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每日一诗之西洋篇,自萨福始

本帖最后由 燕麦 于 2010-9-1 00:47 编辑

应水版之邀,仿效平版,或者每天,或者隔三岔五贴一首外国诗歌。开帖先说明一下,由于视野有限,所选大多以英语诗歌为主,而像华兹华斯《水仙颂》、拜伦《哀希腊》这样脍炙人口的诗篇,虽然妙不可言,但也避开不谈。本帖名为西洋,但也许间或会贴一两首南美诗歌,也不算超出范围,反而言之,俄罗斯、意大利诗歌虽然十分繁盛,但我有心无力,也许顾及不到。同时,欢迎对其他语种诗歌有心得的同好,一起加入,以弥补本人阅读范围的局限。


萨福 Sappho by Sir Laurence Alma Tadema OM RA, 1836-1912. 1881.

      萨福(Sappho)是古希腊最著名的抒情诗人。她的诗在当时很流行,人们称她为“第十个缪斯”,她的画像出现在古希腊的花瓶上,甚至出土的木乃伊身上也曾发现过她的诗篇。即便以今天的眼光来看,萨福的诗歌依然非常动人,她的风格直白而热烈,充满了诉诸感官的美,她的爱与悲伤都是和神话、鲜花、名贵香料以及七弦琴纠缠在一起的。我们往往在后世那些年轻早夭的诗人身上,更容易找见她的影子,比如说济慈、兰波、海子。据说萨福的诗有9卷之多,流传下来完整的仅一首“阿佛洛狄忒颂”。
      萨福出生在勒斯波思岛,寡居后开了一所女子学校,教授诗歌、礼仪、穿着打扮。萨福的诗作中写给男女两性的都有,有许多称颂女弟子们的美貌,或者在女弟子出嫁或离开时表达悲伤之情。因此与她相关的词语总是和女同性恋联系起来,英文Lesbian一词就来自勒斯波思岛(Lesbos),而形容词Sapphic则直接来自萨福(Sappho)。不过这些跟萨福本人的生平一样不可考证。关于萨福的传说很多,来源不一,十分纷杂,有人说她是一个绝代美人,曾经因美貌把自己从死刑的审判席上救回来,也有人说她丑陋如同嫫母,还有人传说她五十五岁之际,因为得不到一个年轻英俊的船夫而跳海自尽。这些传闻甚至被奥维德、薄枷丘这样的大家信以为真,记载在了他们的文章里,替她哀婉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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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燕麦 于 2010-9-1 08:35 编辑

安娜多丽雅

阿狄司,你也许会相信
即使在沙第司
安娜多丽雅也会常常想起我们

想起在这儿过的日子,那时
对于她,你就像是女神的
化身,你的歌声最使她怡悦

现在,她在里底亚女人们中间
最为出众,就像长着粉红纤指的
月亮,在黄昏时升起,使她

周围的群星黯淡无光
而她的光华,铺满了
咸的海洋和开着繁花的田野

甘露滴落在新鲜的
玫瑰、柔美的百里香
和开花的甜木樨上,她

漫游着,思念着温柔的
阿狄司,在她纤弱的胸中
她的心上挂着沉重的渴望

她高喊一声:来吧!千耳的夜神
重复着这一叫喊,越过
闪光的大海,传到我们耳边

罗洛 译

注:阿狄司(Atthis)、安娜多丽雅(Anactoria)都是萨福诗歌中常常提起的女性。
沙第司(Sardis),小亚细亚古国里底亚(Lydia)首都。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安娜多丽雅像一轮明月,月光是她的纤指,虽然在里底亚古国,她的出众使群星黯淡,但她却思念着度过少女时光的勒斯波思岛,在岛上她们吟诗唱歌,弹奏七弦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让我觉得惊艳的是这样的表述“长着粉红纤指的/月亮”,这首诗的一个英译本仅用了一个拦腰截断的分词结构“red-/fingered moon”。这使得画面有一种叠加的效果,假如这是一部微型电影,首先出现的画面是勒斯波思岛上萨福和阿狄司的对话场景,然后画面切换到沙第司,又闪回到勒斯波思岛上过去的时光,然后又是沙第司,安娜多丽雅在女伴中间光彩夺目,接着画面叠加出一轮明月升起,镜头拉远,出现波光粼粼的大海,开满鲜花的田野。接着,又回到安娜多丽雅的画面,她漫游、呼唤,镜头扫过大海,夜空中充满各种各样的声响,然后又回到勒斯波思岛上的萨福和阿狄司。最后一段译得有点勉强,根据英译本我揣想它原本传达的意境,是安娜多丽雅在海岸边的呼唤,回荡在海面上神秘的夜空中,大海波光粼粼,洒满了月亮的银色,萨福和阿狄司在横隔的大海另一边。
麦子妹妹加油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美贴。享受~

