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吃客老五》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0-12-15 19:52 编辑

《吃客老五》

     人是一种群居动物,爱热闹,好交际,尤其是在城市里生活得还不错中国人,如果一个月没有几次饭局,一天要是接不到几个电话或者打不出去几个电话,总感觉有些失落,有些寂寞,有些失败感,有些被冷落被遗忘的感觉。于是心有戚戚焉、栖栖遑遑焉,于是掐指盘算、乱翻话簿,一心要找个理由见一见谁谁、吃一顿谁谁或者被谁谁反吃一顿,最起码也要和谁谁通个电话说点儿啥啥。欧美馆子贵得让一般中产阶级可望可闻而不可常进,加之欧美人士不好推杯换盏聚众腐败,无大事不轻易以肥吃海喝的形式呼朋引类。若一个男人或者一个女人单独与一个异性同下小馆,则要么相亲,要么约会;两个同性若下馆子,周围各色人等容易联想到同志之类词汇;若同事聚会铁定为AA之制;偶有婚丧嫁娶职务升迁之类事情,才呼亲唤友置备肴馔。华人久居海外无不为乡愁所困,若想和在国内一样每周数次在馆子大吃二喝,简直就像乞丐做梦。于是回国大快朵颐的想法,化作许多半路去国的海外游子脑子里的馋虫,时不时地冒出来勾引他们一下。中国人吃饭不仅仅是吃东西,还要吃人气,还要吃热闹,饭时轻声细语、细嚼慢咽,那不是中国人的干法。
     有一哥们人称老五,倒不是他排行第五,而是因为他姓武,武五读音不分,从年轻的时候就被叫做老五。到了四十多岁,自然又从老五变成了老武。此公膀大腰阔肥头大耳,健壮肥硕五大三粗,眼睛不大,贼而有光,鼻如蒜头,唇厚嘴方,面红须黄。让人一看就是个扛麻袋的,最起码也是个干力气活儿的,一般人很难将其与师大历史系研究生联系到一块。前些年他去俄罗斯做小五金生意,越做越好,越做越大,于是由俄罗斯而独联体,由独联体而东欧,由东欧而西欧而北欧,最后居然在那个发明啥啥不要脸大奖之国定居下来了。安顿伊始,他经常将他家的大房子从各个角度把各个角落拍成照片,凡是有电脑的他都要想方设法地联系上,然后不厌其烦地给人家传去一大堆他在自己房前屋后作幸福状的照片。然后极力渲染该国如何如何之美,如何如何之干净整洁,人民如何如何之有教养,反正,都是些褒扬之词。但是过了不到两年他就频频回国,每次回来都要把每个亲朋故旧挨个请上几顿,席间当然还是要说那个国度如何如何之好,但只要说到吃喝二字,他就感慨不已,恨不得立马搬家回国。
【未完待续】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0-12-15 19:54 编辑

【续前文】
     过年的时候他借口回来看牙,说堂堂中国牙医比那个蕞尔小国的牙医强多了。其实谁都清楚,他又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回来吃喝了。免不了哥几个又在一起觥筹交错,这回吃的是鸳鸯火锅。开吃之前,他看到一桌子琳琅满目的菜,兴奋地像用肥皂洗手一样把手玩着花子搓了几圈。席间,他大汗淋漓,头上热气蒸腾,夹起一块白菜帮子,在调料碗里蘸满酱料,然后闭着眼睛,仰头细嚼,一副无比享受的样子。大家说,这狗日的在国外变成兔子了,以前见了肉就不要命,有肉不吃菜,现在怎么连白菜帮子都这么稀罕?他说:“在国外哪能这样放开吃菜,想吃在国内常吃的菜比肉还贵。也没有这么多品种的菜可供你吃,洋葱土豆胡萝卜是三餐主菜。洋人星期一的食谱和星期五的几乎一样,哪里有咱们这么丰富的花样啊,这样一桌你平时想都不敢想。就是真有机会在外头吃这么丰富的一顿,国外的中餐吃起来已经和放了盐的糨子差不多了,那还好意思叫他妈中餐?真想不通洋人是怎样熬日子的?”他使劲吃喝说话,累了就眯着眼儿听大家吵吵嚷嚷,他不但要享受吃喝说话的快乐,还要享受故乡熟悉的语音声调。同学国音问他:“你不是说在那里一天舒坦得很么,咋还隔三岔五地往回跑?”老五说:“那儿环境好得像天堂,可天堂里太没意思。你和老外打交道互相是很礼貌的,得隔着八丈远的距离。天天看见的就是老婆孩子,天天吃饭和家人在一起,倒是平静,倒是安逸,但总是提不起精神,老感到乏味无聊。外国朋友倒是有一些,但人家不喜欢扎堆儿吃喝,没有事情你没法和人家在一起热闹,人家不好这个。就是在一起吃喝,也是彬彬有礼,细声细气地说话。不过瘾哪,伙计们。”
【未完待续】
谢谢梅总版、水笺mm、程兄、why兄、tian版厚爱,谢谢诸位。我正在写下一段,一会就出来了。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0-12-15 20:15 编辑

