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昌:一名大学教授近十年来的遭遇

  作者:王守昌(信箱[email protected],微博http://weibo.com/u/1833120645

  我,王守昌,1961年复旦大学哲学系毕业(五年制本科)。随后被分配到山东大学教书,工资每月53元,一干就是17年。其中文化大革命挨整10年,罪名有三条:第一,海外关系复杂;第二,漏网右派;第三,反毛泽东思想。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时我还是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对毛还有点迷信。文化大革命结束,1978年,我调湘潭大学教书10年,对文化大革命有所反思,对毛译东思想气氛极浓的湘大,倒有些不适应了。于是,在中央负责同志关心下,调到华南师范大学,一干就是25年。期间,在亲朋的支持下,以自费公派的形式(就是说钱你自已出,但必须回国)在美国麻省大学,波士顿学院,亚利桑那大学当访问学者。第一次出国是由我的在美国麻省大学任终身教授的大哥资助,但我不知道这是阴谋,他与在台湾的三哥秘密商定,先让我去美国,然后逼我去台湾。当时,两岸关系并不像现在,一些人到了美国,立即投奔台湾。我未去,倒不是因为我爱国爱社会主义,而是我不忍心让我留在大陆的妻子儿女受我牵连,所以,冲破层层阻力,在中国驻纽约总领馆的帮助下回国,这完全是出于一个知识分子的良心。

  我几乎与共和国同时成长。国家经历的运动都见过,但那时年纪小,不大理解,也没有清晰记忆。但从1957年起,我己在复旦上大二,我开始有刻骨铭心的记忆。但这些我不想多说,我只说近十年来,我在华南师范大学的遭遇。都说性格决定命运,我出身知识分子家庭,父亲金陵大学化学系毕业,母亲南京鼓楼女中毕业,都是基督教徒,他们从小就教育我们要正直善良,要有真才实学立足社会。这使得我至今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社会容不得正直善良的人。好人不得好报,好人保不住好人;坏人不得恶报,坏人能保住坏人。我只举几件我遭遇中典型事例。

  一、我为什么要求退出民主党派

  2003年是我后半生有转折意义的一年。这一年我担任了省政协三届常委的任期满了,全国政协委员也被人搞掉了,而且有人污蔑我是黑势力,反马列毛泽东思想,匿名信匿名电话满天飞。其中最使我痛心的是,我原属于无党派,在美国拒绝策反回国后,得到中共中央领导同志胡耀邦,习仲勋的肯定。中共湖南省统战部负责同志认为无论从家庭背景和个人表现说,加入一个民主党派有利于统战工作,我考虑再三,犹豫很久,参加了一个民主党派。任了两届该党中央委员,三届省委会常委,一届副主委。说实在话,当时我觉得该党领导班子较好。表现在:都是老党员,有与共产党长期合作的经验;比较清廉,不谋私利;比较联系基层党员群众。不料到2003年换届时,突然来了一位新党员,而且“一步三到位”:突击入党;接着任省主委,省政协副主席,中央副主席;工作还未做,就要享受待遇,专车一部,280平方米住房。他是青年教授,高校住房本来紧张,他却要了七房四厅。该校教师十分不满,把他住的楼叫腐败楼,并在网上贴出贴子问:你家三口人,为什么三个屁股,要坐四个厕所?我批评了一句:干部不要与群众争利!他立即反驳,“干部也是人”!这以后,不管任何场合,他对我这个人,不是讽刺,就是打击!而且此人毫无政治水平,工作能力。不得己,我按党章规定程序,提出退党申请。不料该党中央主席与中共统战部不同意,找我谈话,要我顾全大局,否则影响统战工作。可以少参加活动,但不能退党。于是,我决定三年不交党费,三年不过组织生活,按党章算自动退党,但他们仍然不同意,说按特殊情况处理。我写信给新任该党中央主席,他置之不理。所以,我至今还是名义上党员。我想等我死时,留份遗嘱说明吧!