艾默妹妹最好也简单介绍一下画儿。
本帖最后由 燕麦 于 2010-9-1 01:34 编辑

画面描绘的是萨福和她的女弟子们在聆听七弦琴演奏。萨福的面前放着一束桂冠,旁边站在最美的少女,头上戴着水仙花冠,大理石的座椅上刻着每个人的名字,依稀可以看见Atthis。
萨福写作的那些抒情诗,也称为独唱琴歌,常常是由七弦琴伴奏吟咏的。古希腊诗歌除了独唱琴歌和合唱琴歌,还有哀歌和讽刺诗,悲剧当中也会有歌队合唱的诗篇。
学习中!
这幅画跟诗真是美仑美奂!天天搬板凳来学习了!
喝彩,为燕麦。
萨福是个天造地设的迷人开头。
“让我觉得惊艳的是这样的表述“长着粉红纤指的/月亮”,这首诗的一个英译本仅用了一个拦腰截断的分词结构“red-/fingered moon”。”
这倒未必。用某种颜色的手指形容太阳和月亮,索福克勒斯已经归纳成希腊诗歌的套语了,荷马诗歌里满是“有着玫瑰色手指(rosy-fingered)的太阳(或黎明)”。另一个滥熟比喻是黄金头发(gold-haired)。
...假如这是一部微型电影,首先出现的画面是勒斯波思岛上萨福和阿狄司的对话场景,然后画面切换到沙第司,又闪回到勒斯波思岛上过去的时光,然后又是沙第司,安娜多丽雅在女伴中间光彩夺目,接着画面叠加出一轮明月升起,镜头拉远,出现波光粼粼的大海,开满鲜花的田野。接着,又回到安娜多丽雅的画面,她漫游、呼唤,镜头扫过大海,夜空中充满各种各样的声响,然后又回到勒斯波思岛上的萨福和阿狄司。最后一段译得有点勉强,根据英译本我揣想它原本传达的意境,是安娜多丽雅在海岸边的呼唤,回荡在海面上神秘的夜空中,大海波光粼粼,洒满了月亮的银色,萨福和阿狄司在横隔的大海另一边。
燕麦 发表于 2010-9-1 00:20
艾默MM这段写得漂亮!诗情画意,远胜原诗。
一条往西去的路,就是一条往东去的路
本帖最后由 ironland 于 2010-9-1 12:25 编辑

图画是英国画家台德玛( Alma-Tadema ,1836-1912)的。他和莱顿(Frederic Leighton,1830——1896)画了很多那种梦幻古希腊。

这幅画名为 萨福和阿尔凯奥斯Sappho and Alcaeus  

坐着的是萨福。弹琴男阿尔凯奥斯。


台德玛、莱顿都曾经很红,二人都被封为爵士。后来又被视为浅薄庸俗、伪古典主义。但到20世纪末,受够紧张情绪现代人又开始喜欢他们古典故事了,平衡,宁静,简单明了的美丽。
哈,漂亮!喝彩,为燕麦。
“千耳的夜神”,这个也好。
司琴的手指仰赖神。
不知哪位荷马的译者说过(忘出处了),荷马动辄把太阳比喻成“玫瑰手指”,倒不是才弱,而是吟唱文学的特殊要求所致。吟唱文学,对记诵能力要求极高,故常常需要借助重复,来提示下文。
另外,俺瞎猜,吟唱文学的欣赏者是听众/观众而非读者,他们未必介意每一个比喻的新奇,相反,他们倒是希望听到熟悉的段落,以唤起亲切感。这和民间戏曲里需要大量熟悉的曲调以唤回听众的亲切感和认同感,大概是一个道理。
不过,萨福所吟,都是抒情短札,不存在荷马的考虑。也许,这么做的意思,旨在向荷马致敬吧?
谢谢周先生指点,一直不知道这是一个希腊套语,可见偶孤陋寡闻。偶的直觉是这里可能还有很多值得讨论的地方,一来这个比喻也许和希腊神话有关,二来“玫瑰手指的月亮”可能是萨福一个比较重要的意象。待偶查一些资料再来讨论。
谢谢平平、梅版、田兄、砚兄、刀兄、铁姐、水色各位捧场!刀兄过奖了!铁姐果然很专业,佩服!
在波德莱尔《恶之花》被禁的六首诗中,有一首写古希腊女诗人萨福的诗《莱斯波斯》,
被禁原因同样是涉及女同性恋,即“有伤风化”。

