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士小鎮遊記：獨立王國及美食奇蹟

小榔头

坐飛機到威爾士首府卡迪夫，蒙田駕車帶我們去往鄉間。車程一個半小時。換了房子租金便宜不少，籌了一點錢做旅費。

威爾士完全是另外一個國家。文字都不同，到哪裡都是威爾士語和英語並立，富有國際友人般的熱情。兩旁盡是綠野，遍地牛羊。

入住一棟小木屋（cottage），完全是十九世紀小說裡的鄉村風格。頭天夜裡初抵客棧，客廳裡的爐火和燭光正透過玻璃窗照亮鑄鐵窗棱，一對年輕人在沙發上靜靜讀書。一早上起來廚房裡生著火，客棧主人在準備早餐。問要吃什麼？喝什麼？橙汁，紅梅汁，還是石榴汁？一壺熱茶端上來，一旁的長條桌上擺滿自製果醬及燕麥片，舊磨坊的痕跡清晰可見，乾柴和煤塊堆在角落。小溪在窗外嘩嘩流過，幾隻母雞（據說一共是五隻）在溪邊優哉。鴨子呢，據說一早順流游水去了。

房間裡也有壁爐，所有門都是黑色的閂，鑰匙是那種老式的古堡大鑰匙，握在手裡就很開心。浴室裡有各種書籍供閱讀。每天早上開車進城，在小鎮上到處吃東西逛書店：這個名喚Hay的小鎮據說是英國二手書店的發源地，隨街都是書架。

當地還有一個自封的國王，1970年突發奇想宣稱小鎮為獨立國家，發行護照，立傳‘我的王國及書店’(My Kingdom and My Bookshops)。在二手商店買了一套袍子王冠，在古堡前留影作為封面。

最近小鎮正舉辦藝術節。英國這種自發的民間藝術節枚不勝舉，每個月都有，很多人就以此為樂，一年四季不停歇的到處跑。鼓動旅遊業，對藝術愛好者也是個機會，真正是有夢想就能夠實現。藝術節的高潮是火把節(Globe on Fire)，由當地的國王主持，有點類似異教徒的火神崇拜，蘇格蘭也有。國王率領眾臣民手舉火把上竄下跳，在中式炮仗的喧鬧聲中歡騰結束。我和其他遊客的區別就體現出來了：作為唯一的亞洲遊客，這些對我來說這不過是看個熱鬧，結尾的炮仗還有點春節的意思，看完只想著兩件事：尿尿，吃飯；其他遊客末了都痴痴的說：那個什麼，真好看啊……哎，真沒見過世面……

東西實在太好吃了，隨便一個小店都擺盤擺得精緻得不得了。據說是因為這裡靠近幾個英格蘭工業城市，所以大家逐漸懷念鄉紳生活，就無意中把這個小鎮變成了度假休閒勝地。第一天晚上吃帶血的牛排，配奶油蘑菇醬，人間美味；第二天早飯在客棧裡吃：茶，土司配自製果醬（英國人很喜歡自製果醬），黃油，烤番茄，豆子，荷包蛋，素香腸，烤蘑菇。典型的英式早餐。下午在一家古老的茶莊午餐，吃了著名的威爾士兔子，其實是麵包做的，我因為視力退化，一開始都沒從小黑板上念出來成分……；三文魚，上面有魚子，配檸檬奶油汁，美味之極；晚上在一家舊酒館吃威爾士肉餅fagotts，配的是豌豆泥和土豆泥；另外有法式蛋奶派，裡面的餡料是梨菠菜和羊奶酪，比我自己做的好吃很多。另外有一天晚飯吃的是山雞，墊了地栗，配的是紅莓醬。總而言之威爾士中南部的飲食比蘇格蘭和英格蘭都好太多了，可能是氣候關係。和上海有點像，不太冷，潮濕但是不刮風不下雨。比如茶莊(teahouse...)裡的一道三文魚 - 嫩嫩的粉紅色魚肉上鋪一層酸甜的魚子，底下是濃稠的檸檬醬汁；又比如下午茶裡一道麵包白脫布丁(bread n butter pudding)。裡面加了香草籽，因此格外香甜。新鮮奶油(cream)澆下去，從味蕾胃囊一直滿足到心田……中南部威爾士的飲食及氣候簡直就是大不列顛奇蹟。

威廉王子和女友訂婚的消息到處都是。禮拜天出於好奇，到當地的教堂去做禮拜，居然有一則禱告是保佑王子的婚姻愛情幸福，笑翻。整個小鎮都很傳統，宗教儀式也是，不停焚香敲鐘，最後還有一段聖母頌經，差點沒把我餓死。忘記禮拜天大多數店都關門，找了半天才找到吃的。

禮拜天的好處就在一頓午餐上，俗稱sunday roast(星期天大雜烤)。小酒館裡人頭濟濟，白髮蒼蒼的老闆不知在這裡住了多少年頭，舊友訪問，談笑風生。爐邊不少讀報的老人；烤牛肉配上胡蘿蔔豌豆和土豆泥，餐畢一杯熱茶，又是一個禮拜，日子無盡的悠然下去。架子上擺有好幾副石刻的象棋。上一次下棋……已經是二十年前了吧？學會下棋之後就忙著唸書升學，找個法子過日子。日子迅速的過下去，直到忘記了內容。

在客棧找到一本十九世紀本地牧師的日記，有趣之極。將鄉村景色描繪得夢境一般，記錄教區聚會，吃的有‘燉牛肉，烤雞，豬肉派，三個蘋果派，土豆泥，煮豌豆，家釀的果脯’，看得眼饞；又記錄生活趣事，說問一個學生：【耶穌將自己比喻成教會的一種動物，是哪一種？】學生回答：【屁股！】想到中學時代的地理老師曾道自己的理想是去法國做一個農民，在薰衣草田邊唱歌。後來那位老師不幸患了骨癌。在我們畢業多年後得知老師治療無效，過世的消息。

很多年後，才突然開始明白老師當年每每談論法國農村生涯的沉醉表情。

小榔头

有大小限制，怎麼辦呢？
2# 猪头猪智慧

小榔头

香草布雷(Lavender brulee)

酒館裡的有趣漫畫：請把這位先生的情緒包袱帶到6號房間


麵包白脫布丁


溫馨的茶室


愛的湯勺：威爾士傳統上男人製作小勺子贈給愛人

填了梨子，菠菜和奶酪的法式蛋奶派


自製蜂蜜冰淇淋


國王及其臣民




落雪蛋糕 （snowdun）


檸汁三文魚

麥麩麵包做的威爾士兔子肉(Welsh rareb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