【续前文】
     儿子放暑假的时候,他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他在西安的房子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盖的两室一厅,砖混楼。还没有把家里打扫收拾一下,就到处打电话,吵吵着晚上要去摊儿上吃小吃,就像韩剧里说的那样,说想吃得都想哭。
      晚上,老五把老婆孩子往丈母娘家一放,就直奔摊儿上来了。一帮铁杆哥们被从西安的各个角落纠集到南郊的一个摊儿上了。你会问,从国外回来第一天见朋友,怎么也得去个差不多的地方,咋就直接跑露天夜市去了?原来。这些家伙一旦吃喝得兴起,就没有时间概念了。如果在馆子吃饭,晚上10点左右人家就要下班,这一点大小馆子都一样。这伙人正折腾得来劲儿,服务员啪啪啪把周围的灯一关,就剩你们一张桌子那儿还亮着,周围黑乎乎的。你心情马上就会感觉不一样,感觉不好,感觉扫兴。如果再晚一点,服务员就会隔一会提醒你一下,说要不先把单买了吧,厨师已经走了,我们也该下班了。西安经常有这样的事情,西北狼们喝高了弄不好会直接给把店给砸球了。这时候大家正在兴头子上,你说是散伙还是继续?所以,要是和铁杆相聚,一般中午在馆子里吃,晚上去夜市。摊儿上不管你闹腾到什么时候,老板都会陪着。为了不影响情绪,老五宁可和大家在摊儿上聚,再说摊儿上的东西时间长了如果吃不到,比大餐还让人挂念。现在,弟兄们都到齐了,大家围坐在烤肉摊儿旁边的一张桌子跟前,那桌子小,不够坐,就又拼了一张。啤酒是论捆儿提的,谁他娘耐烦一瓶一瓶地拿?
【未完待续】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0-12-17 10:52 编辑

【续前文】
    吃喝了一阵子,旁边的桌子划开拳了。老五兴起,也要哥们陪他划拳。这些人大部分不会,只有两三个会划拳,而且拳艺不精,经常还会出错指头,以前就没有一个能玩过老五的,所以没人敢接招。老五说不划也得划,于是几个人轮番和他划了几回,但都输多赢少。后来,没人跟他玩了。老五还没过瘾,说那我到旁边和人家划去了。他不但要吃要喝要说话听话,还要感受,还要参与酒桌上的种种快乐事情。在欧洲,人们喝酒就到酒吧去,不像中国这样吵吵闹闹、吼着说话;中国人有时候还要划拳助兴,老外不吼,不划拳,顶多去打几盘台球。老五觉得老外活得太没意思了,在酒吧里说话都像特务在接头,把声音压得刚刚能让对方听见;几个大老爷们在一起喝酒就像丫在谈恋爱,低声细气的。老外在酒吧里喝酒几乎是干喝,几乎没有什么下酒菜,一般一碟椒盐花生就打发了,喝酒没有下酒菜成何体统?这哪儿像在喝酒?简直就是花钱买罪受。哪里像咱中国,光凉菜都要弄上五六种,更不用说压阵的热菜了。在欧洲,老五觉得在外吃喝,不但吃得不好,而且到处还压抑得像有狱卒武装看守的监狱。老五不习惯,不喜欢,受不了。
【未完待续】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0-12-17 10:48 编辑

【 续前文】   
     他拿着酒瓶子找邻桌去了。他说:“几位哥们,打扰了。看着你们划得高兴,也想参和一把。酒钱算我的,咋样?”那桌的一个哥们说:“别说扫兴话,啥酒钱不酒钱的,只要你能喝就来。来,坐这儿划。”给他递过来一个凳子。老五开始暴吼了,他抡胳膊伸指头和人家划起拳来了。吼了个把小时,那几个都不是老五的对手,也是输多赢少。老五得意得眉开眼笑,比打了胜仗还要高兴。他离开人家桌子的时候喊烤肉的老板来结账,说这以前的酒肉钱算他的,后边由和他划拳的人付账。接受他一块划拳的那几个哥们不高兴了,说老哥你划得好,俺服了,酒钱是俺的,再这么客气我们可就不客气了。老五从兜里掏出两盒外国烟,扔在那边桌子上,说一点小意思,弟兄们尝尝。那天晚上,他吃了烤肉、烤腰子、烤羊蛋、烤韭菜、毛豆角、泡菜、凉拌黄瓜、凉拌金针菇、芹菜豆腐干等等,最后还要了一碗麻食。这些东西都不贵,六七个人连几捆子啤酒在内花了两百块左右。他酒足饭饱,他心满意足,他快活得隔一会就想唱和几句。
【未完待续】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0-12-15 23:02 编辑

谢程兄迎头棒喝,老西安幡然醒悟。
谢谢邱版鼓励。

水笺mm:遵照您的指示,回头让老五尝点儿野味什么的。
回傻瓜大姐:羊蛋=羊睾丸,做熟了也臊哄哄的。您还敢吃吗?
兼程mm:谢谢您一直关注我的文字,望您继续努力顶贴。老西安这边厢有礼啦。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0-12-17 12:42 编辑

