话:没有感觉);而如今,每当春晚开头,李咏拉起那长长的笑脸和周涛露出那甜甜的酒窝代表祖国向海外侨胞致以节日的祝贺时,我不禁心潮澎湃、热血沸腾,因为我就是其中之一了。

毛泽东有许多话我们都可以忘记,但有一些却要记住,其中之一就是:“落后是要挨打的。”当年,冯玉祥老将军胸前挂着“我是中国人”的牌子行走在纽约的大街上,那是要有一点勇气的。可现如今,如果有人问你从那里来,无论你在纽约、还是在巴黎;无论是在温哥华、还是在伦敦;无论是在东京、还是在墨尔本,我们大家都会不加思索地回答:“CHINA”!这就是因为有一个强大的祖国在作我们的后盾。



八路电车和童年的淘气




图二:上海老式的有轨电车


又走累了,一辆21路电车摇摇晃晃地过来了,无空调全程¥1.50;空调车全程¥2.00,这样购票是方便多了,上车乘一乘吧。在南京路上原来还有一路公交就八路有轨电车,这票价可复杂了,3分起步,6分、9分、1角2分,八路有没有1角5分我忘记了。售票员们行走在摇摇晃晃的电车里,用摇摇晃晃的声音向摇摇晃晃的乘客喊到:“上车请买票,月票请出示;买票伐?请大家自觉买票。”尽管如此,逃票的在所难免。捉住了罚票,最好的理由就是:忘记忒了;捉不牢,伊狠。

我们从来不逃票,我们有办法。等车子靠站,我们躲在后面,待车子一起步,我们就跳上车厢后的踏脚,用手拉住后面电车的小辩子──有点危险,但有刺激。如今我们的孩子不会再干这种事了吧,没有我们小时候这么野了。现在上海这种有轨电车早就不复存在了,大连过去也有,当兵时我乘过,不知现在还有吧……

由于太累了,坐在舒适的带有空调的车厢里,头一低打了个盹。“静安寺到了,下车请准备。”售票员的吆喝把我从瞌睡中惊醒。哎哟,坐到南京路西头了。



静安寺


图三:静安寺


车子坐过头了,就从静安寺往回走吧。静安寺是上海市区难得几个寺庙之一,每天到这里来的人总是络绎不绝。那正面的三座大门总是紧闭的,游客和香客走的是两边的边门。上海市区比较大的寺庙有三座吧:龙华寺、玉佛寺和这座静安寺。我的亲戚每年都要到寺庙里拜佛,有时是许愿、有时是还愿。据说,邓小平在世时,有一段时间,每年的春节都要到上海的龙华寺去,传说是拜一下佛。我不是很相信。但那段时间,每年春节来上海是真的,报上有报道;去龙华寺也是真的,也有过报道;但拜不拜佛就不知道了,报上没报道。风水好不好不知道,反正那几年,小平来一次,上海的物价就调整一次。

关于作法事,我还听说一个故事:说是上海延安路与成都路高架桥交会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柱子,上面刻有九条龙。当时立交桥的建设者们要在这里打桩建柱,可就是打不下去,什么办法都想过了,还是无济于事。于是,有人就建议请上海一个老法师来,那位老法师说是这里是上海的龙头,一定要打一根桩子,上面要有九条龙,才能成事,于是就有了这九条龙的桩子。而且,就是用了这九条龙的桩子,硬是把这柱子打进了地下,立交桥工程也就可以继续下去了。就在桩子打通的那一刻,那位老法师,七窍流血,撒手人寰。信不信由你了,反正你路过延安路立交桥和成都路立交桥时,仔细瞅瞅那巨大的柱子,看看有没有九条龙环绕在上面?