   男子风的萨福,多情女和诗人
   比维纳斯更美,因忧郁的苍白!
   ——碧蓝的眼睛比不过黑色的眼睛
   阴沉的眼圈由痛苦画了出来
   男子风的萨福,多情女和诗人!
  
   ——萨福在亵渎神明的那天死去
   她无视礼仪和人创立的崇拜
   把娇躯变成粗人无上的话题
   其傲慢惩罚她对宗教的排拒
   萨福在亵渎神明的那天死去
  
——《莱斯波斯》
上天可陪玉皇大帝,下地可伴田舍乞儿
阿赫玛托娃·安娜·安德烈耶夫娜(18898月——1966年3月),苏联俄罗斯女诗人。如果普希金是“俄罗斯诗歌的太阳”,那么阿赫玛托娃就是俄罗斯诗歌的月亮




《爱》

  乌兰汗译



  有时像一条小蛇蜷成一团,

  偎在心田上施展法术,

  有时在白色的窗台上

  像只小鸽子整天不停地咕咕。

  有时在晶莹的霜花里一闪,

  有时又沉在紫罗兰的梦境......

  但它准确而又神秘地

  来自喜悦,来自宁静。

  在惆怅的琴声的祈祷中,

  它善于如此甜蜜地哭诉,

  有时候会突然令人心悸:

  在陌生的浅笑中把它认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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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夏兄!波德莱尔的诗,也在我的知识储备之外。
俄罗斯美女诗人~~~~太喜欢了!
本帖最后由 燕麦 于 2010-9-1 22:29 编辑
不过,萨福所吟,都是抒情短札,不存在荷马的考虑。也许,这么做的意思,旨在向荷马致敬吧?
周泽雄 发表于 2010-9-1 17:46
资料搜索的结果:
萨福在不少诗里面戏仿了荷马史诗的写法,但把原本男性的、战争的、白昼的语言,转化为女性的、爱情的、夜晚的语言。萨福把荷马史诗的套语“玫瑰手指的黎明”转化成“玫瑰手指的月亮”,月亮当然不是玫瑰红色的,但是和女主人公的形象很吻合,黎明带来了一个忙忙碌碌、充满世俗的白昼世界,但月亮却带来了属于思念、爱情和回忆的夜晚。
以上参考了《剑桥古希腊指南》163页,
以及SAPPHO and THE WORLD OF LESBIAN POETRY,William Harris, Prof. Em. Middlebury College
原文如下:
A girl who was in Sappho Academy, which perhaps was something like St. Aphrodite's Finishing School for Young Ladies (a much disputed proposition, but worth imagining), has left and gone to the East in Asia Minor, probably married off to a man of nobility in Sardis.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poem we have the isolated word 'Sardis', a major city on the sea in Asia Minor, and this must have been the initial geographical focus of the poem.

Now as Sappho recalls her, thinking of her lovely singing while here, and suddenly. . . . (as the text becomes readable again). . . . we see her far away in Sardis in distant Lydia. Sappho's brilliant picture of the girl outshining the ladies of Lydia is interlocked with the image of sunset and the moon rising. But there is a change of focus which immediately surprises. Homer, the ultimate backdrop for everything the coming ages, had spoken dozens of times of the "rosy-fingered Dawn", virtually as a cliché, or formula of his bardic tradition. But now Sappho changes the phrase to "the rosy fingered Moon. . . ", a surprising alteration and one which notes the difference between the two human worlds. One is the world of men with swords and fleets of ships over the Homeric "black earth", the other is the world of women and Lovers and what the heart desires. Here is that intimate world seen by means of the space from Lesbos to Sardis, as hearts yearn over the distance for each other.