【续前文】
      老五走在乱哄哄的街道上,看着那些熟悉的建筑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到亲切,他在这里如鱼得水。但也有些小小的别扭,噪音、汽车尾气、混乱不堪的交通秩序是当下中国每个城市的特产,他一时间还不能完全适应。在干净得一周都不用擦皮鞋的欧洲街道上,空气新鲜,花木扶疏,绿草遍地。车在市中心也很多,但秩序井然,没有人抢道,没有人闯红灯,没有人插队加塞。大家礼貌、谦让、显得河蟹,但好像没有中国来劲,在北欧不但口中淡出鸟来,日子也淡出鸟来。对了,这里到处是鸟,不怕人,满地胡走。要搁国内早进老五的肚子了,所以中国的城市里没有鸟。中国人繁殖力超强,印度他没去过,他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的人比中国人多。他去的国家除了独联体,基本上都是发达国家。但即就是独联体,也比中国干净整洁、有秩序。中国人在如此乱糟糟、闹哄哄、脏兮兮的环境中起劲地生活着,朝气蓬勃,精力十足。大家努力制造污染,然后互相污染,脏乱差、秩序混乱等等都不是问题,只要主要街道干净漂亮就行。中国人不怕的事情多了,但最怕寂寞,最怕不热闹,最怕没人理。
      在外头吃喝了几天,热闹了几天,终于有些招架不住了,终于疲倦了,于是,安生下来了。毕竟不能天天在外边吃,在外边吃多了也不行,也不能天天都让朋友们陪着。老五和老婆开始在家做饭了。实际上西安人的饭食有三分之一是在外边买的小吃和一些半成品,比如凉皮、黑荞面饸饹(白的没有黑的那种香味。黑的只关中有)、馒头、手工面、锅盔、烙饼、肉夹馍、腊牛肉(必须是秦川牛)、甑糕、各种熟食,等等等等。这些东西就是跑遍欧洲也买不到,在那里想吃馒头得自己蒸,想吃面得自己赶,其它的就更不用说了。小吃这种玩意,听着简单,实际上做起来绝对不比大菜简单,甚至比一些大菜还难做得多,其工艺之复杂、之繁琐,没有亲自干过的人是很难想象的。人的口味就是这样,小时候接受了什么味道,一生都忘不了,走遍天涯海角也会惦记着那一口。二十多天以后,该吃的都吃了,该玩的都玩了,该见的都见了,总之,该过的瘾都过了,该办的事也都办了。他觉得这才是生活,有声有色,有动有静。
      他到书店买了几本书,在家静心阅读。老五在欧洲住在市区,周围安静得像国内的荒郊野外,他有的是时间读书,但就是没有在国内的家里读得那么投入,尽管这个家和欧洲的那个家比起来像个狗窝。他悟出一个道理,狗就是狗,狗对高堂华屋不感兴趣,狗只要有个窝就行,但要吃好玩好。他宁可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当个俗气而快乐的狗。一直安安静静平平淡淡稳稳当当,时间久了就少了激情,就有点郁闷,就心烦意乱蠢蠢欲动跃跃欲试;静极思动,思动而不能动,思动而不能互动,那才叫憋屈,那才叫难受;过分紧张让人受不了,过分松弛也同样会把人给毁了。人的脑子需要经常有一些外来的东西刺激刺激,老五这种人的脑子经常要用吃饭喝酒打麻将唱卡啦OK来刺激一下。他的关系圈在中国,他从小就熟悉这种语境、这种文化、这种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他接受了很多西方的东西,但骨子里还是中国人。在国内,隔三差五地就有人和事来刺激他基因里的兴奋点,这个兴奋点只有在国内这样的环境里才能被激活,也就是说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和外界互动。他想起了《韩非子·功名》里一句话:“人主之患在莫之应,故曰:一手独拍,虽疾无声。”他把一只手在空中快速地扇了几下,自己傻笑起来。在国内他这只手扇出去有人接,有人愿意或者干脆就找上门来和他对着扇,在中国这是游戏,大家都懂这个规则,在欧洲你对谁扇一下试试?在北欧老五懒散得连给老婆交作业都蜻蜓点水浮皮潦草应付差事。他曾经在和几个旅欧华人朋友吃喝腐败以后,兴致高涨,余兴未消,回去以后与老婆忙活得像久别重逢一样。他乘兴连夜写了一篇抒情散文,当然不是写他和老婆的事,而是写他对人生的感悟,情绪饱满、文辞华靡。他把文章发给一个叫老西安的酒友看,结果这家伙没给他面子,一顿臭骂劈头盖脸而来,说他无病呻吟,说想抒情对你老婆和红颜知己抒去,那玩意应该发表在日记里或者床上。他同时还把那篇文章发给了几个文学女性,大受追捧,他受活了一阵子。看来频率对上对不上,结果就天壤之别。这件事让他从一个侧面对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领悟得更透了一点。他身在西洋心在汉,他不回来不行。
【未完待续】
回杜大姐:您说:“吃客太文绉绉,老五这样的,‘吃货’更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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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生活里有原型人物,我要是说老五是个吃货,那厮如果对号入座,找我打架,我要是打赢了啥都好说,打输了此文也就到此为止了,弄不好您还得给我找一好骨科大夫。故不敢从命。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0-12-17 10:47 编辑