中国长期以来,是无神论占主导地位。文革时,一切宗教都在破除之列,说是迷信。我不知道是指的教义,还是那种形式?我记得在文革中,那时我才十四岁吧,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立正站在伟大领袖的画像前,把一本塑料红封面的小书放在胸前,随后向右上方挥动三次,并念念有词地欢呼三遍:“万寿无疆!”再喊三声“身体健康,永远健康”。有时,还扯着我那破嗓子,五音不全地唱着“东方红,太阳升……”。我老娘不时地在厨房偷偷地看着我,以为她唯一的儿子──我犯了什么神精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形式?是什么教义?是不是一种迷信?后来,宗教政策开放了,允许各种宗教的存在,但邪教还不在开放之列。这是一件好事,大家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自己的信仰。我对宗教的态度是:不要干涉;也不要强求。



中苏友好大厦




图四:中苏友好大厦


从静安寺出来,向东走两个路口吧,一座形似克里姆林宫的建筑,那就是著名的中苏友好大厦──上海展览馆──上海友谊会堂,你从那个名字的更迭就可以看出世态炎凉。上海市有个大事小情,都好在这里开个会议;许多有名的展览也在这里举行。五十年代时,苏联是我们的老大哥。我们派了自己的子弟兵,雄纠纠,气昴昴地跨过鸭渌江;他们出了飞机、大炮(后来才知道是卖给我们的,还要收利息)。那时,我父亲在南京的一个军事学院工作,那里好几个苏联军事顾问。住在小洋楼里,每天吃的是面包,喝的是罗宋汤;每逢周末,还要跳交谊舞。我妈妈老说苏联人说“好”叫“哈啦哨”。不知什么时候,就看不见那些顾问了,六十年代才知道他们撤走了所有的专家和顾问。还在我国最困难的时期逼着我们还债,说是鸡蛋拿一个洞洞眼量,太大的不要,太小的也不要,要不大不小的。一直到69年,我当兵的第一年,终天发生了本来早就要发生的事──边界军事冲突──“珍宝岛”战斗。这珍宝岛一仗本来是一个小小的战斗,但后来被逐步演变为“珍宝岛战役”。你说这一个战役总得有了周密的计划,多兵种或多部队的协同作战吧。我想大概就是为了宣传的需要。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从此中国的外交关系以双边变成了多边。

同时,“珍宝岛”一仗也使一个人出了名,那就是孙玉国。从一个副连长,一路直上升到了沈阳军区副司令的职位。一般来说,在当时中国部队建制从副连开始到沈阳军区副司令走的路线是:副连──正连──副营──正营──副团──正团──副师──正师──副军──正军──副兵团──正兵团──大军区副职(让我喘一口气),好傢伙连升十二级(乔老爷上轿才边升三级哩)。珍宝岛战斗结束,正好是中国共产党九大闭幕。孙玉国当上了特邀代表,1969年4月24日那天,在人民大会堂走上主席台与中央首长一一握手时,每握一次手就振臂高呼一声“万岁”再呼一声“永远健康”。我们海军旅顺基地的有一个副司令,是三十年代初,参加东北抗联的老红军了,是金日成的老上级。五十年代时,有一天突发奇想要去看金日成,也未请示,就给金日成打了个电话,坐上火车就经过丹东过了鸭绿江直奔平壤。那金日成也不含糊,以国宾礼待。这位老首长在月台上,一声“老金”,挨了周总理一个处分。还未出站台就被火速召回国。象这样的老资格才是副军级,离那孙玉国还差了四级哩。孙玉国也成了一个昙花一现的人物,不知近况如何?今天也有个六、七十了吧。

“珍宝岛”事件之后,就有了庄则栋的“小球推动大球”的乒乓外交;也就有了尼克松访华;也就有了中美之间的坚冰被打破;也就有了中美的建交;也就有了我们这些又一代的旅美华人。大陆电视连续剧《亮剑》中,那个国民党的旅长引用了英国一位将军的名言:没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只有永久的利益。利益冲突,没有好的调解,朋友变敌人;利益一致,世敌也会变朋友。(见我的博客文章 “化敌为友,天长地久”)


