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的墓

本帖最后由 碰壁斋主 于 2011-7-1 06:00 编辑

东坡的墓
东坡的墓在郏县。
前几年我去过,跟刘芳一起。那正是大冬天,而且又是北方,然而太阳很好,并不觉得太冷。我虽是南国的人,对这日的天气,也不敢讲坏话。回想起来,只觉得到处都光鲜鲜的。
那地儿正动土木,栽了许多树,似乎还建了亭子。不问可知,这为的搞旅游;大家知道东坡这块大牌子,很可吃几世人的。但我私心里,颇有点儿意见。盖不能想象东坡跟堂皇气派的台榭,住在一起也。我觉得他是野的,该住在桄榔庵里;虽说他的字画,文气十足――当然,也许我觉得他野,不过因为我自己野罢了。
我倒愿意这样:在荒山野岭里逛着,不经意间碰见一处旧墓,把苍苔拂几下,看看碑文――原来是东坡的眠处。而最初呢,我本未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的。我就要在那里坐下来,喝点儿酒。
那些土木虽动得可厌,幸得都在外边,从前那间老院子,倒还没掀掉的――但我估计,为时也不久了。
院子上的字,写着“三苏坟”,像出自启功先生之手。这里葬的,实际并不止东坡一个,他的父亲与弟弟,一伙儿全聚在此间。老泉我记得是归葬眉山了的,想该是衣冠冢,甚而连衣冠也不曾衣冠一下罢。但那时,我姑妄信之,觉得东坡有二人陪着,实在颇为温馨。这一辈子想归去的人,虽说最终没有归得成,但亲人在侧,不也当得归么。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他的幸运,将来葬在先父的坟旁。
院子并不大,无数的柏树。三个土馒头,便掩在丛中。
实际我想记的,只是坟前的一个感触,使我颇觉讶异的。我没有料到,一个古人身后的土堆,会叫我竦然如此。站在东坡的墓前,我似乎浑身的毛发都竖起来了――那不是恐惧,而是莫名的肃然,或者,实际也便是敬畏?嗓子似乎也坚紧着,不由得要发声音,至少要耸动几下的势头。
而在老苏小苏的前边呢,我几于茫漠无所感,虽说只隔两三步――这当然不奇怪,我对二公所知甚少,而东坡,则我既觉亲近,又复倾慕无已。
东坡墓前,已然如此。假使哪天渊明的墓找到了,我当如何?
我对那坟,印象实际不大深了。天下的土堆,无论下边埋着什么,总之是相似而且平淡无奇的――并且,再大的才情,也不过归于此平淡的相似而已。
印象最深的,倒是一棵柏树,它天生的便躬着腰,对着坡公的墓。
2011/7/1




偶像
碰壁公游三苏坟,既入其院,未及瞻茔,忽尔内急,乃先觅五谷轮回之所,良久始出。石人山伫待于庭,询之曰:此事若何?碰壁攒眉曰:战战惶惶,前出如浆;战战栗栗,后不敢出。石人拊掌曰:此殆将谒偶像,畏竦之异乎。碰壁始恍然。2008正月初八醉书。


碰壁今按:拉不出来,实际因为病痔。嘿嘿。
正月初八共石人山訪三蘇墳,郟縣酒家索筆書
墓上碑書猶公體,墓下公名呼不起。墓前古栢躬長軀,[有柏形如斯]為公悲抑為公喜?悲公遊遊不得歸,南望峨嵋青萬里。喜公托體差溫黁,維父維弟相隨侍。我來長叩喜亦揚,喜我襁褓生長江;前生赤足江頭立,見公艇短長髯長。[坡詩:我家江水初發源,宦遊直送江入海]復悲今生與公似,似公夢托蒲團翔;黃州儋州何足數,造次易簀思西方。今生前生且已已,異代江湖空相忘;他生執手與公語:宇宙何莫非他鄉。[坡公臨終,徑山惟琳在側,呼而語曰:端明勿忘西方。坡公曰:西方不無,但個裡著力不得。又,坡公暮年自題其像曰: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繫之舟。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復次,予嘗夢入山寺,寺僧曰:為先生備蒲團,待之久矣。佛氏記東坡母夢五祖而生;又謂東坡自言年七八,自夢為僧;更謂有眾僧共夢迎五祖,俄而東坡至;是語則未必可信]
附記一則,蓋紀此日事也。《偶像》:碰壁公遊三蘇墳,既入其院,未及瞻塋,忽爾內急。乃先覓五穀輪回之所,良久始出。石人山佇待於庭,詢之曰:此事若何?碰壁攢眉曰:戰戰惶惶,前出如漿;戰戰栗栗,後不敢出。石人拊掌曰:此殆將謁偶像,畏竦之異乎。碰壁始恍然。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1-7-1 08:14 编辑

当年李白筒子站在黄鹤楼下手足无措,“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原以为斋主在东坡墓前不敢吟诗作赋了,没想到却是出口困难。嘿嘿嘿嘿,赞一个。12d" />
东坡墓前,斗酒彘肩,亦甚相宜。
铁地的意思是让斋主在东坡墓前肥吃海喝?
东坡墓前,斗酒彘肩,亦甚相宜。
ironland 发表于 2011-7-1 14:02
还有,就是斋主与谁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