【续前文】
     回来以后,他每次都能在聚会上听到新段子,用老五的话说就是吃饭的同时还要吃文化。段子是中国餐桌文化的一部分。他是研究生,也算个有文化的;他是研究中国历史的,所以他离不开中国文化。中国人是个喜欢娱乐的民族,当下娱乐至上娱乐至死之风风靡全国,没人喜欢思考,思考多费脑子,思考顶个球用,就是思考了也不能说出来。所以大家不思考,大家吃喝娱乐。老五对一切有补益作用的食物都感兴趣,老五闻补则喜。今天早上,他买菜回家的路上,有个人出售麻雀,他听说公麻雀补男,母麻雀补女,就买了一大网兜。他想与伙计们分享,也想听听新段子,就把几个朋友约到家里来了。下午,老五的老婆在厨房里忙活。几个朋友说起了现在中国最牛的单位都有哪些,老凯说交警最牛,只要开车就得服管,哪个单位没有车?私家车现在比过去的自行车还多。国音说:“老凯,你先别忙着下结论。听听这个段子就知道谁最牛了。”他说:“几个中国电信的维修工检修线路,忙了一阵以后,把喷有中国电信检修字样的工具车停在公交专用道上,到茶楼喝茶去了。过了一会,站在大门口迎接客人的服务员进来告诉他们车被交警拖走了。维修工慌慌张张地给领导打电话报告说:‘领导,我们哥几个忙了一上午,现在正在喝茶,喝完还要继续干活。但交警把咱们的维修车给拖走了,怎么办?您给找熟人要回来吧。’领导说:‘你们不管,接着喝。过一会车自己就回来了。’不到半个小时,那车又被拖回来了,放在原来的地方。据说那天交警队所有的电话打不出去,接不进来,全部占线、占线、占线······”老五高兴得把老婆从厨房里拉出来,让国音再讲一遍。对老婆说:“听听,听听,在国外打死都听不到这样好玩的段子!”他老婆也笑了一会儿,说:“我弄不了麻雀,你去做吧。”她已经把凉菜调拌好了,热菜也都洗好切好配好了,只等着下锅炒。一切准备就绪,就差麻雀了。麻雀得老五动手拔毛收拾。老五进了厨房,他要露一手了。
      老五的老婆张丽融是他割痔疮的时候骗到手的。这是个美丽的女人,医学院毕业以后,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一手医治痔瘘的绝活。那年老五痔疮犯了,疼得坐不下。那女医生美得让他放不下,他看了两次病以后,拿了一兜水果,对人家说你太了不起了,水平真高啊。其实他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病还没有任何好转。吃了几个疗程的药还是不行,只能手术了。女医生给他割的时候,他咬牙瞪眼汗出如浆,硬是没哼哼。手术完了,女医生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让他起来,自己脸也红了。那一巴掌把老五打得恨不得痔疮一直别好。一年以后,女医生成了他老婆。然后他的哥们都嚷嚷说自己也有痔疮,还挺严重。
【未完待续】
傻瓜大姐和杜版大姐想看老五的抒情散文,那是许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找不到了。抱歉抱歉。

水笺总是掩口坏笑······

能得到何大姐这样的老编辑的赞许,俺心里舒坦啊。

就这样风雨兼程mm:您一直努力跟帖,辛苦辛苦,回头请你吃肉丸胡辣汤,让老板多放几个丸子。
忘了回李总版的跟帖:西北狼就是这样,喝的时候先只管过瘾,高了就横七竖八地往哥们家里一躺,这一晚上就过去啦。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0-12-17 21:47 编辑

【续前文】   
      知道老五怎么把张医生弄到手的吗?他在做手术之前,已经给女医生送了几次东西了。第一次送的是水果,第二次是一瓶包装精美的进口香水,他在黑市换了点外汇券,到友谊商店买的,那个年代这可是稀罕玩意。他装作不识货的样子对女医生说:“我一个亲戚从国外回来,给我带了一瓶这个,弄不清是什么,可能是化妆品。反正我一单身爷们也用不上,顺手给你拿来了。”第三次是一块巧克力,借口也是别人送的,自己不喜欢吃这东西,也是顺手给拿来了。第四次,该做手术了。他和一个美术学院的哥们设计构思了半天,用彩笔在屁股上画了一对眼睛眉毛,把他的屁股画成了一张脸。他扭头对着镜子反复端详,一直不满意。于是画了洗,洗了画,将那个美院的哥们弄得不胜其烦,把画笔往地上使劲儿一摔:“老子可不是在给漂亮妹妹化妆,一直把眼睛鼻子对着你那臭屁股,实在要崩溃了。爷不伺候了,你另请高明吧!”这才算好了。那双眼睛眼神暧昧,充满期待。他一上手术台就把女医生和那个同事逗得笑弯了腰;女医生一看见那眼睛就笑得没法操作,后来让他洗掉了才开始动手术。这样一下子就把他与女医生的距离拉得可以随口说笑了。一旦可以放开了说话,下边的一切就能按他的计划顺利进行了。张医生终于招架不住老五的猛烈攻势,被老五同志俘获牵回了家。
     老五擅长烹饪,做饭的手艺甚至比老婆还好。对他来说,馆子里的菜基本上难不倒他,只要对着菜谱实习上一两次,他就可以做得色香味形俱全,像模像样了。最难弄的反倒是小吃。前边说过,小吃看着简单,做起来工序极却极其复杂麻烦,不光要掌握恰到好处的火候,有些还得有所谓秘方才能做出地道的口感,他几乎没法做任何一种做起来稍微复杂一点的小吃,因为太费事儿了。费了比炒菜不知道要多多少的精力和时间,好不容易做出来了,一看却就是那么一个品种,显得太单调,有这功夫几桌大菜都弄出来了。就拿西安的葫芦头来说,汤要用大棒子骨、土鸡熬制十几个小时,里边要加一二十种调料,最后要熬成白如奶色才成;猪大肠要经过许多道工序反复清洗,洗时加白酒、料酒、碱面去腥,然后加调料大火煮熟,光是这个时间你都耗不起;打饼也有讲究,这里就不说了;最后给碗里放上木耳、韭黄、蒜苗、熟粉丝、豆腐、肥肠(有些还要加几片熟五花肉),还要淋一勺做肉夹馍用的腊汁肉锅里撇出来的腊汁油,加上油泼辣子才算完成了一碗葫芦头。也怪,许多东西一出西安城就变了味儿。外地人请西安的大师傅去做,如果碰上西安人去吃,可能就咽不下去。现在,老五正在专心致志地对付他那一堆麻雀。
      老五进厨房有半个小时了,在客厅的人没有听到任何类似做饭的响动。大家过去看,发现地上摆了两堆麻雀。他蹲在那里,地上放了个口和麻雀差不多大的瓶子,把鸟脑袋插进去,一只手拿着放大镜,一只手翻开鸟屁股仔细观察。老五说:“老凯,你帮我拿着鸟。我一只手又要固定鸟又要翻鸟屁股,很不顺手。你搭把手。”大家问你看鸟屁股干嘛?老五说:“不分公母咋吃?公的男的吃,母的女的吃。男女有别,不可乱了。”大伙问怎样才能区分公的母的?老五说:“我不知道,凭感觉。”老凯的老婆说:“经过他魔爪蹂躏过的女鸟,我们不吃。”大家都挤过来吵吵,争论到底该不该区分公母。国音过去用脚唰唰两下把两堆鸟踢到一起,说老五脑子已经进水了,造成严重短路,这么半天蹲在厨房就干了些这个?老五气得一下子岔开腿瘫坐在地上,看着一堆鸟发愣。他很受伤,一脸沮丧,垂头丧气。大家说老五还不赶快拔毛啊?愣什么愣?让我们等到几点才能吃上啊?大伙哄闹着往客厅走,国音说他的牙让虫蛀了,疼,叫张丽融给他找点儿消炎药。老五从厨房扔出一句:“国音,让你老婆快去医院查查,你老婆要是没得糖尿病才怪了。”大家愣了一下,哄堂大笑。老凯笑得把茶几碰翻了。老五急了就会冒出一两句拐着弯骂人的话。
【未完待续】
今天上午又弄了个脑子不够用的事,把写好的一大段复制了以后,突然又全部消失了,现在只好重新写。老夫以前用的是文本文档,现在坚决不用了。5555555·····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0-12-18 22:36 编辑