沧州饭店




图五:沧州饭店──锦沧文华大酒店



走在南京西路上,有一个饭店我是不会忘记的,那就现在的锦沧文华大酒店,过去叫作沧州饭店,那是南京军区的一个内部招待所。南京军区在上海的三个招待所我去过:一个是在延安西路上的延安饭店;一个是在人民广场对面,西藏中路上的远东饭店;再一个就是这个位于南京西路的沧州饭店。小时候,家不在上海,每每与父母路过上海,常常借宿沧州饭店。那时门面一点也不干起眼,但里面的设施却是一流的。隔三差五,这里的中心庭院还放电影。我记得有一次放的是“窦娥冤”,我还记住了“窦娥冤,六月雪”。一次父母在屋里与一位阿姨交谈,后来才知道是当时南京军区司令许世友的夫人田普阿姨,我觉得她笑容可掬,平易近人。文革中,一次她和大女儿许丽来我家作客,讲起有人造谣说许司令如何如何凶,我进门没有报告,一枪把我的腿打瘸了。这是哪里的话,你看我的腿不是很好吗?说完还站起来,跳了两下。看来这小道消息可信,也不可信。



哈~~(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这南京路走了十几星期了。额手前望,没有多少路了吧?真想早点结束呀。
今天,我就是高瑜

闲话南京路(十二)------完结篇

南京西路中间一段,大概是从陕西路到石门路这一段吧, 是一个有意思的布局:南面多数是老字号的名、优、特商店;而北面则多数是摩登大型商城。比如说图一的景德镇瓷器店、图二的蓝棠皮革店、还有凯司令、梅龙镇酒家、向阳儿童商店等等都在南面;而PLAZA66、中信广场、梅龙镇广场等都在北面。




图一:景德镇瓷器店





景德镇瓷器历史悠久、世界闻名,拥有一套景德镇的瓷器不但实用,还有观赏价值,当然有钱的人家或收藏家就另有图谋了。我们当时结婚没有机会去江西景德镇,只好到位于南京西路、陕西北路的景德镇瓷器店。那里还真有一些上好的景德镇瓷器哩。



图二:蓝棠皮鞋店



蓝棠皮鞋店是女士们的最爱,我记得那时有定制或特制的皮鞋。我太太的脚与众不同,去一般的鞋店买普通尺码的鞋,总是有点不合脚。于是,就去那里,量脚定制。质量不错,式样也好,价钱也并不很高。




图三:Plaza 66




图四:中信广场




现代化的大型商场对我们生活在北美的人来说,已经是熟视无睹了,习以为常。对当今的上海人来说,也不陌生。但据我观察,光顾这里的人大大少于去那些老店和传统的商店,除了有什么活动,很少见到熙熙攘攘的人们。但牌子是名的,东西是好的,质量是高的,价格是不低的。



梅龙镇酒家和从它上面的衣物说开去




图五:梅龙镇酒家(富丽堂皇)



梅龙镇酒家是上海滩较有名气的饭店之一,也是一个老字号了。许多年前去过,近几年也光顾过一、二次。那里,不但佳肴美味,且布局恰当,格调高雅,装潢富丽。既满足了你的口福,又能赏心悦目。许多中外人士纷纷慕名而去,那里常常是门庭若市。


你看那古色古香的的大门,真象来到了江南古镇哪 一位皇亲国戚之家。一个餐馆的大门就是一个人的脸面,俗话叫“门面”。但也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下面这幅照片和图五是一个时间拍的,只是角度不同而已。


图六:梅龙镇酒家(大煞风景)


