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表时间：2006-08-11
发表人：碧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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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年期的人文关怀·
那天天气奇热，其实今夏的每一天都“奇热无比”。
上车后，空调的响声够大了，但致冷效果很差，大家纷纷攘攘地指责空调温度不够低。车上女人居多，声音繁杂，尖细刻薄，几十次乘车经验，我看出来，女人对于“地位”不如她们的男人，更蛮横无礼，视人如无物。我本来也想加入指责军团，再一想，这些都是人精啊，有她们在，我要说的任何一句话都是别人早就想到的，我想不到的话当然更多。
其中特别有一个中年女人，脸颊长了一颗黑痣，额上已有几块老年斑，发出的话句机关枪扫出的子弹。
车子开出几里，大众基本平息了声音，黑痣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师傅，你的空调不致冷，但也不要致热呀。”
众妇人轰笑，善意的讽刺话此起彼伏，但都还是玩笑性质，无伤大雅。
司机拉长了脸开车，售票员开始拿着零钞来收钱。
黑痣看见自己一句话扔出去，响应者众，一时得了意，但司机完全有理由有胆量不搭理她，就冲售票员去：“哎，师傅，我说，师傅，你耳朵聋了？！我要投诉你们！”
我以惯常所见，以为售票员要发怒，或者卑躬屈膝地赔小心解释，但这天售票员是个新面孔，有点儿象乡下的村长，看表情也是个地位不多尊严不少的角，他微笑着，对任何人的话都不予回答，黑痣怎样喊他也不回应，似乎真的什么也听不见。
就有妇人逗他：“哎，听不听得见哦？钱找少了，钱找多了。喂……”有人拿着钞票在他眼前晃，有人站起来冲他耳朵猛地大叫，但他木木的，或者不如说他有泰山倒于前而色不改的定力，分毫不差地继续他的工作。
黑痣愤怒了，声音越来越刺耳：“空调效果这么差，问话装哑巴，道歉没有，连解释安慰一句也没有，你们这是什么服务？一点人文关怀也没有，只知道收钱！喂！聋了？哑巴了？你真的又聋又哑？公司有残疾人协会，你该去那里，怎么到这里上班来了？”
字字如剑，句句诛心，大多数女人都感到过份，不说话了。黑痣实在有点不可思议。说她没修养没教养？但看样子还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能说她恃势而骄，不过，遇上了不识其势的倔强小人物，怒不凑效，有些歇斯底里了。
黑痣现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要试探村长到底是不是聋哑人，她摇着手里的钞票，冲村长大声喊：“你非回答我不可！你今天要是不说话，不道歉，我就不买票！！这么生硬没有人情味的服务，凭什么还要我们买单！”前面的女人有应和的说：“对，服务这么差，我们拒绝买票！”村长恍如未闻，顺利地继续收钱。我也纳闷村长可能的是聋哑人，他开口说句话，有什么大不了。
轮到黑痣了，她紧捏着钞票递过去，村长刚抓着，她就一下扯回来：“说话！说话！你是不是哑巴？！”声色俱厉，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齐刷刷回头来看。村长居然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保持着他的招牌式微笑，把手伸向下一个人，继续他的工作。黑痣出离愤怒了，半立着身子指着村长喊：“你是不是不说话？！那我今天拒绝买票！我有权拒绝！非惩罚你们不可！非给你们一个教训不可！”
村长收完了其他的钱，回头站在黑痣旁边，微笑着，伸着手。黑痣愤慨地白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人？你会不会说话？你要不说话我就不买票！”
材长十分清晰十分平和地说：“随便你买或者不买，无所谓。”
黑痣嗖的一下站起来，瞪着村长：“啊！我就知道！我早知道！你就是装疯卖傻！装聋作哑！你的素质怎么这么差，车队怎么任用你这样的人！你这样大年纪，这么大脾气，应该回去当太爷么！”
村长回敬道：“大姐，你也不小了，快退休养息了，我还早，我四十不到哩。”
全车的人没有再看的，都低着头，有的闭上了眼睛。
黑痣坐下去，把钱塞进包里，气焰收敛了一些，被伤害的表情却十分明显，尽量平和了声音说：“我退不退休不用你关心，你今天服务质量太差，我代表全车的人惩罚你。你要不服就让你领导来找我。我是XXX，在XXX上班。”
XXX，XXX，是这个车队的上级单位。
村长不再说话，挂着微笑，嘲讽地歪斜着嘴角，走到车前，背向全车，坐在车门口。 | 
发表于 2006-9-29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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