【续前文】
     菜一道一道地上来了。凉菜有一部分是买的,像腊牛肉、蹄筋、猪肚猪肝、帮帮肉(松木熏制的肥肠)等等,呛莲菜、蒜蓉茼蒿、蚝油菜心、杏仁菠菜等等是现做的。老五在厨房愉快地忙活着,耳朵和嘴也不闲着,他要听客厅里大家在说什么,时不时地还要高声插上几句。今天他不让老婆动手,他要亲自做每一道菜。他做好一道菜就能听到大家的赞叹,他想听人夸,他爱听人夸,他很享受这一过程,他高兴得像过节一样。平时他做饭就是再好吃,也就是家人在一起,没人夸他;老外他轻易叫不来,所以他们没有这个口福,他也就没了耳福。
     麻雀做好了,大家边吃边争论该不该吃野生鸟类和野生动物。老凯相貌奇古,瘦削细长,长得颇有考古价值,用老五的话说就是小时候叫猪啃过,没啃好。他把细胳膊几乎伸过桌子,指着老五说:“亏你还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居然忍心祸害这样可爱的生灵,你这是助纣为虐,有你这样的人就鼓励了捉鸟的人。”大家齐声指责他言行不一。老五对他说:“你先把爪子从我面前拿开。你说这话之前应该到卫生间把刚才吃下的麻雀吐了再开口。”老凯说:“麻雀拿回来的时候已经死了,要是活着我肯定让他放生。既然已经死了,不吃可惜。我想大家也是这样的想法,要不然没人吃,对不对?”老五说:“我还以为回国以后想吃什么就可以吃,我走以前不就是这样嘛。没想到现在老凯这木乃伊都进化得知道保护鸟类了,我得和这家伙干一杯。”话题围绕着动物保护展开,老五出国以前人们除了不吃自家的猫狗,什么动物不吃?现在开始重视野生动物了,这很好。他都有些后悔买这些麻雀了。大家又争论起了到底该不该吃野生动物。国音说:“麻雀是鸟,鸡也是鸟,凭什么就厚此鸟而薄彼鸟?我不反对吃动物,濒危的和数量稀少的别吃,其它应该一视同仁。我只是反对虐待动物、虐杀动物,饲养和宰杀应该尽可能减轻它们的痛苦。这个话题看似小,其实不小,这是个怪圈,是个悖论。我们就是再争论十年,也未必有什么结果。让伦理学家争论去吧,我们该吃还是要吃。” 大家各抒己见,吵成一团。每次回国,聚会上肯定会有几个话题让大家争得不亦乐乎。在欧洲的餐桌上他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吵吵闹闹地争论什么。他喜欢看、喜欢听大家争论,他也会加入进去过瘾。这也是释放剩余精力的好方式。为了这一口儿,他不能不频频回国。老外的社交活动很大一部分是陌生人之间的公众社交,他们热衷于公益活动、体育、旅游、教会等等活动,他们与人交往不像中国人那样带有很强的功利目的,他们办事用不着请客吃饭送礼塞钱找关系走后门打通关节。健全的制度让你该得的不用自己操心也会送上门来,不该得的纵使九五之尊也不敢伸手;一旦被捉就会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最后可能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他们用不着费尽心思营造关系圈子,人与人之间直接了当,不需要刻意与谁保持热络的关系,能不能在一起玩全凭是否趣味相投和有没有共同的价值观,今天在这个事情上能玩到一块就玩,玩完了无牵无挂各走各的,明天在另一件事情上可能就有了其它的伙伴。表面上咋看有些人情浇薄,但也少了是是非非和费时耗力的往来应酬,虽然少了热闹但可以把精力花费在自己想做的事情上,完全不用背人情包袱。你在欧美问路的话,当地人很可能会不惜牺牲自己的时间精力把你这个陌生人领到或者开车送你到要去的地方。土生土长的欧美人士会集会抗议自己的政府不关心外来移民的福利,而那些移民与他们素不相识了无关系。这样的价值观让他们也就是整个社会对任何需要帮助的人可以伸出援助之手。中国几千年来的封建农业社会让人们形成了耳目狭且胸次小的熟人社会,一个人在自己的单位或者村子里一般会规规矩矩有礼有节,注重公德乐于助人;一但离开自己的熟人环境马上就可能头上长角身上长刺,损人利己丑陋不堪,随地吐痰乱扔垃圾,加塞插队毫不谦让事事抢先高声喧哗不顾廉耻。中国人如果没有自己的关系圈子,许多本来顺理成章理应该顺利办好的事情硬是办不成或者需要付出高昂代价才能办好;没有一点社会关系有些沟沟坎坎你就是无法越过,没有朋友没有熟人就没有任何人来帮你。所以你得联络感情广交朋友,聚众吃喝恰恰是拉近距离结交朋友的最佳形式。国人最怕人说他没有朋友,没有朋友证明此人事业无成社交失败,最起码也属于性格古怪或者不肯拔一毛而利天下,对周围的人毫无用处或者用处不大。老五是研究中国历史的,他明白中国人为什么喜欢扎堆儿凑热闹,但他不理解老外的与人相处之道,以为老外天生就是特立独行不好与人亲近。虽然他在国外已经时间不短,但要了解另一个社会谈何容易。老外可不像他这些伙计们,随时都可以约个时间聚一下吃喝一下折腾一下。国内这些朋友是约之即来,来之能吃能喝能说能笑,或絮絮叨叨喋喋不休,或诙谐幽默舌灿莲花,或高谈阔论声震屋瓦,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或信口雌黄无理狡辩强词夺理而后面红耳赤口无遮拦撒泼猴急乃至恼羞成怒;说出花来笑出泪来骂出脏话张牙舞爪唾沫飞溅。热烈而且河蟹。参加一次这样的聚会比打一场网球还累,但累得舒坦,累得痛快,累得值,累完了就彻底放松了。他应该说已经融入了西人的主流社会,他和老婆的外语水平能达到与洋鬼子无障碍交流,他也偶尔参加洋人的一些聚会,但觉得还是没有和国内这帮子哥们在一起来劲儿。和洋人交往就得按人家的规矩来,谁叫咱跑到人家那里去了。
【未完待续】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0-12-19 22:23 编辑