二楼那杂七杂八的搭建物,三楼窗户延伸出来的晒衣架以及挂着的衣裤,与下面那梅龙镇酒家的门面十分的不相称,叫做大煞风景。


我在芝加哥北区密歇根湖的公寓大楼里住过,我记得当时还未在销售合同上签字,公寓管理委员会招聘的胖胖的俄罗斯来的经理──娜塔莎大婶就拿来了一叠厚厚的公寓管理细则,达二百多页,化了我半天时间来研究。里面有关于大楼停车、出入、保安、邮件、清洁、公共设施等条款──应该如何做、违章罚款、罚款数额、罚款时限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其中一个很重要的条款就是保持外墙的清洁和一致。连窗帘的颜色都规定好,一律用白色的。你说美国是个自由的国家,我走到东来走到西,没人管我。但我家的窗帘却要你规定用什么颜色?转而一想,也有道理:那大湖边一溜的公寓大楼,每个大楼少说也有二十多层,你说有多少窗户?那颜色都不一致,就象一个贵妇人,穿了一件打滿补丁的衣服,不协调嘛。还有,别说把衣服晒在外面了,就是靠马路一边的窗户里面晒衣服,外面能看见也不行。我在那里住了几年,还真没有看见有破坏规定的。作为一个国际大都市,这样做还是应该的。过去,在上海许多人家婴儿尿布都是用旧衣物手工作成,东拼西凑,五颜六色。晒在外面一溜,远处看就像我们舰艇过年过节时挂的彩旗,迎风飘扬甚是好看。走近一瞅,不对了,上面尿迹斑斑、补丁重重。


上海有关部门一定有这方面的规定,上次看文学城的新闻说是连修剪鼻毛都规定了、不能穿睡衣睡裤上街……就说明不是有无禁令,而是令不行、禁不止。早些年听说过新加坡的一个故事:那是一个都市之国,位于南方,各家各户喜弄个花草什么的。一天台风狂作,吹掉了高楼上的一个花盆,砸伤(死?)下面的行人。政府发布禁令,从即日起大楼上一律不准盆栽花草。翌日凌晨,整个新加坡所有大楼不见一盆花草,真所谓令行禁止。


这新加坡与美国不同:新加坡动硬的,不行就是不行,否则大狱伺候,再不来个鞭笞二十,打你个皮绽肉开;美国来软的──经济手段,不执行就来个罚款,罚你个片甲不留,要不怎么就是个高度的资本主义哩。


咱中国怎么办?新加坡式的搞过,再搞会不得人心;高度资本主义也不行;难当这个家呀。不是说绝了,什么时候梅龙镇酒家楼上的衣服没了,咱中国不是回到了三十年前,就是到了高度的发展了。



梅龙镇广场



在梅龙镇酒家对面的梅龙镇广场也是一家大型的室内购物中心,许多名牌商品在这里都设有专柜。它以梅龙镇命名,可能是想利用梅龙镇的名牌效应吧。对我们这些在美国的人来说,它可能还有另外一层意义:美领馆的签证处就在这个大楼的顶部。每天早上,在广场的左边的后大门的外面总有一堆人聚在那里,他们在谈论着签证事宜。各种各样的服务也应运而生,一条龙、填表、咨询、代办……





图七:梅龙镇广场



我记得当时我们签证是在乌鲁木齐路淮海路──美领馆的边门。那是一堵红红的围墙;在红红的围墙中有一扇小小的木门;小小的木门边坐着一位态度恶劣的小小的老头;进门之后,是一个小小的过道;穿过那小小的过道是一间小小的房子;小小的房子里有两扇小小的窗口;在小小的窗口下有一条小小的槽。当我们把签证文件从这条小小的槽子递进去的那一刻,我们把命运就交给了那一位高鼻子、蓝眼睛的签证官了。


当我排在那长长的候签队伍的时候,我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就在20年前(70年代吧),怎么会有今天这个样子。想到美国去?轻者,想往资本主义的腐朽糜烂的生活方式;重者,投敌叛国。这绝不是危言耸听,72年我们连队有一个广东顺德县的战士,站岗时在哨位写了一句“美、日(美国、日本)好”,就被脱下军装,遣送回乡。


