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梅子的《读《苏轼词编年校注》笔记——2006725日星期二》

看了梅子的这篇笔记,不禁让我想起了苏轼的一首诗来。诗是这样写的: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自题金山画像》)

据说,这是苏轼去世前两个月看到友人为自已所作画像时写下的绝命诗。

和苏轼比起来,我们的人生境遇只能算是他手中捧着的那抔清水。但我还是对这首诗有特别的感情,每每读来都会感同身受,悲从中来,唏嘘不已。不知道是诗中所暴露的沧桑悲凉感打动了我,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浑浊的眸子已经经不起阳光的刺激了,虚弱的身躯也欲振乏力,昏暗中面对着画像中的自己,他唯有死寂般的沉吟呢喃。就要离开恋恋不舍的亲人故旧,就要离开朝夕相处的黎民百姓,功名抱负也要远远地离他而去,回首一生来的抱负理想、一生来的劳顿奔波、一生来的磨砺奋争、一生来的坎坎坷坷、一生来的酸楚悲凉、一生来的狂傲不羁,是悲从中来?是心灰意懒?是壮怀激烈?是唏嘘决绝?是物我两忘?是难舍难别?

苏轼这辈子是大才没得大用,为小人构陷而屡屡失措,大多时间都是在小山沟里、蛮荒之地劳其心智,委顿一生。经纶满腹、雄材大略的他,本应该在朝廷中央施展拳脚抱负的,可到临了,东京天子脚下却容不下他这薄命之人,只能在黄州、惠州、儋州百姓的口碑中寻得些许的慰籍。“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何等的苍凉悲壮,何等的无奈辛酸,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人就要离开这个令他悲喜交加的世界,无奈而又辛酸。经过了太多太多的挫折与磨难、不平与抗争,他老人家此时只略略地一瞥,只轻轻的、简单的、平白如话的这二十四个字,就已把这一生一切的一切掂量得清清楚楚,真是悲到极点也就淡到极点。就要两手空空地离开这人世了,也就用不着在修饰些什么了,不再想朝廷天子上京,就这黄州惠州儋州,便把自己一世的功名都放了进去,是快意?是激愤?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好像自己还沉浸在这氛围中,拔不出来,就说这些吧。