楼上各位筒子们,今天脑子不够用,就没有写。我正在修理,等啥时候把脑子修理好了再说。谢谢诸位的关心,由于脑子坏了,就不一个一个地点名道谢啦,反正一个都落不下地谢。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0-12-20 19:35 编辑

【续前文】
    吃喝进行了两三个小时以后,就像老五给鸟区分公母一样,这些人用不着老五动手就自觉地按照性别分成两堆。女的把瓜子零食茶水拿进老五家狭小的卧室,坐在床上说话。她们的话题和男人的不一样,她们更多关心的是衣服孩子家长里短。男的则继续在客厅里喝酒谈笑。中国式的聚会许多时候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从下午不到5点朋友们就陆续来到老五家,一直到晚上快11点,客人才尽兴而归,要不是有几个伙计带着老婆来了,11点可能都散不了。纯爷们聚会经常不坐到体力精力的极限就不会走,没有特殊情况那怕困得像接受疲劳审讯的嫌犯,也得抱定舍命陪哥们的决心坚持吃喝说话。洋人也有仨好俩好,但聚会不像华人这么打持久战、疲劳战。老五夫妇作为主人是最忙最累的,同时也是最快乐的。全球金融危机来的时候如排山压卵,老五的生意有一段时间也和巨石底下的鸡蛋一样命悬一线。美丽的痔瘘科女医生也不得不在一个华人餐馆给人洗碗以贴补家用,她虽然身怀清洁治理人类废旧物资出口的绝技,但人家不承认她在中国的任何资历,在非常时期只好放下身段,改行洗涮盛放进口物资的盘子。她不刻意隐瞒那段经历,绘声绘色地给大家学说她怎样与那个餐馆的同事以及老板斗智斗勇。华人扎堆的地方就会勾心斗角,走到天涯海角没什么区别。尽管她还要洗涮一大堆锅碗瓢盆,但洗此碗与洗彼碗的心情大不一样。她说:“姑奶奶这辈子出口进口的活计都干了,把世界上最脏和最干净的都见识了。没白活啊。”
      第二天,老五到他小时候经常去玩的兴庆宫公园转了一圈。唐代的勤政务本楼遗留的支撑柱子的础石还在原地,后来建的沉香亭、南熏阁等等仿古建筑雕梁画栋、穷工极致,过去的工匠就是不一样,建得古意盎然、气魄非凡,不像现在弄出的那些非驴非马的玩意。公园的湖水中央有个湖心岛,岛上的大树上过去有老鸦窝。
      他上中学的时候,一个冬天,他和几个同学逃课,跑到公园去玩。湖面结了冰,在最冷的那几天可以从冰上走到湖心岛。老五要去爬树掏鸟窝,他助跑几步在冰上滑行一段,跑在最前头,把同去的伙伴甩在后边。突然,一声像细钢丝被绷断了的声音从他脚下传开,带着颤抖的余音,那声音的恐怖程度绝不亚于一颗子弹擦着耳朵飞过,一道笔直的细缝像从他脚下抛出去一样快速向前后延伸。所有人的心像被从热水里捞出来,一下子扔进了湖里的冰窟窿。有个同学大喊了一声:“老五快趴下。”老五战战兢兢地按照同学的指示趴在冰上,一动不动,他不知道该不该动弹,他吓傻了。你见过乌龟爬行吗?老五就是以那个姿势爬回岸边的,但比乌龟爬得吃力、难看多了。今天,老五故地重游,细细地回忆了一下那次惊心动魄的经历。他一个人坐在儿时曾经坐过的石头长椅上,还是那个石椅,几十年了,没有挪动过一寸,只不过一些地方被磨得更滑溜了一些。他唏嘘不已,他感慨不已,他甚至想哭。这时候,一个似曾相识的老者从他身边走过,坐到他斜对面的石椅上了。【未完待续】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0-12-20 12:12 编辑