当我排在那长长的候签队伍的时候,我有一种莫名的激动。我的出国梦就要实现了,如果说考托福、鸡阿姨只是实现这种梦想的一种可能性,那么签证就是将这种可能性变成现实。而且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我第一次签证是在春季,那时大家都在说千万不要碰到那个签证官外号叫黄毛的。清晨起床、洗漱、早饭,骑上我那辆永久13型就去了签证处。排了近三个小时的队,走进了小小的房间。真的不巧,就碰上了那个黄毛!当我战战兢兢地把所有材料从那小小的窗户下的小小的槽子里递进去的时候,憋着一股劲想起了那句“HOW ARE YOU?”的问候语。可这句问候语的余音未消,黄毛已经举起了图章,只听“啪”的一声,6M的章已经清清楚楚地盖在我的那本棕色的中国护照上了。我二话没说,从小小的窗户下那小小的槽子里卷起所有的文件,匆匆地离开了那小小的房间,穿过那小小的过道,冲出那了小小的木门。滿脑空白地跨上我那辆永久13型,滿脑空白地往回骑。眼前不时闪烁着黄毛那狰狞的鬼脸。骑到红房子西餐社,我才明白:我被拒签了,要过半年才能再签。随后又是一个不知炎热的夏天,又是一次托福,再考了鸡阿姨,先期于我抵达美国的姐姐帮我找了斯诺基金会所在的学校。托了斯诺的福,学校给了我免州外再一半的奖学金。


半年后的初冬,我又一次去了签证处。正巧,我又碰上了那个黄毛。我一声不吭地递上了文件,他也一声不吭地接过文件。迅速地翻阅了我的文件后,他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懂,憨大似地站在那里,感谢那位在里面工作的漂亮的中国姑娘,她用中文告诉我,他在问我要学校寄给我的有关奖学金的信。我迅速地从那一叠文件中抽出那封信递给他,黄毛在信上扫了一眼。拿起图章“啪”一声将签证批准的章清清楚楚地盖在我的那本棕色的中国护照上了,并给我一张通知。当我走出那扇小小的门时,一帮在外面探听签证行情的小青年围了上来,上下打量了我,“原来是个半大老头,探亲的”,随即作鸟散。我滿脑空白地跨上了我那辆永久13型,滿脑空白地往回骑。眼前不时闪烁着黄毛那和蔼的笑脸。骑到红房子西餐社,我才明白:签证通过了,出国梦成真了。


不久我就雄赳赳,气昂昂,跨过太平洋。虽然那时我已四十出头,可我依然是踌躇满志。在那本新的日记薄的扉页上我套用了那时流行歌曲:“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何不潇洒走一回”。


我不知道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路,但我知道如何去走: 这就是自己的路自己选择,自己选择这条路就要自己负责───对自己负责、对家人负责、对爱你关心你的人负责。


两年半的研究生生活不是那么轻松:每天凌晨3:00才上床,白天读书,晚上打工,半夜还有一大堆作业和书要读。(现在回头看,那二年半的学校生活是出国以来最轻松的时光)。每年五月是我们学校所在地──堪萨斯城美丽的季节,我四十二岁那 一年的五月,我走上学校的主席台,在我朋友的尖叫和欢呼声中、在镁光灯的闪烁下接受了校长授予我的毕业证书。我在那张笑容可掬的我从笑容可掬的校长手里接过毕业证书的一刹那间的12吋的大照片后面写了:“这是我一生中最得意的时刻,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尽长安花’。”那天早餐,我们在堪城最高档的中餐馆第一次吃了“喋木桑”(DIMSUN广东话:点心);中午在PLAZA的意大利餐馆宴请了我所有的美国朋友;晚上在中餐馆与亲戚和中国朋友共进晚餐,畅饮了久别的青岛啤酒。那一天是我那个时候开销最大的一天,也是我最高兴的一天:掌声、欢呼声、拍照、握手、祝贺、啤酒、佳肴……我陶醉在成功的喜悦中。但至少有一个人是清醒的,那就是我的一位美国朋友──鲍勃,一位中国通,说得一口流利的中国话,在堪城教中文。他按中国人的习惯送了我一个红包,里面是50块美元,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道:“……奶瓶不容易,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后来十年的经历,我知道这句话的含义;当时对我来说以后是一条什么的万里长征之路呢?不知道。但我知道如何去走,这就是: 自己的路自己选择;自己选择就要自己负责──对自己负责、对家人负责、对爱你关心你的人负责。