  二、我为什么要辞去省监察厅特邀监察员职务

  为了加强反腐败,上至中央,下至各省市,纪委监察厅在民主党派中挑选了一批特邀监察员,我被挑上了。一干就干了五届,每届3年。经历了两届纪委书记,三届监察厅长,算是老资格的特邀监察员了。不料在已判死缓的王华元任纪委书记时,我反映了华南师范大学较多的腐败问题,例如,基建,后勤,招生,直至领导干部生活腐化。其实绝大多数是代群众反映,他们怕打击报复,愿意将材料交给我,大胆一点的就直接亲自去反映,例如,思想教育系系主任,就亲自去省纪委反映该系教师,后任校宣传统战部长林伟健玩弄女学生的事,并带去了十几页学生揭发材料。但反腐败要取得成效,一要取决于纪检监察干部水平,二要看腐败分子后台有多硬,三要看材料本身是否扎实。我觉得华南师范大学腐败材料够多够扎实了,但其他两个条件不具备,所以,华南师范大学虽然办了几件腐败案,但没有一件办得彻底,有的根本没有引起纪检,检察机关重视。拿林伟健玩弄妇女,女学生来说,起码要受纪律处分,在香港要受法律审判。但我们这里大概此类事太多,罪不罚众。省纪委监察厅一位负责人说,不就是摸摸抱抱吗?省教育厅原纪委书记说,查无实据。活生生的受害人在那里,何以查无实据?就拿华南师范大学原党委书记杨文轩来说,他的许多腐败事实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本人,华夏时报都把他上了网,但至今谁来过问?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有传单说他有情妇,是流氓,我对监察厅一位负责人说,杨文轩是流氓!这位负责人竟质问我,”你怎么说党委书记是流氓?”,这使我大吃一惊,这不是回到1957年反右派了?那时别说党委书记,就说支部书记是流氓也要戴右派帽子哩!看到这种形势,我知道这个特邀监察员不能干了,我向王华元写了两信辞职,并拒绝继续担任省监察学会常务理事。因为我不是花瓶,供你摆设!

  三、我为什么拒绝继续担任省政府参事

  我从政协委员退下后,被安排去省政府当参事,分在教育组,经过考查通过了。一进参事室我就反复受到教育,“政府工作人员不能监督政府”。我知道,他们大概了解到我当政协委员时好发表批评意见。第一次出差调研,我就被告密,因为我们到了一个贫困县,这个县用了600亩土地正在大兴上木建教育城,要把小学中学各类学校集中起来办学,还扬言要吸引邻省学生也来这里上学。我又在座谈会上发表不同意见,我说现在全国都在建大学城教育城,不仅浪费大量土地财力,而且不便学生就近上学。不料回参事室后不久,我就被调到政法组。后来参事室一位负责人发现了,她说王教授是作为教育专家调来的,怎么让他去搞政法?又把我调回教育组,我一直干到2008年底,年年被评为先进。

  命运总是作弄我。2007年6月我从成都开会、西藏讲学回校,华南师范大学以原党委书记杨文轩为首的一伙人经周密策划,以突然袭击的方式通知我退休。退休对我来说本来不是问题,因为我在大学教书已半个世纪了。但我认为不合理不公平。因为,第一,由于教学需要,4月份我刚刚应公共管理学院要求填了延聘表;第二,我当时有三届研究生,要到2009年才毕业;第三,华南师范大学哲学研究所专攻英美哲学的仅我一人,有三门课要我讲;第四,中央有文件,参事任职期间暂不退休,而我第一届任期未满,参事室表未还要延聘一期,并得到国务院参事室支持。但不管研究生如何抗议,我如何申诉,以杨文轩为首的一伙人,必除我而后快。我不得不将问题反映到教育厅,省纪委,省委组织部。但人家是有背景与活动能量的,不知经过多少折腾,出于众所不知的原因,除杨文轩早己超过60岁,未升职,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宣传统战部长,人事处长全部官升半级调离。我呢?要我退休,回参事室工作,但我从2008年底已拒绝参加参事室活动,现在要我回去,为了知识分子尊严,我坚决不干!

  四、抗争还在继续

  现在距强迫我退休己经五年。华南师范大学原领导是一些劣绩斑斑的人物,他们一伙的腐败罄竹难书。我继续向上级反映我的问题。华南师范大学2007年10月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将我工资改为退休金,又不发给退休证,所以,我看病必须按在职人员收费,公积金是买房钱,也不发还。好在新任校长还通情达理,让我把研究生带到2009年最后一名毕业,但这是无报酬的。现校领导有些事也难以处理,因为这些事不是他们干的,他们反映到教育厅,对于一个在教育战线上奉献了半个世纪以上的知名学者总不能这样对待吧?听说教育厅长要找我谈话了,我说可以谈,但要解决问题。

  这十年遭遇,我总内心感受到:勿忘1957反右派!勿忘文化大革命!


  来源:http://blog.sina.com.cn/s/blog_6d43338501015xko.html
师傅教导:刨花直窜过肩膀,方显木匠功夫深

老木匠的工坊
勿忘1957反右派!勿忘文化大革命!
勿忘井岡山殺AB團!勿忘延安整風!
勿忘1989!
欢迎因退休问题最后觉悟,放弃既得利益,造反不分先后,革命有早有迟!
因为本来在体制内有点老本,不然这几年下场还要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