杨兄虽在周游列国,还不忘回来看看谁在干啥,恪尽职守,鞠躬尽瘁。俺感动啊,问杨兄好,祝羊到成功,一帆风顺。

也问候傻瓜大姐、程兄、酒苗mm、兼程mm、杜版、歪兄、水笺mm。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0-12-20 20:57 编辑

【续前文】
     老者拿出一个小酒瓶,掏出一包腊牛肉摊开在石椅上,惬意地吃喝起来。他想起来了,这个老者正是几十年前扇过他一个耳光的那个人,是公园看园子的。那次他在小西湖钓鱼,被这个人逮住了,扇了他一个耳刮子。老爷子看起来有八十几岁了,鹤其发而鸡其皮,不胖不瘦,个子高大,精神状态不错。他悠闲地吃着喝着,没有注意到老五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时不时地扭头向小桥方向看一眼,好像在等什么人。当然,老五早就不恨这个人了,现在反而还感到有些亲切。人家当年也是在干自己该做的工作,虽然打他不对,但中国人什么时候把这种小事看做是违法?过了有大概有一支烟的功夫,另一个老爷子从小桥那里走过来了,他个子不高,稍胖,秃顶,手里提着两个袋子,步履匆匆,老远就扬手对着石椅上的老者挥了一下,石椅上的老爷子也抬起手回应。那老爷子走到石椅跟前,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副象棋,摆在椅子中间;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一个饭盒,里边有几条干炸小黄鱼,几根腌黄瓜;拿出一个扁瓶,应该是酒。这个低个老爷子老五看着也面熟,他认出那是交大的教授,姓王,曾经到师大讲过课,现在应该也退休了。俩老爷子的对话是这样的:
王教授:“等了多长时间了?你今天是头一次提前到,以前总是我等你。”
高个子:“没有一会儿。今儿个拿的啥?”
王教授:“炸了几条小黄鱼,还有德式腌小黄瓜。你尝尝,有些酸。哎哎哎,老东西咋又上五爪龙了?再拿脏爪子捏你就别吃了。听见没有,用叉子。”
高个子:“知识分子就是麻烦,用叉子是不是就吃着香?老子拿手捏了一辈子了,没拉过肚子。我拿了一点回回坊上的腊牛肉,想吃你就得拿手捏,不许用叉子,不然不许吃。”
王教授:“算了,不跟你这等腌臜货计较。一会我去厕所你可不要偷棋,再偷棋就罚你请我下两次馆子。我想了个高招对付你这种泼皮。”
高个子:“让我看一下俺兄弟想了个啥花子招呼我?”
王教授:“你老皮不要得意,一会你就知道了。”
     老哥俩斗嘴,他听着亲切,他也时常与哥们进行这样口无遮拦地、貌似不敬实则透着亲热的对话。老哥俩摆开阵势厮杀了。两位老者都不可能认出五,老五也无意过去与他们重提旧事,提了他们也不一定记得。他觉两个老人的现在可能就是自己的将来。人家这日子过得也挺好的,轻松自在,有朋友陪着玩。他看着眼前的树木花草,和石头小径,想起了他在北欧的大房子,周围也像公园一样,他如果在那里潜心研究他的专业,确实是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好地方。但自己不是学究式的人物,他一段时间不见朋友就心里发慌,他不能没有朋友,不能后半辈子就呆在那个地方。花园再好,没有朋友、没有自己熟悉的语言和社交环境的话自己也就是个看园子的,对了,就是个看园子的!和眼前这个老爷子一样,不,应该还不如这个老爷子。再好的风景看多了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了,也会厌倦,用时下时髦的话说就是审美疲劳。一个日本的公司高管,退休以后在一个欧洲人聚集的、风景美得让人心醉的岛屿上买了一幢别墅,住了不到半年就又卖了。他原来在东京的房子只有80多个平米,虽然小了点,但那里有自己熟悉的生活方式,所有熟悉的东西和人都在那里。老五曾经和老婆在那个小岛上租了一套房子,豪华程度堪比宫殿,恰好与那个日本人为邻,于是他们就熟悉了。周围还有许多娱乐和餐饮设施,食品丰富,世界各国的风味应有尽有,服务到位得比五星级酒店还好。他虽然好吃,但吃得不精,他不是美食家,他在忙的时候只要是人能吃的东西他就能吃下去,闲来无事的时候也不是非得吃得多么精细或者多么丰富。房子预租了一个月,但住了十几天他就呆不住了,老婆更是急不可耐地想回国,连北欧的家也死活不愿意回去了。他理解那个日本鬼子的做法。今天,现在,就这会儿,他突然萌生了在国内买房子的想法。尽管现在的房价高得离谱,但他能负担得起。欧洲的大房子可以换成个小公寓,就当个度假的自助旅馆吧。想到这里,他迫不及待地往回走,他要给老婆说他的这个决定,老婆早就想回来了,听了不知道会高兴得怎么跟他疯,要不是为了陪他,人家早就不在那里呆了。儿子现在在英国上大学,平时也难得见一面。还不如回来吧,脏就脏吧,乱就乱吧,还有社会不公道的情况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改变的。毕竟这里的一切自己从小就看惯了、听惯了、吃惯了、玩惯了,不想热闹哄哄了就再到欧洲去呆着就是了。儿子的那个年龄肯定会适应西方的环境,这不用操心,他以后爱在哪里生活就在哪里吧,当个世界公民也无妨,只要他能适应。老五不想让儿子回来,他想让儿子学会西方的思维方式和生活方式,毕竟那是个想说什么就可以自由表达的世界,仅仅凭这一点,就该留在那里。自己和老婆不行,永远也不可能在那里扎根,那个世界从根子上不属于他老五这样的“半路出家”者。
【全文完】
谢谢佛手瓜、铁矿石两位,因为不知道二位的性别,就只好直呼其名了。
傻瓜大姐、何大姐、兼程mm、佛手瓜mm、水笺妹妹,你们夸得老西安找不着北啦。隆重问候诸位姐妹。
再谢杨林兄、老程兄、kemingqian兄鼓励和鞭策。
回傻瓜大姐、何大姐、兼程mm、打火机兄、去意兄:希望你们再接再厉,继续努力夸奖,夸出花来。