以后的十年,我们从美国到了加拿大,再从加拿大回到美国。我在中餐馆打过工、送过PIZZA、搞过仓储管理、作过义工、也当过工厂的经理。觉得累、觉得辛苦、最难抗拒的是心理不平衡。温哥华的冬天总是阴雨连绵,为了有更多的收入,我晚上就去送PIZZA。一天,已是半夜时分,我送PIZZA到一个高级住宅区,主人给我一个Toonie (加币二块钱),我很高兴,一个PIZZA有 两元小费应该是不错的。道了声谢谢,我抽身就往回赶,还有一家未送哩。一不小心,那两元硬币从手指缝中滑出,滾到了草丛里。那时,夜色朦胧、光线昏暗。情急之中,我张开双手伸进草丛摸索着,突然…..你猜我摸到什么了?那是一个高级住宅区,每天早晚都有人出来溜他们的爱犬,这些爱犬就在路边的草丛中方便。就在我左手摸到那枚TOONIE的同时,我的右手摸到了……我是个比较乐观的人,也是个比较坚强的人,但那时我几乎要流出眼泪。心里不平衡啊。几秒钟后,我恢复了常态。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呀,为什么要后悔呢?在草丛中,我擦了擦手,匆匆上路。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家人和亲人。我不愿意让这伤心的事使那些为我们伤心的人伤心;不愿意让这痛心的事使那些为我们痛心的人痛心。


去年在北美华人各个媒体上,报道了多伦多一位博士生轻生的悲剧。我们文学城许多论坛也都展开了讨论,十分热烈。我记得这位博士生大概比我小十岁,今年应该是四十五岁了。正是年富力强,如日中天的时候,十分可惜。选择了这么一条不归之路,十分不该,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对自己不负责任,努力了二十多年,付之东流;对孩子们不负责任,他们永远失去了父爱;对妻子不负责任,留下了许多对她的猜忌和她的思念;更重要的是对生育自己、养育自己、为自己而骄傲、为自己而自豪的远在万里之外的父母亲不负责任,给他们的后半生带来了不可弥补的遗憾。



生活在继续。每天还是有许多人来到梅龙镇广场,走上顶楼,去争取得到那个签证。他们的路比我们要好走多了,他们知道这是一条什么样的吗?他们知道如何去走这样一条路吗?我想应该是的。



结束语


南京路,上海的母亲路。你的变迁反映了上海乃至中国的变迁;你的故事将千百年地被千百人述说着。上海人为有这样一条马路而感到骄傲,中国人为有这样一条马路而感到自豪。她还在不断地延伸着,跟着时代的步伐。真是:


一条蜿蜒曲折的马路,十里琳琅满目的商场,百年沧海桑田的变故,千秋是非功过的评说。(全文完)
今天,我就是高瑜
梦游兄了不起,让偶不悔在南京路吃了一块中砖.[em27]
想不到的是这个老同乡的南京路情结还那么深,真和诚。跟着梦游了一下南京路,心里很感谢他。薇儿说不后悔吃冰砖,我此时倒真也有点想捧着块冰砖在南京路上走走。
今天,我就是高瑜

这个奶瓶真不愧是某党的忠诚卫士,时不时要来几句豪言壮语的。[em01]

既没有真正了解上海,也没有了解他现在寄居的地方,还喜欢到处夸耀他的睿智与忠诚,真是被少年时代的教育教到了杀根。

[em05]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老哥,他那点出门在外的乡愁,就让他去发吧,不要换了把榔头就到处狠敲了。[em05][em05]
今天,我就是高瑜
愁?可以赶紧回来继续干革命滴[em01]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从静安寺出来,向东走两个路口吧,一座形似克里姆林宫的建筑,那就是著名的中苏友好大厦──上海展览馆──上海友谊会堂

那是仿照的沙俄时代的海军部大厦,在彼得堡非常显眼的建筑。现在是叫上海展览中心。奶瓶是从南京路这边走,看到其中的一栋楼叫做友谊会堂——原来是友谊电影院,内部的。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