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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2 1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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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芳菲歇
本帖最后由 傻瓜也快乐 于 2011-7-2 19:15 编辑
蕙蕙是我小学时期最要好的小朋友，我们两家住得近，经常你家我家的在一起玩，由此我就认识了她的两个姐姐——芳芳菲菲。那是少年时期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
大姐芳芳身材凹凸有致，皮肤白净透明，鹅蛋脸上一双大眼顾盼多姿，一笑两酒窝。披在肩上微卷的头发用一块花手帕扎起。夏天喜欢穿一件大花连衣裙，走过时带起一阵风，就像一朵盛开的鲜花。看到她我老想起电影里面妖冶的女特务。
二姐菲菲苗条清雅，弯弯的眉毛下一对深潭般的眼睛。精致的鼻子嘴巴。两条油亮的长辫子搭在身后。微笑起来嘴唇微微的上翘，很甜美。我总觉得她像画上走下来的美人。这么想也因为她们家墙上唯一的装饰，就是菲菲漂亮舞姿的一张大幅彩色照片。
芳芳中学毕业后在一家合作社当营业员，据说那家合作社因为她而生意兴隆。二姐还在读大学，能歌善舞，是学校文工团的骨干。那张照片就是她们进京汇演的演出照。蕙蕙告诉我，那天，国家主席刘少奇也在观看。
蕙蕙家其实很穷，她还有两个小哥哥和一个妹妹，都在中小学读书。蕙蕙母亲在街道工厂上班，因为患有严重的关节炎，大半时间病假在家。全家主要生活来源就靠父亲一份微薄的工资。说微薄是因为她爸有历史问题，解放后加工资没份，有运动就减工资，最后每个月只能拿五六十元。大姐虽然工作了，但是工资很低，还要负担菲菲大学费用。一家八口，生活的质量可想而知。
他们一家的穿着打扮就不是朴素能形容的了，简直就是寒酸。大孩子穿下来的给下面孩子，也管不了男孩女孩。蕙蕙基本没有过新衣服，全是哥哥姐姐穿剩下来的，不合体，破旧，大半都有补丁。当然他们家也有例外，大姐芳芳穿着就比较光鲜。那一身花布连衣裙就是俺们这群女孩子仰慕的衣着。原因不只是她已经工作-------其实她那么早就参加工作也是为了妹妹能顺利上大学。菲菲聪慧过人，学习成绩一向拔尖，芳芳知道妹妹一定能够考上大学，所以早早工作，以后把菲菲读大学的费用全包了--------她有能力打扮的那么光彩照人的原因是有一个比较有钱的男朋友。
这个男朋友是个驻沪军官，浓眉大眼高大健壮。军官有不错的薪水，据说家庭出身也不错，其父是一个高级军官，希望找个上海的漂亮姑娘做媳妇，就有人介绍了芳芳。
芳芳父母觉得自己家有历史瑕疵，经济又不好，当然求之不得，就鼓励芳芳接受。经过父母谆谆教导，和年轻军官糖衣炮弹猛攻。芳芳终于接受和军官确立了恋爱关系。军官不但经常的给女朋友添这买那，还每月补贴未来丈人家一定的钱额。其实是和蕙蕙爸爸一起支撑着这个家。
事情如果一直这样发展下去也不失为一个良好的结局。
为庆祝建国多少周年，芳芳他们合作社系统举行庆祝会，漂亮的芳芳作为报幕员参加，期间认识了一个拉手风琴的帅小伙。一来二去两人檫出了火花。在一个夜深人静时分，被人发现在化妆间搞成了一团。那个时代，这样的行为就是搞腐化，流氓行为，判不了刑却够上劳教了。最后花枝招展的姑娘和琴艺精湛的小伙分别到外地农场劳动改造去了。
大姐走了，蕙蕙一家遭受重创，精神上受歧视，经济上受打击。而更麻烦的还在后头。
漂亮的未婚妻犯了流氓罪改造去了，年轻军官娶上海漂亮姑娘的决心未变。让他等芳芳那是绝无可能了，投下去的资金也不能打水漂。于是对蕙蕙父母提出，要么娶菲菲，要么退回以前给出的钱。
菲菲漂亮不逊于芳芳，更有一种清雅秀慧之美。芳芳是绚烂的玫瑰，菲菲就是出水的芙蓉。何况菲菲还是大学生，那年月大学生还没象现在这么贬值，可以算天之骄子，全家的希望。菲菲身边自然不乏追求者，她一个也没接受。但是我知道有个男同学和她走的比较近。休息天会到她家里玩耍。最经常的打扮就是白衬衫蓝裤子，清清爽爽，眉清目秀。我和蕙蕙都认为他是很合适的二姐夫人选。只是菲菲从来不承认罢了。
说起来我也是他们家的常客，军官，白衬衫我都见过。军官经常带着点心礼品上门，我吃过他带来的白元蛋糕，是那时候的高档点心。我听过白衬衫给我们一群弟弟妹妹讲故事。卓娅舒拉、牛虻。标准的普通话抑扬顿挫。故事就像刻在脑子里一点不打停顿。照说吃人的嘴软，可是我和慧慧都更喜欢那个大学生。
蕙蕙家大姐一走经济受打击，生活本来就雪上添霜，哪还有钱还给军官啊。父母无奈就求菲菲嫁给军官。菲菲当然不肯，我猜她心里也是喜欢那个白衬衫的，否则怎么会常来往呢。突然的要决定嫁给一个原来的准姐夫，还从来没喜欢过，叫她怎么接受？
军官绝不松口：要么还钱要么给人。蕙蕙家里卖光也凑不齐这个钱。而菲菲哭着就是不答应，这下没了辙。于是在一个夜晚，父母双双给女儿跪下了……
菲菲后来嫁给了军官，生了两个儿子，节假日还是过来看父母，军官照例大包小包礼品。只是菲菲脸上没了曾经甜美的微笑。
芳芳劳改结束后成了家，带着夫婿回娘家。芳芳依然漂亮，但是没了以前的光鲜。淡然沉稳了许多，她的丈夫高挑，英俊。就是那个拉手风琴的。
只是，我从来没看到芳芳菲菲两家一起回娘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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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2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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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3 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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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会馆一片繁荣景象，听妈妈爸爸讲那过去的事情。一颗文坛新星——傻瓜大姐，在会馆冉冉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