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里的天堂 文/戴蓉 朋友推荐的书中，有一幅漫画叫《舞者》。一个身穿玫瑰红纱裙，踮着脚尖起舞的女孩。从画面的色调和女孩脸上的红晕来看，这似乎是个单纯甜蜜的场面，但她身后一片黑暗，身旁居然还爬着两只小老鼠，事情就有些蹊跷了。原来，她是一个穷舞者，常常穿过一条下水道，找到通往戏院的秘密通道去看免费表演。多年后，终于可以站在明亮的舞台上了，她却沮丧地发现，下水道里的自己，才是最真实、自然、闪闪发光的。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无比清晰的梦，梦见了下水道。我走下去，发现那是个广阔幽静的空间，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黑暗。我一眼就瞥见了去年冬天我丢失的那副手套，和许多得之偶然失之猝不及防得美好的人和事一样，我当时遍寻不获，它却调皮完好地躺在这里。我继续往前走，一路遇见熟悉的人，有的人，即使是在梦中，也清楚他们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还有些面孔，泛着年轻时的笑容，今时今日不会再复返的天真和朝气。我几乎怀疑这就是天堂了。 看过一部关于失忆症的电影。看到失忆的妻子惶惑地看着流泪的丈夫说；“这位先生，你为什么哭泣？”时，我仍然平静。我总是想，这样的故事太极端，太有戏剧性了。静水深流，一种感情的深刻程度往往与波澜壮阔的形式无关。但是，在影片的结尾，她走进一个小小的便利店（店里的收银员和勤杂工都是她的亲人），环顾四周，喃喃地说：“这里是天堂吧？”这个情节还是让我动容了，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却依然能够感受到，亲切和温暖在空气中无声地燃烧。 久别的人在天堂里重聚，也是这般的光景吧。忘记了那些相识和开始，互相征逐和驯服的过程和细节，温暖和悦的感觉却一如昨日。 艺术和美梦，把黑暗的下水道，变成了原来尘嚣，通往内心的天堂。 | 
发表于 2006-8-15 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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