If the rosy-fingered Dawn opens each day of the siege of Troy, the rosy-fingered Moon belong to the ladies who let their thought go roaming in the night air from the island home, far off to Sardis, where in the shining moonlight the graduated girl who has left the school is shining forth among the ladies of the great city by the sea.

And, if we can guess from the broken line-ends of words which the papyrus has left us, the final stanza was meant to say: "We too, send our thought to Sardis and to her, over the wide sea and night air of many flowers, which calls the message to her over all the way betw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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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可能是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对萨福的解读,不管实际上萨福有没有这些批评家所说的深意,但由此可见“玫瑰手指的月亮”是萨福对荷马式套语的一个创用。当然,这不是偶孤陋寡闻的借口,偶本来连荷马的这个套语都不知道。

另复水色:“千耳的夜神”可能也是一个出自希腊神话的套语。这个短语在萨福的诗里出现过不止一次。
回燕麦:我这方面的知识,极为贫乏。一般来讲,“模仿”之道,在古希腊一直具有崇高的美学地位,模仿既可用于正经的创作,也可用作致敬或戏拟。这大概也是中西艺术观上的一个较大差别。中国古人几乎从不谈论模仿,即使“模山范水”也不以真实再现为目的。
又想,当本身也是古希腊著名悲剧家的索福克勒斯提到“玫瑰手指”已成套语时,所指恐不限于荷马一人。当时如此写的人,一定较为众多。
燕麦英语了得,我是在《管锥编·毛诗正义·三三、有女同车》里听钱锺书提到索福克勒斯一事的,钱氏照例还提供了出处,燕麦若感兴趣,可径往汲探。
少女在海边呼唤,美轮美奂。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惊叹他们可以把一棵作为背景的树画得如此复杂逼真。

对比中国画的水墨写意,真的感叹中西文化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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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燕麦 于 2010-9-1 23:44 编辑

18# 周泽雄
按图索骥,偶找着了:
nor again the poet who speaks of " golden-haired Apollo "; for if a painter had made the god's locks golden instead of black, the picture would not be so good. And so for the poet who said "rosy-fingered" ; for if one should dip his fingers into a rose-dye, he would produce the hands of a purple-dyer and not those of a lovely woman.'

Athenaeus: The Deipnosophists
Book XIII (601-606)
2nd Century CE
20楼让我想到八大的树,有妖气。
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为之辞
本帖最后由 燕麦 于 2010-9-1 23:43 编辑
35104
惊叹他们可以把一棵作为背景的树画得如此复杂逼真。

