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演说》(节选)

嗬,又是抄袭!可惜抄的是文字,不是行为。
已是残花落池塘   教人魂梦逐荷香
董衡巽在《海明威谈创作》里记录了海明威儿子的一篇回忆录

  有一天早晨爸爸说:你自己写一篇短篇小说,不要期望写得最好。

  我坐在桌子边上,手里拿着一只爸爸削得很尖的铅笔,苦思苦想。我望着窗外,听着鸟叫,听见一只猫也想跟着它们一起叫;我嗖嗖地乱写一通,我把猫放了出去,可是又进来一只。

  我用爸爸的打字机打字。那一天他的工作已经完毕。我慢慢地打出一篇故事来,交给爸爸。

  爸爸戴上眼镜,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读了起来,我在一边等着。他读完之后,抬头看了我一眼。“非常好,吉格,比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写得好多了。我看我要改的就是这个地方,”他指的是一只鸟从窠里掉下来之后,这个鸟出乎意外,发现自己可以展翅飞去,不会撞在下面的岩石上。

  “你是这样写的……‘突然之间它发现自己可以飞了。’你把‘突然之间’(all of a sudden)改成‘突然’(suddenly)。用字越少越好——这可以保持动作的持续性。”爸爸笑了起来。我好久没有见过爸爸这样笑了。“你可得奖了,孩子。写作需要钻研,需要训练,需要想象力。从这篇小说看来,你有想象力,你写这一次有想象力,那么写一千次也会有想象力。想象力不会轻易离开你,也许永远不会离开你。陀思妥耶夫斯基五十七岁才写《罪与罚》。 ……”

  得奖的该是屠格涅夫。这篇小说是他写的。我只是抄录下来,变了变背景,换了换名字,这是我从一本书里发现的,我估计爸爸没有读过这本书,因为有几页书还没有裁开。

  我并没有优胜的感觉,我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会发现我对那篇小说惟一的贡献是把“突然”改成了“突然之间”。

  幸好爸爸发现我剽窃的时候我不在场。后来听有人问他,他的儿子格瑞戈里会不会写小说。他兴致勃勃,容光焕发,堆起他那付笑脸回答道:“他有时候做一点蹩脚的校对。”当然,人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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