回程兄:老西安下边的不是没有了,下边没有了岂不望之若公公然?

回猪头版:先谢谢平主席和诸位还记得招呼老西安啦,腐败活动老西安一向趋之若鹜,只是路途遥远,自己在家吃一碗面也就打发了。希望你们努力吃喝,将腐败进行到底。这几天脑子又坏了,等修好了新的文字就又出来了。现正在修理中,估计马上就好了。
原来想着老五回来了就让他歇着吧,但燕谈的男女伙计们似乎不答应,起哄说让我介绍老五和杜大姐认识。那就顺从民意,回头有空了让他俩认识,然后把他俩认识以后发生的事情给伙计们说说。
老西安再谢筒子们,谢谢大家的厚爱。这里就不一一提名了,反正一个朋友也不会落下。
报告筒子们:老五回来了,和杜大姐一起吃了饭,相见恨晚。哈哈哈,楼上诸位该心满意足啦。
今天是情人节,看到傻瓜大姐提前送的玫瑰我乐得把嘴咧到脖子后头去啦。不过好像应该是男的给女的送花,我这就给大姐送上一捧,从克明那里学的,送十一朵
谢施美眉啦。新作没有,新段子倒有一个。施美眉的夫君是西人,对下边的段子应该更容易理解
老五这次回来,酒酣耳热之际说了个自己的段子。他和一位个子一米八出头的瑞典女人在酒吧里王八瞅绿豆,互相看得对眼,欲就近找旅馆苟且一番。老五心想,爷这辈子从未与金发碧眼的美人儿在外眠花宿柳过,看来教堂没有白去,看来我最近跟上帝关系拉扯得还不错。真是天赐良机、天赐良缘啊,啊哈哈哈,信上帝的人有福了,老五我有福了。老五饮料和酒水喝得泄里咣当,到酒吧厕所放水。他进去的时候,小便池边站着好几个北欧壮汉端枪怒射,完了还抓捏提抖甩,尽情享受后小便时期的轻松愉快。老五看见人家那活儿个个壮硕劲道,累垂伟长,一下子受到强烈刺激,情绪一落千丈,连自己那东西都不好意思掏出来了。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京吧遇到了藏獒,人家藏獒对藏獒没啥说的,咱京吧对一母藏獒还不羞煞了人也么哥。用掏耳勺去挖地道,唉咳,唉咳哟。大头被打击得一蹶不振,小头亦受大头情绪的影响而萎靡不振。遂给人家撒谎说,自己突然接了个电话,有急事,回头再联系吧。老五回来以后,却又后悔起来:连试都没试一下就临阵脱逃,也没留个电话,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本帖最后由 老西安 于 2012-2-14 18:05 编辑

回禀施mm:
你朋友的那个比喻令人发笑 ,颇有想象力。

另:上至总统女王,下至贩夫走卒,对敦伦之事皆向往之,要不人类现在比熊猫还珍贵,甚或早已消亡。我猜不管是谁,干起那活儿来都是恶形恶状,气喘如牛兼臭汗淋漓,谁比谁高雅不到哪里去。黎民百姓生活乏味寡淡,带点颜色的段子也是我等草根调剂生活的一种调味剂。屡有装B者对带颜色的调侃作君子状、作淑女状,轻者掩鼻作不屑状,重者义正词严口诛笔伐,遇到这种人,我只好祝他萎靡不振,祝她永葆处女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