对比中国画的水墨写意,真的感叹中西文化的差异。
zoufeng_1234 发表于 2010-9-1 23:24
这张图分辩率不高,偶压缩过了。
偶曾经看到过意大利画家画的山羊,每一根毛都画得很清楚。
东西方的审美观,真的差异很大。东方的美是在意境、留白的地方。东方的诗也是。但西方的诗人,即便是最简单朴素的,也是色彩鲜明。
……
所以一个喜欢文学的人如果对希腊的写作方式完全不熟悉,当他第一次读希腊文学的时候一定也同样会感到非常讶异,甚至会感到隔膜。希腊人对待写作就像他们对待任何事物一样。希腊文学和希腊雕塑一样都不尚雕塑,行文素朴、率直,实话实说。如果直译的话,译文往往会显得非常直白干瘪,和我们熟悉的风格大相径庭,甚至让人难以接受。所有希腊文学的译者都曾感到过这种困难,而当原文的风格和英语的表达方式相距较大的时候,为了能给他们所喜爱和熟知的伟大作品争取些读者,他们往往去重写而不是去翻译。……
朴素不是英语的风格。英语诗歌是哥特大教堂,是文艺复兴的绘画。它被装点得尽可能地精致华丽。诗中的词藻像是精美的刺绣。我们的诗人(指英语诗人)可以随心所欲地修饰他们的诗歌。他们不必拘泥于事实。而希腊诗人完全却不能脱离事实。兰多曾这样说过:“希腊人翱翔于天空,而他们的脚却仍踏在地面上。”我们的诗人把世界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借着奔放不羁的诗歌获得了自由。希腊人极少这么做,他们也没有这样的词汇……他们的词句是这样朴实,这样严肃,这样平淡,几乎不能引我们注意到其中的美。 在我们的印象中几乎要把希腊人归为冷漠。表达要简明,这是希腊思想家的座右铭,也同样是诗人的座右铭。希腊人从不会为平凡的花开花落而思绪万千、感伤落泪,因为他们的这种感情通常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轻易流露。河边的樱草花永远只是简简单单的樱草花。云雀像露谷间(?)的发光的萤火虫或像隐藏在思想光芒之中的诗人,这样的话对他们来说直可是纯粹的废话。云雀就是云雀。鸟就是鸟,而不是任何其他的东西,但鸟是多么美好的东西啊,“随意地飞过咆哮的海面,像海面一样紫色的春天的群鸟!”
……他们看到平凡事物的美,并且满足于这样的美:……
……希腊的爱情诗人有着他作为希腊人对事实的敏感。他偶尔会允许自己展开一下幻想:“众花之中你最美丽,泽诺菲尔正含苞待放,我的姑娘比美丽的花环还要馨香。”但是作为一条原则,他对幻想和形容词一直保持警觉,一两个修饰词,对他来说足够了:“金色的泰丽瑟拉”,“赫丽多拉,美丽的爱人”,“秀发可爱的德莫”,“大眼睛的安提克蕾拉”,“洁白如象牙的额头下面是长着黑黑睫毛的眼睛”,启发雕塑家灵感的美丽姑娘从受过希腊教育的年轻人那里也只是得到了这些平凡的赞美。
——摘选自依迪斯•汉密尔顿著,葛海滨译《希腊精神》第四章“希腊的文章风格”,辽宁教育出版社万有文库版
虽然说汉密尔顿在这里说的希腊诗人不限于诗歌作者,应该是包括了史诗(荷马)、悲剧、抒情诗作者在内的所有诗人,但我仍然觉得她在这里提到的希腊文章风格,也就是修辞风格,对于大家上面的讨论可能会有所助益。简单地说,他们简单、直率的修辞风格是与他们对待世界和美的态度息息相关。
一种姿态,一种态度,一种风度
谢谢夏兄!波德莱尔的诗,也在我的知识储备之外。
俄罗斯美女诗人~~~~太喜欢了!
燕麦 发表于 2010-9-1 21:54
特别喜欢阿赫玛托娃“信手拈来,撷取身边之物借喻内心感受,一切浑然天成”的诗风。
另复水色:“千耳的夜神”可能也是一个出自希腊神话的套语。这个短语在萨福的诗里出现过不止一次。
燕麦 发表于 2010-9-1 22:17
这个好啊,不懂套语也一样觉得好。
喧嚣让人恨不能关闭耳朵,倒是寂静,格外惹人倾听。说夜神有一千只耳朵,这一下省去了很多笔墨:夜的僻静、深幽、灵动,以及夜色深处隐匿的种种生机,被这个直白的比喻中一网打尽了
司琴的手指仰赖神。
本帖最后由 水色 于 2010-9-2 10:07 编辑

24# 种雪

谢谢种雪提供的资料,这下读起来明白多了。 内蒙民歌好像也有类似的风格,或许这是一切文明的童年所共有的特征。
司琴的手指仰赖神。


和水笺有相似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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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琴的手指仰赖神。
本帖最后由 杨林 于 2010-9-2 10:15 编辑

[quote一般来讲,“模仿”之道,在古希腊一直具有崇高的美学地位,模仿既可用于正经的创作,也可用作致敬或戏拟。这大概也是中西艺术观上的一个较大差别。中国古人几乎从不谈论模仿,即使“模山范水”也不以真实再现为目的。周泽雄 发表于 2010-9-1 22:54 [/quote]

中国古人在文学上一方面视模仿为奇耻大辱的事,可是一方面又要不断借鉴过去式,唐代以后写诗讲究句句有来历,虽说与模仿存在些差别,但终难逃偷摸之嫌。

“范山模水”似乎说的是画谱,传统中国画可是一个完全以模仿为能事的艺术领域,宋元以后简直就是抄袭者的天下,可这种抄袭不单不为人诟病,反而会赢得青史留名,从明四家到董其昌,再到清代的四王为止,达到模仿的无与伦比登峰造极,笔笔有来历是对画家最高的赞誉。即使到了近现代,张大千、吴湖帆等人仍是以模仿古人,甚至是直接临摹作为立身之本。说到笔笔有来历更是书法的命脉所在,所以我的一笔也无来历的胡涂乱抹就惨了,成了一片喊打的害群之马。
不但龟毛,还小气包包。
司琴的手指仰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